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在听见叶浔主动提出要将自己拉进他们组的时候，顾笙的眼里都带上了光芒。

顾笙心想，或许自己对于叶浔而言是不同的，至少比普通同学要好一些，毕竟自己上专业课的时候可是坐他边上的呢，就凭着这个，以叶浔的性格，也不会把他放着不管。

叶浔组内的其他成员，除了杨成昊以外，顾笙一律不熟，因为在同班相处了半年所以勉强能叫得出名字，却没说过话。不过这对于顾笙来说倒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他也没打算和其他人搞好关系。

就算春游当日叶浔只顾着和他的好哥儿们说话而忽略自己也没关系，反正他就是只要能靠近叶浔就好了。

春游当日是由大巴车载着他们去往目的地的，一辆车足够一个班的人坐下。顾笙私心是希望最好能刚好剩下两个座位，让自己坐在叶浔旁边，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叶浔比他早上车，他跟他们组的其他四个人一早就把大巴车最后一排的位置占了，挤不下其他人。

顾笙站在两排座椅中间的狭小过道上愣了一会儿，一直到后面有人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这才向前走去，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坐下。

或许是因为老师坐在最前面，所以学生挑座位的时候总喜欢往后挤。顾笙坐在窗口的位置，斜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往后走来，看见后面的位置有人占了以后又朝前走去。

最后上来的是同班的一个男生，身材很高大，有些肥胖，是那种看到他的时候脑子里会出现地沟油的油腻气味而不是洗衣液清香的男生。他从上车的时候就在找有没有空位，结果走到最后，也只在顾笙旁边发现了空着的位置。

顾笙看见他似乎有些嫌弃地皱了一下眉，回头眺望一周，最后还是在顾笙旁边坐下了。

男生坐下以后顾笙的活动空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好在顾笙本来就瘦，在男生坐下的时候他往旁边挪了一下，也便没事了。

顾笙也不知道对他算不算讨厌，到底他在乎的只有叶浔一个人，其他人与他而言都没有所谓，而正因为无所谓，所以没有讨厌一说。就好像在一堆形色各异的大白菜中间发现了一块成色极佳的翠玉，人们便只会注意到翠玉，而周围的白菜也就只能是白菜罢了。

可他实在不喜欢这个男生身上的气味。

那气味就像是在夏天出完一身汗以后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也不洗，就扔在一边，由着衣服被风吹干，而汗液中的脏污则残留在衣服上，变得又酸又臭。而那些脏污又发酵了几天，酝酿成了更加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

这人不洗澡的吗？顾笙想。

那气味闻久了头都觉得发昏，顾笙将自己缩成一团贴在床边，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捂在口鼻上，接着纸巾自带的香精味缓解旁边的汗臭味。

从他们学校到西湖要两个小时时间，中间没有休息的时候，当老师通知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顾笙觉得自己的嗅觉都要被熏得失灵了。一下车，他便迫不及待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空气是这样清新。

下车后老师便与各个组长了交换联系方式，接着通知他们下午三点在这里集合，之后便放大家自由活动去了。

解散以后顾笙才发现原来大家也并非完全按照小组行动，他们班另一个两个男生搭配三个女生的组，便是解散后三两分开的。不过那是他们了，顾笙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跟叶浔在一块儿的机会。

“顾笙去哪儿了？”叶浔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老师后，回头望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顾笙的身影。

“别管他了，”叶浔身边的一个男生说，“反正也是来凑数的，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也挺好的。”

叶浔不喜欢‘凑数’这个说法，好像顾笙是多余的一样，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一些：“那可不行，得让他跟着我们才行，不然走丢了怎么办。”

“诶诶，来了。”杨成昊戳了叶浔一下，指了指后头。叶浔回过头，便看见顾笙朝这边走了过来。

边上那人看到顾笙，说：“呼，总算是跟过来了。”

“这样人就算到齐了，”叶浔看向顾笙，说，“走吧，跟紧点儿哦。”

叶浔说了跟紧点儿，顾笙便真的只是跟紧点儿，其余几个人是成排地在前头走，唯有顾笙跟在后头。

顾笙走在最后面的时候，一直在听前方叶浔和其他人的对话。实际上他们说了什么，顾笙完全听不明白，无论是动漫还是球星，亦或是哪个班的哪个女生，顾笙都不了解，他只是单纯地想听叶浔说话而已。

