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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夕阳西下,容家两间相连的小院都被笼罩在昏黄的日光中。

宁汝姗一夜未睡,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只好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面具。

面具线条浓稠,笔触细腻,额头上撒着金粉,富贵华丽,诡谲怪诞。

面具上鬼王的线条格外绵长繁杂,层层叠加,在日光下有时随意看了一眼,常会让人心惊胆战。

她右手边是十来本整整齐齐堆放着的书籍,其中一本关于鬼神面具的册子被翻开着,随意放在一处,左手边则是临摹出来的面具线条图文。

她画的极为细致,连着边缘的图案都事无巨细地画了出来。

这图案描绘偏南方蜀地阴森恐怖的华丽风格,金州借着水运,也算靠近蜀地。

这图案花纹,质地款式分明就是蜀地傩戏面具,华丽重叠,笔锋一道叠着一道,粗细交错,红黄黑金四色奔腾。

这样近乎完美的面具,连着宁汝姗也看不出奇怪之处。

“还是要三个面具连在一起才可以。”宁汝姗把面具来回翻看着,百思不得其解。

这面具分量不轻,拿在手上格外沉甸甸,面具背面也不曾有过夹层阴字,看上去不过是比市面上的傩戏金贵华丽一点。

“这面具好重。”宁汝姗喃喃自语。

“荡高点,哈哈哈哈,再高一点。”窗外,传来宁岁岁的尖叫声。

宁汝姗放下面具朝外看去,就看到宁岁岁拉着一个新来的丫鬟给自己和邹慕卿荡秋千。

屋外的千秋被藤蔓缠绕着,郁郁葱葱,偶有小花娇嫩地点缀两侧,整架千秋格外好看。

宁岁岁和邹慕卿两个人坐在一个秋千上,又笑又叫,瞬间打破小院的沉寂。

要说宁汝姗搬回容家的事情,宁岁岁是最高兴的,相比较整天穿过那条新搭的游廊,再走过大大的花园才能找到邹慕卿和容叔叔,现在一觉醒来可以直接看到邹姐姐更让她开心。

两人整天黏在一起,连带着邹慕卿的课业好几次没有完成,被容祈训了一顿。

奈尔小孩记吃不记打,没两天又开始满府乱跑了

小孩艳丽的裙摆在暮春三月的微风中一闪而过,欢声笑语,天真稚气。

“要是玩累了,岁岁回来练字,慕卿要记得写功课。”宁汝姗特意推大窗户叮嘱了一句,“笔墨就在书桌上。”

“知道了,会盯着的。”守在边上的扶玉眨眨眼,眼睛亮晶晶地开心说着,“对了,小姑娘打算在这口瓦缸里种睡莲,可以吗?”

扶玉指了指一侧放水的铜缸:“之前的鱼被娇娇捞来吃了,一直没补上,小姑娘突发奇想想要种碗莲,再养两条小鱼。”

“都可以。”宁汝姗点头,目光扫了一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花田里的花在角落里开出绚烂的位置,狭促拥挤的角落顿时灿烂起来,葡萄藤倒是郁郁葱葱,翠色动人,整座院子被人精心养护着着,带着不曾被岁月侵扰的痕迹,干净平整,毫无划痕。

她走的时候,这里的一切才刚刚布置出来,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奄奄一息的生命力,虽挣扎着企图存活下去,可谁也说不准它们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现在三年过去了,这里已经是生机勃勃,苍翠嫩绿,带着昂扬向上的力量。

在欢快的笑声中,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宁汝姗的视线不由看向那扇被打通的石门处。

容祈冷如霜的侧脸在拱门前一闪而过。

“世子。”宁汝姗出了房门。

正在说话的冬青手中捧着半人高的信件,闻声一顿,抬头看到宁汝姗笑着喊了一声:“夫人。”

