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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纣行血洗榷场的消息,不到十日时间内传遍两国。

红楼主人被挫骨扬飞,榷场一夜之间成为一座死城,三万死人被堆在码头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大火烧了三日,直到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

“没有?怎么会没有?”

纣行直接席地坐在地上,动作闲适地喝着酒,只是听到侍卫来报,目光一冽,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在江面上激起的水珠,厉声问道。

“红楼和宁汝姗的院子都已经掘地三尺了,依旧一无所获。”亲卫哆嗦了一下,直接跪在地上,以头磕地。

“那就把整个榷场都翻了。”纣行看着码头上的累累焦尸,冷笑一声,“实在不行,整座山都给我烧了。”

亲卫不敢多话,按剑直接跑进大雨中。

“事情不能闹大。”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船舱内角落里响起。

纣行仰头喝下杯中酒,闻言冷笑一声:“一条狗,就少管我的事。”

“大家都是狗,怎么还要比一下谁家的狗比较纯种嘛。”那人说话伶牙俐齿,挑衅反问道,“官家最近脾气可不好,屠杀榷场已经给大魏惹下不小麻烦了。”

“只叫你去找韩铮的秘密,不是叫你公报私仇。”

夏日的大雨带来的浓重乌云,让子时的天气宛若阴沉的黑夜,黑云压城城欲摧,雨打江面落玉珠。

船舱内的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哼。”纣行阴恻恻地看向角落里落下的那道阴影,“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啊。”不曾想那人完全不怕死,口气不逊地挑衅着,带着恶意地冷笑,“端看,虎视眈眈的白家会不会拿这件事情发难。”

京都的雨已经下了一整天了,白彻收到一封信便匆匆离开书房。

转过游廊时,便被一身狼狈的白起拦住,那双暗绿色的眼睛生生熬得通红。

“谁让他出来的?”白彻一见他,脸色就阴沉下来,厉声问道。

白起身后的侍卫立马跪了下来。

“是我自己出来的。”白起冒雨站在台阶下,见他迁怒侍卫,恨恨说道,“不关他们的事。”

白彻身形修长,面容白皙,这些年两国交战次数降低,他便退居二线养尊处优起来,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面前之人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官。

“我下了命令要把你关起来,现在你却逃了出来,便是他们看管不利,若是在军营中,三十大棍处置。”他一说话便带着杀伐果断的萧杀气质。

白起闻言冷笑一声,下巴抬起,桀骜不驯地说着:“那你就先把我打了啊。”

“你以为我不敢?”白彻挑眉。

“你有什么不敢,我娘死了那日……”

“小郎君!”白彻身后白白胖胖的管家连忙咳嗽一声,解释道,“大郎急着出去呢,有客来信。”

“商量榷场的事情?”白起红着眼睛质问道。

白彻抬眸看他,冷静说道:“是。”

“你把我骗回来,就是早就知道纣行那个疯子要去……”他身侧的拳头握紧,目光狠厉,看着白彻冷淡的面容,心中火气腾地一下冒了上来,上前一步。

白家管家眼皮子一跳,连忙挡在父子面前,被迎面大雨泼了一脸,眼睛都迷上了,可嘴里还是柔和着紧张的气氛。

“小郎君消消气。”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纣行要去血洗榷场。”他一字一字,冰冷说道。

白彻推开管家,平静直视面前之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知情:“当然,韩家后人在榷场的消息还是我让人送给官家的。”

白起肩膀微抬,还未出手,就被白彻轻轻压着。

动作看似温和随意,却偏偏压得白起动弹不得。

“若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便算了。”他的目光深邃幽暗,几乎能看到人的心里,“可她不是。”

“你也是知道你俩的结果,不是吗。”白彻微微一笑,整个人便柔和起来,“你一向聪慧,不然这些年在襄阳,不可能毫无进展。”

白起被大雨淋得心凉,嘴里发苦,轻声说道:“是她不喜欢我。”

