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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第八十章

“没找到夫人。”

“华荣殿也没夫人。”

“有人只看到夫人去华荣殿,但没见夫人回来。”

容祈穿着紫红色朝服,手中捏着那本早已准备多年的折子,一张脸阴沉得宛若能滴水。

“马上就要早朝了。”

在宫内不能带剑,冬青站在容祈身后下意识想去握剑定神,却又扑了一个空,一时间脸色更加差了。

“怎么会不见呢。”虽然容祈说着要瞒着容宓,可宁汝姗迟迟不归,容宓到底是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收拾干净出门了。

“阿姐。”容祈站在廊檐的阴暗处,眉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半阖着那双漆黑的眼,整个人宛若冬日的冰雕,沉寂而冰冷。

春桃扶着容宓走到游廊台阶上,她挺着肚子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顺势坐在一处游廊横杆上,眉间微微蹙起:“还没找到,两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找到了,找到了,扶玉回来了。”

萧贵妃早早就听闻了事情,派了心腹牛嬷嬷亲自带人帮忙寻人。

小黄门带着一脸慌张的扶玉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夫人呢。”冬青见只有扶玉一人,一颗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脸色大变。

容祈的脸色更加阴沉,手中的折子一角被捏出一道褶子来。

扶玉跑的满头大汗,手中的帕子捏成一团,还未站定便气喘吁吁地开口:“姑娘叫我送二娘子出宫,说是自己回来,我离开没多久,才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容宓轻声念着这个时间,思索片刻后又说着,“一炷香的时间根本离不开皇宫。”

“牛嬷嬷,这一带可有什么宫殿花园。”她细声细气地问着。

牛嬷嬷垂手立在一侧,闻言也不多话只是仔细回想着随后说道。

“这一代是整个皇城的最中心处,历朝只有皇后和官家才能居住,富荣公主深受陛下恩宠这才破格住在华荣殿,九皇子亦是如此,一炷香的脚程也只能在这四殿、梅花园和百花阁来回了。”

冬青脸色突然一变,扭头去看容祈。

容祈修长如鸦羽的眉眼瞬间压低,就像乌云遮天蔽日时,迫着屋顶给人带来的窒息,他目光凝重,几乎瞬间把目光朝东看去。

亭台楼阁,玉石栏杆,第次而上,层层宫闱被华丽富贵所掩盖,奢华艳丽到几乎能迷了人的眼。

这里住着大燕至高无上的人,是八千万大燕人把人送到这个位置上,可现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却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人命,甚至可以不惜一错再错。

夏日清晨的风带来一丝温热的潮意,自花团锦簇的院中穿堂而过,微风无意乱人心,却摇晃着他半敛下的睫毛,让他在风中沉默。

容宓自小就和容祈一起长大,对他是再也了解不过,见他如此不由坐直了身子,柳眉微扬,但谨慎地没有问出口,转而对着牛嬷嬷柔声说道:“现在牛嬷嬷了,阿姗大概是出宫了,和我们走岔了。”

这话说得奇怪,但牛嬷嬷也不是寻常人,闻言只是附和着:“赶巧是一场误会,有惊无险,既是如此,老奴便先行带人走了。”

容宓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开。

“怎么了!”等人一走,她的声音瞬间阴沉下来。

冬青咬了咬牙,小声说道:“昨夜寅时大雨刚停时,有人敲响容家大门。”

寅时的天虽然雨停,但依旧黑得吓人,乌云重叠,压的人心神不定。

容家大门只被人叩响了三声便悄然消失,守门小童一夜未睡,不耐烦地开了小门去骂人,却不料门口空无一人,正打算离开时,只看到脚下是一件带血的衣物。

容家瞬间震动,灯火以此响起,最后那件带血的衣物出现在容祈的案桌前。

带血衣物是一件女人的衣裙,容祈一眼就看出这衣服和宁汝姗入宫时穿的衣物款式。

衣物中附带着还有一张字条,上面自己潦草狂放,只有两个字三思。

容祈和曹忠共事四年怎么会不认识他的字。

这是一封针对容祈的威胁信。

更甚至在卯时未到时,宫中传讯,今日早朝延至巳时三刻开朝。

这一串的动作,毫无遮掩,直截了当地警告容祈对于今日早朝所奏之事可要三思而行。

“是什么事情?”容宓皱眉问着,还不等容祈回答便很快想了起来,扬了扬眉,“水家的事?”

