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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春秋大刀是纣开的成名武器,但随着他的失踪已经消失多年,不曾想,今日竟出现在榷场码头。

容祈冷眼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突然明白当年纣开的死,也许和榷场有关,甚至和宁汝姗有关。

纣开当年在襄阳城破虐杀宁翌海,宁汝姗为了报仇,隐姓埋名来了榷场。

之前酒肆里莫名出现纣家鹰眼和鹰翅也有了解释。

白起莫名离开也瞬间合理起来。白家不会现在和纣家为敌,白彻这等枭雄,岂会任由白起坏事。

榷场所有不合理的一切都在此刻拨云见雾,露出端倪。

莫名的严禁。

消失的暗桩。

紧张的气氛。

红楼主人分明也是知道纣开之死,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宁汝姗。

只是他为什么要杀纣开,或者为什么要帮助宁汝姗隐瞒,还是榷场真的……心思不对。

只是纣家人为何也知道此事?

不论如何,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乃是纣家王牌军队,若是出动必定见血,此事不会简单善了。

“世子,纣家怎么来这里了?”细雨朦胧中,冬青看着逐渐逼近的舰队,大惊失色,“难道大魏空降襄阳的主帅是纣家人。”

容祈沉默地看着船帆上高高扬起一只雄鹰旗帜的舰队逐渐逼近榷场,目光凝重。

“回去。”他冷冷说着,最后直接转身回了榷场。

冬青一愣:“世子要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若是纣家是冲着世子来的。”

容祈脚步不停,朝着酒肆的方向快步走去,逆风迎着细密如牛毛的夏雨,轻声说道:“纣开当年死在榷场。”

冬青皱眉:“按理应该是,不然纣家那群疯子也不至于在榷场这么发疯。”

榷场位置特殊,设立于韩相中的往来经商,货币两讫自由的商贸令,码头上挂着四字训诫不信不立,不诚不行,两侧各是一只貔貅。

大燕当年仓皇难逃,隔着天险秦岭淮河以南另登大行,但同时也隔断了南北贸易,很长一段时间两国贸易都是偷偷进行,十有八九都是得不偿失,久而久之便都逐渐断了联系。

可南方的米粮、绸缎编织以及海外带来的香草琉璃,北方的牲畜皮草、药材珠玉甚至是青白盐都无法各自消化。

榷场便是在这个时机下应运而生的。

入城便要交入门费,这笔费用一分为三,分别交于榷场和燕魏两国,之后场内的全部交易便都归红楼主人支配。

榷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两国不论何人来这里都要抛开身份,不能蔓延战火至此,更不能借机生事。

只要两国还处在对峙,榷场便可以算是一个另类的世外桃源。

为了保持榷场和红楼的中立性,能入榷场的都是无名无姓,无父无母的阴影人,只能进不能出,这辈子都注定只能活着黑暗中。

十五年来,金州榷场从不曾出错。

“世子觉得是……红楼杀的人?”冬青突然醒悟,惊讶问道。

容祈嘴角紧抿,不说话。

是宁汝姗。

可她若是真的杀了纣开,红楼主人难道真的会不知道?

宁家酒肆的大门已经关上,原本守在门口的二十个壮汉也消失不见了,热闹的酒肆如今大门紧闭,街上到处都是逃难奔走之人,慌乱惶恐笼罩在整个榷场人头上。

“世子打算带夫人走?”冬青眼睛一亮。

“敲门。”容祈在路上来回走了两趟,被雨淋得浑身湿漉漉的,细雨打湿了衣服头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冬青敲门,屋内却毫无动静。

“没人?”他疑惑自言自语道。

“是我,容祈,我有船。”容祈沉思片刻,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屋内依旧寂静,但是很快就传来脚步声。

大门被咯吱一声打开,开门的竟然是红楼主人。

“你有船?”红楼主人打量着他,沉声问道,“你确定没坏,刚才码头所有被修好的船都被砸底了。”

容祈皱眉,去看冬青。

冬青沉默片刻,小声说道:“应该没坏,我们的人一直守着船。”

“进来。”王锵看着两人,警惕地扫了眼四周,侧身说道。

容祈踏入屋内,酒楼内挤满了人。

宁汝姗抱着睡着了的宁岁岁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看到容祈进来还颇为惊讶。

“你怎么来了?”她问着容祈,眼睛反而看向王锵。

带着狰狞鬼面的王锵只能看到那双明亮褐色的眼睛,他带着破釜沉舟的希望看着宁汝姗:“他有船,我让他带你和岁岁走。”

宁汝姗沉默,嘴角抿起:“纣行真的会攻打榷场吗?”