白彻微微一愣,突然笑了笑:“果然是韩铮的女儿,她可比你清醒多了。”

“白家的脚步永远不会拘泥要情情爱爱。”白彻收回手,结果管家递来的帕子,认真说道,“当年我并未阻止你改名叫白起,我以为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就像你嘴上说着喜欢娘,可还是杀了娘的族人,断了她的生路,把她困在大魏,至死都不能回燕支。”

白彻擦着帕子的手一顿。

管家脸色微变,在身后连连摆手。

“可我做不到。”白起被大雨模糊了眼睛,抬头去看面前毫无异色之人,轻声说着,“也许你说对,我本来就不像你。”

白彻抬眸,冷漠淡然的目光和失魂落魄的白起对上:“你若是白家族长,今日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可你不是。”

“你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白彻踏入雨幕前,突然扭头冷冷说道,“我与你娘的事情,你懂什么。”

“纣开的暗卫是不是你……”白起出声拦住他,沙哑问道。

“是我。”白彻背对着他,淡然说道。

白起绝望地喘着气,眼睛被雨激得泛红发疼。

当年,就差一点,他就抓住那个暗卫了。

那眼下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他双手紧握,青筋爆出。

原来所有人都在布局,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局中人,也许更早一点,当官家属意他和纣开一同接管襄阳时,所有的棋子便都已经进入战场。

“不止那个暗卫,我甚至派人凿了榷场全部的船,若不是纣行莫名迟了三天,又碰上容祈出现在榷场,宁汝姗,必死。”

他声音冰冷血腥,隔着雨幕都能感受到他凌冽澎湃的杀意。

白起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强忍着愤怒,喘着粗气质问着:“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彻摇了摇头,难得多说一句:“我太了解韩铮了,他不可能孤零零地留下他的女儿。”

“人人都说他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君子,我却觉得他是经天纬地的疯子。”

白起整个人昏昏沉沉,只能迷茫地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

“白起,你和她也许还有唯一的一个机会。”

白起自混乱中回神,手指微动,目光中露出一点期冀。

“攻下临安。”

白彻意味深长的声音在风中飘忽而走,轻描淡写。

白起眼底的光逐渐消失,愣在原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许久之后这才绝望地闭上眼。

白彻上马车时,突然看向内院,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大魏这么多如花美眷,喜欢谁不好。”

管家小心地抬眸看他,见大郎眼眸失神,常年运筹帷幄的神态中带着一丝惆怅幽暗,宛若京都今日的天气,阴沉,不见天日。

这些年,他似乎只在夫人葬礼上看到大郎露出这样的神色。

金州驿站,大雨终于停了。

宁岁岁小小的身影在充满药味的房间外徘徊,小手紧握,站在门口犹豫着。

“若是想进来,就进来。”屋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宁岁岁僵在原地,嘴里嘟囔着,伸出小手艰难地推开大门,半个脑袋伸进来。

“坏叔叔。”她太矮了,只能看到内室的屏风,小脑袋转了好久也没看到人。

她喊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劲,立马小充满地找补着:“是叔叔,不是坏叔叔。”

容祈躺在床上,听着她吃力推开门的声音,艰难迈进屋子,再一点点窸窸窣窣地挪过来,最后看到屏风处冒出扎着两个小啾啾的脑袋,白嫩嫩的小脸,圆滚滚的眼睛。

宁岁岁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坐在书桌前看书的人,站在屏风后,乖乖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嗯。”容祈的脑袋虽然看着书,眼角的视线却一直看向宁岁岁。

宁岁岁迈着小短腿走到书桌旁,仰着头,关心问道:“叔叔的伤口还疼吗?”

声音软软糯糯,就像桌边的梅花糕,甜软绵口。

“不疼了。”容祈低头,看着堪堪到桌腿高度,小脸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手指微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沉默了片刻。

岁岁眨了眨眼,慢吞吞说道:“哦。”

“那岁岁回去了。”她见人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心里颇为失落,但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容祈。

容祈皱了皱眉,见她口是心非的样子,犹豫说道:“要吃梅花糕吗?”