“东西到了,要来看吗?”容祈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柔声问道。

宁汝姗连连点头。

容祈的书房一如既往地冷淡沉默,没有一丝颜色,正中的旧国地图庞大显眼,那条大红色横穿东西的分割线成了这间屋内唯一亮眼的颜色。

他一在书桌前坐下就再也没空抬起头来。

宁汝姗坐在靠窗一侧的塌上,这是容祈屋内唯一的变化,新添的家具在日光下漆面精致明亮,颇为崭新。

“这个弥勒榻好生精巧。”宁汝姗也是第一次见到,盯着一处的花纹忍不住夸道。

一直垂头看折子的容祈嘴角微微勾起。

冬青立马见缝插针地介绍着:“夫人瞧瞧,要是下棋可以把矮几支起来,不下棋就放下,小憩一会也完全没问题,这里还有暗格,配套的矮几也可以放些糕点茶水。”

冬青兴致勃勃地亲自给她示范了一遍,眼睛亮晶晶的:“这么样!还不错吧。”

“嗯,很好,冬青挑选的东西很用心。”宁汝姗顺手夸道。

冬青却是脸色大变,连连摆手,指了指后面的位置,挤眉弄眼:“不是我不是我,是世子!”

“世子亲自挑的!”他着重咬重中间两个字。

宁汝姗看他对自己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失笑,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容祈,认真夸道:“那世子真是好眼光。”

容祈捏着笔不说话,假装无事发生,波澜不惊地说着:“原先的棋桌不好看。”

“原先的是单人的,现在是双人的呢。”冬青特意补充说着。

“嗯,挺好的。”宁汝姗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坐在一侧,开始拿着矮几上的信看着,“春秋小报的投稿还真多。”

“当然,如今是临安第一大报了!”冬青得意说着。

春秋小报在五年前在临安异军突起,以其毒辣犀利的风格一致备受争议,最后甚至还受到了曹忠的围剿,转入地下,在黑市里发行。

幸好在三年前随着容祈的一鸣惊人,开始悄悄死灰复燃,如今已经一力压倒临安各大小报,几乎成了读书人人人都会看的报纸。

这么多人推崇它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创办小报的乃是青山学院的一名大儒,其政治立场中立,不攀附权贵党派,态度甚至堪称死板固执,油泼不进,只以是非论天下,不以亲疏辨对错。

小报甚至还发生过昨日还大肆褒奖的人,今日就被人批得狗血淋头,恨不得羞愤自尽。

春秋小报扉页上有一名言,得老夫子亲自提写,随着小报的流传而名声大噪。

天下之是非,自当听之天下。

榷场两位主人选了这里作为传信交流的话,想必是看中小报有一个奇怪的投稿方式。

可以选择匿名投稿。

不论何人只要把想要投的稿件放入春秋小报设立的几个站点中,但这种的稿件若是被收录了往往是没有稿费的。

这样奇怪的模式导致这类的稿件不多,但一旦出现了,一定是针砭时弊,匕首投枪的时评,往往都是毒辣犀利,有着石破天惊之语。

冬青看着叠起来有半人高的投稿,不由愁眉苦脸。

“这几日,朝堂大事一件都不曾下决断,再加上政事堂推行新政,骂的人不少,尤其是宴同知还打算在太子监开设前朝废止的女学,如今民间已经闹得厉害,别说匿名的稿件,其他途径的稿件比着平日都多了至少三倍。”

“宴同知要重开女学?”宁汝姗惊讶问着。

“嗯,不仅如此,还打算设立女医馆。”冬青把稿件放在宁汝姗的矮几前,“宴同知好生强硬,一力施压,几乎不给曹忠等人的反驳的机会。”

“哦,也不对,曹忠最近的注意力都在世子这边。”冬青斜了一眼另一边的容祈,小心翼翼说着。

“是庐州的将领还没选好吗?”宁汝姗拆开一份信,不解问着,“不是说颍州已经陈兵多日了,半月前的事情还没定下吗?”

