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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2006

专辑发行的时候是十月份了。十月四号。发行的首周,截止周日,销量一百一十六万张,在美国公告牌专辑排行榜周榜位列第一名。

《Nominated》的三首主打歌《LikeIt》、《LoveIt》、《KillIt》更是直接空降公告牌百强单曲榜前三,把环球唱片卖得都傻了眼。

“玩黑人音乐和KanyeWest有的较量的白人小子”,在金赫上了SNL和蕾哈娜一起演出了《LoveIt》后,这样认识了他的美国人一下多了不少。

十一月,《VOGUEUS》发行以他单人为正刊封面模特的十一月刊。因为入选了全美音乐奖年度最佳艺人和说唱类最佳男歌手、最佳专辑的候选名单,二十四日,金赫出席了全美音乐奖的颁奖典礼,并获得了说唱类最佳男歌手和最佳专辑两个奖项。

权志龙四个人没一起去出席颁奖典礼,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对自己没有拿出什么作品却要蹭弟弟的邀请函走红毯。

且如果出席了,说不定媒体就要说他们在美国还没什么名气的四个人和金赫的队内关系种种,而且他们又都是亚洲面孔,在美国媒体的嘴下,怎么都讨不到好。

于是四个人只在颁奖典礼附近的酒店里看了电视上的颁奖典礼直播。因为美国的合法饮酒年龄是二十一岁,只好让留下的一个保镖给他们去买酒,喝酒喝到一半,想起金赫好像不会参加之后的晚宴,又拜托经纪人和助理们帮忙去买了蛋糕和气球,半醉着装饰起酒店房间,说要给金赫一个惊喜派对。

队内唯一的未成年人结束完颁奖活动就在保镖的护送下回了酒店。给他颁奖的是Jay-Z和KanyeWest,后者在给他颁奖的时候学着艾米纳姆叫了他一句“babejesus”,一个二十九岁一个三十七岁的两个男人看着嫩得掐水的十五岁小孩,给了拥抱后都忍不住笑得憨憨厚厚。

到了入住的套房门口,陪同金赫的几个保镖中的一个先打开了门进去,金赫看房门打开里面一片昏暗,还在想权志龙出去了吗,结果听到四个人带了醉醺醺的一大声“surprise”。

然而似乎发现先进来的只不过是保镖之一,有三个声音立马都失望了起来,说“赫呢”、“人去哪了”、“怎么不是啊”,用的还都是韩语,差点让还以为有粉丝闯进来的俄罗斯保镖因为语言不通没能收得回准备制服人的手。

崔胜贤说完“surprise”就撑不住喝完酒的困,背一躺,在地毯上睡了起来。东永裴把金赫拉到蛋糕前,让助理们把灯再次全关了掉。

权志龙已经点好了十五根蜡烛,方形的蛋糕上整整齐齐插了一个方框的蜡烛,蛋糕和蜡烛都是五颜六色。

烛光在黑暗里把金赫闭上眼许愿的脸照亮了一对丘比特之弓形状的唇、一截窄高的鼻梁和一半垂下的睫毛。

他的双手在下巴下交握成拳,听着房间里的人用不同的语言给他唱生日快乐歌,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不要唱了,都不齐,不好听。”他说道,睁开眼,笑着。东永裴过来想把该好好庆功的小孩抱一把,却被先下手为强的权志龙抱着人背过身去,撒娇道“赫是我的”,表示他的人谁都不能乱碰。

他的小玫瑰圣母。权志龙想到。“我的玛利亚,我的我的,玛利亚,玛利亚。”他抱着人瞎说道,酒壮人胆地,用上了法语的“mon”,还好像醉得走不了路了一样扒在金赫身上,要小孩拖着他走,被东永裴和姜大成看不下去地把他从人身上拽了下来。

“志龙啊赫都要被你压垮了。”东永裴说了权志龙一句,却见这人说哭就哭,才被他教训完,就呼啦啦流出了眼泪。

姜大成看的一愣,他正在和金赫一起切蛋糕呢,刚把彩虹蛋糕上切好的一块百香果味递给一位助理,忽然就听到有人在说“别哭了别哭了”,四下看了一圈,发现是权志龙这位哥在哭,而永裴哥蹲在那安慰人。于是用自己的手肘撞了下忙内的手肘。

一口芒果味酸奶油还没咽下去的金赫在吃和放下盘子之间犹豫了下,最后吃着纸盘上的蛋糕走过去,在哭得湿答答的哥哥面前蹲下来,往嘴里又塞了两口松松软软,嚼了嚼,这才把蛋糕和纸碟交给东永裴先拿着,用权志龙的卫衣兜帽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问他“怎么了”,说着“抱一个”,张开了胳膊把人圈到自己胸前。

权志龙蹭了蹭挨着他脸的布料。“不要丢下我。”他小声说道。几乎哀求一样。像在对金赫祷告。一双手从晚礼服的外套下摆伸到外套内,隔着薄薄一件白衬衫从尾椎往上摸到了颈椎往下。