宁岁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吃。”

她靠近容祈,小手搭在桌子上,脚尖踮起,大眼睛弯弯,开心说着:“小小的一块就好了,岁岁早上吃了早饭。”

容祈见她垫脚垫得辛苦,想要伸手把人抱到腿上,却见宁岁岁睁大眼睛后退一步,小声说道:“王叔叔说,不能给不熟的人抱抱的。”

她细眉皱着,伸出三根手指:“没有危险的时候,只有白叔叔和王叔叔,还有酒酒叔叔可以抱。”

容祈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原处,抿了抿唇。

宁岁岁话说出口,似乎觉得不对劲,眉头皱得越发紧,磕磕绊绊地解释着:“不是说叔叔不好的意思。”

“娘说可以抱抱就可以抱抱的。”她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大声说着。

容祈失笑,收回手:“不用了,大人们教得对。”

“那我还可以吃梅花糕吗?”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

容祈端着整碟糕点放在他面前,柔声说道:“自己挑。”

宁岁岁高兴极了,挑了一块小小的糕点放在手心,乖乖道谢。

“你怎么来了?”容祈看着她小口小口咬着糕点,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来。

她身上带着宁汝姗的样子,却似乎又比当年的宁汝姗多了点天真的童稚,让人只要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我早上偷听到冬青叔叔和我娘说话的。”她毫无知觉地就把冬青卖了个干净,“他说叔叔病得爬不起来了,好严重的。”

她看了眼容祈,歪着头,奇怪说道:“叔叔不是在看书吗,是刚刚爬起来的嘛?”

容祈捏着那本书,顿时对冬青的小心思猜得一干二净。

“那怎么是你来?”他虽然心里不悦冬青的自作主张,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宁岁岁把最后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等都咽下去了,这才小声说道,“娘昨夜做噩梦了,不知道是不是病了,脸白白的。”

“所以岁岁就代替娘来看叔叔啦。”她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着。

“那就谢谢岁岁了。”容祈被她的小模样逗得直心软,“还吃糕点吗?”

“不吃了,肚肚饱了。”宁岁岁摆摆手拒绝了。

她被教得很好。

容祈想。

“岁岁见过爹爹嘛?”他犹豫许久,突然动了动喉结,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宁岁岁摇头:“没啊,娘说爹爹去很远的地方了,岁岁没……”

她突然眨眨眼,停在原处,手指来回不安地捏着,轻轻开口问道:“叔叔知道王叔叔去哪里了吗,他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他还回来吗?”

“岁岁已经五天没看到他了,有点想他。”

距离他们逃离榷场,已经五天了。

容祈原本满腹心思,可就在这一刻,觉得喉咙被堵了一样难受。

她还这么小,眼眸湿漉漉的,就像梁堂上的小燕,你便是仔细说给她听,她也未必听得懂,更何况,他不忍心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她。

“算了,反正岁岁已经给王叔叔重新做好剑穗了,这次很好看的。”

宁岁岁就像一只幼兽,天生带着一点诡异的敏锐,只需要察觉出一丝不对,立马就能缩回去,把自己保护起来。

“你娘病了?”容祈只好转移话题,“大夫看过了吗?”

宁岁岁茫然摇头。

“大夫原本在我家隔壁右数的第三家,现在也在这里的右数第三家吗?”她懵懂不知地问着。

“等会回去让侍女去找小程大夫,她们知道的大夫在哪。”他嘱咐着。

“那你又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吗?”他突然皱眉,严肃问道。

宁岁岁点头。

“不能随便跑出来,万一丢了怎么办?”他颇为头疼地教训着。

宁岁岁自知理亏,低着头不说话。

就在此刻,他突然僵在原处,因为他在听到走廊上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他听到敲门声。

“世子。”

宁岁岁眼睛亮晶晶的,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娘。”

她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艰难垫着脚尖,伸手去拉门,扒拉半天开不了门,小脸都憋红了。

“娘自己推……”

一双手搭在她手上,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的宁汝姗伸出的手一顿,抬眸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容祈。

容祈只穿着白色的寝衣,唇色雪白,漆黑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宁汝姗身上。

宁汝姗疑惑说道:“你能下床了?”