他会自动过滤掉周围的杂音以及其他人的谈话声，只选取叶浔的声音来听，正如他也可以在一群人中第一眼就认出叶浔一眼。

周围的风景很漂亮，叶浔的声音带着轻松愉悦的音调，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顾笙站在距离叶浔他们两米后的地方，抬头凝望着叶浔的背影，光是看到他光洁的后颈，已经同他人对话时间或露出的侧颜，顾笙便很满足。

叶浔还是没办法不注意顾笙。

若是顾笙与他们并排走在一起，并且不时加入对话，那或许叶浔还不会这么在意，可当顾笙像现在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时，叶浔便没办法不在意了。

他总是时不时地借着同旁边人说话的机会，间接瞟顾笙一眼，当看到顾笙还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时，叶浔便会产生一种安心与担心混杂的情绪。安心是因为顾笙紧紧跟着，不会走丢，担忧又是觉得顾笙这样没人陪他讲话，会不会难受。

“他一直在后面跟着啊，啧，怪渗人的。”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叶浔侧过脸，望向说出这话的人。

“还真是，”另一人回头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说真的，你觉不觉得，顾笙看起来有些奇怪。”

“是有点儿，总觉得那家伙怪阴森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有些像那种，心理有问题的人，就是不太正常。”

“是啊，之前接力赛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参加，他对我的态度就好像面对陌生人一样，明明也没惹过他。”

“怪不得没有朋友呢，这样的性格谁会和他做朋友啊。”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顾笙有没有听见，叶浔不知道，然而叶浔自己却是将其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说顾笙的不好，叶浔听得很不舒服，背后议论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在叶浔眼里可不是君子所为。他微微皱眉，扫了一眼旁边交头接耳的三人，接着停下脚步，转身，走到顾笙身边。

顾笙完全没想到叶浔会走到自己身边，他楞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地望向叶浔。

顾笙那一瞬间惊喜地表情令叶浔有些心疼，尽管自己并没有过落单的时候，但叶浔却仿佛能切身体会到顾笙的孤独。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你一个人走在后面，不会觉得无聊吗？”

因为不知道叶浔忽然来找他想干什么，所以顾笙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便说：“啊？呃……不会啊。”

“是吗？”叶浔故作为难的说，“我还想来找你聊聊天的，可既然你不无聊的话……”

顾笙一听说叶浔是想来找自己聊天的，便立即改口：“那，那可能还是有点无聊的。”

“那太好了，我跟你讲点儿什么吧。”叶浔在脑海内搜寻了一遍可以聊天的话题后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顾笙喜欢什么，便问，“嗯……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你。

顾笙抿了一下嘴唇，将自己的小心思咽进肚子，说：“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样，嗯……那我和你讲一下我过年时候遇到的事儿吧。”

叶浔忽然跑到顾笙身边去跟他讲话，令前面四人都很意外。方才议论顾笙的三人很快便反应过来，叶浔八成是听到了自己方才的对话，心里不舒服，想借此告诉他们顾笙也是有朋友的，于是都闭上了嘴，决定不继续那个话题。

而杨成昊则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傻乎乎地问：“你寒假时候干啥了，我咋不知道。”

“害，倒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是之前快过年的时候……”

叶浔在那儿唠自己过年期间听到的八卦，杨成昊也跟到旁边一块儿听，于是三人便并排走到了一起。

一路上叶浔讲了挺多，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叶浔和杨成昊在讲，顾笙在一旁安静地听。西湖十分广阔，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大部分是同他们一样的游客。有的人在欢笑，有的人的吵闹，而顾笙却觉得，现在只有他和叶浔两个人。

他们还没把西湖的景点逛到一半，便已经到了中午时间。班主任之前是让大家自己带吃的来春游的，毕竟旅游景点的食物价格太高。不过因为有叶浔在，大家便起了让叶浔请客吃饭的念头。

叶浔倒是很无所谓，反正就算在旅游景点被痛宰一顿，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少掉了一笔不重要的零花钱罢了。比起花多少钱，他更在意吃什么，于是在其他几人还在讨论去哪家店的时候，叶浔单独问顾笙：“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