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平和下心境，宋艺歌挪开与江时亦对视的目光。

恍惚间一切如昨。

他站在病床前，冷白的灯光打在他头顶上方。轻抬起头，她仰视着面前身型颀长的男人，心脏仿佛被小鹿猛地一撞。

没过多久，便有一群小鹿跌撞至心底。

被扰乱的思绪正如同现在。

宋艺歌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佯装刚才并没有看到江时亦，直到林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来了？”林送放下手里的咖啡，半开着玩笑，“我们可等你半天了，不得请顿饭？”

“请。”

从江时亦嘴里吐出的一个字，让林送敛下勾起的嘴角。

他怕不是听错了？

江时亦什么时候这么爽快地答应过自己。

林送耸耸肩，似是怕他反悔，又重新确认了一遍：“真的？中午你请客？”

江时亦抬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要不就现在？”

持有怀疑态度的林送看一眼腕表，眯起眼睛笑着答应：“行，那就现在。反正也不着急。”

“……”搞不清楚状况的宋艺歌，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

她怎么闻到一股微妙的□□味？

明明两人也没说什么值得争论的话题。

宋艺歌自然没把自己算在请客的范围内，觉得也没必要去凑什么热闹。想起来今天新宿舍的布置，宋艺歌站在一旁插了句话：“那我先走了，中午正好有事。”

“不行。”

“不用。”

两道声线同时响起，但宋艺歌选择疑惑地看向林送。

林送倒是十分坦然，笑眯眯地解释：“江时亦好不容易请一次客，你就这样走的话，我岂不是很亏？“

“……”宋艺歌没明白他亏在哪里。

向宋艺歌解释完，林送收起笑眼，又勾起嘴角看向江时亦。

像是在说。

该轮到你解释了。

其实宋艺歌也挺想知道，江时亦阻拦她的理由。

她也差不多能猜出个大概。他一定又会说些听起来很扯的话，但又能顺理成章地让她无法拒绝。

“中午有事？可就算现在不吃饭，你不也是来工作的吗？”江时亦挑出她话里的漏洞，语气又略带强势，“那就当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宋艺歌完全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正好。”江时亦悠悠地飘来一句，“今天本来就打算在餐桌上谈工作的。”

好像她又败阵下来了？

“少一个人少一份灵感。”江时亦话说一半，但言下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

这人……

怎么还带“道德绑架”的？？

宋艺歌在心底腹诽着。

虽然她清楚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果然无法再继续拒绝这件事。

没抬头看他，宋艺歌解释道：“我以为就是吃顿饭，才临时决定有事的。”

“没事，说清了就好。”林送开口替江时亦回答，“那我们走吧。”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在原地一步未动。

林送见状一笑，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女士优先。”

宋艺歌没有扭捏，大方地先独自走出去。

在与江时亦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甚至能用余光看到，江时亦在她经过的时候，微微向一旁挪动着身子。

直到她走出录音棚，两人都未曾对视一眼。

走出门内的人看不到的视野里，宋艺歌定住脚步，深呼吸一口气。

她刚刚忍住没看他。

起码，没看他的脸！

不管。

反正余光的视线可不在她掌控范围内。

宋艺歌心里的话音刚落，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就自然而然地抬起脚向前走。

-

还在屋内的两人并没有多余的对话。

江时亦转身准备向外走，却在这时听到一句轻笑声。

“怪不得你这么反常。”

“？”

江时亦偏过头，冷冽的眸子朝林送那边睇去。林送目光没躲闪，就这样面带笑意地迎上他的视线。

“没事，我懂。”林送像是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一样，还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说什么的。”

尔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放心。”

这两个字像是在江时亦对林送忍耐的极限里，不断进行试探。他抿了抿唇，绷住那根弦：“有话就直说。”

“没话。”林送绕过他走出门，故作轻松的语气有意无意地都在气他，“我饿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三人来到地下车库。

宋艺歌是自己来的，林送是被经纪人送来的，三人去吃饭，自然是由请客的江时亦来开车。

一坐上后座，宋艺歌就感到车内弥漫着怪异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江时亦和林送关系不太好，可两人又不像是有什么过节。

但两人之间，就是夹杂着一丝微妙。

像是一点就着的□□，又像是冰凉透骨的冷水。

交汇在一起，□□就不会爆炸。

可那股散开来的□□味，却久久不能消除。

汽车驶出车库，窗边瞬间光明一片。三人的沉默还是由林送最先打破。

林送闲聊似地提起一个话题：“我看了你们昨天的直播，不愧是队长，控场能力很强啊。”

