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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第一百零二章

镇安有一座闻名遐迩的月老庙,位置偏僻,庙宇不大,但香火给外旺盛,也不知长生怎么说服寺庙方丈的,既没有暴露身份,也让庙中今日只接待他们一行人。

宁岁岁他们早一个时辰到的寺庙,她一下马就眼疾手快逮住寺庙里的一只小猫,拿出怀中的小肉条逗猫。

长生站在廊檐下,束着手,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布置得怎么样了?”

“冬青叔叔还没回来吗?”

“庙里的人都打点过了吗?”

“要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马车还未到时宁岁岁溜着猫来来回回地奔波着,身后一直跟着慢里斯条的长生。

“来了来了!有马车朝着这边来了,黑布高阔马车,护手随行。”小沙弥冲入大堂,大声报信着。

宁岁岁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快快,快下来,别让人发现不对劲。”

“快快,帮我把方丈请来。”

“都安排好了,别急。”长生按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等袁令扶着宁汝姗一下马车,就看到方丈穿着半新的袈裟,一脸和蔼地看着自己,笑容慈祥,大概是整日浸染着喜事,在烟雾缭绕中,这个笑容格外喜庆。

“施主想来就是今日贵客。”方丈合掌行礼。

宁汝姗回了一礼:“早就听闻此间寺庙,灵光常显,佛缘深重,今日既来了也该祭拜一番才是。”

身后的扶玉立马送出一盒银子。

“这是香油钱,今日怕是叨扰了。”

宁岁岁心中一慌,立马磕磕绊绊开口说道:“我已经上过香了,香油钱也送了,娘要不就明日再去。”

宁汝姗失笑:“你是你,我是我,如何一样,小孩子净是胡说。”

宁岁岁皱着眉,立马扭头去找长生。

一侧的容祈见状,不由挑眉,斜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深邃而意味深长。

宁岁岁捏着猫爪子有些心虚,大眼睛转了转,半低着头没吭声。

袁令站在身后不忍直视。

小娘子就是一做坏事就心虚的性子。

幸好长生擅长替人圆场,上前挡住容祈的视线,淡定自若地说道:“昨日晚上刚刚有新人拜堂了,东西还未收拾好,舅母不如等明日一早收拾好了再去,再者寺中的桃花开了,舅舅和舅母若是喜欢,可赏玩一二,晚膳是岁岁在庙中定了的斋饭。”

“今日本就是寺庙闭殿之日,故而并无妨碍百姓办喜事,舅母不必心忧。”

长生认认真真地解释着,态度诚恳,如沐春风。

宁汝姗打量着长生,越看越欢喜,连连点头:“长生做事素来让我放心。”

“是我安排的。”宁岁岁垫脚,脑袋从长生的肩膀上出现,下巴磕在上面,嘟着嘴,不高兴地说着。

“岁岁也真乖。”宁汝姗笑着安抚着。

宁岁岁对着她咧嘴笑着,晃了晃脑袋,细碎的珠光宝石在日光中闪闪发光。

长生垂眸看着头顶的那根红色发带,风扬发带,飘逸随意,长长的睫毛,还不曾褪去幼态的白嫩脸颊,生动如春日的蝴蝶悄无声息的落在肩头。

春眠未足,梦蝶寻花。

“站应如松,不许歪歪扭扭。”他伸手拎着人的后脖颈,把人提溜起来,一板一眼教训着。

宁岁岁嗯了一声,丝毫没往心里去,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施主这边请。”方丈也回神了,敛眉,伸手请人入内。

宁汝姗在车上睡得饱,便扭头对容祈说道:“我们去桃花林看看。”

容祈视线自宁岁岁和长生面前一扫而过,回首去看宁汝姗时已经面带微笑,自然宠溺地点点头。

宁岁岁抱着猫看着两人相携而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差点露馅。”宁岁岁摸着小猫脑袋,心有余悸地说着。

长生摇了摇头:“想来是没瞒过舅舅。”

“啊!”宁岁岁大惊失色。

“不碍事。”长生眉眼低垂,淡淡安抚着,“不如先布置东西吧,不好误了明天的事情。”

宁岁岁一向信他,闻言也是跟着点头,让人加紧了布置,快到晚膳时,冬青也神神秘秘地抱着一个大包袱回了寺庙。

晚膳是斋饭,虽然没有荤腥,但口感依旧极佳,香脆可口。

宁汝姗胃口极好吃得滚圆,一行人捧着茶水聊了一会天,她便有些困了。

今日白日赶路,下午又逛了一下午的桃花林,说了一会儿话,睡意就挡不住地涌上来。

宁岁岁格外殷勤地送人回屋子休息,谁知刚一转身,就看到袁令匆匆跑了过来,哭丧着脸:“王爷发现了。”

