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三更合一

王长安和大家一起走进来。更新最快┏┛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西厢房，进来后，他的脸就红了。他从未注意到自己家里，大嫂的房间会是这样。

王长庆和同窗们把带来的衣物交给了陈梨花。其中有一件半新的红花小棉袄，正好是彩玉的尺寸。还有一双棉鞋，也正好适合彩玉穿。他们还给彩凤彩凰带来了两床小棉被。另外还有三件明显是男孩子的旧棉衣，他们让陈梨花该给彩云姐妹穿。

王长庆从衣服兜儿里掏出了一把糖果递给了彩玉。彩玉不敢接，他就塞到了彩玉手里。

这么大的动静，早惊动了王有才和刘氏。王有财现在有点像惊弓之鸟，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带着刘氏赶了过来。

王有财也是第一次进西厢房。进了后就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他也没有想到西厢房里会是这种惨状。

只有刘氏从不认为这种状况有什么不对。在她心里，彩云姐妹没有被冻死，没有被饿死，这就是她的仁慈。穿得破一些有什么关系？

所以刘氏大大方方地和儿子的同窗打招呼，请他们去正房坐。又让跟着的三闺女去烧水泡茶。几个男孩子都说不用了，现在就回去了，然后就往外走。

刘氏发现了他们送来的东西，忙说不能收，让他们拿回去。族长的孙子绷着脸说这些东西是给彩玉姐妹们的，不是给刘氏的。他说他爷爷说了，如果刘氏不能善待老王家的孩子，族里人会帮忙照顾。说完就往外走。王长安邀请他们去自己的房间他们也没有答应。

刘氏见客人走了，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也不想着打孩子让陈梨花更痛了，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陈梨花一下子倒在炕上。

王有财上前拉住了刘氏，拽着她往外走。刘氏骂骂咧咧地被拉走了。

彩云心疼地把娘扶起来，帮她揉脸。陈梨花看看炕上的东西，脸上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她说：“娘没有事。用一个耳光换了这么多东西，太值了。来，让娘看看这些衣服怎么改合适。”

彩珠心里热乎乎的。陈梨花尽管懦弱，但是满心里只有孩子。这是她一直寻找，一直盼望的母爱。她响应：“是呀，快来看看。”

彩玉也站了起来：“看，我们有糖吃了。”

大家淡忘了奶奶的凶恶，围着棉衣棉被看了起来。

首先，给彩玉换上了小红棉袄和深红色的棉鞋。彩玉穿上，立马感觉不一样了。姐姐们都夸彩玉是最漂亮的小姑娘。彩玉美美地笑着，把糖分给娘和姐姐们。娘和姐姐都不要，让她留着慢慢吃，彩玉不干，说大家一起吃，要不就都不吃。大家这才把糖放进嘴里。真甜！

再把彩凤和彩凰从破棉絮里解救出来，盖上了小棉被。两个小婴儿也高兴地咯咯笑出了声。

剩下的三个棉衣，陈梨花打算给彩云彩霞和彩虹改一改。然后把她们换下的棉衣改给彩珠。彩虹不同意。彩虹说应该用两个改给彩云彩霞。她们俩换下的给自己和彩珠，把另外一个和娘现在穿的合在一起，给娘做一个暖和一些的棉衣。姐妹们都一致同意并说服了陈梨花。陈梨花和彩云彩霞立即动手改衣服。

这时刘氏在外边叫：“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来做饭，想饿死你婆婆呀？”

彩云应了一声：“来啦。”就放下针线往外走。彩霞，彩虹和陈梨花都跟着后面。彩珠叮嘱着：“如果只是骂，就别搭茬，忍着；如果动手打，就大喊着往外跑。”彩霞笑着说：“放心吧，小管家婆。”

因为大姑二姑都带着全家回来了，所以按惯例要做很多好菜。陈梨花娘几个在灶房忙着，刘氏和王桂芝在一旁挑剔着，谩骂着。

总算做可以开饭了，刘氏和王桂芝也动手帮忙，把所有的好菜都端到了正房的东西两屋。刘氏把早上多蒸的勃勃头拿了出了，分给彩云六个，又给盛了一碗炖土豆，应该是土豆炖肉·，只是刘氏把肉挑走了。很慷慨又给了些咸菜。

王有财进了灶房，看刘氏给孙女们吃什么。看到在女儿，外孙女们玩乐时一直在忙活的孙女们吃不上一口自己做的饭食，大年初二还得吃咸菜，王有财心里不太好受。知道今天刘氏憋着气，王有财什么也没敢说。

彩珠在房里也没闲着。她把从田鼠洞里挖来的花生用水好好洗了洗，加盐煮了个盐水花生。给彩玉先尝尝，彩玉笑着点头：“好吃！”

尽管没有大鱼大肉，但是彩珠一家关起房门，没有了别人的白眼和谩骂。母女几个也是其乐融融地吃完了这顿饭。大家都夸彩珠做的盐水花生好吃。

吃完晚饭，王长顺把彩珠二姑一家和大姑父送回家。大姑王桂芝和四个孩子按照惯例留了下来。

没过几天，彩珠二姑王桂香又回了娘家。刘氏和两个闺女关上房门，在房里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又把王长顺找了过去。又过了很长时间，王长顺耷拉着脑袋来到西厢房。