容祈一愣,随后抿了抿唇,避开她的视线,突然想起冬青的举动,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我看岁岁打不开门……”

他没继续说下去。

宁汝姗却误以为是岁岁之前打扰到他休息,现在又麻烦他给自己开门,顿时不好意思地道歉着:“岁岁不知道你病得严重,世子还是卧床休息比较好。”

完全不知情自己背了一口黑锅的宁岁岁扑倒娘怀中,高兴说道:“娘来找我吗?”

“我看过叔叔了,叔叔很好呢。”

她在这边脆生生地说着话,那边容祈却是意外觉得心跳加快,生怕自己露馅。

幸好宁岁岁忙着献殷勤,没把所有事情倒出来。

容祈偷偷松了一口气。

“好啦,娘带你回家了。”宁汝姗牵着她的手,无奈说着,“叫你不要一个人跑出来,你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宁岁岁吐吐舌头:“叔叔教训过岁岁了。”

容祈见她只是来接岁岁的,根本就不是来看自己的,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开口把她留住:“岁岁说你昨日做噩梦了,让小程大夫看过了吗?”

宁汝姗摇头。

“小程大夫不在府中,不碍事,大概就是睡深了。”

容祈是见过她一沾枕头就能睡下去的本事,现在夜间竟然睡不踏实,想必还是因为榷场一事。

宁汝姗说完,见容祈无话,便准备带着宁岁岁离开。

“夫人!”一个惊喜的声音在院门口骤然响起。

冬青一回来就见到宁汝姗,还以为她是被自己早上哄过来了,眼珠子一转,看到世子站在门口不知道挽留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

“夫人来看世子吗?”冬青一手端着药,一手顺手牵着宁岁岁的手,挡住两人去路,喜气洋洋说着,“不如进屋内坐会,世子早上刚刚能起来一点呢。”

他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

容祈第二天就能起床活动了,甚至金州的公务都已经看了一堆。

完全是个工具人的宁岁岁迷迷糊糊地就被人带着往回走了。

“娘。”她扭头,软软地喊着。

宁汝姗只好折返回来:“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不打扰不打扰。”冬青笑得见牙不见眼,牵着人来到世子面前,“哎,世子这些日子没人陪着说话,夫人看看,早上刚起来,就吩咐我去办事了。”

容祈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腿边,抬头看他的宁岁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

冬青把迷迷瞪瞪的宁岁岁塞到容祈手中。

小小软软的手,就像一块绵软的糕点。

冬青故作惆怅地说着:“过几日我就要去临安了,世子这脾气夫人也是知道的,没人看着吃药,这伤可怎么好啊。”

宁汝姗惊讶问道:“你要回临安?”

“是啊,官家的圣旨这几日下下来了,蒋方逊及其家人这几日就要押解回临安呢,金州暂时交由世子看管呢,我替世子押送他们入临安,可夫人你看世子的伤口,这么严重,到时我不在,若是忙起来,别说按时吃药,便连吃饭都要忘记。”

他看了一眼容祈,紧接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愁苦,好像已经看到容祈伏案工作的模样,那条一向三寸不烂之舌,就连知道真相的容祈一刹那也觉得自己真是可怜。

宁汝姗果然皱起眉来。

“叔叔这么可怜啊。”最是天真的宁岁岁看着他的目光颇为同情。

容祈低头,看着她沉默。

他知道宁汝姗心软,甚至宁岁岁也是天真无邪,若是他主动示弱,也许就可以把人留下。

可他注意到宁汝姗的迟疑。

“没事,到时候岁岁叫你吃饭。”

宁岁岁完全不知道大人间的波涛汹涌,拍着胸脯,义气保证着。

宁汝姗眉心一跳。

冬青却是一拍手,真情实感地夸着面前的小孩:“岁岁真好。”

宁岁岁扬了扬头,得意地说着:“岁岁就是最好的。”

“我明日就要走了,不如今日带岁岁去金州逛逛。”他又生了一计。

容祈看穿了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岔开话题:“这几日金州乱得很,不要带岁岁出去,你明日就要走了还不去准备。”

冬青借杆子往下爬,哎了一声,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手中的托盘:“那这个药?”

