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求婚

等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已经是日暮西沉，女孩安静的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规矩放在腿上，一双泛红的大眼睛充满了迷茫，她看着靠在窗边抽烟的冷面男人，下颌冒出稀疏零散的胡渣。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责怪和无奈，叹口气说道，“我了解你现在的状态，我也知道怨不得你，但是小五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他了。就算他愿意给你时间休息恢复，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接受了，你这是在一点一点消耗他的生命。”

“如果我的话让你感觉不舒服，那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这是事实，你也看见了他今天的模样，整个胸膛没一处好地方，近乎自虐的方式来止疼。小五啊，从前的你可是会心疼死的啊。”

他看着女孩的视线逐渐聚焦，两道清亮的水线划过脸颊，喃喃自语，“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我一直都是心疼他的，所有的事都自己扛着。他不是我想的无所不侵，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被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遍体鳞伤苦苦支撑，我怎会不心疼。”

话刚落音只见她站起身快步跑向病房，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瘦削的背影漆黑的长发让薛峰晃神，精神恍惚间觉得她嘴角的笑容像极了沈子濯。他看向窗外夕阳余晖无比绚烂，也许沈子濯可以熬过所有苦难，等待春天的到来。

男人还在昏睡之中，时不时的咳嗽在呼吸面罩开出朵朵雾花，他本生的极好容貌俊美身份尊贵，只是现在多了几分病容。女孩弯下腰在他的额头落了一个满是怜爱的吻，熹微日光下侧颜极美，只是目光充满心疼，她的子濯究竟是怎样苦苦一人撑住病重的身子度过每一天。

将冰凉的大手放在怀里细细暖着，单薄的胸膛随呼吸微微隆起，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小心的拿开男人脸上的呼吸面罩，轻轻托起他的头，娇唇吻住缺水起皮的薄唇，将那一口温热的水渡了过去。小手顺喉咙一路向下按摩，直到男人做出下意识的吞咽动作。

她温柔小心的喂男人喝下一整杯的水，右手放在微隆的胃部顺时针按摩，惹得男人终于舒展开紧皱的眉头。从胃部到小腹摸上去都是冰凉鼓胀的感觉，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柔肠挛动，一下一下顶撞在掌心，她微微皱眉当真是心疼极了。

“他这段时间除了疼晕过去就只能靠镇定剂才能睡着。”薛峰的声音淡淡凉凉的从后面传来，“他太过于担心你，反而忘记自己才是那个重病缠身的人，明明都虚弱到无法走路，所以说恋爱中的男人才是傻子。”

女孩手下不停继续按摩男人的胃部，微微侧头用清澈琉璃的大眼睛盯着他，生怕吵醒沈子濯声音都降低了不少，“那薛峰哥哥自己不也是吗？看苏医生的时候眼睛都发光，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苏医生是你的。”

只这一句话惊的薛峰差点迈空，狭长的双眸再无半点冷静，脸庞燥热染上艳丽绯红，哆嗦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没有…别瞎说…”

小姑娘心情大好的吐吐舌头，使坏的握住男人泛着暖意的大手，与之十指交叉象征永不分离，冲薛峰挑衅的扬起眉毛，“薛峰哥哥还需要加油，我期待你和苏医生牵手的那天。”

随着一声冷哼薛峰气鼓鼓的走了，舒霖收起玩闹的心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将脸埋在男人掌心低声呜咽，“我刚刚刺激了薛峰，子濯，你起来看看啊，小五求求你了，一定要好起来。”

透明晶莹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沁出，顺着指缝落在被单，她许久不曾哭的这么无助绝望，仿佛荒芜雪原不见一丝生机，内心深处的孤寂一点点被抽离身躯，让人撕心裂肺的难受。小小的人儿哭到全身颤抖，她隐约感受到男人的指尖微微一动，动作细小让人以为是幻觉。

男人温柔的注视着女孩，半睁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倦意，随时都能陷入昏睡之中，瘫软到全身无力甚至都无法帮舒霖擦去眼泪，只能若有若无的叹出一口气。昏沉之中感受到小姑娘的泪水，硬是挣扎着醒了，果然瞧见那小人儿哭的稀里哗啦，一颗心搅得又酸又软。

“你醒了！”小姑娘惊喜的轻叫，“有哪里难受吗？”

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疯狂叫嚣，无论多轻微的呼吸都会使心脏撕扯般的难受，他只瞧着爱人轻微摇头，示意自己哪里都不痛。勉强将手指聚拢握住那只小手，拇指在手背摩擦，似是在安慰胆小的女孩不要怕。

“你放心，我不怕。”她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卷翘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吻吻男人的手背，笑道，“子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听苏医生说可能下个月你就要进行手术，在这之前我想请你…”

沈子濯不明所以，好看的眼睛里掺杂疑惑。

他看着心爱的小姑娘将手缓缓从掌心抽离，小脸儿的笑容逐渐消失，夕阳的光芒透过窗户洒下柔和的光芒，女孩静静地注视着他做出一个意外之外的举动，令沈子濯心脏急促跳动连手都开始颤抖，想要说出的话尽数堵在嘴里。

他看见舒霖将裙子的一角提起然后右腿屈膝，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伸出右手掌心中间放置灵巧的小戒指，耳边传来她清脆紧张的声音，“沈子濯先生，我…我…我…我想请你嫁给我，做舒小姐的老公，请你答应我。”

“我会疼你爱你，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宝贝，沈先生。”

她最后这句话说的格外认真，这五年一直都是沈子濯将她护在身后抵挡所有的困难，扪心自问已经做到了极致，只要是她一句话豁出性命都可以。从此往后，舒霖愿意和他共同承担所有的风雨，并肩而行毫不退缩。

这一幕让沈子濯久久无法回神，仿佛全身的疼痛消失不见，无数次梦见的场景忽然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被求婚的竟然是他。男人缓慢的摘下呼吸面罩低低咳嗽几声，心脏的快速跳动有些难受，但是他的脸上甚至眼睛里好似盛满星光，微微抬起手，“那就…拜托舒小姐，照顾沈先生这个老男人了。”

那双手清瘦纤细随时都会无力摔落，舒霖像是虔诚的信徒捧在掌心，将彩纸叠成的小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令人无法移开视线，“沈先生，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她的笑容渲染了男人低落的情绪，他盯着那枚小小的戒指看了许久，忍不住轻笑出声，略微沙哑异常好听，“小五，你真的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天使，谢谢你。”

舒霖笑道，“戒指没有来得及去买，所以我亲手做了一个，趁你睡着偷偷试了好多次，想了好多话结果到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真丢人。”

只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男人的额头满是冷汗，女孩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低声询问，“哪里难受？小五给你揉揉好吗？”

沈子濯诚实回答，“心脏跳的厉害，肚子很胀。”

他的肚子因为胀气而隆起摸上去圆润光滑，温暖的小手顺时针打着圈儿按摩，他的身体预想中的还要糟糕，已经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她忽然很害怕失去沈子濯，俯首吻吻男人的额头，说道，“我很怕失去你，子濯。”

男人的目光满是温柔，“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