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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时代

人们将公历1320年到1335的十五年间称之为黑暗时代,这是继两次众神大战、统合战争与人族之殇的又一次大动荡的时期,在这段堪称恐怖的时间里,秩序接近崩溃,混乱与黑暗笼罩着整个大陆,在贤者出现断代,议会无从召开的情况下,各国与其他大型势力虽然联合起来,组成了名为‘光辉联盟’的庞大组织,以抗击由死亡之神、瘟疫之神、破坏之神为首的邪神势力,但在邪神势力越发猖獗的态势下,联盟也只能控制下辖的几座主要城市的秩序,其他稍远一些的地方则完全沦为了两个阵营交锋的战场。

这场持续了十五年的战争,虽然最终以光辉联盟一方胜利而告终,但实际上最后结尾的过程却有些迷雾重重,黑暗时代尾期邪神势力一方忽然溃败了起来,联盟趁机消灭了敌人的一部分势力,但对方的部分主力却不知所踪,联盟随即获得了战争的胜利,但即便如此,在这一漫长过程之中,组成光辉联盟的势力也有近三分之一的组织、集团被彻底覆灭;几十上百个城镇、村庄被摧毁,而这一切都拜几位邪神手下的势力,不择手段地进行破坏行动所赐,即便到了公历1345年的现在,那过去的伤疤仍旧在老一辈人们的心中隐隐作痛。

但随着各国与几大势力的重新崛起,这段历史便被尘封在了过去,为人们所忌讳着……

碧缇丝将一本记载着黑暗时代历史的书籍合上,她已经将这本书看了不下数十遍了,里面记载着的、遗漏了的,她都铭记于心,伊卡洛斯军团成立于公历1333年,作为最初一批的成员,碧缇丝理所应当地经历过那段时期。

在黑暗时代接近尾声的时期,邪神们的势力不仅没有低落下去,反而更加地疯狂了,他们不停地对周围的人类聚落发动自杀式的攻击,将绝望与混乱传播给挣扎着的人们,当时初步成立的伊卡洛斯军团没有退缩,身为光辉联盟的一员给予了邪神势力诸多的打击,或许也正因如此,才受到了敌人疯狂地报复,最初成立时的成员在一次次的袭击中凋零了大半,只有少数的人幸存了下来,幸存者们经过了劫难的洗礼,蜕变成了一个个强大的冒险者,然后在最后的战争中给他们的仇人造成了重创。

但就算是如此,就算事后得到再多的荣誉、就算军团因此声名远播,那些熟悉的面容也不可能回来了……

碧缇丝就是幸存下来的冒险者之一,她因此对军团的总帅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在军团内挂了个名,她本人却是再没有担任任何职务,甚至没有再与军团长见过一面,而直到最近几年才有所复出的她终于还是选择了一件较为清闲的职务,那就是帮助这个她一手维护的军团培养一些优秀的魔法师。

就这样一直到了最近,碧缇丝才终于放下了一些心中的执念,重新成为了军团的一名干部,但这并不代表她遗忘了过去,相反,她只是为了能够全心全意地对那些还残留在世上的邪神势力展开报复所迈出的第一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陪伴了她一路的人们。

……

碧缇丝紧紧握着新买不久的法杖,她正在吟唱着一个个水魔法,倒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为了浇灭周围的火势,这附近的房屋都被烈火点燃了,毕竟刚才经历过了一场战斗,虽然他们成功击退了敌人,但显然这次却是对方的胜利,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就算将火扑灭,这里也只会是一堆废墟,住在这里仍旧幸存的人们必须转移到临近的城市里避难,而令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几天都会发生,世界正在遭受着痛苦的劫难。

当碧缇丝终于将附近的火熄灭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辛苦了,碧缇丝。”一个手持大剑的男人向她走来,身旁还跟着四个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回应道。

“没办法,吉娜不在,这里只有只有你能用水系的魔法了,只能由你来负责善后。”另外的一个男人耸耸肩。

“那么你们的战果呢?杰尔?”碧缇丝询问。

五个人的身上还有着明显的血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敌人的鲜血,防具也多处破损了,显然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

五个人里唯二的男人回应道:“对方有十二个人,杀了九个,其他的跑了。”

