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黑暗精灵与现实宝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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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精灵的母舰徘徊在阿斯加德上空，因为防御屏障从内部被彻底损坏，想要在短时间内修复是不可能了。

托尔疲于应付不时试探攻入的黑暗精灵，当他们得以喘口气时，却听闻弗丽嘉的尸体消失无踪，简随之被奥丁命令囚禁于深宫之中。他向奥丁请求带着简深入黑暗世界，将玛勒基斯的注意力从阿斯加德引开，但众神之父果断否决这一提议。

“我只是珍惜我们人民的生命。”

“你这是冒险！一旦失败，武器就会落入敌手。”奥丁迎上托尔失望的眼神，“牺牲多少都在所不惜！”

众神之父清楚知道以太粒子的力量和危险性，即使托尔说得有一定道理也有很大概率能取胜，但不代表逐渐年老力量开始衰弱的奥丁赌得起。他握着永恒之枪的手紧了紧，头有些晕眩，但他仍旧不允许托尔擅自行动，假如发现就以叛国罪论处。无奈之下，托尔只得跟海姆达尔和一向对他推崇至极的希芙几人请求帮助，但若论起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离开阿斯加德，他联想到一个人。

“洛基，够了，别再用幻象了。”

人前优雅贵气的洛基披头散发靠着墙，脚底已经干涸的果汁水渍，他衣衫凌乱眼眶泛红，牢房内一片狼藉。弗丽嘉去世的消息是护卫透露的风声，洛基那时就有了悔过之心，他憎恨着奥丁和托尔，但弗丽嘉确实是他心目中的母亲。

“你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找我帮忙。”但洛基不得不承认，托尔说到了点子上，这笔账他也要跟黑暗精灵算一算，“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信任我？”

“我不信任，母亲信任你。”

托尔对洛基的信任，早在一次次交手之中消磨得不剩多少，这不代表他不把洛基当亲人，只是有些东西他们兄弟二人心知肚明。如今可以不动声色从阿斯加德离开的人唯有洛基，托尔必须得在他身上赌一把，简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在她的生命力被以太粒子彻底汲取前，必须得让以太粒子从她身上离开。

而洛基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海拉被泉水拖入深处不知昏睡多久，她睁眼即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的迷雾是仅有的光亮。一道人影从撕裂迷雾向她走来，他们有着相同的面貌，但海拉清楚的知道，这是真正孕育她的存在。

“我的孩子，好久不见，你已经千年未曾回家了。”

“这不是我家，赫尔海姆才是。”海拉想到奥丁如旧时一样对金色的疯狂迷恋不由偏头痛，“那一大片金灿灿的宫殿，丑死了。”

阿斯加德意识表情微妙，其实它挺想说金色起码看着贵气大方，绿色是真的不咋滴。特别是海拉战斗时顶头上的头盔，洛基审美都比她好一些，好歹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出的孩儿，审美再丑脾气再坏也得宠着。它觉得海拉身上有了某些变化，朝着它曾经希望的方向去，难道是跟奥丁那个倔脾气和好了？但以海拉的脾气，奥丁那老头的葬礼都能笑出声，和好怕是死都不可能。

“海拉，我能感受到你封闭沉睡的心在苏醒，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

“因为你终于懂得什么叫爱呀~我的孩子，我一直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自北欧众神诞生之日起，又经过漫长的岁月，阿斯加德有了自我意识，它围观着新的神明兴起旧的神明陨落，直到有一天它决心自己孕育出一个强大的神明。它给了海拉所有偏爱，赋予她独立执掌死之国度，只要阿斯加德存在海拉的力量永不会衰退，大门永远向这位死亡女神敞开。但阿斯加德意识却不知该如何给她一颗心，于是它把海拉送到了地面，奥丁捡到了诞生不久的海拉。

可是杀千刀的奥丁不仅没好好给它带孩子，还把孩子逼得离家出走自此不回来，呸，什么玩意儿！

提起奥丁阿斯加德意识也生气，如果不是没赶上包尔王时代，海拉也不至于脾气别扭成这样。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又为了救他老婆承受黑暗精灵的伤，可把它心疼死，说什么王位继承人有养子一份，转头自己宣扬功德倒是只口不提海拉的功绩，好在海拉现在有了一颗真正的心。

海拉看着同一张脸上做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我什么时候能走？”

“急什么？你看你这脸色差的。先养养，反正上面还得接着打，玛勒基斯才不舍得放过以太粒子呢。”它摸了摸海拉腹部的伤口，“奥丁那老家伙也快退休了。”

不止他们能感觉到奥丁的力量在衰退，甚至一向粗心大意的托尔，还有某些暗中隐匿的敌人，都能感知到那个不可一世无人可匹敌的奥丁老去衰弱。阿斯加德意识在暗示海拉可以回来接任众神之主的位子，但海拉提不起多大兴趣，她想要的话很早以前都能谋权篡位，何至于等到现在？

“喔~上面又开始了，貌似托尔违背了奥丁的命令要把那个凡人带走，这可好玩了，两兄弟都是叛国罪。”

“我要走了。”海拉皱着眉，她还打算去找洛基那个小东西算算账，“伤口没什么大不了的，带我上去。”