“曹忠推了兵部的人,政事堂则认为从庐州副将中直接提拔出一人。”容祈疲倦地声音在案桌前响起。

“枢密院的事情,怎么还让政事堂插手了。”

大燕施行两院制,政事堂管文,枢密院行武,就像曹忠在政事堂也有自己人,宴清也在枢密院安插进容祈。

两院相互制约,却又维持一种诡异的平静。

“因为兵部那位推荐的曹兵被人被抓住贪污的辫子,但弹劾的折子被政事堂扣下了。”

“那听上去跟你也什么关系。”宁汝姗随口问道。

冬青咳嗽一声。

宁汝姗不解地抬头看他,冬青朝着容祈努了努嘴。

她顺势望去,只看着容祈捧着折子,黑着脸说道:“我也觉得此事按理和我事情不大,我原本已经压下曹忠的折子,结果宴清还把事情故意给我闹大,还故意闹到曹忠面前,重重打他脸。”

“政事堂想要顺利推行新政,让我和曹忠内耗在枢密院中,所以才一直拖延此事。”他不悦说着。

宁汝姗叹了一声:“那现在不是两边都僵持着。”

“嗯。政事堂也有曹忠的人,一直不愿推行新政,之前土改就是这样被消磨掉的,但那次确实操之过急,宴清不会放弃后续的事情的。”

容祈提笔,犹豫了片刻这才在折子上写了签注。

“曹忠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只怕他另有手段。”宁汝姗看了这么多年的小报,也算略有了解曹忠的为人。

“只怕他来阴的。”容祈赞同说着,对着冬青仔细说道,“府中这几日的安全一定要看好了。”

“是!”

“咦,世子今日怎么在家办公。”

宁汝姗手边一边拆着信封,手边已经堆了一堆,却都不是自己要的,不由皱了皱眉,一边随口问道。

容祈抬眸,扫了她一眼,随后冠冕堂皇地说着:“枢密院乌烟瘴气,在哪办公都一样。”

宁汝姗不疑有他,哦了一声。

冬青顿时颇为无语,站在角落里强忍着没有拆穿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的冲动。

明明是听说今日夫人要来看春秋小报的投稿,特意把折子搬回家的。

“确定他们是用这个方式联系的?”宁汝姗手边已经拆了不少信,皱眉说着,“还是今日也没来,不过没想到重开女学的影响这么大啊,连着边境将军都没定出来这样的大事都挡不住他们的批判。”

“若是光明正大投递虽然也没有问题,但出现一次暴露一次暗桩,远没有这个来的隐秘。”容祈忙里抽空说着,“若是今日也没有,那便是他们都还没动手。”

“那我们到时候如何传信给他们,他们又不能翻看这些东西。”宁汝姗好奇问着。

容祈突然抬首,愣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你说得对。”

“他们不知道春秋小报是我们的,那我们能看到的途径就是小报刊登的内容,那他们怎么确保小报一定刊登他们,那我们是不是也是要投稿才能回复他们的消息?”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皆苦笑一声。

“忘记这事了。”

他们下意识已经把春秋小报放在自己手中,却忘记了在别人看来春秋小报是一个中立立场,内部流程在临安自成一派,无人能窥探。

“那怎么办?”宁汝姗捏着手中的轻飘飘的信,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啊!”一直不说话的冬青突然出声说道,“说起来欧阳先生这几日要开办了一个栏目,名为千里。”

“只要你花十五两到三十两开设一个题目,可以隐蔽可以开放。”

“开放的辩题,只要你每次花一文钱就能对这个题目发表看法,这答案会由小报报童亲自送到所有参与人手中,一个题目限设十人,若是十人都同意,便可以占用小报的一个版面,把所有的书信争论都刊登出来,以供他人观看讨论。”

“至于隐蔽的,那就是小报提供一个地方,我们各自凭借条子派人来取便是,只认条子不认人,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冬青皱眉:“可这个设想昨日才刚刚通过三位先生的决议,三日后才能对外公布,而且不知道效果如何,只开放了临安报社,且辩题位置目前只有五个。”

宁汝姗听得叹为观止:“好生厉害的设想啊。”

“这还是世子要求办的呢,说要开辟一个能让更多人参与进来的栏目,只是被三位先生先行设想成这样的试点模式,若是运行不错,后期将开设得更大,类似于开堂辩论,后续还会有大家坐堂。”冬青解释着。

