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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2 章 第 622 章

李明珏在殿内焦灼踱步,小甲垂首躬身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出,若是师父,还能在皇帝跟前说上话,自己虽承了皇帝大总管的职司,但到底比不得师父,况且皇帝近年来愈发沉默、让人捉摸不透,不知轻重地多嘴,怕不是嫌命太长。瞅了瞅皇帝脸色,小甲咽了咽口水,头垂得更低。

“走,去凤栖宫!”

小甲赶忙应声:“是。”不料才走两步,皇帝又退回来:“还是不去。”见他退到案边坐下,眉头紧拧,不停揉捏额头,小甲小声问:“是否去请太医?”李明珏扶着额闭着眼,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小甲道了句:“小奴就在殿外候着。”缓了步伐退出去。

李明珏独自在殿内坐了许久,脑中剧痛稍缓,他起身去内殿打开宝柜,从最里侧翻出一只锦盒,重新坐回去,看着锦盒中的物什发怔。锦盒中收着的是一只针脚歪七扭八的香囊与红色丝绦结成的吉祥节,香囊是唯一一只东方永安亲手给他缝制的,吉祥节是花神节东方永安教给他的、后来他在小山村挂了一树指引着东方永安来到他身边。他们之间的信物原还有一把匕首与狼尾制成的挂饰,两样皆丢失了,不知那时是否便意味着他们难以圆满。

他伸手轻轻抚过香囊与吉祥节,还记得东方永安将香囊给他时期待又忐忑的样子,还记得她站在祈福树下,看着他替她挂上去的吉祥节,笑若春风拂面。那花、那景、那时、那人,恍若隔世。

福泉宫发生了什么,他已明白。东方永安离去后,他去侯淇寝殿看了看那个被多方利用、在皇宫空守多年的女子。对于侯淇他是怜悯的,她的心意他明白,然而从来没打算回应过,那么两不相干最好,可在侯府的算计、东方永安的坚持下,他还是娶了她。纵是如此,此事能全怪侯府与东方永安吗?若不是他的退让与默许,谁又能逼他纳妃?娶了她以后,冷眼看这个倾慕自己的女子空耗美好年华的也是他。甚至为了打压东方永安的势力,他选择的亦是若仪宫,对福泉宫则是从头冷淡到尾。是他当真不念他们年少情谊吗?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的,正是因为念及,他才不想利用了她还要在明明无法回应的情况下不负责任地侵占她,更不想让她再次卷入争斗漩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他是真心拿她当妹妹,娶她是不得已,却仍想给她留一片安宁。

除了安宁他也给不了再多,他可以保她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但也只能给她这些。侯淇的命运从进宫那一刻就定了,不会有纷扰、也不会有宠爱,只能不咸不淡地在宫中孤独终老,没想到东方永安打破了他给她安排好的结局。在塌前细看良久,他蓦地发觉侯淇的“死状”似曾相识,而后一番验看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侯淇陷入了假死,就像他在南阳时一样!再回想东方永安的神态,他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初东方永安给他吃的是早年秦尚药给她的保命药,而今秦夫人就在宫中,再求一粒岂不容易?东方永安的动机也不难猜测,想来是他愤怒之下将她想岔了,所以她才会露出那样失望的神情。她始终如一,行得正坐得端,不屑这等宵小手段,他怎会以为她会因为嫉妒一名常年被冷落的妃子就对她下毒手呢?

一想通此节,他就后悔了,想去凤栖宫告诉她自己都明白了她的苦心:让妃嫔假死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不想她们继续空耗,想给她们余生的自由与幸福;想为那冲动的一巴掌向她道歉。

然而他停住了,他们走到如今境地,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想也没想就认定东方永安是凶手,而东方永安在施行这样的大事之前未向他透露半点风声,不正说明他们之间的信任正在瓦解?

实言而论,此局面对他之后的动作有利无害,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再给她虚假的仁慈有何意义?

“小甲!”他唤。小甲小步跑进来,李明珏贪恋地望一眼香囊与吉祥结,将锦盒合上:“传朕口谕,皇后身为中宫,未能尽心竭力,有失察之嫌,着自今日起禁足凤栖宫……十日,令其闭门思过,慎省己身。贤妃身后事,由淑妃主持,礼部与鸿胪寺协理。”

“十,十日?”无怪小甲疑惑,禁足十日实属不上不下的惩处,若未犯错何须禁足?既下令禁足便是昭告他人皇后犯了错,在贤妃薨逝的节骨眼上,很难不叫人联想,但是只禁十日,却是叫人看不清皇帝意欲何为。

“此外,传令下去,贤妃骤逝,朕心痛难当,今日侯家人见过,便盖棺了吧,朕看不得。”

小甲应声退去。

李明珏轻柔地抚着锦盒,用他最后的温柔。

传令的内侍,满面歉然地离开。香雪秀眉蹙起,这是她第一次由衷地忧心:“您是怎样的人,难道陛下不清楚吗?为何……”她止住话头。

“你是想问陛下为何不信我?”东方永安轻笑,笑得坦然又落寞,“恰恰相反,他已经知晓事情真相,这么做,与信不信我无关。”见香雪不解,她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香雪不肯逾矩,她意味深长道,“让你坐,你就坐,香雪啊,你跟我很久了,我一直没拿你当外人,以后咱们相依的日子多了。”

“奴婢不明白。”

东方永安看着殿外,目光平静幽远:“若他不信,就不是禁足十日这么简单。”

“可若陛下信……”

“禁足是为了促使外界对贤妃骤逝与我之间的关系产生联想,而只禁十日,是他给我最后的柔情,以及忠告。”

“忠告?”

