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矛盾

“阿姐，你也来学堂了。”宋敏刚走，宋和便走了进来，看见宋澄，他一脸欢快地跑了过来，坐到宋澄前面。

“嗯。”宋澄淡淡地笑了笑。

“阿姐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宋和明显对宋澄的到来异常兴奋。

“四皇子，今日怎么有雅兴来与我作伴呀？咦，来了个新成员，莫非你是……”一个贵公子手执摇扇走了坐在宋和旁边。

“齐世子，这是我阿姐。”

“三公主，久仰大名，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啊，我是离国世子齐康。”齐康收起折扇对宋澄行礼。

宋澄一看齐康，便知他是那种油嘴滑舌的公子哥，索性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不知如此精美的糕点是哪位小姐的，在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品尝一番呢？”

“请。”宋澄摆了摆手示意。

齐康拿起一块糕点，张嘴正准备咬，空中便伸出一只手，将其夺了过去，然后便进了另一个人口中。

“真不错这糕点，阿康你哪里买的。”一个少年睁着大眼问道。

“孟世子，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齐康哭笑不得。

“咦？阿和你怎么今日坐在这？那我坐哪？”

“今日三公主来学堂，四皇子想必想和他皇姐挨近了坐，不如，你去凌世子旁边坐如何？”齐康连忙打圆场。

“什么？你要我在坐在那个木头身边？”孟平一脸不可置信。

齐康起身，不知在孟平耳边说了什么，孟平便高兴地往宋澄后一排走了。

宋澄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坐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然后孟平便是坐在他身旁。

“公主，刚刚那是藩国的世子孟平，他旁边那是蜀国的世子凌霍。”

宋澄点了点头不语，见门口又进来一个少年，见宋澄在此便疾步走来。

“公主？”宣祁一身蓝色长袍，衬托出少年的意气风发。

宋澄看了他一眼不语，她并不像与这右相的小公子有什么过多的交情。

宣祁看宋澄兴致缺缺，再看她周围那几个人，说什么也不敢再上前勉强和她攀谈，只好坐在一旁，时不时转头看她。

这诗书课上下来，宋澄不仅没听懂还昏昏欲睡，直到下课才清醒，赵歌将她做的注释细细地给宋澄讲了一遍，宋澄感动得直接抱住赵歌叫‘小歌儿’，女孩子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到琴艺课，宋澄那琴声像是要把在场的每个人耳朵给活活锯下来，琴艺夫子直喊停，宋澄只好在一旁看着那些世族女子练琴，没办法，宋澄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拿刀剑的手，女红、琴艺、书画样样都不行，她也没办法，倒是赵歌，她就是夫子眼中样样第一的好学生，每个夫子看着她像是要笑成花，她也只是颔首微笑，不过她那身板，柔软得像是一阵风吹来都要将她吹弯一样，宋澄扶额，果然，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头，其实要说十全十美，她倒是想到那个人，也许他倒是担得上十全十美这个词。

“公主，你回去就将这诗词中我勾画的这段背熟，可能不日太傅会考，其他的书画和女红我可以帮你做一份。”

“小歌儿，你真的太好了，你有空便来宫中寻我，我必定好好招待你。”宋澄想，这学期肯定能给父皇一个交代了吧！

“公主客气了，不过小事而已。”相比宋澄的大大咧咧，赵歌可谓是相当含蓄了。

“齐康，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呀，说好了，我要瑖花楼最好的厢房。”孟平一下子冲过来揪住齐康的袖子，因他刚刚把位置让给宋和，所以齐康便答应他请他去瑖花楼吃酒，这下像是生怕他赖账跑掉一般。

“行行行，小祖宗，我们这就走行不行？”齐康摇着扇子笑，好不浪荡。

“四皇子、凌霍，你们去不去？”

“谢过齐世子的邀约了，我还是不去了。”

凌霍倒是直接摇头随后潇洒离去。

“阿姐，我送你回宫吧。”等人一散，宋和便笑嘻嘻地向宋澄凑过来。

“好，今日小柚子也大了不少，你可想去看看？”宋澄说到底还是很喜欢宋和这个弟弟的，虽然有时候看见德妃会感觉很膈应，但宋和对宋澄的好，她也是能感觉得到的。

宋和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跟着宋澄回了宫中。

子夜。

宋澄感觉到阵阵凉意，瞬间被冻醒了，怎么回事，春桃忘记关窗了吗？屋子里怎会如此冷？

睁眼便看见一个黑影坐在自己床头，她吓得想尖叫，却被那黑影先一步捂住了嘴，一旁的窗户大开，冷风不断灌进来，好了，这回不放火烧屋子，改翻窗户了。

“世子？”宋澄将他的手拿开，一脸愤怒，这样毫无礼节来访的人，除了那个楼兰世子，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慕恒不语，直勾勾地看着宋澄，那目光让宋澄发怵。

