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命运的方向

买一送一，谁不喜欢这种白白得来的便宜呢。

炼狱杏寿郎如果在今日死了，那自己后面也不用费心考虑他的结局，实在省心至极。

黑川羽发出难抑的剧烈咳嗽，他捂着嘴，血从指缝中渗出来，炼狱杏寿郎在战局中，又忍不住分心往身后看。

这次上弦的袭击太蹊跷了，在面对上弦六的时候，明明几次都可以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偏偏恶鬼总是可以险之又险的避开，仿佛被什么东西冥冥中保护着，所以虽然战局他们一直处于上风，但却被上弦六拖住了脚步不得离开。

炼狱杏寿郎心中放不下分开而行的黑川羽，这么久没有与他们汇合，黑川羽一定也遇到了敌人，但清晰意识这点的他却仿佛被魇住了心神，混沌而糟糕的想法挤满脑袋，他勉力与自己做着斗争。

——没事的，等杀死这个上弦，大家一起赶过去不就好了。

——黑川很强，他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应该只是在安置村民中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明明面前的上弦还没解决，却一直考虑其他的战场，不应该分心。

——但是

......

其他人也完全没有提起青柱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遗忘了还有青柱没有汇合，这件事似乎只有自己还记得。

直到炼狱杏寿郎看见一小批新加入的队员朝这边跑过来，他们身上虽然没有战斗的痕迹，但很多人面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们来的方向正是黑川羽去的方向。

黑川出事了！

想到这里，炼狱杏寿郎心中纷乱的念头骤然一清，他抬头高声道：“我去帮一下黑川！”

甘露寺蜜璃还有灶门炭治郎等人才猛地反应过来，他们这么多人围杀一个上弦六，明明稳占上风，为什么没有分心考虑过青柱那边可能出现的战况。

“快去吧，青柱那边肯定遇到危险了！”

所以此刻炼狱杏寿郎才会赶到这里，与黑川羽一起面对上弦一，炙热的炎刃仿佛将此时的月光都给掩盖了，即使已经伤痕累累，但他依然战意高昂。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身后要保护的同伴，正在期待他的死亡。

黑死牟作为上弦一无疑很强，炼狱杏寿郎陷入了完全被动的苦战，苍青色的夜空被火焰照亮，他的到来显然激怒了黑死牟。

“你太碍事了。”话音刚落，无数巨型的月刃击碎土地，如雨般落了下来，与老师的对战他没有使用太多鬼杀术，纯粹的技巧的较量，现在对于横入的蝼蚁，他懒得再留情。而黑川羽刚刚正是发现这一点，才利落地套出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好强！

炼狱杏寿郎一时甚至难以近身，天降残月的可怖景象让他费力躲闪，但身后就是黑川羽，他腾挪的空间显然有限，一道月刃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喷出道鲜红的血箭，随后是右小腿被割伤，露出惨白的骨。

太强了，这种可怕的压迫感，这就是上弦一吗，即使炼狱杏寿郎与黑川羽都在全盛期都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此刻黑川羽失去战力，炼狱杏寿郎的状态也并不好。

弹幕一下炸开锅。

【这完全不是对手啊！！！！！】

【这是BUG吧，这等级差距也太大了吧！！！】

【官方！！别装死啊官方！！你有本事发刀，为什么没本事出来！】

【按理说先升级再打BOSS啊，为啥专门虐我大哥和黑川大人啊！！】

黑川羽的瞳孔微微收缩，如果他此刻去正视自己的内心，会发现引以为傲的理智已经开始动摇。

他眼中映出血色月色，却没有升起半点开心的情绪，直到面前的画面忽然缓缓褪色，他才恍然低首，看见了死攥着刀柄的手，来不及多想，“神”的声音已经出现在自己耳畔，柔美的声音第一次显露出焦急。

【快阻止炼狱杏寿郎的死亡！】

“？”

黑川羽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难道....炼狱杏寿郎不该在这里死去吗，那他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来救自己？

无数细微琐碎的片段这一刻终于串联在一起，黑川羽脑海中出现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猜测，自己一开始的推断并没有出现问题，“神”要杀了是自己，为此它干涉了另一边的战局。

黑川羽想起之前蝴蝶忍的表现，在有玩家在场的情况下“神”应该无法使用那种手段，只能进行思维的干涉，但不知道为什么炼狱杏寿郎脱离了“神”的掌控，为了救自己。

炼狱杏寿郎不该死......