“菲克、弗莱尔你们没事吧?”她转而看向外表最为吓人的两个女人,她们简直都要成为血人了。

“没事,都是敌人的血啦!”虽然样子有些瘆人,但菲克还是精神地回应道。

“状态良好。”弗莱尔则是简洁地回应。

“那么分头找找看吧,也许能找到幸存者。”第三个女性建议道。

“都这幅样子了……”杰尔没有明说,但其他人都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眼前的状况还有生还者存在的可能很小。

“不,就像斯苏芬说的那样,或许真能找到。”男人将大剑插进背后固定的剑鞘里,沉声说道。

“好吧,既然福格斯都这么说了。”杰尔没有再说什么,随便找了个方向去搜寻了,其他人分散开来。

一段时间后,其他人回到原地,他们都没有找到还活着的民众,只有碧缇丝还不见踪影,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远处发出了微弱的光辉。

“那是碧缇丝的魔法信号?”斯苏芬有些不确定。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许是有所发现。”菲克说完就朝远处跑去。

“喂,菲克!”杰尔感到有些无奈。

“算了,跟上去吧。”福格斯带领其他人追了上去,过了一会,他们看到了身穿长袍的碧缇丝,她正蹲在一处建筑残骸前方,那里似乎有着一个男性生还者。

众人围了上来,福格斯将压在男人身上的残骸搬开,斯苏芬则立刻上前,查看对方的伤势,只是看了几眼,她就叹息起来。

“怎么了?”菲克不解地问道。

“以我的能力救不了他。”斯苏芬有些黯然,她是这六人中正式的医疗人员,也就是一名神官,但她对此无能为力。

“那碧缇丝……”菲克看着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使用治愈魔法的碧缇丝。

“够了,缇雅,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救不了他。”身为神官的斯苏芬都如此认为,更别说只是粗通治愈魔法的碧缇丝了。

男人身上的伤势十分严重,之前将他压住的建筑残骸几乎将他的胸腔压塌,能支撑着一口气等到碧缇丝的魔法救援已经算是奇迹了,但即便如此,也只是略微拖慢了他死去的时间而已。

碧缇丝当然明白这些,明白她救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信号将其他人叫来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斯苏芬能够救他,但终究只是奢望罢了,她看着男人几乎就要闭合的眼睛,那眼中有着疲惫、恐惧以及不甘,是啊,为什么他们会遭遇这些呢?

男人终于还是死了,他的眼睛始终微微睁着,似乎强撑着自己不会睡去……

碧缇丝停止了使用魔法,从善后开始到刚才不计损耗地使用魔法,已经让她有了些许疲惫,但比起精神力损耗带来的不适,她的心中更加难受,即便这已经不止第一次有生命在她的眼前逝去,年纪稍小一些的时候,她还能在家人以及团长的庇护下无忧无虑,但长大之后,第一次接触那些报纸上所描绘的地狱,她感到十分地愤怒、还有一些悲伤,因此她无比厌恶造成这一切的邪神以及他的信徒们。

“将他埋葬了吧。”福格斯只能这样说了。

“……嗯。”碧缇丝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在场的人想必都并不好受,这是他们经常要承受的,如果说有什么错了的话,那么一定是那群该下地狱的疯子以及这个时代的罪恶吧,还有不幸降生在这个时代的不幸者们……

众人将男人的尸体掩埋,这就是他们找到的唯一一具完整的尸身了,其他的大概都在火焰的焚烧下化成灰烬了。

“走吧,我们不能停下。”福格斯最后看了一眼男人的墓地,微微隆起的土丘上插着一根折断了的木条。

福格斯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他的身后,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不能停下,或许他们刚回到军团,就会有新的任务交给他们,而每快上一步,或许就能多拯救一条生命,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心中的信念。

……

大地无言地承受着各种伤痛,火焰在它的体表肆虐、疾病与瘟疫将一片片土地化为死域、堆积成山的尸体无不在昭示这个地狱般的时代……

距伊卡洛斯军团成立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这不短的时间里,军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同样也取得了巨大的成果,现今军团的名气已经十分响亮,虽然暂时还无法与顶级的冒险者组织相比,但在中层次之中,也算是强大的势力了,拜此所赐,加入军团的冒险者也越来越多,他们的出现才让军团得以不断维系,因为巨大战果的背后,伊卡洛斯军团的战损比率也是极高的,但军团内部对此并没有任何怨言,军团长成立这个组织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抗击邪神势力,维护支离破碎的秩序,因此资历长一些的成员都将勉力完成日常的任务当成自己了的责任。

因为近日军团捣毁了一处邪神势力的老巢,所以趁着最近敌人活动不频繁的时候,在夜间举办一场宴会,犒劳众人的同时也为将来的行动打气,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光辉联盟一方的胜势已经越发明显,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他们就能够获得胜利,让这个世界重新迎来曙光。

“噢,菲克,这是准备去参加宴会吗?”