“怎么不会,纣家祖传有疯病,纣行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疯子。”王锵苦笑,“不过他们今日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打算平了榷场而已。”

“你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借口。”

“那我们一起走。”宁汝姗抬眸看着他。

“我不能走。”王锵认真又坚定,“我是红楼主人,不可能临阵脱逃的。”

站在角落里的容祈皱眉去看王锵。

红楼竟然知道来人是纣行,纣家大郎君,大魏如今的神武大将军。

“是我太冲动了。”宁汝姗愧疚说着,声音颤抖。

当年她一心为了报仇,甚至不惜坏了榷场的规矩。

王锵发出一声轻笑,那张狰狞鬼面生生带出一点温柔,柔声安慰道:“那日计划我也是同意了的,如何能怪你头上。”

“这是不怪你。”他宽慰着,“谁也没料到那把武器会丢。”

“算起来,是我的失职,没能一直保护好你。”

宁汝姗闭眼,咽下眼眸间的酸涩。

“其实我早就想到纣家可能会查到榷场头上。”他看着宁汝姗,目光眷恋难过,叹气说着,“可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可到最后却都咽了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纣家是如何寻到榷场头上的。”容祈开口问道。

“都说纣家人怕死,每位郎君身后都有一个暗卫的传闻。”王锵冷冷说着,“纣家虽然疯,但看来确实怕死。”

“当时是阿姗的迷香也应该是迷住了那位暗卫,所以他救不了纣开,但在我们处理尸体时,悄无声息地把纣开的春秋大刀偷走了。”

他深吸一口,冷静说道:“他借着大魏暗桩的帮助逃出了榷场,虽然我们花费了大力气去追捕,却还是在金州失去踪迹。”

“白起呢?”容祈冷冷问道。

他不信这种事情白起会不知道。

王锵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一无所获。”

屋内陷入沉默。

“送她走。”王锵出声打破死般的寂静,“纣行只怕是盯上阿姗了。”

他的目光落在一侧的思思身上。

宁汝姗瞧见他的视线,眸光一冽:“不行。”

“我本来就是为你才寻的她,为的就是这一天。”王锵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冷静说道,“他没见到你的尸体是不会死心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王锵温柔又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摘下脸上那张面具,露出常年不见天日的面容。

“是你。”冬青对他颇有印象,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惊讶过后对着容祈解释道:“皇城司副统领王铿之弟王锵。”

“好久不见。”王锵看着冬青,露出一点腼腆的笑来。

宁汝姗死死盯着他递过来的面具,眼眶发红。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动静。

纣家军队以火器军扬名,此刻一颗颗炮弹落在狭小的榷场内,外面传来慌乱惊恐的尖叫声。

纣行竟然直接攻城,连着三个时辰都不愿意给。

众人脸色微变,王锵上前一步,目光第一次直视面前之人。

“当年韩相一共设立三个榷场,金州、泗州和西和州,泗州早已关闭,西和州成分越发复杂,唯有金州一直秉承韩相遗志,至今不曾改变。”

“我十五岁从爹手中接过这张面具,如今也有十年,可惜至今不能见到心中所想。”他把手中的面具递到宁汝姗手中,手指温热地擦过她冰冷的手背。

“这面具可以帮我保护好嘛。”

他轻声请求着,就像第一次和宁汝姗见面一样。他只要摘下面具,就总带着一点羞涩,像一只误入人间的小兔子。

可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躲闪,他的脸颊不再通红。

宁汝姗接过那张面具,手指都在颤抖。

昏睡中的宁岁岁像是感受到宁汝姗的心情,皱着眉不安地扭动着。

“我若是走了,纣行会怎么对榷场?”宁汝姗沙哑问着。

“自然是全都杀了。”头顶上传来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既然都不走,就别走了。”

屋内众人脸色大变。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随着那道阴森的声音的同时,还有屋顶被人打破的声音。

“一条大鱼。”

纣行落在众人面前,他拿着那柄春秋大刀,那双和纣开相似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以此落在宁汝姗、王锵和容祈身上。

