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千里之外

“营养不良？”苏立扬面对手中的诊断书反复确定，在场的几人听闻这个情况都很诧异，可唯独病床上的舒霖神色镇定没有一丝吃惊，甚至还微微笑着拍拍阮蔷的手，笑道，“没事的妈咪，只是不想吃东西，过几天就好了。”

年轻的苏医生合上诊断书，目光幽深，“这恐怕不是短时间形成的吧，五小姐，请你说实话。”

女孩咬咬嘴唇垂下眸，半晌才低声说道，“是...是子濯手术前就已经吃不下饭，开始我没在意以为过几天就会好，一直拖到现在，是真的不想吃东西了，吃了也会吐。”她声音低弱不敢去看苏医生愠怒的脸色和爸爸妈咪悲伤的表情。

“我没事的，等子濯醒来一切都会好，不是吗？”

苏立扬气极反笑，“五小姐恕我直言，你现在营养不良再这样下去走的比他还早，乖乖听话配合治疗不然等首长醒了，恐怕就没有我的存在了。”光是想想首长阴沉的脸他都腿软，他的靠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午后的日光悄然飘进屋内照耀在她苍白的脸上，撕心裂肺的吐完胃里仅有的那口小米粥，勉强趴在床边喘息，她泪眼朦胧的对阮蔷笑，“原来他每次都这么难受，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忍下去，还能笑着安慰我。”

“我心疼他…妈咪…我好心疼他…”

女孩虚弱无力的仰躺在床上满目难过，一次又一次回想起男人胃疼到连胃液都吐出还会笑着拍拍她的手说没事。她挣扎着坐起身，将一小勺粥放进嘴里，阮蔷特意放了红枣桂圆熬成的小米粥，香甜软糯入口回味无穷，顺喉咙流入胃部，舒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吐出来。

阮箐心疼的直掉眼泪，女孩皱眉忍吐的模样让她作为一个母亲都束手无策，起身将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后背，瘦骨嶙峋脊背突出，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小五乖，不想吃我们就吐了，没关系的。”

舒霖艰难的摇头，难受的眼圈泛红。

缓过那阵反胃的感觉她已是冷汗淋漓，感受到阮蔷心疼到颤抖的身体不由得弯了嘴角，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我记得小时候妈咪经常说要保持身材，不然等年老之后会后悔，那妈咪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老了之后一定不会胖的。”

阮蔷闻言敲敲她的头顶却不舍的用力，母亲抱着她最爱的女儿映在白墙上的剪影是那般美好，她悄悄抹了把眼泪，忽然想起女儿小的时候曾无数次在深夜打来电话，哭着哀求他们回来，可那是生意刚起步正是困难时期他们夫妇俩舍弃了女儿的长大换来日趋上升的稳定经济。她轻轻地弯腰吻了吻女孩的脸颊，一颗泪珠落在她的下颌，被舒霖用指尖抹掉。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你爸爸没有出过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你将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在你大伯犯错之后我们势必会拦住他，不会将你送到沈子濯的身边，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你会安稳无忧的念完大学踏入工作，那样你会高兴吗？”?

舒霖在一瞬间的发愣之后笑弯了眼睛，柔和细碎的光芒洒落在她的脸庞，“念完大学后参加工作，遇见合适喜欢的人结婚生子，普普通通的度过这一生，可是妈咪我不希望是这样度过，我希望我的人生是不一样的是丰富多彩的，正是因为遇见了子濯，才让我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她继续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埋怨过啊，为什么你们总是不回来不和我出去玩，过去的都过去了了，我现在为人妻为人母有些事也都理解了，你们啊就不要自责了，毕竟还是有两个调皮的小男孩要交给你们照顾一段时间。”

慵懒的像只猫儿窝在母亲的怀里，舒服的半眯起眼睛蹭蹭阮蔷的胳膊，“今天太阳这么好，妈咪陪我睡会儿吧，说不定啊起来后我就想吃妈咪做的饭了。”

她笑起来的模样，让阮蔷好似看见了儿时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扑进她的怀里，白嫩的皮肤衬托天真的笑脸，悄悄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是她的女儿早已熟睡。

傍晚的时候起风了，天边的火烧云绚丽多彩，清凉的风吹在脸庞很舒服，青年双手撑在栏杆远望，奶油杏仁似的黑眸满满的难过，他撇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薛峰在时总埋怨这人为何在眼前乱晃，明明是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普通长相，偏偏占据了他的一颗心。

细长的手指不断点击屏幕，出去好久连个电话都没有，嘴角连一丝勉强的笑容都无法勾起，尝试几次后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失落感如同暴风疾雨席卷整个内心。他想见到薛峰，非常非常想。

与此同时最西边的边境线此时大雨滂沱，多日的降雨导致密林中的湿泥小路更加难行，一小队迷彩作战服的人穿梭在朦胧的雨雾中艰难前进，衣服擦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们神色严峻动作迅速却难掩疲惫。

为首的那人双手端枪开辟道路，狭长双眸不断扫视周围生怕敌人来袭，在这满足尽头的丛林中上演了一场激烈的斗争，至今半月有余，哪怕是286军区顶尖的雪狼特战队都有些吃不消，重伤三人都已送回抢救。而他身为突击队的队长，胳膊也多处受伤。

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皮肤，透骨的凉意穿过每一个毛孔渗进体内，牙齿下意识的打颤舌头冻僵无法言语，手已经僵硬快要握不住枪，可是薛峰竭尽全力对抗来源大自然的攻击，身体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流失，下一秒仿佛就要晕死过去。

在行进不知多少米后一行人停下脚步，趴在刺脸的灌木丛后休息，发抖的手怎么也撕不开压缩饼干的包装，不得已用嘴咬住表面猛然一拽，锋利的边角割破满是干皮的嘴唇，血腥味顿时溢满口腔，他微微皱眉将饼干咽下。

许是周围太过于安静，薛峰警惕的环视，倾盆大雨昼夜不停，紧张气氛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原始丛林中不止有狡猾的敌人，更有不清楚的猛兽。深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压住灌木丛缓缓而来，坚硬的鳞片被雨水冲刷后反光，绿色的眼睛透露出贪婪的捕食光芒。

就连经历过许多危险任务的薛峰此时都没了办法，面对近十米长水桶粗的蟒蛇该怎么办，它盘绕在树上口吐信子不断地扫视众人，腥臭味令人作呕，它全身布满深绿色的鳞片牙齿锋利，像是在挑战他们。

薛峰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如果开枪很大可能会暴露位置，不开枪会成为蟒蛇口中餐，他此时真的是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