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五步

满室旖旎，这个绵长的吻终于在姚白的喘息中结束。

姚白手肘撑在尚青霭脑袋两侧，额头与他的额头死死相抵，腰身半抬双腿跪在两侧。

尚青霭看他鼻尖都是细汗，闭着眼睛双臂都有些抖，低笑了一声。

“怎么不继续坐？”

“那可不行。”姚白眼皮微微撑开一条缝，促狭的意味分外明显。

“毕竟某个人反应强烈，再坐下去我担心场面失控。”

尚青霭一挑眉，右手握住他的腰，稍微使力轻而易举就将两个人的位置颠倒过来。

左手放在他脑袋底下，另一只手臂撑住身体，单膝跪地右腿前屈在姚白下腹再往下的位置轻轻压了压。

“某人的状态也不遑多让嘛。”

姚白对这个动作完全猝不及防，不由闷哼一声，刚刚褪去的红潮再次将面颊染上红晕，他有些招架不住，恼羞成怒的低叫：

“尚青霭！”

“嗯，在呢。”

尚青霭见欺负的差不多了，正准备收腿，化妆间的门被“吱呀”推开。

“白——”

小助理调子刚拔到一半，看见屋里的场景像是被捏住声带生生卡住，门推半边傻在当场，大脑登时被两个大字全部占据。

卧槽！

卧槽！！！

卧了个大槽！！！！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尚青霭抬头看过去，不悦的凝眉，迅速把姚白从地上扶起来。

姚白看着小助理：“……”

小助理回视姚白：“……”

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小助理：“……噗！”

姚白瞬间黑脸。

没！

脸！

见！

人！

了！

可他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表面非常镇定，冷声道：“出去。”

小助理止住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只是……”

姚白：“出去！”

小助理试图给自己争取解释的机会：“是……”

“滚！！！！！！！”姚白咬牙切齿直接拔高声调。

小助理发誓，跟在他白哥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见他用这种调子说过话。

他忍着笑，很给面子不再多说，直接关上门转身看向比他矮上好多的导演。

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谨慎没有直接敞开门。

导演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但显然也听见动静，面露担忧眼睛里却难掩八卦的兴奋。

“咋啦咋啦？”

“没事，”小助理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白哥不太方便，等处理完我会通知他去找您。”

“哦~”导演企图往前走两步，被小助理抬手拦住，还是那副笑脸。

“请您暂时先回去吧。”

“唉……好吧。”

导演蔫头耷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助理看一眼房门，因为规矩不能偷听，忍着冲动走远了些。

可他完全控住不住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啊！

卧槽啊！

大新闻！

白哥被压啦哈哈哈哈哈哈！！！

白哥竟然是下面那个！！！

白哥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气抖冷！！！

小助理非常惋惜地摇摇头，如果他没有笑得那么灿烂的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屋内，姚白坐在椅子上，尚青霭双手反抵在桌边身体半倚着桌子与他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最后还是姚白先移开视线，掩面趴桌。

“怎么样？好点了吗？”尚青霭嘴角微勾。

姚白知道他指得是哪里，指尖抠住桌面微微发窘，语调很是有气无力：“你走……”

“不，”尚青霭没挪位，弯腰亲在他发顶，“不走，赖着你。”

姚白抬脸，眼里全是笑意：“那你下午不去上班？”

“不去了，陪你。”

桃花眼的青年笑骂：“昏君！”

“嗯，昏君，小十爷说得对。”

等两个人的情绪都调整好，姚白领着尚青霭出去，被告知导演找他，匆忙让小助理安排他坐好。

小助理心领神会，搬了两个椅子让他坐在无论姚白走到哪里都能看见的位置。

小助理也坐下，忍不住一直偷瞄尚青霭。

青年外表上就是Z国典型的玉面君子形象，温润、有礼、不易动怒，嘴角常挂着笑意，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但眼中偶尔闪过深沉和锐气，不会让旁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他的目光像黏在姚白身上一样，姚白走向哪里，视线就跟到哪里，羡慕归羡慕，但小助理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方便聊聊吗？”

青年看过来，声线清润清雅，如玉相撞。

“好……”小助理下意识答应，出声之后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人！

这个人好奇怪！

曾经的老大教过他！

结合身份、地位、经历，如果这个人表现得越是温顺、没有攻击性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按照往常有人想要套话，他根本不会轻易答应，怎么今天……

小助理心提到嗓子眼：“您想问什么？”

“别紧张，”尚青霭假装没看见他眼睛里盛满的警惕，视线转向姚白，仿佛不经意间开口：“你跟着姚白多长时间了？”

“有快八年了吧……”

八年。

尚青霭下巴向上扬起几分，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助理听见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皱皱眉，有些摸不到头绪。

“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小助理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狐疑道：“你不是他恋人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问白哥？”

“他喜欢我。”

尚青霭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

突然秀恩爱？？

看出小助理满脑子疑惑，尚青霭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没谈过恋爱？”

