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38章

长明山险峻高耸，也正因此，它美不盛收，又因为江湖上流传着长明剑仙的传说，更显得它富有神秘色彩。只是这些江湖人不知道，这座美丽的山峰在三天内已经千疮百孔了。

叶白衣直起身子，看了看这大大小小的雪坑，叹道：“这长明山怕是已经在这世间存在了上千上万年了，可在你手中却连三日都熬不下去。”

余影裏着被子，手中还抱着个暖炉，蹲在一旁道：“我又没把山铲平了，再说了，挖出钱来对你也有好处啊。”

“我又不花钱。”

“你想啊，有钱我就开心，我开心了就不折腾你了，这样你不就开心了吗？所以，为了你的幸福生活，继续挖！”

叶白衣敷衍地附和道：“是是是，你余小爷干什么都有理。”

又被迫忙活了一下午，总算在大阳下山前一刻挖到了一个大黑箱子。余影激动极了，他挣开被子，扔掉暖手炉，三步并两步跳入雪抗中，一剑将箱子上的铁锁砸开，里面不负重望，果然是金银珠宝、名画古藉。

“我就知道肯定有钱！”余影两眼冒着绿光，他继续指挥道：“叶白衣！挖快点！多挖出几箱，我就能给蝎儿哥哥买下个山庄做镖局了！”

“你还挺无私哈。”叶白衣不情愿地道。他！堂堂当世武林第一人，多少人倾家荡产想见他一面他都不屑一顾，任由大雪将这些稀世宝物掩埋。没想到现在他竟沦落到靠这些玩意儿才能哄身旁人开心的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啊。

余影不理会叶白衣的阴阳怪气，他开开心心地将宝箱一个又一个抬去了小木屋，把里面的金银珠宝一把一把地装进包裹里，然后他才心满意足地道：“行了，我们下山去神医谷吧。”

“早就该走了。”叶白衣又是一声叹息。

从长明山去神医谷倒是不麻烦，半个月就能走到，两人也不着急，反正距离和温客行等人约见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索性就带着少许行李，骑着两匹红马，慢慢悠悠地赶路。

每到一个新地方，余影最爱干的，就是找到当地最大的酒楼，听说书先生说一段岳阳城发生的事情。虽然琉璃甲之事已经过去许久了，但是江湖上时不时还流传着乱七八糟的传说，什么高崇大战鬼谷谷主、五湖盟剿灭毒蝎，各个传的有鼻子有眼，越往北边走，流言越夸张，比如今天这个，都快把鬼谷谷主说成东方不败了。

余影磕着瓜子道：“这老头编瞎话的本事不错。”

叶白衣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正要放进嘴里，就见余影瞪着他，他又只好将筷子放下，“一路上，你吃些好吃的，我就只能干看着，也太不公平了吧。”

余影也知道叶白衣的不容易，他道：“那……那你吃一点就好，只能吃一点啊！”

“知道啦。”

楼下说书先生道：“……话说这次高崇高盟主之所以能将毒蝎、鬼谷全数歼灭，有一个人功不可没，各位客官可知那人是谁？”

余影抢着喊道：“听说当年圣手甄如玉之子化名温客行，也在这里面出了大力气。”

说书先生摇头道：“温客行在此之前不过一个无名小辈，不足挂齿。”

余影笑嘻嘻地道：“那……就是华山掌门，丐帮长老之流呗。”

“哼，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这话倒是不假。”

底下其他人喊道：“行了老头，你就直说吧！”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此人名唤叶白衣！”

正在吃东西的叶白衣一顿，他挑眉看向那说书先生，只听那老头接着道：“叶白衣这人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我只要说说他师父和徒弟是谁，各位就大概能明白他的本事了。”

余影一听还有徒弟的事，又连忙道：“仔细说来听听。”

“叶白衣的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长明剑仙！而他的徒弟，就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江南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蝎杀手血屠！传说这个血屠是个八尺大汉，青面獠牙，最爱生吃人肉！”

叶白衣笑了一声，“夸大其词！”

所谓血屠，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喜欢闹脾气吃甜食的小屁孩！

“不错！就是夸大其实！”说书先生一拍案板，气势十足。

叶白衣来了兴趣，认真听起来。

“当日！血屠一身红衣大战桃红柳绿，双拳难敌四手，两方争执不下之时，全靠血屠趁其不备使了暗器，戳瞎了桃红的眼睛。桃红败下阵来，只剩下绿柳一人，自然抵挡不住！”