宋艺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原来说的是自己。她不卑不亢地对林送的赞扬作出回复：“谢谢，那是我应该做的。”

一丝满意挂在林送的嘴角，随着弯上去的弧度明显许多。他将手肘撑在窗边，托着右下颌继续说道：“你的c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能力的确比别人强很多。”

闻言一怔，宋艺歌很快又平静地说道：“昨天是导演安排让我带流程，所以可能比较突出我的作用。但我们五个人的能力都不一样，在一起刚好互补。”

虽然现在她们和林送同为Mars的人，但这层前后辈关系并不让宋艺歌觉得，林送会很关注她们。

她不明白林送为什么会提起这样的话题，但也不会白白让人误会她们每个人的实力。

听完宋艺歌的回答，坐在副驾驶的林送笑意更深，只不过后座的宋艺歌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道，清冷却又坚定的声线。让林送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兴趣。

以及。

林送偏头看向正在看车的人。

在他视线之内的江时亦，仅仅是侧脸就能让人感到一阵冷意，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不苟言笑。

但林送很清楚他不是这样的人，外表凉薄如冰，至于内心。

是分人的。

比如对他，江时亦很早就没什么耐心可言。

目光转向一旁的车窗外，林送又向后座的人抛去问题：“你们团名叫什么？”

宋艺歌：“还没定，应该是和新专辑一起公布。”

“Mars在做偶像团体这块还是挺用心的。”林送像是给她打着镇定剂一样，“放心就行。”

宋艺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的时候，她选择保持安静。

林送很像是在推销自家公司。可宋艺歌现在的状况，是人在Mars，但其实是态然的签约艺人。

这样看来，可以算上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宋艺歌的胡思乱想，很快被林送再次响起的话音打断。

“说起来，我记得时亦要给你们写出道单曲？”林送挑起眉，饶有兴趣的打量江时亦的表情。

不知是听到这声稍显亲密的昵称有所不适，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江时亦原本平整的眉头瞬间微蹙起来。他眸光一沉，语气宛如薄凉的冰碴：“你今天话很多？”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公司后辈？”林送似乎早就备好这套的说辞，嘴角挂着笑意解释，“别等哪天一起上了节目，我都还不了解她们。让人看笑话。”

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宋艺歌不禁想到李晶晶之前，也是告诉自己要多了解一些娱乐新闻，万一和谁上节目触及到人家的痛点。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说观众，恐怕就当事人而言，也是会记上这件事一阵子。

专心开车的江时亦不再理会林送，耳旁只传来他们问一句说一句的搭话。宋艺歌耐心地回答着林送的问题，林送也表露出颇为感兴趣的神情，不断询问着一些问题。

直到窗外景色停在一片熟悉的区域。

旁边的银行让宋艺歌印象深刻。她这才发现江时亦要请客的地方，竟然是上次他们来吃的那家餐厅。

只不过这次，他们是从后门直接上二楼的。

看着林送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宋艺歌猜测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反倒是她。

明明来过一次，心情却还有些微妙。

餐厅二楼的摆设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大厅内也和上次一样，除了身穿制服的服务员之外，没有任何客人的影子。

唯独不一样的，是宋艺歌终于见到那本神秘的菜单。

“女士优先。”林送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转手递给宋艺歌。

看着烫金印花的菜单封面，宋艺歌微微一愣。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江时亦，很快又收回目光，淡说了声：“谢谢”。

随手翻了几页，宋艺歌还是点了上次的意面。

毕竟她没来过几次，也不清楚这家餐厅竟有什么招牌。

“点好了？”林送接过菜单，“既然有人请客，多点些也没关系。”

最后一句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林送在自言自语。宋艺歌没作回应，用余光扫视着站在一旁的江时亦。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宽松夹克，这样的衣服若是穿在别人身上，有种个性偏酷的潮流感。穿在江时亦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好像他穿什么都能穿出自己的风格。

行走的衣架子，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宋艺歌默默感慨一番。

耳边响起的点菜声让宋艺歌回过神，她诧异地看向话音刚落的林送。

虽说是有人请客他要多点些，但这是不是点的有些太多了……

似乎是感受到宋艺歌的注视，林送抬头看她，面颊还带着笑容：“我有些饿了，时亦应该不介意吧。”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江时亦，宋艺歌顺着林送的视线看去。