小助理：“……”

小助理感觉自己被攻击了。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尚青霭低笑：“你不知道对于重要的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吗？”

“……所以呢？”

“所以，”尚青霭的眼神在小助理看不到的角度逐渐冷漠，“他过得不好的话不会告诉我，我就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口中得知。”

他勾唇微笑：“你跟在姚白身边八年，一定是他极为依赖和信任的人。”

“一定非常了解他，对吗？”

小助理被捧得飘飘欲仙，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愈加黑沉的眼眸。

“那当然！”

原来是白哥不愿意说啊，那没事了~

他兴高采烈，殷勤地掏出手机翻出相册。

“我头回见白哥的时候还是在M国。”

小助理翻到一张图片，指着屏幕说：

“那天我被指到白哥身边，他好像大病初愈，身体不太好，很瘦很虚弱，能站立的时间非常短。”

“听说是因为卧床时间太久，要进行复健才能正常行走。”

“精神状态也不太行，每天都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摔盘子摔碗，可吓人了。”

尚青霭打量着照片。

那是个少年的背影，身上套着宽大的病服，风扬起他的衣摆勾勒出他形销骨立的身形，身前是满墙的藤蔓蔷薇，白色的蔷薇花一簇一簇的绽放。少年站在那里，像是在欣赏蔷薇的美丽，脑袋低垂，露出脆弱苍白的脖颈。

远处有一座钟楼，建筑风格复古洁白，像是教堂。

这个时候的姚白，尚青霭还能轻易认出他。

小助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偷拍的，那时也才十多岁，被地下交易到M国，碰上好心人才能平安活到现在。”

他叹了口气：“白哥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半年。”

而后又翻到一张，啧啧道：“你看，帅不帅！”

照片上的青年大概22岁，黑色的皮衣嚣张不羁，同色高领毛衣包住脖颈，约莫是被人叫住回眸时拍得，眼里的煞气和暴戾没能及时收回去，叫人心尖不由怦然一动。

嗯。

很帅。

尚青霭盯着屏幕几乎移不开眼睛。

小助理骄傲极了，犹自手舞足蹈：“那天打退坏人后我拍的，白哥简直帅炸了！同伴们之后再没有一个不服的！”

“你可以把照片发给我一份吗？”

尚青霭突然打断他。

“啊？”小助理犹豫，“不太可以……”

“拜托了，如果我问姚白他肯定不会给我的，我想留着作纪念，毕竟……”

他垂眸，神情落寞。

“作为恋人那段时间我没能参与，是我不称职。”

小助理咬咬牙，感觉自己阻碍了恋人间彼此建立安全感，顿时羞愧难当。

“算了，发给你吧。”他叹息着，“照片都是我偷拍的，你可别跟白哥说，他会弄死我的。”

“好。”

尚青霭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声音温和，满脸人畜无害。

“今天我们的对话，谁也不会知道。”

收到图片后，尚青霭指了指前面。

“姚白好像在叫你。”

小助理慌忙抬头，正看见姚白冲着边摆手，瞧着像是还有点生气。

他赶紧对尚青霭说句抱歉，疾步走过去。

现在工作人员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尚青霭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脚步匆匆走来过去，注意到姚白背对着自己正在跟导演一起看机位，起身伸个懒腰，迈开长腿从容不迫地走出剧组驻地。

刚站定，手机就响了。

“喂。”

“老板！”

听筒里传出搜查队长激动的声音。

“这张照片简直就是及时雨！”

“嗯。”

尚青霭遥看远方，眼里没什么情绪。

搜查队长也习惯了，接着道：“这是M国某个州的一座教堂，在当地非常有名，我们只要找过去稍微一查，基本上就能确定姚白先生曾经的住址。”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们把姚白的底细查清楚，记住，要事无巨细。”

“我要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去过那里，跟什么人接触过，以及背后的势力，一样一样，全部查清楚。”

那边的呼吸声明显一滞。

“老板……您是不是，”搜查队长不太明白尚青霭的态度，想了想姚白在M国出现的时间，再结合十年来查的人，电光火石间有个骇人的想法冒出来：“姚白先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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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镜镜子的独白——

我朋友看了我的大纲问我。

[为什么没有人反对他们的关系？]

我挠挠头，想了一会笑起来说：[第一我是有私心，想营造一个他们的感情被世俗所接受的世界；第二，是因为他们的性格都不在意世俗，磨难只来自于他们本身，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性格上必须要磨合。而且无论是在朋友还是亲人眼里，世俗永远没有这个人重要，即便有点不接受，但是为了这个人，心里也会坦然接受。]

[这才是我想述说的爱，这是我想要的世界。]

[现实中很多人觉得这样的爱是特殊的，是不被接受的，是背德的。]

[但在我眼里，它只是一份爱而已，很普通也无足轻重且并不特殊。]

[人的思想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是世俗偏要把它放进道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