“不是在这吗,不会丢下你的,最喜欢志龙了。”

话说的很好听。

但权志龙不想听这些。靠在人身上,他的手一会就不安分起来,因为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有外套挡着,所以摸得也就更缠人,好像在用十根手指在金赫背上画什么作品,要在他背上画出一个长方形的门,然后把这扇门打开,从肋骨的缝隙里找到血肉的箱室中稍稍用力一捏就会坏掉的一颗心脏。

“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抱着我。”他说道,抱着人,越抱越紧。只想现在就脱掉上身的卫衣,亲上去,吻上去,把一对卷翘的黑色睫毛舔一舔,把一双还在瞥着蛋糕的眼睛舔得发涩却流不出眼泪。想把一切搞砸得稀里糊涂。

但又做不到。他还没醉到断片。他也没那么坏。

“赫你带志龙到卫生间洗把脸吧。”东永裴看权志龙眼泪干了,说道。金赫“嗯”了一声,把权志龙的手从他背上用了点力拿下来,向左右捋开了他发梢湿了的刘海,把一张哭得眼皮有点红肿,看起来眼睛更小了点的脸露了出来,心想好像有一点点丑啊。

“去洗把脸吧,眼睛快不能见人了。”

权志龙听着金赫哄他的声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温温软软的说话声和说出来的内容似乎有一些偏差。

酒精还上头着的他没忍住再次鼻子一酸哭了出来。边哭还边呜咽金赫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好看的哥哥就开始嫌他不好看了。说比如SuperJunior的金希澈,比如神话的金烔完。

金赫试图拉他起来,两次被他把来拉他的手躲开,但第三次又自己主动拉住金赫没动的手站起来。因为蹲太久,忽然走起路来,他的脚就使不上力气还麻着似的在地毯上磕磕绊绊,金赫在前面把他牵着,时不时就被他往下一带。

东永裴看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所在的卧室,对姜大成摇了摇头,说志龙的演技都可以去当演员了,被同样也在看戏的姜大成认可道“这种程度完全就是主演啊。”

进了卫生间的权志龙果然一下腿脚好得不能再好。

“亲我亲我亲我”,他又请求又命令道,把金赫挤在自己和门之间,咬了咬被他抵在门上的人的下巴。金赫被一双指尖微凉的手从小腹碰到胸前,生理反应地起了点鸡皮疙瘩,但觉得这样讨好他的抚摸确实很舒服,于是也没把人推开,顺从地低下头亲了一口。

权志龙却并不满足只是这样亲一下了之的身体接触。

他吻了上来。抬起一只手按住了金赫的后颈。把指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没入了深黑色的发丛里。好像要在这个吻里确认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才能证明的东西。

嘴巴会说谎。他想到。觉得这个念头像把色彩都浑浊成泥水的风暴一样将他的大脑搅得发疯。但他知道自己在发疯,意识到自己在发疯,却不想停下发疯,因为他觉得只有在这时候发疯的自己身上才有能去验证一些他想也不想了解真假的勇气。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他抚摸、亲吻,然后跪了下来。膝盖压在白瓷砖的卫生间地板上,抚摸,然后亲吻。

金赫觉得胸口被咬出了一块泛红牙印的伤口在痒。

他仰起头,后脑勺抵住门板,听到隔了一个卧室的客厅里的尖叫声和笑声,觉得听觉和自己皮肤上又湿又热的触觉奇艺地分离着各行其是又在他的脑海里相关相连,把他的知觉融化成了一条乳白色的河流。

乳白色的河流,像倾泻在湿婆头上,从他的发辫流淌下喜马拉雅山的银河之水。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热了起来,喉咙也滚烫了起来,仿佛这条乳白色的河流是青喉者饮尽毒露前,从乳海中分出的一支分流,因此他才被烧灼得说不出一句不破碎的话,并从心里的深处,感到一股像枯竭的泉眼忽然又涌出来泉水一样的清冽、甘甜和水气。

他几乎有点眩晕。在权志龙直起身来吻他时尝到一点自己□□的味道。

不是什么好味道。但他来不及皱起眉就被权志龙吻完托起脸来,要他思考另一件事。“帮我吧,赫,好难受啊。”他在他脸上又咬又舔,亲个没完没了地撒娇道,手覆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演技差劲地装着可怜,毫不介意地把“他想要”显露给他看见,好像已经预知到他会答应一样。

真漂亮啊。

权志龙想到。如果披上深蓝色的罩袍和头纱,跪下来的样子一定又纯洁又神圣,是受了天上的感召,要被长了白色翅膀的天使接到水晶天上去的小圣母。

他觉得自己快被自己的臆想和低头所见的画面杀死。但又忍耐下罪恶感、背德感、亵渎感和一切从自己的心里生出来反对自己的声音。只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全身心都浸没在感官的体验里,被蒙上白色的纱,眼前闪过绿色、粉色,随后是红色、紫色、黑色,最后回归到白色。

白色是荣耀、尊贵、复活。是上帝的智。

但此时此刻,它只是一些把黑色的睫毛弄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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