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18章

柳杞略过乔智负责的区域，心中感叹，手下动作不停，迅速按照自己勉力打好的草稿写出了一道道程序。

乔智的技术确实优异，升级修补程序的速度与柳杞不相上下，已经稳定扩大了数倍负责的范围，状况良好。

负责人不太清楚准确的情况，不过大致的模样还是看得懂的，此时也在一旁微微松了口气，对着来到身侧的带队军官点头表示歉意。

军官递过来一个我懂的眼神，摆了摆手，反身出去巡视其他区域。

在计算机的领域，柳杞与乔智接触不多，但也足够柳杞了解乔智的习惯，心念一转，便续上了乔智的思路，将壁垒联合之间融合得更加完善。

还顺便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

按照柳杞的猜测，以这般的方式应对黑客，不说一定拦下，最起码可以抵御片刻让自己熟悉敌人的进攻风格，不过，在修补的途中，他却能隐隐感觉到已经运行的程序中有一丝不当。

若说是缺漏，以二人的能力不难发现，但就怪在二人都未发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只是直觉，但这种时候任何一种情况都不能放过。

柳杞当机立断，报告给负责人安排其他人来填补这个空缺，与接力者交接了工作，便耐心观察程序的种种变化。

部队里的防御程序一向是最顶级的，而政府的能力又确保了这类程序可以结合最新研究结果不断更新进步。基地里因为资金的短缺以及政府人力的缺乏，不得不推迟了时间更换新程序，没想到却因此被黑客抓住机会跟上了基地的步伐。

现行的程序多是以一套源代码为主，由源代码根据主机设计自主延伸功能，在拥有少量智能的情况下逐渐完善整体，这样发展出的程序，往往都拥有一个相同的规律。

但经过一次次升级，这种规律已经很好地融合进了其余程序，如果不是已经事先通过军官发的文件知晓了源代码，柳杞恐怕也找不出其中规律。

检查过了一整遍程序，柳杞只发现寥寥几处疑点，多数漏洞较大，正在被其他人员紧急修复，少数几处尚且稳当，在以前也仅仅算是人员填补时粗心略过导致的瑕疵，不需多久源代码就会自发完善调整适应整体情况。

这样也解释得通。

但……

柳杞的页面久久停留在一处，这处的数据在以一定的速率不断跳动更改。

滞留时间久了，由源代码演变出的安全程序代码终于赶到，慢吞吞地围了上来，准备删除这几个小错误。漏洞数据跳动速率微微停滞了一瞬。

就是它了！

柳杞旋即移动页面转至周围的数据，利落地插入自己早已设计好的程序，以那一串数据为中心设置了一个隔离带，同时迅速封闭所有输入和输出数据的端口。

那边还在奋力码程序，这边的漏洞程序也有了动静。

这串数据似乎对外界的观察有所感应，在他迅速转移视线的同时便彻底改变了更新速率，挪着瘦长的链条急速转移，不消片刻就到了另一功能程序的地盘，瞅准没有“追杀”过来的奇怪东西，它蜷起身子又老老实实地蹲在一处，将自己伪装融入其中，只留出短短一截不起眼地藏在角落窥视周围。

很快，追踪而来的安全程序代码在这一处转了一圈，显然没找到线索，只在某些小漏洞处留恋地转了转，又沿着数据链转移到了下一个功能区。

此时的隔离圈已经在急速收缩，井然有序地筛选着每一条通过的数据链。

安全程序代码顺顺溜溜地通过了严格的审核，在隔离带外沿着外围绕了一会，停了停，又贴上隔离带的数据链，交换了程序信息，顿了顿，又分了开来，运行了一会识别程序。

这条新诞生的程序还有点迷茫，长长的数据链毫无条理地随着隔离带的转起了圈圈，直到绕到了最后一个可以输入隔离带内部的端口。

安全代码沿着数据链乖巧地排队等待隔离带审核通过，好不容易到了端口，还来不及进入，隔离带即刻合上两端，两串数据相碰。

……

安全程序代码选择安静地贴上了隔离带。

————

在原地又等待了许久，终于恢复了平静，漏洞程序另一角数据也脱离了伪装，缓缓挪动，借着自己隐藏伪装的能力想要转移躲藏地点。

不过，它被拦住了。

有一堵墙，隔离墙。

它迷茫地伸出一段数据与隔离墙触碰，停住。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长长的数据链上闪过一段蓝光，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撞击着每一段隔离墙的数据，在墙内疯狂游移，试图破坏隔离墙的数据链以打破封闭。

柳杞微微勾起唇，手指敲动间，用隔离带将这一片数据转移到空白的区域，进一步控制住了数据的行动，打算研究一下这串病毒数据的源代码。

“玩家柳杞，你可以选择上交这段数据兑换积分。”

系统突然诈尸，话音凭空出现在柳杞的脑中。

柳杞白皙手指不停，心中回复，“系统？”

“是的，宿主。”

柳杞轻笑，“多少积分？”

“80积分，可以直接兑换一次物品抽取。”

80积分，可真值钱。

第一次任务直接进了局子，第二次任务要不是有人物卡自带的技能根本完不成，这一次却只要动动手指？

“这段数据是什么？”