宁岁岁大吃一惊,朝着寺庙大堂跑去。

主殿门口,一声湛蓝色长袖的容祈背手站在门口,仰头望着白玉塑身的观世音菩萨,佛像高大庄严,顶天立地。

巨大的佛像慈眉善目,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跪拜在地上的众生。

夜间山风料峭,吹得宽大的衣摆迎风而动,殿内的烛光拖长了他的影子,衣袂翻飞的倒影就好似佛像脚底的阴影,逍遥欲飞。

原本正在布置正殿的人跪了一地。

小沙弥被这样的凌厉冷冽的目光扫过,吓得不安地趴伏着,不敢动弹。

容祈抬眸扫向殿内的喜庆布置,一眼扫去热闹喜庆,红绸在春风中被吹皱,第次而动,如波浪涌动,红烛排排而立,庄严而喜气。

“你若是打晕了我,明日谁和你娘拜堂。”

容祈背对着她,淡淡说着,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被山风吹散,又变得似有似无。

宁岁岁瞪大眼睛,手中的刀背僵硬地举在半空中,最后讪讪放了下来,袁令在身后看得几欲昏厥。

小娘子的胆子真的是又大又肥。

“爹。”宁岁岁垂头丧气地喊着,不甘心地嘟囔着,“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明天怎么哄我们穿喜服。”容祈转身,打量着面前的宁岁岁。

宁岁岁扣着刀上的圆环,小声说道:“骗你们啊。”

“怎么骗?”容祈挑眉,步步紧逼问着。

宁岁岁没想好,只好下意识回头去看廊檐下正逐步走来的长生。

“三岁娃娃嘛,还整天去找人支招。”容祈不悦地拧着她的脑袋,让她来看自己。

宁岁岁盯着爹,小嘴一噘,小声说道:“长生说有办法的。”

“要叫哥哥,或者殿下。”容祈皱眉纠正着。

“才大半年!我不要!”宁岁岁不高兴地拒绝着。

长生此刻来到两人身边,闻言只是对着容祈行了一个侄子礼,容祈不得不避开,顺手也松开了宁岁岁的桎梏。

宁岁岁立马一蹦三跳地躲到长生背后。

配合倒是连贯,容祈气笑了。

“正打算去找舅舅。”长生不着痕迹地把宁岁岁的脑袋压了下去,这才笑说着,“天下男女若是两情相悦,皆对婚姻有着向往,而迈入婚姻的第一步就是大婚。”

“对对,长生说得对。”宁岁岁也跟着点头。

“舅舅当年形势所迫不能亲自迎娶舅母,现在身在临安也是诸多限制不能弥补遗憾,意外有这样的机会想来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对对,长生说得对。”宁岁岁眼睛亮晶晶的,继续用力点点头。

“舅母性格温和坚韧,虽对往事从不强求也不懊悔,连我母亲也夸赞不绝,可天下女子莫不希望喜衣出嫁,今日岁岁虽瞒着你们行事,但到底也是一片赤诚,还请舅舅不要生气。”

“对对,长生说得对。”

“你只会说得对吗。”容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宁岁岁嘲讽着。

宁岁岁扣扣下巴,眼巴巴说着:“啊,那,那爹爹说得也对。”

长生嘴角抿出笑来,不得不伸手把背后宁岁岁的脑袋按下去,免得火上浇油。

“这是冬青今日备下的礼服。”他岔开话题,接过一侧仆人递来的沉甸甸包裹,“一应物件都以备齐。”

“对对。”宁岁岁不甘心地从长生身后冒出来,接过包裹直接塞到容祈手中,大眼睛眨巴着,强忍着炫耀之心,可又忍不住自夸道,“我亲自选的,超级好看的。”

容祈盯着面前这张酷似宁汝姗的脸。

他对宁岁岁总是诸多包容宠爱,只是因为他还不曾见过十六岁的宁汝姗。

现在看着这样相似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便是要天上的星星都想给她摘下来。

“那还打算打晕我。”容祈接过她手中的包裹,点了点她额头。

宁岁岁吐吐舌头:“是爹爹突然出现,吓到我了。”

“下次用一下脑子可以吗。”容祈临走前,忍不住骂道,“这脑子怪不得气走八个先生。”

“是先生太古板了。”宁岁岁垂头丧气地抱怨着,“跟着长生就能读书了。”

“圣人曾说因材施教,岁岁其实很聪明,那些先生不合适岁岁而已,而且岁岁明显更擅长武功,字只需要认识即可。”

长生出声坚决维护着。

容祈扫了一眼长生,拎着包裹回了自己的院子。

“害怕!”宁岁岁见人走远了,这才摸着胸口,随后大力地夸道,“还是长生厉害!就知道没有长生办不了的事情!长生最棒了!”