“我要的,都在啊。”他转着手中的大刀,举重若轻,“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技不如人,死了便死了,只是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不然我们纣家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宁汝姗身上,森冷如巨蟒,冰冷潮湿,几乎能让人窒息。

“韩相的遗孤啊。”他笑,话还未说完,手中的大刀便劈山斩斧一般气势汹汹砍了过来,“这韩家人,太让人讨厌了。”

容祈接过冬青递来的长枪直接迎了上去。

一声刺耳尖锐的金玉交错声,刹那间火光飞溅,两人所踩的地面瞬间裂开一道道细缝。

纣行眼睛一亮,嘴角笑意加深。

“嗯,真不错。”他狞笑着,“我等会一定一根根打断你的骨头。”

“带她走。”

容祈冷冷看着他,不理会他的挑衅,目光凝重,手中动作越发凌厉狠辣。

冬青咬牙,挥剑挡开扑过来的大魏士兵,在王锵和二十位壮汉的包围下,朝着门外冲去。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冲进来的大魏军与巡逻军带领的红楼仆人厮杀在一起。

地上已经到处都是尸体和残骸,火器带来的火油,已经让半个榷场都陷入火海中,凄厉的叫声,刀剑入体的声音,惨烈的悲鸣在空荡的街上回荡。

“若是不想死,就拿起刀来反抗。”王锵看着外面乱象,大喝一声,夺了几个大魏士兵的兵器朝着手无寸铁的榷场百姓扔去。

“杀一个就不亏,杀两个就赚了,”酒博士一改以往笑脸盈盈的样子,大声喊道,“我断后,主人带着夫人走。”

他带人直接冲了人群中。

一些躲在角落里的人想偷偷跟着王锵他们走,却被一群妇人拦住了。

“少给老娘扯后腿,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一个胖墩墩,皮肤黝黑的妇人举着大刀,怒斥着,“主人快走。”

形容消瘦的李婶大笑着说道:“隐姓埋名的日子,老娘也过够了,这日子谁爱过谁过,老娘要痛痛快快活一场。”

宁汝姗在慌张中抬头看着平日里只会八卦聊天,拈酸吃醋的邻居。

原来她们都是红楼的人。

“走。”

王锵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在屋顶上打架的两人,所到之处,杀气凌厉,重达百斤的两件武器,几乎每次撞击都能看到火光。

“夫人随容祈回去吧。”他低声说道,收回视线,“他会保护你的。”

宁汝姗闭眼,抱紧怀中的岁岁:“不是说,要给岁岁找先生嘛,大人不能骗人。”

王锵一笑,温柔目光落在岁岁身上。

“我多希望,岁岁的以后是天下太平,读书和习武即使稀疏平常就能安全活下去。”

宁汝姗咬牙不说话,避开不知第几波的大魏士兵,躲在暗道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厮杀。

宁岁岁就在这个时候醒来。

“别看。”宁汝姗立马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娘满手的血污的手让宁岁岁害怕地喊了一声:“娘。”

“岁岁乖。”王锵等人再一次杀出重围,逃出主干道,暂时获得片刻喘息,他擦了擦自己手,自怀中掏出一根复杂艳丽,精致贵气的绸缎,“那日我见小乖乖喜欢,我特意给你寻来的。”

“别人有的,我们小乖乖也要有。”他用绸带蒙上她的眼睛,挑起一户人家挂在外面的衣裳,披在宁岁岁头上,“从现在开始,我们开始玩捉迷藏,小乖乖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宁岁岁透过那件干净的衣服,呆呆地喊了一声:“王叔叔。”

“嘘。”

王锵温柔一笑。

纣行亲兵的目标只有宁汝姗和王锵,他们一路宛若蝗虫,紧咬着不放,穷追不舍,无穷无尽。

宁汝姗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伤,流着血,狼狈不堪。

纣行这个疯子竟然派出一万精锐大军来血洗榷场,分明是有备而来。

“还有多远。”王锵挡开其中一人的长剑,吃力问道。

冬青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手中的刀都已经卷了,随手抢过敌人手中的刀刃,反手一挥,咬牙说道:“不到千米。”