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额前的碎发随意地散落着，一副刚从外面进来，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样子。可却又带给人一种自然的美感。

江时亦眼角稍抬，目光扫过林送，嗓内发出的声线像清洌的酒酿：“不介意，你们随便点。”

他是不会介意。

宋艺歌暗暗想到上次两人吃饭的时候，江时亦说的话。

人家可是这家餐厅的半个老板，又不用亲自花钱买单。

可转念一想。在自家店请客吃饭，真的算是林送口中的请客吗……

他应该知道这家餐厅和江时亦的关系吧？

三人落座，林送悠悠飘来的一句话，刚好给出宋艺歌先前疑问的答案。

“真是让你破费了。”林送笑眼一弯，“不过这些钱对你这位版权富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宋艺歌由此确信，看来林送只是来过这家店，并不知道这间餐厅和他的关系。

嗯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林送以为他好好宰了江时亦一顿，然而殊不知，人家特意挑了个自己根本不用花钱的地方。

宋艺歌一人坐在一边，而江时亦和林送坐在对面。她的座位刚好对着江时亦，和上次一样，只不过他的旁边多了个林送。

餐桌上的沉默气氛，让宋艺歌没敢抬头，生怕一个对视让场面更加尴尬。就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宋艺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起身对面前的两人说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看着宋艺歌转身的背影，林送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似乎他的嘴角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他用左手托着下巴，侧过头看向江时亦，嘴里还发出一声轻啧。

这样的反常举动很难不令人注意。

江时亦放下擦好的刀叉，语气冷然地问：“你早上出门，忘记吃药了？”

并不惊讶于他的毒舌，林送勾起的嘴角愈发向上弯：“可能是没吃，才觉得你不正常。”

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异常无聊，没有再谈下去的欲望，江时亦侧眸看他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拿起的手机上。

谁知林送仍没放弃，继续挑战着江时亦的忍耐值。

“哎，其实情歌写多了，对爱情这种事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林送盯着他的表情，“可真发生在自己面前，还是感触良多啊。”

听着他的感慨，江时亦微抬眼皮，问道：“你谈恋爱了？”

“不是。”林送笑得明显有些无奈，“别人的爱情，我只是个观众而已。”

江时亦没回话，全然不知林送这又整的是哪出。他自认为和林送没多熟，也不关心林送的故事。

目光回到屏幕上时，他的耳边又传来一声语气词。

林送轻叹口气：“哎。”

江时亦：“又怎么了？”

“突然感慨，爱情这个东西，写多了才发现，现实会比幻想中的有趣很多。可惜我没有这样有趣的经历。”林送不断感悟着，话音一转，又问向江时亦，“不过我倒挺好奇你的经历？”

江时亦没回话，沉默几秒，他拿起手机向外走。

江时亦：“我打个电话。”

“去吧。”林送笑了笑，“一个接电话，一个打电话？有趣。”

后半句话江时亦并没听见。

林送说完后，也只是挑了挑眉。

似乎也不是在说给他听。

-

宋艺歌走到卫生间里，才接起电话。

“艺歌你在干嘛啊？”对面人传来几丝不满，但并没有真生气，“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还以为你跟哪个狗男人跑了。”

“……”宋艺歌颇感无语，“江霏琪，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嘿嘿。”江霏琪传来几声傻笑，随后进入正题，“对了，宿舍的床垫你想要软一点的还是硬一点的？”

宋艺歌确认地问：“床垫？”

“嗯嗯，我们正打算订床垫，下午应该就能送过来。”

“硬一点的吧。”宋艺歌想了想说道。

“啊！”江霏琪语气充满失落，“居然就我一个人要了软床垫。”

听筒那边传来几道声线，宋艺歌这才意识到她们几个人在一起。

“我就说了艺歌会要硬一点的，你不信。”

“霏琪，科学表明睡软床垫会对腰部肌肉产生伤害的。”

“甚至会引起腰疼。”

“没错。”

“呜呜呜。”江霏琪对着手机告状，“艺歌你听见了没？”

宋艺歌思考后说：“好像她们说的也没错。”

“？”江霏琪忍受着身旁人的嘲笑，“没爱了！”

“但是那个床垫真的特别特别特别舒服。”江霏琪夸张地说道，“就像躺在棉花上一样，一下就陷进去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心动吗！”

宋艺歌听完她的介绍，更加坚决：“那还是算了，早上容易起不来，迟到了还得扣钱。”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江霏琪的沉默：“……”