“我自己喝。”容祈舔了舔后槽牙,自己开口打断他的话。

“嗯?”冬青端着盘子,眉毛如毛毛虫一般皱起,小声说道,“自己喝啊。”

宁汝姗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来吧。”

她伸手接过冬青手中的托盘:“当日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如今世子身边缺人照顾,自然义不容辞。”

冬青对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是身边没人,世子这些年一工作就废寝忘食……”

“冬、青。”容祈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打断他的话。

“走走,我这就走,事情还很多呢。”

冬青这些日子确实很忙,金州群龙无首,容祈身受重伤,榷场遭逢大难,一堆事情等着人处理,自觉把夫人请回来照顾世子了,就立马脚不沾地的走了。

两位大人立刻又陷入沉默。

宁岁岁自觉担负起一个责任,打破沉默:“我们去吃药药。”

她一只手牵着容祈,一只手去拉娘,毫无发觉两人的异样,自顾自地自言自语:“药药很苦的,但叔叔也要吃哦,不吃不行的。”

“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饭吧。”

“岁岁想吃甜甜的饭。”

“好了岁岁。”宁汝姗听着她越来越不着调的话颇为头疼,“娘去喂叔叔吃药,你去一边乖乖坐着。”

宁岁岁噢了一声,打量着这件没见过的屋子,颇有礼貌地问道:“叔叔我可以在屋里玩吗?”

潜台词,我可以捣乱了吗?

容祈还不明白岁岁身体里藏了个混世小魔王,自然无所谓地点头。

宁汝姗不由点了她几句:“不能弄乱叔叔的东西。”

宁岁岁已经一头扎进床边放着的白玉棋盘上,嘴里敷衍地应着,掏出一把棋子,然后一颗颗整整齐齐地摆了起来。

两人看着她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这才收回视线。

“吃药吧。”宁汝姗把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惊讶问道,“怎么没准备蜜饯糕点。”

“不要了。”容祈直接把那碗药仰头喝了下去,脸色半分不变。

宁汝姗心中惊讶,接过那碗空碗,一抬眸就看到容祈正看着自己。

“世子去休息吧。”

她淡定地收回视线,开口劝道。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容祈问。

宁汝姗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还未想好,但大概会先在金州定居。”

“可以随我回临安吗?”容祈低声说道,抿了抿唇,“五年后,两国必定开战,金州必定不会太平,临安是大燕最后一道防线,你带着岁岁在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宁汝姗心中一惊。

容祈说话的,她是信的。

大魏如此光明正大摧毁榷场分明是有恃无恐,甚至是有所图谋,两国局势只会越来越紧张,若是开战,金州靠近襄阳,必当首当其冲。

可临安?

她答应了她娘,不再回去。

“这次,我会保护你的。”

容祈像是明白她的犹豫,开口保证着,声音低沉认真,漆黑的眸光如一觞明珠,耀眼而坚定。

“宴家已经在临安站稳脚跟,容家如今也不是当初的容家。”容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斟酌许久这才开口,“你再信我一次,好吗?”