“世子当这皇宫是你家吗？这样随意？还大半夜地闯公主的闺房！”宋澄裹紧被子，摸到放在枕头底下的簪子，警惕地看着慕恒。

慕恒仍然不说话，只是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在朦胧的月光中似是会发光一般，一直盯着宋澄。

“你到底想要什么？”宋澄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她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个世子了，惹得这个世子时不时缠着她。

“要你的命。”慕恒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像是说了我今天吃了个苹果那般简单。

“你！”宋澄气得抬手握着簪子朝他刺去，简直欺人太甚，半夜闯进来也就算了，还说要杀她！

慕恒抬手将宋澄手中的簪子打下，宋澄痛得捂住手腕。

“你莫要这般欺侮人！你等着，明日我就去禀告父皇，将你治罪！”宋澄红着眼又怒又怕地看着他，她是知道的，这个人，她打不过，现在也逃不了。

慕恒抬手掐住宋澄纤细的脖子，好似一用力，就会让宋澄一命呜呼，宋澄吓得两手都去掰他的手，然而他的手纹丝不动。

“公主，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们做个交易。”慕恒皱眉，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我帮你铲除你的仇敌，作为交换，我要你的命。”

“不用强迫我嫁给你了？”宋澄疑惑，这个人真善变。

“你只需要说，答不答应便是。”慕恒喜欢挑战，既然预言中她是他的克星，他原本想将她放在身边，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但既然她不愿意，那只好换个方法，看着她能在这宫中搅什么样的浑水，然后再将她杀掉。

“我答应！”慕恒突然将手收紧，宋澄连忙答应，她差点喘不上气，这是商量吗？妥妥的威胁！

“那就不打扰公主休息的，还劳烦公主每隔三四日便来西院寻我，好让我看见公主和我合作的诚心。”慕恒说完，便没了影子。

宋澄揉了揉脖子，她堂堂三公主，是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的，慕恒，你给我等着！她在心里下战书。

隔日，宋澄看着镜中脖子上的红痕，她恨，还有手腕上也也隐隐作痛，她从柜子中拿出药膏抹上，还好现下是冬日，穿厚些围上围脖就可以遮掩，随后起身向外走。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春桃看宋澄出门那气势像是要将谁大卸八块一般。

“别跟着我，我去去就回！”

“公主，你可别为难奴婢了，皇上都说了不让你再去西边的院子了。”春桃一脸着急。

宋澄不语，只是加快脚步向外走，避开路上的行人，到了西边的院子，眼见那院子的门紧闭，她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进去。她脚才刚着地，一阵风向她袭来，她连忙躲闪，随后与那人打了起来，不多时，她便落了下风，被那人擒住动弹不得。

“慕恒！”宋澄大喊，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安图。”屋内那人目不斜视，端起茶杯吹了吹。

安图放开宋澄，宋澄狠狠地瞪了安图一眼，只见安图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眼中满是不屑，随后转身消失。

宋澄走进屋中，便看见慕恒盘坐在榻上，眼前是棋盘，手边依旧有茶壶在冒着热气，单看他这样，是比中原人更像中原人，因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雅，但他常年披散的头发和喜穿暗色的衣服，鎏金的勾边还有许多不常见的图案却有些违和。

“公主来得早了些。”慕恒将一杯沏的茶放在对面。

宋澄气鼓鼓地坐下，瞪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瞪穿，慕恒依旧气定神闲地喝茶，他倒是喜欢中原的茶，宋澄心想着。

“我不明白。”宋澄不情愿地开口。

“嗯？”

“你救过我，可你却说想杀我，既然想杀我，那为什么还要救我？还说要帮我。”

“好问题。”慕恒轻笑。

“你！”宋澄看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自己都要炸了，真想把他摁在地上暴揍一顿，如果可以的话。

“公主，你信命吗？”

宋澄闻此，愣住了，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