东方永安默然不答,忠告什么,她一清二楚,李明珏此举既是最后的怜惜,也是告诉她,自此往后,他将彻底背弃她。她失去他了,终于在这条路上成了孤家寡人。“不说这些,绰儿不日就要出嫁,嫁妆准备得如何?将单子拿过来我看看。”

“啊?哦。”她话题跳跃太大,香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娘娘稍等。”

***

福泉宫,魏若仪仿若后宫之主,劝慰哭得撕心裂肺的侯府老夫人、夫人与一众女眷,一面主持停灵事宜,忙得脚不沾地。至夜深,实在熬不住,就托了个幌儿撤了,走出福泉宫,忽而“啊”一声道:“本宫的手镯不见了。”

彼岸:“会否忙乱中落在福泉宫?”

她使个眼色:“说不准,彼岸你回头去给本宫找找。”彼岸福了福身,往福泉宫折返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人回来,魏若仪盥洗了正要就寝,闻她回来忙昭入内:“如何?可有好好将皇后毒杀贤妃的来龙去脉说与侯府夫人们听?”

彼岸一面替她铺开被子一面道:“娘娘说什么呢,贤妃薨逝,陛下定了个暴毙,那便是暴毙,其中有些怎样的曲折你我岂知?”

“那……”

“奴婢只是不小心透露给夫人们,贤妃暴毙那晚稍早些时候,皇后娘娘到访过,令人奇怪的是披着黑色斗篷,避开宫女耳目,行迹颇有几分不寻常。咱们有说什么?不过是侯府夫人问起,实话实说罢了。”

“对,咱们怜悯侯府失女,实言以告而已,彼岸你真聪明!本宫收到你的暗示,便借故让你折返,本宫是不是也很聪明?”

彼岸夸赞:“娘娘自是聪慧过人。”

“这下好了,贤妃死,皇后被禁足,做梦都想不到好日子就这么来了,本宫可以松快松快了。”

“正因如此,娘娘恰不可懈怠。”

“为何?”

“娘娘良善,不察逼命之危已近在眼前。”魏若仪被唬了一跳,彼岸恍若不察继续道,“娘娘以为如此便可高枕无忧?岂不想想,区区禁足能奈皇后何?何况仅有十日,眨眼皇后便出来了。贤妃之死虽无证据力证乃皇后所为,可她形迹可疑是明晃晃叫人瞧见了的,陛下非但不深查,反匆匆定了暴毙又匆匆盖棺,然后一个禁足就打发其他人,明白无误的再偏心不过。您觉得皇后出来是变本加厉、更嚣张跋扈,还是急转性子、安分守己起来?”听她一席话,魏若仪方才还愉悦的面色沉下去。

“看来答案为何,您心知肚明。那么您再细想想,宫中二妃,已去其一,唇亡齿寒,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彼岸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蛊惑,夹杂森冷,“娘娘,奴婢为您忧啊。”令魏若仪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那,那该怎样办?”她抬头,满眼急切的求助。

彼岸柔声安抚:“现下您能意识到危险,还为时不晚。当务之急就是抓住陛下的人,一旦您有了皇嗣,便如同获得一张免死符。”

“可能试的法子我都试了,结果你看到了,根本无法让陛下将心放在我身上。”

“要他的心作甚?”

魏若仪惊奇:“不然?”

“生不生孩子,跟你们爱不爱彼此又没关系。如果你想有自己的子嗣,就主动出击!”

“主,主动……本宫还不够主动吗?”

彼岸不以为意,魏若仪甚至觉得她藏在面纱后的脸上满是不屑,她虽然放柔了声音,可那粗嘎的声音依旧叫人不舒服。她说:“你给他那么大的余地,永远也别指望他碰你。相信奴婢,咱们陛下做戏的本事好着呢。您想要子嗣不能只是恳求与等待,得……”她凑上前附上魏若仪的耳,魏若仪的眼慢慢睁大,末了很是犹豫为难。“您再举棋不定,错失良机,奴婢也救不了您。娘娘,朝不保夕、死于非命与生下皇子、母凭子贵,选一个吧。”

“我……”

“只要您点头,余下皆交给奴婢。”

半晌,魏若仪缓缓点头,彼岸藏在面纱后的嘴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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