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17章

“你说，你来我身边多久了？”

胡老坐在躺椅上悠闲地晃着，突然冒出一句话，惊得助理后背猛出冷汗。

自五天前回来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惹恼了老板就被提溜出去沉塘了，反倒是老板还随意地丢给了他几项工作。他一边胆战心惊地工作，一边十分悲观地给自己买了一份意外身亡保险，安排着自己的后事。

他从没想过逃跑，只有这样，在他死后自己老婆孩子才可以继续安稳地生活。更何况，他根本逃不出去这座城市。

回到现在，他斟酌着回答，“四年了，老板。”

“过了今天…...”胡老停顿了一会。

助理背对着胡老整理文件，面色哀戚。

他之前就见过胡老处理过一个叛徒，明明行事做人那么和善慈祥，下手却毒辣到旁人心惊肉跳，偏偏还不见血，让人找不到一丝不妥。这几年他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唯恐犯错，原本以为能够凭借这些年对胡老的贡献好好地熬到辞职或退休，结果到头来功亏一篑，还是败在了自己的自作聪明上。

“......你就去小笛那吧。”

助手张大眼睛，呼吸不由急促。

这是……

“我知道你们怕我，”胡老冷不丁扔来一句，“我人老了，但还没傻。”

“我可以容忍你们的小聪明，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年纪大难免有点脾气暴躁，到时还望你们可以多多体谅一下老人。”

助手放下文件，低着头站到了胡老面前，欲言又止：“胡老……”

“去吧，”老人怜惜地摸了摸自己新生出的白发，淡淡道，“你的工作先去找秘书交接。”

“最后再补充一点，在小笛那，你应该懂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助手浑身一颤，应声告退。

————

上次的奖励在屈棉“消失”后好几天才发放，柳杞注意到，是在国家管控言论在社会层面彻底生效的时间。

当时他还查看过国外的信息交流网站，居然比种花国里还干净。

一名白人歧视黑人的新闻正闹得沸沸扬扬，引发了全世界的热烈讨论。

几乎没人关注种花国内昙花一现的轰轰烈烈，好似一切太平。

“任务评价：主线任务四颗星，支线任务三颗星，总体评价四颗星，请玩家再接再厉哦！”

“......主线任务游戏币1100，评分值256。

支线任务游戏币220，评分值9。

注意：仅在特殊情况下，游戏币可以10:1的比例兑换评分值。”

背包里的资产也顺利跳转为：

“......道具：无游戏币：-40评分值：195”

数日的完全密封式修炼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好在柳杞一向耐得了孤寂，无知无觉便度过了。

待接到通知前往部队，他才停止了无休止的修炼。

部队里训练的军人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少了许多，多数是在背着行李匆匆集合，坐满军人的大巴车排成了长龙离开驻地。

接他的军官明显对此十分了解，注意到他的眼神停留在了集合的军人身上，笑道：“上面最近下了很多指令，都要派出去，现在还缺人得紧。按照你的工作方向，你应该很快也会接触到这些相关的任务。”

柳杞点头。

这位军官明显也忙得紧，没等人来接人就接电话告辞离开了。

柳杞只能无所事事地站在路旁看着车队离开，还偶尔观察一下驻地的环境。

树木多，远离市区，人少，灵气较市区要浓郁些许。

是个合适的修炼地点。他给基地打下批语。

不久便来接他的中士似乎是个话痨，一边为他引路一边为他介绍着基地的情况，一个人唠叨了一路。

说完了一大堆，他才感慨：“这要不是特殊时期，哪里会有人这么快就进入部队，我听说上一位和你一样加入部队的人可是足足拖了半年才进的。”

他冲柳杞打了个拇指，“早听说了你技术牛，回头记得找我可以交流交流。”

柳杞含笑点头。

面前的小训练场里已经有不少人正在集合，中士带着他迅速融入了集体，为他说明现在的情况。

昨天基地才发了一项特殊任务，所以现在在场的大多是技术人员，其中不乏有入职没多久的新人，还有来自其他部队的优秀人才。

柳杞看到了之前来找他邀战的青年，不过他已经列队，目不斜视，显然没看到自己。

目光只稍稍停顿，他又转头去看其他人。

“尤其的那位，”这位中士指了指站在人群中背对他们玩手机的淡金色卷发青年，“他不是我们军种的，是出外勤的特种兵，听说是上边看他技术太好，这次任务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借了过来。”

“要说比计算机的技术，他绝对是这一代的新星了，就是死活不愿意来当技术兵，在部队里有名着呢。”

说着，他摸了摸脑袋上的军帽，憨笑，好奇道：“也不知道你的技术比其他咋样？”

柳杞笑了笑，没接话，“这次任务很难吗？”

“忘了说，这是紧急任务，”中士十分爽快，跳过了这个话题，凑近了小声说道，“我给你说说，不过大致的情况我也只是猜测。”

“不久前在北山那出了事，你知道吧，那么大一束火。”

他眼神有点憔悴，思维发散：“说是有妖怪闹事，不过很快就被制服了，在那之后帝都就一直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件。我听人说就像是以前传闻的鬼怪、妖精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没什么证据，就是听着也够渗人，后来这人就给抓进小黑屋自闭去了，记过。”

“好在我们这个军种任务少，现在驻地里特种兵之类的就是被调到全国跑。昨天又有人说是有什么妖怪进了隔壁基地闹。要我说，这人估计也是想进屋子里歇歇。”

虽然有猜到灵气复苏会给世界带来改变，但也没料到会发生得这么快。

柳杞抿唇，在心里呼唤系统。

脑内安静一片，没有回应。

他皱起眉。

中士没注意到柳杞的表情，咂嘴，给这次的絮叨打下基调：“现在我们都在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人猜马上要发生什么‘灵气复苏’？这又不是小说，哪来什么灵气。我看啊，最多也不过一个普通的外勤任务！”