先不说这段数据疑似造成基地信息泄露的元凶，是他完成部队任务立稳脚跟的重要条件。

单说这段数据的活性就比柳杞所见的程序都高，会伪装，会逃跑，是个极好的实验材料，研究价值极高，柳杞还真不舍得就这么交给系统。

此外，它也是第一次让系统特别郑重对待的存在，并且与系统的存在形态或者说“传说”中的系统有一丝类似。

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要弄清楚它的来历。

“一个具备意识活性的程序，可以用来升级系统。”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

柳杞一愣，不由呢喃出声：“具备意识活性？”

他一遍遍扫视着这段无法逃离的数据链，轻轻回道，“像人类一样吗？”

柳杞猛眨一下眼，缓缓停下敲击声，他又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的。”

柳杞心绪陡然一转：“现在已经有人拥有这么强的技术？还是说，它是灵气复苏带来的产物？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类存在？”

系统不想回应，保持了静音，随即弹出亮眼的屏幕。

“滴——检测到玩家处于特殊事件中，任务激活中。”

“任务已激活。”

“1级特殊任务已获取。特殊任务：获得活性数据，交予系统并消除数据存在轨迹。”

“具体内容请玩家自行探索。”

啧，这么明目张胆搞黑幕？

柳杞定下心神，只用目光确认了周围人都在认真工作，便试图与系统讨价还价。

系统抢先发声：“这次特殊任务的奖励固定80积分值，以后不会出现。其它的你别问，问我也不会说！”

系统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位宿主，说不得还会再被坑，哪里肯让他开口，只是破罐破摔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提交数据，但我要先研究一会。”

……

“好。”

系统的合成音迟迟响起，透出一股郁闷，拉长的机械音听起来不情愿极了，连带屏幕都暗了下来。

系统表现出的性格越来越…活泼了？

柳杞念头一现，便被其他想法覆盖，这次任务的下半部分还没有着落，“我要抽取一张人物卡。”

“听说特殊任务期间会调高相关人物卡的出现率。”

笑眯眯。

屏幕静止，晃了晃，又亮了起来，瞬间高速闪过许多人物图案。柳杞已不再尝试去一一记住闪过的画面。

柳杞略过透明屏幕，转而仔细观察起这条异常有活性，超出时代范畴的数据链。

虽然已经被禁锢，它还是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撞击着隔离带想要撞出一条出路，其成果也不错，在柳杞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成功破开了一道裂缝，挤开了一部分合在一起的数据，似乎逃脱在望。

仿佛受到了鼓励，接下来它的速度便显而易见地加快了，几乎化身为一个钻土机。

趁着没人对隔离带进行修复，它一鼓作气试图冲出包围。

然后，它迎面撞上了正贴在隔离带上游荡的安全程序代码。

……

柳杞原本也不担心数据逃离，虽然隔离墙较为粗糙，但毕竟还有系统在，而系统明显对之有十分急迫的需求，自然也不会放它离开，纵使这数据有天大的本事想来也是逃脱不了的。

所以当他回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好笑，在这两条数据之间又补充上了隔离带的数据，分开还没反应过来的两道程序。

这次被困的数据链这次终于不再挣扎，也不知是不是被开门遇见“爱”刺激到了，就这么呆在隔离区里不再动弹，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咸鱼。

人物卡抽取结果已经得出，柳杞又毫不留情将数据抛到了脑后。

最终画面停留在一位斜坐在一辆黑色跑车前盖上正在摆弄一台微型机械设备的褐色短发女性，看上去干脆利落。暗淡的路灯下，她一半面孔溶于黑暗，一半面孔现于光明，如同最鲜明的对比，令人心悸。艳色的唇角勾起，散发着引人堕落的诱惑力，也正因如此，她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极为瞩目，好似是天生的聚光点。

人物卡：夏南露

所属组织：加卡会

技能（已解锁）：计算机（顶级），器械知识（中级），格斗技术（低级）

运气很好......？

怕是要打个引号。

系统不是人。

柳杞从被强制绑定系统的第一天就牢牢记住了这一点，也许在系统眼里，宿主不是个能够与之同等的存在。

能够主动给玩家分配适合的卡牌。

只说明系统在这一方面确实是在支持他的，但其他方面呢？

系统等待了一会，没见到宿主有什么反应，语气不由平和：“加卡会曾经是一个势力范围很广的刺客组织，宿主可以利用这个组织做很多事。”

柳杞对此没什么意见：“消除存在轨迹是指？”

“只要消除它本身存在所带来的影响，或让别人以为是其他存在做的就行。”

柳杞微微颔首，最后扫视一次确认自己记住了数据，确认道：“提交。”

“放出人物卡的时候把诞生点转移到市区某处无人也无监控的角落。”

系统手册有提到，诞生点是可以由玩家定位的，只是距离增大所需要的游戏币就会更多。

前些日子，柳杞还背着负债，系统说什么也不肯救济一下自己宿主，所以他也只能省吃俭用。

倒是上次任务抽取人物卡的时候大方的很，结果最后还是要他靠着屈棉壳子自带的技能才能有这么高的任务效率。

“是，扣除玩家游戏币300点，检测到余额为负，自动扣除相应评分值。”

数据链和卡片瞬间随着扣除钱币的叮当声化作无数破碎的亮光消失。随之产生两道微弱的光斑。一道急速消失在天边，一道则慢悠悠融进柳杞头部。

柳杞站起身，朝着四处巡视的负责人招手示意，而后便在负责人严肃不满的视线中申请前往厕所。

裘渊那里还脱不开身，只能本体先暂离一下，适应一下升级的多体控效果了。

最后，尿遁真是个万年不变的好理由。

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