长生低头,只是笑看着面前眉眼被摇曳烛光笼罩的女孩。

另一侧院落,院内漆黑,只有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色灯笼在风中飘荡。

屋内宁汝姗睡得熟,连着容祈回来都不曾发现,一点微亮的光透过窗棂落了进来,堪堪落在床脚边,如积水空明,藻荇交横。

片云长,天共远,永夜月,人同眠。

容祈缓缓伸手把人拥进怀中。

宁汝姗无意地动了一下,随后把整张脸都埋在怀中。

春日安静,宁汝姗被窗外鸟鸣声惊醒,还未睁开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东西蒙住了,一睁开眼,眼前黑了一片。

“阿姗。”容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她被人整个抱了起来。

“你蒙我眼睛做什么。”宁汝姗伸手想去拿掉眼睛上的布,去被人抓这手阻止了。

“怎么了?”她寻声去望她,眉头微微蹙起,不解问道。

“没事,给你备了一个礼物,但你现在不能看,我先带你穿衣服。”容祈笑说着。

宁汝姗越发奇怪,警惕问道:“礼物便礼物,怎么还奇奇怪怪的。”

“好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把你买了吗?”容祈把人放在地上,笑着打趣着。

宁汝姗伸手想去扶着东西,直接被容祈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别动,我还是第一次给你穿这么复杂的衣服啊。”容祈拍了拍她脑袋警告着。

“这是贴身内衫吗?”

一个柔软的布料递到宁汝姗手中,耳边是容祈的不耻下问。

“我又看不见我怎么知道。”宁汝姗耳朵微红,把东西扔了回去,“实在不行就去把扶玉叫来。”

“不行,我要做第一个。”容祈接过那件乳白色的小衫,打量了好一会,嘴里嘟囔着,“和你里面这件好像。”

宁汝姗拨开那只不规矩的手,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容!祈!”

“知道了知道了,别气了。”容祈凑上前,小狗一般舔了舔她的嘴,这才为她脱了衣服,准备换上新衣服。

温热的手指不经意拂过赤裸的雪肩上,就像是一排羽毛悄然扫过,她下意识抖了一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宁汝姗咬唇,不甘心地问道。

“很快的,我特意学了一会。”容祈整个人环抱着她,绕道到背后为她系上带子。

宁汝姗眼前视线受阻,整个人便越发敏感。

容祈脸颊上炽热的温度轻轻贴在她微凉的脖颈处,细碎的呼吸连绵不绝,修长的手指手忙脚乱地在身后鼓捣着。

她强忍着不知不觉乱了的呼吸,下意识伸手想要把人推开。

“你怎么背后都是汗啊,热的吗?”容祈也是初学,眉头紧皱,给她费力地系好带子,抹了一把她的光洁的后背,好奇地问道。

宁汝姗沉默不说话。

“好了好了,下面我都会了。”容祈捏着她的手,心虚又小声地安抚着。

一套衣服穿下来,两个人都格外受罪。

幸好,容祈真的是学过的,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到了后面也开始格外顺手。

“这是什么衣服?”宁汝姗摸着裙面的花纹,不解问道。

这花纹繁琐复杂,针脚密集,面料光滑,甚至压边的还有金丝的勾勒,一摸便是正式的礼服。

“坐下,我给你穿鞋。”容祈把人轻轻松松提溜起来,放在一旁的矮凳上。

宁汝姗还未说话就觉得自己的脚腕被人握着,不由挣扎了一下。

“很快的,就最后了。”容祈牢牢握着她的玉足,盯着白如雪的足背,忍不住把玩了一会,笑说着“朱丝系红绳,屐上足如霜。”

宁汝姗脸颊爆红,奈何又动弹不得,便只能板着脸骂道:“孟浪。”

容祈笑着给她穿好鞋袜和鞋子,把人抱起来的同时,低头吻着面前紧抿的唇,一只手扣着束素,一手扣着她的脑袋,逐渐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我是你夫君,更孟浪的都有。”他捏了捏宁汝姗发烫的耳垂,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而且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是真情实感,是情深不能自抑。”