阿斯加德意识不情不愿送她回到地面，都已经不是叛逆中二期的少女了，就这么不想在家里陪陪孤独老人？海拉朝它翻了个白眼，以前就唠唠叨叨，现在还是老样子，黑暗精灵又不是战无不胜，能对她造成多大影响？

“至于你说的好事，称得上是吧，不过他是个凡人。”

希芙几人不能随托尔离开，但他们一个个分散为托尔争取了不少时间，洛基驾驶着方舟带着托尔和船上越发虚弱的简通过他的秘密通道。

这是没有光没有绿植的荒芜之地，只剩下当年大战后残留的破败战舰和断垣颓壁，托尔细心照料着简，但洛基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柔情蜜意和儿女情长。简身上的力量使他心动，但他明确清楚自己不是托尔的对手，跟往常一样用言语刺激和贬低托尔这段弹指一瞬的爱情。而托尔也少见的用伤人的话语回敬洛基，他们的母亲因为种种缘故最终丧命，作为儿子决不能在此刻内斗。

被闪电之力毁去半边脸的玛勒基斯看着远方山坡上的奥丁之子，他的全部注意力被简所吸引，这是黑暗精灵一族期待已久的机会，宇宙将在他们的引领下重归黑暗。他看着在眼前上演兄弟阋墙的奥丁之子，洛基拖拽着简交付于他，只是要求必须让阿斯加德烧成灰烬。

“他是阿斯加德的敌人。”

那个杀死弗丽嘉的战士对他说道，这打消了玛勒基斯的怀疑之心，以太粒子在他的操控下缓缓从简的身体脱离，那一瞬，简似乎看到了宇宙中九个星体连成一条线的奇观。

海拉静静旁观未来的阿斯加德之主与玛勒基斯对战，拿到以太粒子的玛勒基斯无意与他颤抖，迅速让战士掩护撤离，他们将开车母舰前往地球。死亡女神有些搞不懂，那个充满弱小凡人的星球是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么，怎么每个想要征服宇宙的头目都要先到地球搞波事？

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像是良心发现般以命相博，为阿斯加德和托尔铲除了黑暗精灵的战士，托尔在失去母亲之后又眼睁睁失去了兄弟。他澄澈的双眼和璀璨的金发变得黯淡无光，即使嗓音颤抖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托尔仍旧让自己显得镇定，向洛基承诺道会告诉奥丁他的英勇无畏。他看着洛基咽下最后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简，玛勒基斯想要怎么做还无从得知，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去为洛基哀悼。

而他们离开后，一个阿斯加德的护卫突然出现，他为托尔的离去感到万分雀跃，一回头却被人揍到地上。

“洛基，劳菲森之子，奥丁之子，约顿海姆的合法国王。”

剑尖抵在洛基的脖子上，海拉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面容，居高临下审视这位获得弗丽嘉所有技艺的冰霜巨人。不愧是巧言善辩的谎言之神，有着前一次死亡欺诈的经验在前，这一次他死得更精妙绝伦，那个自认不再信任洛基的雷神还不是拜倒在他的谎言之下。

“你是谁？”洛基听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地球的那个人是你，你也是神？”

“我的名讳你还不配知道，但你地牢的指路害死了弗丽嘉，为何不敢向你的兄弟承认？”

诡计之神微微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不过是希望阿斯加德被破坏，但从未想过会害死弗丽嘉，不然也不会跟着托尔叛国带着简离开，这算是洛基少得可怜的愧疚和弥补。

“喔？是做了不敢承认，还是有别的打算？”海拉可不会信任他，“弗丽嘉之死让你选择帮托尔，那么你自己的死，目标又是谁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奥丁衰老虚弱，弗丽嘉的死更让他无法如往常一样思考，加上获得弗丽嘉所有技艺，洛基想要骗取奥丁坐上王位简直易如反掌。虽然对奥丁诸多不满和怨愤，海拉也不会认可洛基执掌阿斯加德，那将会带来不可估算的毁灭性打击。

“那么你呢？我看得出来，你对奥丁也不满，难道你不想当王吗？”洛基眯着眼，“我也很好奇你的身份，一个神，却在找不到任何存在的踪迹。”

“这与你无关，但你必须为弗丽嘉的死付出代价！”海拉轻松提起他的衣领，硬生生拽着他往托尔和简离开的方向而去，“我会锁住你的力量，夺取你强壮健硕的体魄，你会作为一个弱小无能的人类，享受美好的生活。”

“不！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能感应到你有着掌控生死的力量。”

“放心，只是让你吃个苦头，杀了你只会给我惹麻烦。”

海拉随手一丢，洛基掉进另外一个巷道之中，他身上神明的衣服宽松而巨大，拳头变得软弱无力，精力不再充沛昏昏欲睡。洛基强撑着走出这条黑暗的巷道，他差点被一辆路过的汽车撞倒，汽车后视镜里出现一个最多十来岁孩子的身影，面容也是他幼年的模样。

“孩子，你没事吧？”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让洛基恼怒，但他如今的体魄和模样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吧，不然很容易遇上危险。”

“行。先让他暂时住我那。”

“摩根，你确定你今晚独自一人？”

摩根标准美国式的耸肩，提溜着看上去瘦弱困顿的洛基上了车。“放心，我今晚没有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