那话好似有千斤重,一说完,沉重得让两人都瞬间沉默。

容祈一颗心不由自主悬了起来。

“阿姗……”

“让我想想吧。”宁汝姗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打断他的话,委婉说道。

容祈抿唇,眉眼低垂。

“禀同知,在城中搜捕时抓到一个可疑奸细,但那人自称张春,叫嚣着认识同知,如今正在门口。”

“张叔。”宁汝姗惊讶低喊一声。

“人呢。”容祈也没想到回到这里见到张春,连忙说道,“把人请进来。”

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我就说我认识容祈那个大乌龟还不信我,松手松手,抓疼我了……”

“张叔。”宁汝姗看着骂骂咧咧走进来的人,喃喃自语。

张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台阶上的宁汝姗,脸上先是呆滞后是狂喜:“丫头,丫头,是你嘛。”

他挣扎着挣脱两人的桎梏。

“自己人,下去吧。”容祈及时出声。

张春一身狼狈,连着脸上都沾满烟灰,蓬头垢面地跑到宁汝姗面前,手指都在发抖:“你没死,丫头,你真的没死啊。”

“我没死。”宁汝姗也是心中激动。

他伸手去摸宁汝姗的脸,感受着她温热的脸颊,突然红了眼眶:“我,我还以为我把你也弄丢了。”

宁汝姗鼻尖一酸。

“既然还活着,怎么不来找我。”张春半是花白的眉毛竖起,率先发难道,“是不是嫌弃你张叔。”

宁汝姗连连摇头,一时间也不知从哪里说起。

“张叔。”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两人身后笑咯咯响起。

张春横眉冷竖,扭头去看是那个无礼的小子,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半个身子趴在窗户上的小女孩。

宁岁岁胆子一向很大,见了他发怒的脸,还是笑眯眯地咧嘴笑着,黏糊糊又喊了一句:“张叔。”

张春看了好几眼,突然一愣,看了一眼小孩,又扭头去看宁汝姗,来回看了好几眼,那条长长的眉毛扭曲地皱着。

“这是我的……”

“是你小孩吗?”张春脸上大喜,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把宁岁岁拎起来,提到面前仔细看着,越看脸上笑容越大,“和丫头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黏糊糊叫我的。”

“啊,一模一样啊。”

“啊,是我家小姑娘吧。”

“和你长得一分都不差啊,一定是丫头的小崽子。”

“也太可爱了吧。”

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殷勤热情的笑来,从怀中摸了好一会儿,掏出一块精致的羊脂白玉,塞到宁岁岁手中:“见面礼,见面礼。”

宁岁岁呆呆地看着他,扭头去看宁汝姗,第一次被热情淹没到不知所措。

“岁岁乖,叫张爷爷。”

宁汝姗只是笑看着。

“对对,要叫张爷爷了。”张春抱着宁岁岁简直是满腔慈爱都溢了出来,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下,“叫岁岁啊,我家岁岁可真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孩啊。”

宁岁岁一听,连连点头,瞬间对这位奇奇怪怪的老爷爷充满好感。

一直沉默的容祈原本一直看着宁汝姗的视线,转而看向宁岁岁。

宁汝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嘛?

软软小小,就像一只小小的麻雀。

宁汝姗笑看着他们,却在不经意间和容祈的目光撞在一起。

即使他一直很少说话,但依旧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热烈。

彼时,是宁汝姗用这样的目光追随者容祈,可现在,容祈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若是三年前,她必定会心动羞怯。

可现在的她只是沉默着,避开他的视线。

当时年少轻狂的喜欢,早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那种怦然心动,在经历一次又一次大难后早已已经消失不见。

她现在只希望能带着岁岁好好活下去。

“张爷爷身上脏,爷爷去洗个澡啊。”一侧的张春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立马把人小心翼翼地塞回宁汝姗怀中。

“容混……”张春突然想到岁岁还在边上,话锋一转,立马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容世子,麻烦给我一个房间,我想要梳洗一下。”

容祈点头,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带张大夫去……”

“报,死牢遇袭,青侍卫长受重伤。”就在此时,一个意识昏迷不醒的侍卫被两个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报,蒋家家眷被黑衣人劫走。”紧接着,是另外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提早来姨妈了,不该吃冰激凌的,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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