这里根本不是他的终点。

黑川羽的身体很痛，他的心似乎也被痛楚影响了，一场无声的大火燎烧着内心，他本就苍白的脸在疼痛下更是褪尽血色，单薄地像快要碎裂的薄纸。

自己又开始动摇了，在遇到炼狱杏寿郎之后自己就开始时常动摇。但是很可惜，黑川羽还有一个必须达成的，并为之拼尽一切的心愿。

在这不老不死的生命中，他好不容易才为自己寻找到一个方向，过去的自己或许想要成为一个温柔的人，然而没有人是可以一直温柔的，只要拥有多余的羁绊，就会被他人影响。

那些与温柔无关的憎恨，痛苦，悲恸，绝望，自己必须要用刀一点点从心上铲除。

为了这仅有的.....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炼狱杏寿郎必须死。

于是黑川羽微微弯了弯唇角：“然而神明大人，我需要他死。”

【.....我本以为你会阻止，但我没有猜对人类的心。】

【若你想交易，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这是“神明”最大的让步，它可以暂停这片时间，却无法完全改变每个人的心，黑死牟的心，炼狱杏寿郎的心，还有...黑川羽的心。

这几乎是死局，只有局中人能解。

“很诱人的条件，神明大人如此急切，看来这干系重大呀。”

黑川羽这般说着，语气轻缓：“然而请允许我拒绝。”

【......】“神明”沉默了。

炼狱杏寿郎不该这个时候死，但既然黑川羽实在不愿配合，那只能让炎柱尽量走上与命运相符的那条路，来将影响减到最轻。

黑川羽果然是个变数。

“神明”离开了。

无限城中鬼舞辻无惨心神忽然一恍，召回了在锻刀村潜藏起来的上弦四，让上弦三协助迟迟不下手的上弦一带回黑川羽。

所有显示在玩家们面前的系统重连这四个字终于加载到了尾声，其实只有短短二十秒，然而不少人以为官方终于良心发现准备改BUG，却发现画面仍然是那个画面，甚至多出了一个鬼上弦，纷纷打出一排无语。

立在竹影中的鬼有着桃红色碎发，他的眼睛是瑰丽的金色，身上满是青色的纹身，穿着身短褂长裤，看起来就像是道馆中的武者一样。

因为是CG状态，玩家们无法查看他的数值，只能看见他的两只眼眸自上而下也有着墨色的字——上弦三。

【......】

【......】

【......】

【这官方。是不是真的...不做人了】

【骂官方的话说的太多了，我已经说累了.....】

【不是，这都是啥啊，我们是让你削弱的不是来加强的啊】

【反正就是让大哥和黑川大人死是吗？？？？？？】

【受不了了，我真的还想赌个峰回路转】

“大人让我来协助你。”上弦三笑道，他尊重强者，对于上弦一态度不会太过轻慢。

“我不需要协助。”黑死牟的六只眼眸透出深渊般的寒意：“黑川羽只能由我来带走。”

“那那边的人类就交给我吧,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弱者呢。”

话音未落，上弦三一个闪身已经到了炼狱杏寿郎面前。

好快！

炼狱杏寿郎睁大眼睛，拳风在空气中划出尖啸，他迅速抬手借力一挡，同时炎刃挥出，上弦三往后一撤，两个人同时拉开身位。

“炼狱先生！！”

“黑川先生！”

场上落下几个身影，那些为了奖励离开的玩家身形一顿，画面也被迫终止，他们错过了一开始观看CG的机会，以后只能自己找回放了。

最后的援军终于赶到了，猗窝座却惊喜地发出笑声，他重新挥拳，特殊的斗气在脚下凝聚，展开成一幅壮丽雪花的图案。

“这么多强者，实在是太好了，来吧，战斗吧！记住我的名字吧，我是猗窝座。”

黑死牟将刀横在身前，密密麻麻的眼眸全都张开了，此时此刻，战斗才算真正打响

“黑川先生......”灶门炭治郎却担心黑川羽的情况，下意识分心想回头，却被黑川羽一声呵止。

“专心凝神！相信我！我还能战斗！”

黑川羽用日轮刀支撑着自己的身躯，有些踉跄地走到炼狱杏寿郎的身边，他发出一点竭力压抑的细小咳嗽，侧首看见炼狱杏寿郎的牙关紧咬，火焰色的眼眸却无比明亮。

像光一样啊。

然而“神明”这样安排，说明他本该死于上弦之三之手，这次真的是不可扭转的命运了，大家的实力对上弦之三与上弦之一基本毫无胜算。

不过，黎明马上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