容祈折子早已被捏皱,目光黝黑如乌云交汇时挤压形成的那条黑线,风云搅弄,黑云翻墨。

“所以你才一大早就入宫。”容宓起身叹气,“是了,不然你一个外男如何入内宫,想来你也是早有准备,只是心里依旧不甘心这才入宫看看。”

她缓步走到容祈面前,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他紧握的手背上,慢慢抽出那本已经不堪重负的折子。

枢密院同知特有的折子,封面黑底红边,金丝绘字。

这是朝廷对大燕八位同知的殊荣,至此一份,代表至高无上的荣耀,可现在却成了一把刀。

一把悬在容祈头顶的刀。

落与不落的绳子却又牵在容祈自己手中。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示斤,这是你五岁那年,韩相为你取的字,斤为凿破,示为祖先神明。示斤意味求祖先神为自己凿破困境,但韩相与你说,靠神不如靠己,人若自救,神明可破,这个字是期盼也是警醒。”

容祈睫毛微微颤动着,就像颤动的薄翼,在风中轻轻一点,又艰难而去。

潮湿的风吹的他衣袂翻飞,被高高竖起的玉冠牢牢固定着发丝,就像一根针自上而下贯穿着他的躯体,让他在寂静的院中沉默,宛若无法动弹的石雕。

“这是你今日的困境。”

容宓捋平折子上的折痕,认真又慎重地递到他手边。

折子冰冷,棱角锋利,当它抵着手指时,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觉到那种清晰又尖锐的钝感,容祈缓缓伸手接过那个折子,盯着上面金粉朱笔写的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三岁启蒙,六岁读礼,礼记第四十一篇儒行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十二年时间,他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准备。

当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时,当王翼老将军最后那个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当他活着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时。

报仇二字便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这本轻飘飘的折子上,可折子两侧却各自被系上一根绳子。

一边是韩铮唯一的女儿,是他在心绪跳动间会骤然想起的人,一边是三十万的大军,是他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噩梦。

偏殿中的计时器是一个新鲜东西,每过一个时辰便会发出三声打钟声,醒神又不至于过于吵闹。

那三张钟磬之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的人耳朵发麻,心思震荡。

“巳时了。”冬青提着的那口气再也下不去,只能茫然地说着。

院内中明明站了七八个人却又安静地连风吹过树梢簌簌作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手中的折子就像是插满刀片的凶器,他只是拿在手心便觉得那些刀片毫不留情,刀刀入骨,疼得他唇色带着一丝青色,瞳孔处只留下一点幽光,在清亮的日光下近乎墨漆。

看不见的血在流淌的时间中浸湿了手心,让他连眨一下眼睛都好似被缀了重物,艰涩而痛苦。

容祈缓缓抬眸,眼尾是是不知何时泛开的红意,鲜红如血,眼眸中的那束光微微暗下,只留下一点细微却又锐利的眸色,好似出鞘的剑,再也收不回来。

面前的容宓只是看了一眼便咬了咬唇,默默地移开视线。

当一个人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时,不论选择如何,余生都将难安。

容祈甚至不需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博望山那日,刺得他眼睛生疼。

千里白骨,万里黄沙,血肉残骸踩在脚底,呜咽破碎听在耳边,三十万人倒在地上,尸骨垒起来有山那般高,三十万人的血流在沙中,砂石结块,血腥赤红。

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的冀望便是朝着这个山河统一,海清河晏而去,乃至当年南墙高耸,头破血流,可依旧义无反顾。