“哈哈哈你放弃吧。”

“霏琪，别这样，自找苦吃心里还不好受。”

江霏琪对两边都抱怨了一句：“你们一点也不享受人生！”

话音一转，江霏琪又想起了什么，报复性地说道：“对了艺歌，我跟你讲个惊天大秘密，叶子她——”

话说到一半，江霏琪那边只能到唔唔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随后听筒里响起裴昕叶冰冷的警告声：“江霏琪，话不可以乱说，不然我就把你的游戏机扔掉。”

“你！太狠了！”江霏琪败阵下来，只能恶狠狠地吐槽一句，“裴昕叶你没有心！”

不明白发生什么的宋艺歌，好奇问道：“叶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江霏琪笑嘻嘻地转变话题，“你中午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吃。”

宋艺歌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们先吃。”

江霏琪又问：“那录音结束后你回哪里，要不要一起布置宿舍！”

“还不知道呢，我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那好，我们去吃饭，先挂了哦！”

江霏琪的声音渐远，直到嘟声响起，屏幕退回主界面。宋艺歌对着镜子检查妆容，又唉声叹气了一下。

如果可以，她很想跟她们一起去吃饭。

而不是跟外面奇奇怪怪的两人一起，忍受着尴尬的微妙气氛。

林送倒还好，宋艺歌只是觉得他今天挺反常，总是似有意但又无意地惹恼着江时亦。

不过人家倒也没生气。

估计只是熟人之间的玩笑吧。

至于江时亦。

宋艺歌自从那天过后，再也没和江时亦有什么接触，微信也仅仅是收到一条，今早他说要来NF录音的消息。

但好像……

她怎么听林送说是要编曲？

而且今早她的目光，就没在江时亦的脸上停留超过三秒的时间。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那双漆黑的瞳眸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似乎随时能把她吞噬进去。

宋艺歌猜不透江时亦的想法。

在那天过后，两人之间似乎还如同往常一样。当然也可能是，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总之，今天是有史以来最奇怪的一天。

宋艺歌调整着心态。洗完手，她打算出去坐回那个，一抬头就能对视上江时亦的座位。

出了洗手间，她看到上好餐的桌子前，只有林送的身影。

坐回座位上，宋艺歌放下手机，盯着眼前一桌子的西餐。见林送未动刀叉，她也就没打算吃第一口。

过了片刻，对面发出刀叉清脆的碰撞声，同时伴随林送的一句：“不用等他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宋艺歌迟疑地看他，只见他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犹豫了一下，宋艺歌也开始用餐。

餐桌上只传来细微的咀嚼声，宋艺歌算是知道，那天江时亦放音乐的作用。那样真的会避免不少尴尬。

林送咽下一口沙拉，将叉子放到餐盘旁边。他单手撑着下巴抚上左脸，疑问中带了些许笑声：“你跟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

宋艺歌手指一顿，眼神中满是困惑。林送见状解释道：“别担心，我只是好奇，但我不会说出去的。”

“……”

宋艺歌觉得林送好像误会了什么。

放下手里的餐具，宋艺歌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谁。”

气息中带着轻微的笑意，林送嘴角弧度上扬些许：“江时亦。”

林送轻松吐出的三个字，却让宋艺歌身形一僵，后背甚至传来微麻的凉意。

他怎么会这么想……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宋艺歌神情一愣，脸上流露出不解，“我跟他没关系。”

“嗯也许吧。”林送不以为然，“那可能他是单相思。”

“……？”

若是此刻在喝水，宋艺歌十分确信，她会当场喷出来。林送的这句话像个鬼故事，惊悚到甚至有了画面感。

宋艺歌轻咳一声，缓解着提到嗓子眼的情绪：“不不不，怎么可能。”

“你不信？”

说完这句，宋艺歌看见林送起身走到她身边。

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林送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也没作出解释。

直到楼梯口传来阵阵脚步声。

林送俯下身来，他拿起手边的餐巾纸，用假动作轻拭着她的唇角。

耳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宋艺歌完全被他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只听他轻笑一声，用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说：“不信就等等看。”

这个动作大约持续了十几秒，林送并未真碰到她的嘴唇，但宋艺歌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当她反应过来，正准备和林送保持距离的时候。

前方传来的低沉的嗓音穿过耳膜。

“你们在干什么？”

语气冰冷至极，仿佛暗藏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