“去查查还有谁知道这个设想。”容祈皱眉说着。

还没露出风声的消息,却被人提早得知,只能说明春秋小报中有内鬼。

“是。”冬青应下。

宁汝姗把其余的信归拢好,整整齐齐放好,叹了一口气:“那就等三日后了。”

“这事等他们才能行,我们急不得,王锵的面具可有研究出什么。”容祈问道。

宁汝姗摇头:“我仔细看了,不过是普通面具,等世子不忙了,我再带给世子看看。”

就在此时,隔壁院子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隐约还听到一点哭声。

宁汝姗噌得一下站起来:“是扶玉的哭声。”

冬青按剑朝外看去,只看到几个丫鬟跑上跑下。一脸着急。

“岁岁掉水了!”他耳尖,听到几句只言片语,脸色大变。

容祈脸色微变,一把放下笔站了起来,严肃说着:“院中又没有池塘,怎么掉水里了。”

“去找程大夫。”

“准备衣服。”

小院里早已乱成一片,宁岁岁被捞出来的时候喝了一不少水,神志也模糊了,奄奄一息地躺着,扶玉叫了半天也叫不醒。

“大夫呢。”

“岁岁!”宁汝姗双腿发软,被一侧的容祈牢牢扶着。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角落的邹慕卿在一众慌乱之中出声:“小程大夫教过我如何救治溺水的人。”

她捏着手,让自己镇定下来,指挥着人,把宁岁岁放平在地上,用力地拍打着她的胸口,让她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吐了好一会,宁岁岁这才缓缓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才抱着邹慕卿哭了起来,这一哭,连带着邹慕卿也跟着哭了起来。

宁岁岁手里抓着那个脏兮兮的,只剩下半个的鬼王面具,两个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宁汝姗脸色苍白,见人安然无恙,这才理了理急速跳动的心,把人抱回自己怀中安抚着,抹了一把她雪白冰冷的小脸。

“怎么会掉水缸里。”容祈冷静问着。

“岁岁荡好千秋就去屋内练字,后来看到桌子上的面具说是什么王叔叔的面具,便爬上凳子去拿,谁知道面具搭在桌子上的砚台上,岁岁不小心碰倒了,就全都洒在桌子上,连着书和面具都弄脏了。”

邹慕卿摸了摸眼泪,小声说着,即使她也被吓得不轻,但说话还是颇有条理。

“岁岁说要自己去大缸边上洗,然后就抱着面具去洗,我和扶玉姐姐在收拾屋内的东西,谁知道没多久就听到有奇怪的咚咚声。”

“我以为是岁岁叫我,就出来看看,一出来就看到水缸边上小凳子上没有人,脸盆里也没有水。”

她打了个寒颤:“扶玉姐姐在脸盆里打了水让岁岁坐在边上洗的,岁岁怎么会掉到水缸里呢。”

因为每年夏天都会因为干燥失火有失火的经历,所以每个院子都放了两口放满水的大缸。

现在虽然还在暮春,许多不曾住人的院子还不曾蓄水,但宁汝姗院中的大缸原先一直养着鱼,后来宁岁岁又一直说要种莲花,所以水缸里都是满满的水。

这样深的水缸即使是邹慕卿这样的年纪也只能露出肩膀来,对四岁的宁岁岁而言便是灭顶之高。

若不是宁岁岁用面具敲水缸,邹慕卿又警觉地出来找她,不然谁也发现不了在水缸中挣扎的宁岁岁。

她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心口疼得厉害。

宁岁岁哭得直打嗝,浑身颤抖,小手抱着宁汝姗的脖子,手指上勾着半个破了的面具都吓得忘记松手。

邹慕卿看着院中紧张的气氛,小脸雪白,有些无措地站着。

“我给岁岁换衣服去。”宁汝姗摸着她湿漉漉的衣裙,低声说着。

宁岁岁满脸恐惧,整张脸都埋在宁汝姗的脖颈间。

“嗯。”容祈伸手,重重摸了摸宁岁岁湿哒哒的头发,“小心着凉了。”