“使暗器？小人行径！”一醉醺醺的客人道。

余影听的牙关发痒，但还是忍了下来。

说书先生装模作样的道：“谁说不是呢！但话又说回来，江湖中人生死对决，本就是各凭本事。血屠之后所做的，才令人发指呢！”

叶白衣饶有兴趣地道：“哦？他做什么了？”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清风剑派的少年剑客，被桃红柳绿打伤，动弹不得。那少年长的唇红齿白漂亮的不得了，血屠见了色心大起，当场就对他动手动脚。柳绿也是老江湖了，看他不惯，就开口嘲讽了两句，你们知道血屠回了个什么？”

叶白衣笑的非常灿烂，“回了个什么？”

“下一个就是你！”

余影的下巴都快气歪了，他怒极反笑道：“那个柳绿都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了！”

“要不怎么说血屠其人丧心病狂呢？还好叶白衣及时带人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高崇等人本想将血屠处决，奈何有叶白衣力保，再加上他也算是有功，这才作罢。”

一看客道：“那叶白衣为何独独对血屠这般维护？难道他二人有什么关系？”

“这咱就不好说了，我又不是人家肚里的蛔虫。”

“是吗？”余影哼道：“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说书先生没听出他语中的嘲讽之意，继续道：“我听说想要修炼六合神功，得先自宫，这叶白衣是长明剑仙唯一的传人，说不定早就自己个儿处理了。”

这下，叶白衣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台下人有声有色的胡扯，叶白衣和余影都越发沉默。这人没一句实话，开局几个名字，后面全靠编。

名声这种东西，是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在乎点的。

叶白衣轻咳一声，“胡说八道，我就是从岳阳城过来的，那个自宫的明明是鬼谷谷主。”

余影默默接上，“……对，调戏少侠和五十多岁糟老头子的也是他。”

吃完饭，两人回到了下榻的房间，都对刚刚的甩锅行为感到心虚。余影道：“没事，反正就算我哥听见了，也不知道是咱们说的。”

“而且咱们嫁祸的是鬼谷谷主闻歌庭，跟他也没啥关系。”

“对对对。”余影的良心好受了许多。

他随手从桌上拿了个橘子，边吃边大量这房间。北方的房子和南方的大有不同，推开窗户，入目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青山，是不同于江南水乡的风光。

叶白衣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盘腿静心，他自小就勤勉练功，即便成了天下第一，也不曾荒废过。

余影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觉得无聊，便道：“刚听小二说，这里不远处有一座山，风景不错，我们去瞅瞅呗。”

叶白衣闭着眼睛，慢慢悠悠地道：“不去，马上就天黑了，山上温度会更低，你内功那么差，到时候又抢我衣服穿。”

余影又转悠了两圈，一会儿在床上滚滚，一会儿坐在桌前打摆子，像是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安宁不了。

叶白衣也不管他，就这么自顾自地打坐。

终于，余影的魔爪伸向了他。

叶白衣心经刚默念到第四节，突然感到自己怀中一重，他叹道：“你又在作什么妖。”

余影翘着二郎腿，坐在叶白衣怀中，搭在外面的小腿一晃一晃的，“你该不会真跟那说书的说的一样，自宫了吧。”

叶白衣无奈道：“一边去。”

“你别说，你平常那副见不得人好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太监。”

叶白衣睁开了眼睛，两天胳膊一抬，作势就要把余影推下去，余影赶忙扒着他的肩膀不放，“你敢把我摔下去我跟你没完！”

叶白衣微微勾起唇角，将余影又抱近了些。

余影道：“这还差不多。那说书的满嘴跑舌头，我们去给他饭菜里下毒吧，让他一个月大舌头说不了话。”

“别胡闹，”叶白衣好言劝道：“他不过也就是为了糊口，你一个月让他开不了工，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可明明是他先乱说的。”

“听话，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徒弟。”

“好吧，谁让我现在也算是个名门正派呢，”余影扔不死心地小小提议道：“那下个泻药总行吧。”

叶白衣侧头笑道：“行啊。”

余影眯起了眼睛，“长明剑仙居然容许我做下此等小人行径？”

“敢说我们余小爷对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感兴趣，该罚。”

“五十多岁？”余影的手指绕着叶白衣的头发丝，“小爷只对一百多岁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