他们面前是源源不断,杀不尽的大魏士兵,密密麻麻的士兵像一只只蚂蚁,不知疲倦地冲了上来。

纣行此行,就是要血洗榷场,顺便斩杀他们两人。

王锵咬牙:“我挡着他们,你们留下来保护阿姗。”

宁汝姗抬头去看她。

她身上早已都是血,目光绝望而悲凉。

“我们的人就在那边,我们也有火器。”冬青喘着气,“走,不要恋战。”

王锵把人往宁汝姗身边一推:“别废话,我拦着他们。”

“一起走。”

宁汝姗看着他喊道。

王锵杀退一波敌人,笑着扭头说道:“不走了。”

“当年我爹因为没能救出韩相,独自离开临安,自此郁郁而终,至死难以忘怀。”他一笑,满是血污的脸上还带着腼腆,褐色的眼眸明亮清澈,真诚热忱地注视着宁汝姗,就像透过她看着她身后站着的所有人,“今日,我不走了。”

他带着最后一丝眷恋,看着面前之人,低声却又坚定地说道:“王家愿意像影子一样保护您。”

“送她走。”他捡起地上的长剑,迎了上去,站在众人面前,看着看不到尽头的敌人,目光坚定:“全员迎敌,保护夫人离开。”

当年他爹走了,保全性命却一生遗憾。

今日,他不退了。

因为他背后是韩铮唯一的女儿,是他要保护的夫人,是大燕的希望。

大燕没有退路了,韩相的计划就差最后一环,绝不能失败在他手中。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他大笑着,一剑挥下,滚烫的鲜血迎面而来,白皙的脸颊被血污沾上,宛若修罗在世。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他脚边已经堆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他不知疲倦地挥着手中的长剑,看着面前一具居尸体倒下,再看着一波波人涌了上来。

直到一杆自身后贯入他的胸膛,所有动作便都停在远处。

岁岁的先生可不能找太凶的。

他身上插满长刀,倒在地上,盯着阴沉的天空,突然失神想到。

宁汝姗身边如今只剩下冬青和思思两人,四人刚刚绕过一条满是尸体的小巷,差点和一伙不知从哪里来的大魏士兵冲在小巷中迎面撞上。

他们立马躲在一处小巷夹缝中,想要等人离开,却看到那群人朝着他们的位置走来。

最外侧的思思握紧双刀,目光坚定:“我来拦着他们,你带夫人走。”

宁汝姗嘴唇微动,目光落在与她同岁的思思身上。

“能认识夫人真好。”思思心有所感,扭头笑了笑,“阿刀走了,我也想去找他了。”

“其实我一直不曾告诉夫人,当年楼主要给韩相后人找个身形相似的替身,我是自愿来的。”她抿唇笑了笑,“榷场救了我的命,我感谢主人,也感谢韩相。”

“不过这三年是我最开心的三年,他们总说国家大义,匡扶大业,我以前都听不懂。”她盯着那群逐渐逼近的人,“但我今日,好像隐约明白了。”

榷场根本就不是韩铮为了两国贸易做出的一个互利决定,他完全是为了大燕的未来做准备。

她今日终于明白了主人以前怪异的举动,到了下面也好嘲笑一下笨阿刀了。

只是可惜,她看不到了。

“小乖乖,生辰快乐啊。”

她摸了摸岁岁的脑袋,轻轻留下最后一句话,直接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出去。

“有人,快追。”

那一小队队伍的人发现了思思,立马叫嚷着追了上去。

宁汝姗看着远去的人,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宁岁岁依旧乖乖地遵守着和王锵的约定,抱着宁汝姗的脖子不出声。

“走!”冬青强忍着哽咽说着,“出了这条街就到地方了。”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宁汝姗握紧手中的面具,咬牙说道:“嗯。”

容家亲卫一共来了二十人,如今只留下十人守着,其余十人在混乱中早已散了出去。

船只藏在码头右侧的一处暗道里,是大燕原先暗桩联系的地方,虽然后来荒废了,但大燕内部却还是一直记着这个可以紧急避难的地方。

“快到了,我看到阿夏了。”冬青不知杀了多少人,早已没有知觉了,只能朝着目的地盲目地走着。

阿夏站在路口,早已看到他们,连忙挥着手:“这里这里。”

冬青一路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心!”阿夏突然脸色大变,朝着他们嘶声力竭大喊着。

