第23章 2004

在后面进门的崔胜贤看两个弟弟抱抱，过来把金赫抱住人的手上拿着的干果袋没收了走。

金赫也没拽着袋子不放，看崔胜贤要，松手就让他把自己的干果拿了去，权志龙像软塌塌的一团果冻一样黏在他身上不起来，比现在的他高了三厘米的身高，刚好低一低头就能把下巴磕到他肩上。

“嗯？”他嘴里还有嚼起来闷响的杏仁，边嚼边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背。权志龙听到他嘎嘣嘎嘣的咀嚼声，觉得耳朵痒痒的，从人身上下来，轻轻揪了把一张腮帮在动的脸。

“理事又训我们。”他说道。有点小烦恼。但也只是随口抱怨，并不怎么以为意。“我让Chad去说一下。”不过金赫点了点头，想具茂希大概不会介意当一下好人，手上接过崔胜贤吃得只剩下几颗生核桃仁的包装袋，看了看，拿出一颗，一颗接一颗地喂给了不讨厌生核桃仁的权志龙。

真是，自己不喜欢的就喂给他吃。权志龙心想。他也知道金赫不吃的一些食物，生核桃仁算一个，但被喂过来最后一颗没滋没味的干果，还是张嘴把它吃了下去。咬的嘎嘣嘎嘣脆。好像在用后槽牙把自己的心软嚼得稀碎。

具茂希听说了权志龙四个代他受过，对杨贤硕这欺软怕硬的态度感到无语，心里的一团想法再次浮出来，想着想着，就有了一点蓝图的大致轮廓。不过他和公司现在闹得不尴不尬，也不想亲自到杨贤硕的办公室解决这事，索性一个电话打过去，两个人见也不要见面，就在电话里把他的意思讲个清楚。

虽然撕破了一回脸，寒暄还是要寒暄。寒暄完就是说最近志龙几个也没犯错，就不要老是叫他们上办公室里去，还有课要上，排练要演习，他们也是很忙的。

中心思想总结一句话“权志龙四个我也罩了”。杨贤硕听了十几分钟的明示，忍无可忍，笑着挂断了电话，生着气在其他练习室里随机选了几个练习生，叫上来大骂了一通，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再没动辄就把权志龙等人叫到办公室里来训斥。

十二月二十六日，YG的第二次家族演唱会正式开场。

五个人穿了统一的团服，都是白色上衣，黑色下装，权志龙的是棒球服外套，东永裴的是拉链卫衣，姜大成的是短风衣，崔胜贤的是长风衣，金赫的是套头毛衣，下面则都穿黑色紧身裤和马丁靴。

因为之前《BIGBANGINAMERCIA》的放送，演唱会上也出现了举着他们应援牌的粉丝，在东方神起出道，花美男风格成为主流的这一年，这样的粉丝实属来之不易，当然，在这些粉丝中，多数还是为金赫这个更符合大众审美的美少年类型在个人应援。

不过，不管是为了他们五个还是纯粹是为了金赫的一张脸，看到有人为他们应援，想到去年底下都还只能一眼望见se7en哥和辉星哥的粉丝，权志龙对他们一年下来的努力第一次有了点没有白费的期待感。

以后还会有更多他们的粉丝吧。还有以后五个人的演唱会。会来很多的人吗？会有很多人喜欢他们吗？

希望着喜欢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因为这种希望受到支撑和鼓励，而感到“必须要做好”的信念，于是在舞台上就更卖力，觉得即使要唱一整晚，跳一整晚，声嘶力竭、精疲力尽也要把他从这些特地来看他们的粉丝们那里获得的喜欢回应给他们知道，一首歌结束，汗水从他的额头冒出来，嗓子有一点不舒服，但权志龙却觉得开心。

和在旧金山的LIVEHOUSE演出不一样，在那里，他们必须先接受观众的审判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或喜爱，LIVEHOUSE的观众来的随意，每场几乎都有人在开场时骂他们，嘘他们，起哄让他们下台。

因为他们四个亚洲的长相和金赫混血的脸，他们也遭遇过一些更严重的侮辱甚至是袭击。虽然也有人在他们结束演出后给他们送花，送礼物，找他们要合影和签名，但总体的环境并不是友好的。