可那条路却又命运般出现了一个人,她在黑暗中朝着他伸出手,在落魄时为他点亮一盏灯,是幼年时失而复得的小雀,是黑暗中微弱坚定的烛火。

曹忠的手段当真是狠毒。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扶玉突然抬起头来,先是看着容祈,最后落在那本折子上。

那折子被那双手缓缓收紧,她只是看着耳边提不上气来,好似那手捏着的是她的心脏,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坚定,直到最后彻底置人于死地。

扶玉一向不聪慧,却在此刻突然明白这个看似无意的动作带来的背后含义,内心一阵慌乱,可随后又带着一丝愤怒。

“你,我家姑娘呢,夫人把她送出临安,是你把她带回来的,你说过你会照顾好她的。”

她上前一步,出了奇的愤怒,按着那本折子,逼近他,冷冷质问着。

“是你先招惹她的,你现在就要把我家姑娘扔了吗。”

“姑娘对你不好吗,在容府的时候她对你仁至义尽,是你先对不起她,你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现在,你现在又选择不去救她吗,你这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她红着眼,口不择言地骂着:“明明当年是你先选择放弃的,为何又不痛快写下和离书,要是写了今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她为什么心软替你入宫,你们容家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我不管什么大道理,我什么都不管,我也什么都不要,我就要我家姑娘。”

冬青伸手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滚开,你整日夫人夫人的叫她,现在还不是见死不救,虚伪无义。”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的选择都是放弃她,韩铮是,梅姗是,宁翌海也是,现在连你也是,所有人都带着大义的旗号,好像谁反抗了谁就是叛徒,谁就是混蛋,谁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那她呢,活下来就是幸运,活不下来就是命运。”

“她什么都没有了。”

扶玉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她的姑娘,明明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选择中放弃她,就因为她是一个人吗?就因为她不曾闹过,不曾哭过,不曾拒绝过。

她对宁姝说至少你还有宁夫人时一定很难过,因为她被那个身份高高架起,咬牙走到最后却发现身边再无一人。

容祈就像被风雨击打过的石雕,僵硬地站在原处,他看着扶玉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院中安静得只剩下扶玉狼狈的哭泣声。

她不曾读过书,也不识几个字,三岁就跟在宁汝姗身边,她的一切全都是宁汝姗,眼里见的,心里想的,全都是自家姑娘,国仇家恨与她而言太远了。

“那你要世子怎么办?”冬青倏地拉起扶玉,一向含笑的脸在十二年的血仇中颤动,牙齿颤动,唇色发青,“这是三十万北伐军啊。”

“博望山因为官家怯懦,因为曹忠贪权,死了三十万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博望山之后大燕自此再无对抗大魏之力,不是因为天灾人祸,不是因为技不如人,只是因为当权者怯懦自私。

拔掉这颗深入骨血的刺就一定会付出代价,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无耻,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世子,世子也没办法啊。”他声音忽得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恳求,唇齿间带着挥之不去的血意,听的人心惊胆战。

扶玉闭上眼,不说话,任由眼泪汹涌而下。

容宓坐在一侧,只能苍白地安慰着:“我已经让宴家也去寻阿姗了,这样大的阵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人一定还在临安。”

“若是他们就是破罐子破摔呢。”扶玉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反问着。

“若是他们不管了呢,他们都敢光明正大劫人。”

“若是你们找到的时候,姑娘已经……”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们就是不要她了。”

“我没有不要她,我不会不要她的。”容祈的声音在一侧低声响起。

容宓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小春还没回来,她一定是跟上去了。”容祈抬眸,唇色雪白,可眸眼漆黑如玉石,映着他的眉眼认真又坚定说道,“我说过我会亲自接她回家的。”

若是她今日受了伤,来日一定会加倍奉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明日春晓计划就可以全部收尾了,这个剧情就完全结束了,这本书终于步入尾声,还差一个大剧情就可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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