“嗝……岁岁……嗝……推下去的……”宁岁岁一边打着嗝,一边抽哒哒地说着,“嗝……踩凳子上,嗝……掉的……嗝……”

闻言,宁汝姗脸色大变。

她原本以为只是岁岁贪玩,自己踩凳子上这才不小心摔下去的。

“今日院中伺候和守门的人都有谁。”容祈声音冰冷,带着煞气,“一个也不许离开。”

冬青神色大变,握剑的手收紧。

府中的人和巡防都是他一力负责的。

“今日府中的人都是原先伺候的人。”同样一身湿漉漉的扶玉惊慌说着。

“去查。”容祈看着宁岁岁凄惨狼狈的模样,厉声说道,“看来府中也要整顿一二了。”

“全都带下去。”冬青狠声说着。

小院一共加上扶玉一共七名丫鬟,门口两个守门的士兵,他除了扶玉,把其他人直接全都带走了。

宁岁岁哭得声音都哑了,这才缓缓停下来,换好衣服后也抱着宁汝姗不松手,邹慕卿跟在后面捧着糕点和糖果,心疼地哄着。

宁汝姗摸着她额头上的红肿,一脸心疼。

“疼吗?”

“疼。”宁岁岁嘴里塞着糖,可怜兮兮地说着,手中还握着那张一分为二的面具,有些自责,“王叔叔的面具坏了。”

她嘴巴一瘪,又要哭了。

宁汝姗叹气,接过她的面具:“没事的,我让人修起来。”

容祈站在屏风后,见人转了出来,看着宁岁岁红肿的伤口,眉心皱起:“要不要让张大夫来看看。”

“张叔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程大夫在门口等着,可要看看。”

宁汝姗摇头:“其他地方没伤着,就额头应该是不小心磕到了,我已经上过药了。”

小孩子一向不经吓,她更担心宁岁岁晚上会惊厥发烧。

宁岁岁难得没有精气神地趴在宁汝姗怀中,连着吃糖都兴致不高,神色萎靡,可见确实受到不少惊吓。

“我可以抱抱她吗?”容祈看着宁汝姗,认真问道。

宁汝姗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宁岁岁。

宁岁岁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小眉头皱起,看着容祈,犹豫了好一会说道:“可以抱一会会。”

她怯生生地朝着他伸出手来。

容祈盯着那双手,伸手,直到把人抱在怀中,这才缓缓收紧。

四岁的宁岁岁比一般的小孩要小要矮,身子软软的,带着一点小孩特有的滚烫温度。

她的头发还未完全干,还有一点湿漉漉的水汽,无孔不入的落满他的鼻息,带着一点冰冷,但此刻乖乖依偎在怀中时绵软得如一团雪白的棉花。

当他看到宁岁岁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时,只觉得脊背发凉,感受到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害怕。

一团棉花遇了水就散了。

“没事的,岁岁不怕的。”宁岁岁见他紧紧抱着自己,以为他也害怕,便故作大人模样地拍着他的肩膀,沙哑地说道,“岁岁下次要去学洑水。”

“这样岁岁就可以自己爬出来了。”她咽了咽口水,故意大声说着。

“嗯。”容祈低声应着。

“叔叔不要怕。”宁岁岁蹭了蹭他的脸,乖巧安慰着。

“嗯。”容祈缓缓吐出一口气。

“岁岁想要娘抱抱,岁岁想要娘了。”宁岁岁见他抱得还是很不舒服,不由扭头去看宁汝姗,皱眉小声说着。

“我来吧,世子不如先去处理事情。”宁汝姗伸手去接宁岁岁,嘴角紧抿,难得露出一丝怒气。

“咦,这里的水怎么红了。”门外,顶替了冬青的袁令惊讶说着,犹豫片刻,伸手在水缸底下掏出半张破了的面具。

“咦?这个面具的图案是不是变了?”