是必须每场做到最好，必须把其他表演都压下去一头才能获得掌声如潮的地方。他们做到了，闯出了一点名气，因为五个人的努力，也因为金赫一个人负担了五个人的重量。

他们还不成熟，主唱的水平也好，rap的水平也好，权志龙在之前自以为是的创作能力也好，金赫每天和他们一起去上课，下了课，不出去的时候就一直会在写歌。提交给杨贤硕理事的练习视频，他从来都是一遍过，但五个人排练的时候，总是陪他们练习一遍又一遍，然后一个人一个人给他们讲解。

明明是最小的弟弟，具茂希也好，谁也好，连权志龙自己也是，总是对他有种“绝对不会失败”的期望。而这种期望，说起来，其实和“绝对不允许失败”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的压力，权志龙在这次的演唱会准备中才恍然大悟一样体会到。因为演唱会上开场的第一首歌是他写的，在想到会被来演唱会的人听到的同时，也想到了会不会被喜欢或是被不喜欢。

在观众听到之前不会知道他们的反应，正因为自己有了这样不安起来的心态，才忽然一下，发现了金赫没有抱怨，也没有说给任何人听的压力。且金赫所背负的压力，比他身上的压力怎么都要来的更加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天才。这个头衔、称呼、名誉几乎是要把他和耶稣一样钉死在受人敬仰的十字架上。但权志龙和他是那样亲近，每天从一张床上起来，又在一个卫生间洗脸刷牙，在那高高竖起的十字架上，他只看的到被刺穿手脚后，从他的圣痕里淌出来的鲜血。

《Limp》，这首歌混合了垃圾摇滚、嘻哈以及R&B等音乐风格，是情绪基调偏压抑的“黑暗系”。

他们在出国的这段时间是有很多开心的事。但差劲的事也遇到过不少。权志龙也不知道这首歌是金赫什么时候写的，金赫的稿写完一般就交给具茂希保管并去版权登记，要用的时候再翻翻库存。他写歌很快，最短十几分钟就能把曲和词作好，没什么对乐器演奏的特殊需求的话，给个一个小时连编曲都能独立完成。

是个十二岁的莫扎特。

结束完这首歌，权志龙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抱住了只比他矮一点的小莫扎特，摸了摸他的头。

“在国外的时候，赫他真的为我们四个哥哥做了很多，是个非常善良可爱的孩子，也是我们四个人心中最好的弟弟，希望大家能更多看到他的才华，在新的一年多多支持我们，谢谢。”

在互动环节，权志龙说了一大段话。其他三个哥哥在他说完后也出来夸了金赫几句。

第三首歌《Cliché》结束之后，权志龙和金赫都去换了各自合作歌曲的演出服。

金赫是和GUMMY搭档演唱《记忆丧失》，权志龙则是和se7en搭档演唱了《热情》。

两个人在后台五个人的化妆间看到对方身上的演出服时还互相笑了一下。

金赫换上的是白色蕾丝花纹的肉色薄打底衫和西装版型的黑色外套和下裤，和GUMMY是一样的打扮，不过他穿女装也不显女气，或者说他穿什么搭上他一张脸都只显好看，但气质冷到生人勿近，所以才让人觉得一身平常人完全不能学的时尚的酷。

权志龙则和se7en是一个打扮，棒球帽、墨镜、松垮的拖地裤、铆钉闪闪发光的无袖牛仔外套，是再符合韩流化hiphop不过的打扮。

在LIVEHOUSE磨练过的登台演出的经验让权志龙这次感觉到了一点余裕。演唱会末尾虽然不能说松懈下来，但也比一开始紧绷着神经要表现得最好的状态轻松一点，毕竟舞都不用跳，还是对唱这种有分段的形式，轻轻松松地上去，轻轻松松地下来，唱完了就去化妆间找具茂希，收拾收拾，回宿舍睡大觉。

唱完这次的演唱会，也是一年到头。具茂希这次回来还给他们换了一个宿舍，新宿舍在汉南洞的UNvillage，还是一栋别墅，具茂希今年年初敲定了装修动工，他们从国外回来时就已经能入住，练习室、健身房、录音室等一应俱全，原来那栋清潭洞的建筑则被出租了出去。

去年就被狗仔找上门来了的住址早就不值得信任，狗仔会把信息卖给谁，或是主动泄露给粉丝都说不定，UNvillage这住的大都是艺人，因此安保性和隐私性总比其他地方好上一点。

具茂希在让五个人搬家时雇了专人地毯式搜索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搬进新宿舍前也专门请人带工具检查过房屋里有没有隐藏摄像机等问题。

好在五个人搬进去后是无风无浪。具茂希对自己的多心没派上用场不甚在意，毕竟在安全和隐私上，他倒希望他的多心永远只是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