宁汝姗嘴唇微微发肿,脸颊的红意还未退去,只是侧首不再理他。

容祈注视着面前之人,似叹息,似欣赏,可最后还是轻声笑了笑:“阿姗你今日真好看。”

“我这些年总是在后悔,我是不是当年早些从泥泞中站起来,是不是就能更好地与你在一起,更好的保护你。”

宁汝姗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但很快就被人紧紧抓住。

容祈伸手抚摸着她细嫩的脸颊,声音低沉温柔却也带着一点对往事的懊悔。

“你当时出声落在我耳畔时,我总觉是一簇火苗在眼前跳动,你带我走出当时的黑暗,却也让我错过你最天真的模样。”

容祈缓缓说着,漆黑眼珠似有水光闪过,但仔细看去不过是黑到极致带来的深邃光泽。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雀,它落在我脚边,我把它捧起来,本想仔细照料着,结果却不上心,一心忙着功课,总是忽略了站在窗台上的小雀,等我有一日突然发现不对劲,却发现小雀不知不觉早已飞走了。”

宁汝姗嘴角微微抿起。

“你现在愿意重新回到我的窗台上吗。”

容祈的时候解开禁锢着她视线的布料,认真说道。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宁汝姗眯了眯眼。

视线逐渐清晰时,只看到面前的容祈一身大红色喜袍,眉目俊朗,玉冠温润,而自己则是穿了深绿色的礼衣,哪怕现在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这是一套喜服。

“我没见过十五岁时,穿上嫁衣的你,但三十二岁的你,是我亲手为你穿上嫁衣。”容祈低头,满眼笑意,“我时常遗憾我们不曾拜过天地,今日老天垂怜能有如此机会。”

“你愿意和我一起在在月老庙下共祈余生嘛?”

宁汝姗眼眶泛红,眼尾红意缱绻,宛若蝶翼跃跃欲飞。

三十二年的时间,她从一个不懂人间险恶,满心想要挣脱束缚的小娘子到趟过尸山血海,走过泥泞沼泽的尘世人,再到现在尘埃落地,只想余生平安度过的俗人。

正乾二十三年初冬的那一场大婚早已在时间的打磨下逐渐模糊,甚至是闲暇出能拿出来的谈资。

要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天下女子谁不曾期待这一日,可在她的前半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她独自走过那么漫长的雪路,也亲手送走自己的母亲、朋友和姊妹,甚至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几近磨难,她的人生早已没有那些深藏爱意的缠绵悱恻遗憾。

在临安时,时常听到门口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悄然弥漫的遗憾,但俗世事务缠身,那些短暂一闪而过的年头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别哭了。”容祈低头,轻轻吻去纤长浓密睫羽上泪珠。

“还是岁岁先想起来的。”他温柔拭去脸颊上的眼泪,“她很爱你。”

宁汝姗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也是。”

容祈笑说着。

“娘来了!打鞭炮,快快!敲锣敲锣。”宁岁岁看着游廊处走来的一对新人,立马跳了起来,大声指挥着。

话音刚落,鞭炮声和敲锣打鼓声立刻在殿外响了起来。

整个月老庙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红绸连着殿外的大树都挂满了,彩灯团簇而悬,迎风而动。

宁汝姗手中觉着鎏金却扇,被容祈牵着走到大殿门口。

春日微光中的观世音菩萨高高在上,却又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地下闹腾的众人。

宁岁岁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侍卫们机灵地说着讨喜的话,扶玉早已哭得眼睛通红。

“一拜月老。”

方丈站在一侧,低声又慈祥地喊着礼语。

容祈和宁汝姗跪在蒲团上,对着面前那座高大的观音像缓缓下拜。

手中的绸缎落在地上,又被人小心谨慎地捧了起来。

容祈的手不知不觉中伸手紧握她的手。

坚定又温柔。

“二拜姻缘。”

寺庙门口是一颗巨大的桃花树,如今桃花盛开,如天边的一团团粉云,落英缤纷,人间春色。

宁汝姗盯着落在眼前的细碎花瓣,微微一笑。

“三拜夫妻。”

耳边是宁岁岁高兴地像个小猴子不停地起哄声,喜乐的声音越发响亮。

宁汝姗的视线被却扇挡住,却又清晰感到容祈热烈的视线。

这是那年义无反顾跳下旋涡深湖,在漆黑的水中朝她游过来的少年将军,他是那么耀眼,哪怕曾经跌落血污中,哪怕两人曾分开了四年。

可他依旧是一腔热血,为国为民的将军,是她当年喜欢的模样。

宁汝姗缓缓下拜,咽下眼底的热意。

细数十年事,春色致此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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