彩珠知道姑姑们恨自己一家，所有总留意姑姑回来后的导向。现在看爹爹这样，知道只定没有好事。

王长顺吞吞吐吐地对陈梨花说孩子二姑给彩虹相中了一户好人家，在镇上，家里开铁匠铺。家里很有钱。这家人想找个长得好，性情温柔的小女孩，先接到家里养着。她二姑说了，不算是童养媳。就是那家喜欢女孩，想从小养着。会像自家女儿一样的。她二姑也说会照顾彩虹。又说奶奶在张罗给彩虹做些好吃的，吃完今天就跟她二姑回去。

陈梨花声音都变了调，颤抖着问：“镇上老廖家？他们家老二？”

王长顺点点头。陈梨花眼泪一下子流了出了。彩云急了：“老廖家老二是傻子，怎么能让彩虹去他家？”

王长顺小声说：“那个孩子不是傻，就是有点太憨厚。长大就好了。你二姑说现在就已经强多了。”

彩霞说：“怎么不傻，八岁了话还说不全。他那里是喜欢彩虹，他见到彩虹就打她。不能让彩虹去。”

王长顺对彩虹说：“爹对不起你。爹没本事，养不活你们。你奶说了，你去老廖家，她就不让你娘下地了。你知道你娘身体不好，再下地干活，可能就活不了了。”说着，王长顺哭了起来。

彩虹一听就说：“行，我跟二姑走。”

陈梨花不让：“我就是累死，也不能让彩虹跟一个傻子。”

彩珠来到王长顺面前。因为王长顺蹲在地上，彩珠和他一样高。彩珠拉起王长顺达拉着的脑袋，直视着他的眼睛。彩珠问：“你是我们的爹吗？”

王长顺说别胡说，我当然是你们的爹。

彩珠说：“我再问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你是我们的亲爹吗？亲爹把女儿送给傻子？”

好半天，王长顺才说：“我也不愿意，但是你奶奶非得这样。”

彩珠问：“你不能和奶奶讲道理吗？”

王长顺说：“你奶奶说家里困难，你们吃得太多，粮食不够了。”

彩珠让王长顺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说：“爹，带我们离开吧。”

王长顺吓了一跳：“离开？去哪里？”

彩珠说：“爹，既然奶奶说养我们太困难，我们可以出去单过呀。你和娘可以养我们，那样就不会拖累奶奶了。这样多好呀？”

王长顺说：“不行的。我们如果分出去单过，你奶奶家就没有人干活了。”

彩珠气得笑了：“爹，你知道我们没有白吃饭，我们一直在干活呀？我们每天干活，不是自己在养活我们自己吗？”

王长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是干活，但是也是爷爷奶奶在养活你们，养活我们全家。”

彩珠说：“好吧，爹，咱们不为自己想，咱只为爷爷奶奶着想。你想我们和奶奶在一起是对爷爷奶奶好，还是分出去都爷爷奶奶好？”

王长顺认真地想了想：“当然是和你爷爷奶奶在一起对你爷爷奶奶好。”

彩珠说：“可是奶奶不这么认为。奶奶总说我们一家是赔钱货，她养我们很亏本，很费力。所以你应该去问问奶奶，如果她感觉养不了我们，我们可以离开，这样就减轻了奶奶的负担。也是我们孝顺爷爷奶奶。”

王长顺有些糊涂：“珠儿，我怎么能离开你爷爷奶奶？那是不孝。我是要给你爷爷奶奶送终的。”

彩珠鼓励地说：“孝顺有许多种方法，不一定要住在一起。我们分出去后也可以照顾爷爷奶奶呀。而且奶奶并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呀。她总感觉和我们在一起她很吃亏吗。”

王长顺被彩珠说得晕晕乎乎的，他起身走出房间，进了正房。

彩云担心又渴望地问彩珠：“奶奶会同意我们分家吗？”

彩珠摇了摇头。刘氏绝不会同意。刘氏非常清楚自己一家的价值，绝不会轻易放手。

很快，正房传来漫骂声。王长顺抱着头从正房跑了出来，冲进西厢房。彩珠一看，头上掉了一层油皮，起了一个大包。

王长顺埋怨彩珠：“你净瞎说，你奶一听就生气了。把我给打出来了。”

彩珠问：“奶奶为什么生气？她不总是说养活不了我们吗，现在我们不用她养了，还不好吗？要不她就是在撒谎，她知道我们干得比吃得多，她让我们和她在一起，她一点都不吃亏。”

王长顺无力地说：“不许这样说奶奶。”

彩珠问：“三姐的事怎么办？既然我们没有白吃饭，那就不能平白无故地把我姐姐送给个傻子。”

王长顺又达拉下脑袋，不再说话。彩珠明白这件事指望不上他了。

陈梨花从炕上下来往外走。彩云问：“娘，你上那里去？”

陈梨花说：“我可以下地干活，我去和你奶说。”

彩虹拦着娘：“没关系，我跟她们走。傻子就傻子吧，他们家有钱，我在那总能吃饱饭。娘你不能再下地了。”

陈梨花挣开彩虹的手。彩珠没有拦着，尽管她知道无论陈梨花说什么，刘氏也不会同意的。但是陈梨花是她们的母亲，在孩子有危险的时候，她应该站出来。

很快，陈梨花也哭着回来了。问她，她也不说话。只是把彩虹紧紧地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