柳杞面上好笑，心中却沉甸甸。好在他之前的行动并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国家有了行动，对这些事件也反应及时，足够重视。

集合的时候柳杞这个新人不免受到特殊关照，不过受到关照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淡金卷发的青年。

集合途中，军官早示意了二人坐在驾驶座后的那排，离其余人远，此时也方便说话交流。

他坐在驾驶座旁的位置，给他们一人递了张写满字的纸，道：“这次你们二人是队里能力最强的，等下我会安排你们和其他人分开行动。不会有危险，尽力发挥就行。”

后面这句明显是对柳杞说的。

身为刚刚入职的纯新人，柳杞应了声，主动接过纸，朝着军人微微一笑，算是谢过他的安慰，才敛目快速扫视记忆着内容。

是一组程序的源代码，按结构格式来推导，应该具备抵御外界入侵的功能。

不像是那种和妖物有关的任务，看起来反而只是一次普通的程序员出差，或许就是一次黑客入侵的任务，只不过入侵的地方比较重要。

柳杞淡淡想着。

军人看着新兵的反应，不觉晒然。

旁边的青年似乎早就知道了任务内容，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放在一边，端端正正地坐着，闭眼养神。

军人也没在意，只确认了新人确实在冷静查看任务内容，不是假装认真，便转过了头。

周围一时寂静。

带队的长官显然已经奔波许久，眼皮下的黑眼圈形成了个半圆阴影，不多时便歪头睡了，还响起了沉重的呼噜声。

后排的军人们也都在闭目养神，没人说话。

闭目的青年这才微微睁眼看向柳杞，欲言又止，思考半晌，轻声开口：“你的测试是我做的。”

柳杞挑眉，收起堪堪看完的纸张。

获得了回应，青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描述不对，连忙补充：“我是指那次在后台的测试！”

“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再比一次！这次我一定会赢！”

柳杞抬眼，一股满是侵略意味的眼神正直直地盯着他。

是难得的不含恶意的战意。

回想起对手那日出招的凌厉，确实和本人现在的气势一样，就是不知道其他情况是不是也一样……

他面色不变，在青年越发炽热的目光中点了头：“可以。你叫什么？”

青年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立刻就要发怒，话还没说出口，又把怒气给憋了回去，白净的脸微红：“我姓乔，名智。”

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特殊，小时候柳杞曾被母亲压着看过一部幼稚的动画片，以至于他现在都还记得，这个动画片的主角就是一个叫做乔智的猪。他反问，“乔智？”

青年低低应了声，猛然意识到柳杞的话语中隐藏的笑意，张了张嘴，脸色越发红润。

一点不见刚刚的冷淡。

他干脆撇过脸去，没再看柳杞。

任务的地点是在帝都较远的郊区基地，前些日子防护墙被攻破，因此泄露了不少信息，特别是这处基地内有为数众多的电脑，虽然有些保存重要机密的电脑常年不曾联网，但也无法保证其它电脑没有被留下病毒或后门。

军部几位首脑为此发了大火，严令部下彻查解决此事。

几位负责人当场关了一半进小黑屋。

剩下的几个记了过，这才急急忙忙从别处调来高级技术人员补充缺口。

柳杞也因此钻了空子，短短几天就通过了多项审核，足足比别人少了快三四个月的时间。

带队军官醒得快，刚一停车便又精气十足了，在旁指挥了车上的军人集合，按一个个团体有条不紊地给分配了任务区域，这才带上了观望许久的二人前往中心区域。

基地不大，在防护上却下了大功夫。军官带着他们进入中心区域时通过了三次审核校验，通过的区域也长，到了最里层的中心控制区域时已经花费了一个小时。

层层空间合算下来，虽然基地占地大，中心区域却只显得小巧精致也就不奇怪了。

刚刚进门，纳入视野的中心区域内里满满当当都是各类机器，大大小小不断刷新着的数据在冰冷的荧光屏幕上飞速闪过，映着电脑屏幕前技术兵冷硬的面孔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手指，来来回回的瘦削军人板着脸捧着一叠叠的资料脚下生风。

一股急迫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嘴角带泡的负责人注意到了新来的人员，忍不住咧嘴迎了上来，和带队的军官互相行了一礼便拉着二人火急火燎地赶向两台电脑，按着两人坐下，嘴里的话鞭炮似的吐出：“快快快，这两台电脑已经直连内网，你们快把最外层的防护墙再加强升级一下！”

二人都明白事情的重要程度，迅速上手开始查看防护墙的漏洞。

基地内部的人员对现有的防护墙程序更加熟悉，但现有的系统并不足以抵御黑客入侵，负责人也不敢贸然安排他们在这种时候搞大动作来升级系统，好不容易等到了两个实力强大的救兵，他迅速通知在场人员避开二人升级的区域。

在上一次的后台PK之中，虽然乔智被柳杞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他的技术却是有着部队认证的强，在帝都这一个人才济济的都市仍然能够在青年中占据数一数二的位置。这样也就不难理解负责人对乔智以及更甚于他的柳杞到来的渴求了。

不过柳杞在帝都初来乍到，在部队更是还未走完入队程序的新兵，对帝都部队的能人自然是所知极少。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了解自己的实力定位，起码在这个基地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其他人或许还不信，甚至想挑战，不过这又与他无干。

柳杞的实力早就说明了他不惧任何试探，这都是他本身的能力。

就是处理这件任务的时候会有点手麻。

谁知道他们居然放一个只知道攻击的黑客来负责修修补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