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尖锐鹤鸣声。

“他果然没骗我。”身后传来熟悉的慵懒阴沉的声音。

冬青回首,想要举刀这才发现手早已没了力气,他甚至无力把人拉倒身后。

那枚利箭朝着宁汝姗的后背而去,早已跑得精疲力尽的宁汝姗,只能背过身后,死死抱住宁岁岁。

“嘎嘎。”

就在此刻,一直满是血污的大白鹅自角落里拍着翅膀飞了出来,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满身是血的容祈一把宁汝姗挡在身后。

却不料,纣行射出的那支利箭有百石之力,贯穿大白鹅的同时依旧不减速度,继续朝着宁汝姗飞驰而去。

大白鹅发出嘶哑的嘎嘎声,胡乱地扑闪着翅膀,飞溅出几丝雨滴。

那破空而来的箭上还带着血水和雨水。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它飞射而来,肝胆俱裂。

只听到噗呲一声。

利箭贯穿容祈肩膀,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世子!”冬青目眦尽裂。

“右臂重伤,拦住他。”

容祈怀中抱着宁汝姗,面不改色地直接拔出长箭,连带着大白鹅的尸体扔在地上,把手中长枪扔到冲冲赶来的阿夏手中,一手抓着宁汝姗出了小巷。

余下的亲卫面无异色,直接对着纣行冲了出去,视死如归。

阿夏立刻带人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船。

“其他人呢?”容祈直接坐在地上,唇色惨白。

“放了烟花,一个未归。”阿夏沉默片刻后说着。

冬青瞬间乱了呼吸,只能闭眼平息。

“走。”容祈喘着气,最后深吸一口气,“今日血仇,来日必报。”

纣行一向自大,根本不怕有人逃出,让所有士兵都上了榷场,码头上每艘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战舰上只留下一小队留守。

容祈的小船是疾行船,在舰队最为薄弱的右侧轻舟而过,没有引起一点动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世子包扎伤口吧。”肩膀上伤口的血止也止不住,染湿了容祈整件衣服。

容祈目光落在一侧的宁汝姗身上:“你受伤了吗?”

宁汝姗眼眶通红,却不再流泪,甚至颇为冷静地看着他。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小娘总是不让她哭。

因为哭确实是最没有用的。

当年那些人在保护娘离开时,娘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一个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无力,甚至是无法反驳。

因为当年的梅夫人是韩相遗孀,现在的宁汝姗是韩家遗孤。

他们为了心中大义,甘愿赴死,把韩相所有希望都落在她们身上。

若是她死了,这份压力便会落在宁岁岁身上。

她只要这样想着,便咬牙站着,不肯弯腰。

她沉默地看着容祈,想要说话,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摇了摇头。

“我没事。”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让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这才从窒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世子包扎伤口吧。”

“嗯。”容祈脱下满是血的衣服,露出那道狰狞,深刻见骨的伤口。

宁汝姗抱着岁岁脱力地坐在船舱里,失神地看着外面。

远远看去榷场已经火光冲天,一声声炮击声此起彼伏,浓重刺鼻的血腥味顺着夏日的风落在每个人的鼻尖。

这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她早已把它当成家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避开纷乱的一切,躲开韩家的诅咒,就像她娘说着,只要平安活着就行。

可镜花水月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她身上流着韩铮的血,是韩铮计划中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便注定不能苟活一辈子。

船舱内格外安静,船舱在脱离舰队监视范围内,就立马加大火力,朝着金州飞快而去。

“王叔叔呢?”

“思思姐姐呢?”

“酒酒叔叔呢?”

“我刚才好想听到鹅鹅的声音了。”

宁岁岁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说话。

绵软稚嫩的声音打破船舱内死般沉默,她小脸皱着,细眉宛若毛毛虫一样弯曲着,口气颇为不解。

她的手不知何时沾上血,在白生生的手臂上格外耀眼。

“娘,小乖乖不想玩捉迷藏了。”

她伸手去摘下眼睛上的绸缎,却把耀眼鲜艳的绸缎染得通红。

稚子的语气依旧天真,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不知道现在闻到的味道是惨烈的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一张,修改一个细节,纣行给的时间不是三天,是三个时辰。

昨天和今天的错字明天一起捉!

1.榷场在南宋确实存在,但我这个是借了一个壳

2.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大风歌

3.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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