袁令惊讶说着。

宁汝姗抱着宁岁岁扭头去看,突然一愣。

那个面具原本线条极多,粗细大小各有不同,凌乱而富有美感,可现在这个面具上的线条有几条莫名消失了。

“有东西。”袁令仔细看着,突然伸手在断裂的细缝中扣出小半张牛皮纸来。

面具设计得极为精巧,中间竟然还有一个薄如蝉翼的夹层,里面布满透明的白胶,如今碎成两半,又遇水浸泡了不短的时间,里面的胶质才慢慢溶解,露出里面隐藏的一张牛皮纸。

“好像是一张四分之一的地图。”容祈皱眉说着。

这张牛皮纸四四方方,按理只是大地图上的一角,上面到处都是弯曲的线条和奇怪的标志,颇像舆图。

“这不是画嘛?”站在容祈对面的宁汝姗倒看着这张牛皮纸,惊讶说着。

“画?”容祈皱眉。

“是画呢,和娘的玉佩上的花纹好像啊。”宁岁岁一边紧紧抱着娘的脖颈,一边好奇的伸长脖子探望着,突然出声说道,“诺,这样,这样,这样连起来不就有点像娘身上那块玉佩上的花纹啊。”

她伸出小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

“那剩下线条是啥啊。”

她皱眉,认真想着。

容祈一愣,低头去看宁汝姗腰间的墨玉。

那玉佩已经完全看不出破碎的痕迹,花纹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宁汝姗伸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玉佩,盯着花纹,突然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这块玉佩是王锵给我修复的。”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娘摔玉佩给别人是因为玉佩里面确实没有东西。”

“因为东西一直在玉佩表面。”容祈大为震惊,紧跟着说着。

他突然惊叹于梅夫人的大胆和剑走偏锋。

这一摔,确实让宁汝姗多了三年的安定日子,却有丝毫没有破坏韩相的计划。

因为玉佩碎了便碎了,但精巧的匠人修复起来却不会损耗表面的图案。

“王锵一直跟我说玉佩上的花纹是王家父亲自己翻阅千山万水才寻到的图案,无人知道,也许他当时一直想告诉我,这个玉佩上的花纹很重要。”

“我娘一定是相信王家会来救我,也相信王锵会明白她的意思,玉碎则瓦不再,所以王锵也一直不曾与我讲这个玉佩上的含义。”

“这个图案到底什么?”宁汝姗低声说着,“是不是也要拿到最后两个面具。”

容祈接过她的玉佩,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然后盯着那张牛皮纸地图。

“若是撇开相同的笔画,也就是岁岁画的那几个地方。”

容祈脑海中两张复杂,毫无头绪的图片被融合在一起,去掉钟灵和花瓶相同重合的勾勒,剩下里面的图案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好像是金州的地图。”

他自小牢记大燕各州全部地图,甚至闭着眼也没画出来,半分也错不了。

这一看,便看出一点端倪,皱眉,缓缓说着。

“金州!”宁汝姗念了一下。

“你说王锵知道面具里面有东西吗?”她神色不明,缓缓问道。

“应该是知道的,他叫我一定要保护他的面具。”

她不等容祈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说着。

“这是当年韩相亲自送给三位榷场主的面具,一定是交代了什么,才会让王锵一直保护着这个面具。”

容祈眉心紧皱,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年头。

“梅夫人当年是已经知道有人叛变,所以才给她怀疑的三个人送出三封信,看谁未来临安,可当时她已经不在了,秋嬷嬷哪里知道这些事情,那她如何得知到底是谁来了?”

“光明正大如宴清,秋嬷嬷自然知道,但偷偷摸摸如西和州,若不是我们之前无意得知,恐怕现在也是谁也不知道,更别说一个诡异莫测的泗州,哪怕是梅夫人也不一定能全都知晓。”

“那她为何还要特意交代你保护好三个面具,这句话说得奇怪又不合理。”

容祈缓缓问着,目光落在宁汝姗身上,声音不由放轻,唯恐惊动他人一般。

“但,若是面具才是验证三人真伪的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别人清明在家过,我清明竟然在医院过,好家伙,气晕了,我的假期竟然就结束了!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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