“是啊是啊,杰尔也一起吗?”

“不了,你先去吧,我去叫一下福格斯,不然说不定他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了。”

“那我先走一步了。”

……

“福格斯,在吗?”杰尔来到房间前敲了敲门。

“是杰尔吗?找我有事?”福格斯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喂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军团的大家要举办宴会啊,你不打算来吗?”杰尔诧异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福格斯回应他。

“那为什么不来?我看你是准备在这里待一晚了。”

“……我原本就不赞同这个计划。”

“你在顾虑什么,最近他们已经活动地很少了,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杰尔皱起眉头。

“暂时的沉寂并不一定代表颓势,也可能是为了给予我们更加沉重的打击。”不同与大多数人的放松,福格斯则有些担忧。

“……你想太多了,我们原本不就是为了恢复世界的秩序而战斗的吗?为什么到了快要胜利的时候却要对未来感到畏惧呢?”杰尔不愿那样认为,他们一直在与那帮疯子战斗,比起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受到了许多冲击,一件又一件的惨剧刷新着他们对悲惨的认知,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抱歉,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福格斯也知道这样会扫了其他人的兴致,所以有些愧疚。

“那就跟我走吧!今晚好好放松一次,然后明天继续努力!”杰尔见福格斯的态度有所松动,急忙想将他拉出来。

“……好吧,我先准备一下。”被说服的福格斯返回了房间,不一会就出来,与杰尔一起前往宴会举办的地方。

或许是考虑到人数和气氛的原因,宴会并没有选择在封闭的房间里举办,而是在夜晚的星空之下,看着闪亮的群星,众人本有些憋闷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甚至有些人还望着广阔的夜空,畅想着胜利后的未来。

……

作为军团的总帅,身穿浅灰色正装的中年男人并未选择与团员们一起参加宴会,而是来到了总部大楼的顶层,感受着些许凉爽的晚风吹过,想着那群孩子的宴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他不经把视线移向下方的人群,今夜举行的宴会是经过了他的同意的,作为一直守望着他们的首领,他十分清楚手下团员们的精神状态,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场所来放松一下。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放松对敌人动向的警惕,哪怕对方这段时间几乎蛰伏了起来,这也是他来到这个制高点的原因,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及时做出应对,他有足够的自信,即便对方的首领之一亲自来此,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有着一头灰色中长发的男人忽然皱起了眉头,一会之后,皱得更深了,到最后他有些无奈地苦笑着,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自言自语:“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看得起我和我的军团。”

本该是寂静无声的周围竟然响起了一阵沙哑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执掌雷霆的主神大人,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您和您的军团可是给我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啊。”

附近的一处地方忽然散发出绿色的雾气,里面走出了一个披着破烂黑袍的佝偻男子。

“瘟疫之神吗?其他人也出来吧。”男人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毕竟那股腥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哈哈哈,抱歉了啊,就这么不请自来。”随着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从空中坠落,颇具声势地砸在了屋顶之上,若是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动静就足以让下方的军团冒险者们采取警备的态势,但下方参与宴会的冒险者们在这一刻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显然这里已经被隔离了。

“破坏之神诺厄斯吗?墨菲斯特呢?我没猜错的话,他也来了吧?”灰发中年人知道这还没有结束。

“呀,克雷斯,最近还好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英俊男人面带微笑,旁若无人地向灰发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我当然很好,如果见不到你的话,我会更好。”灰发男人同样微笑着回应,两人仿佛许久不见的好友,但双方眼神中的警惕与杀意却毫不掩饰。

“那还真是让我有些失落啊。”男人将散乱的暗红色头发向后拢去,看上去丝毫没有失落的样子。

“邪神势力的三柱神明竟然全部来到我这里了,你们要干什么?”灰发中年人质问对方。

“就只是请你乖乖待在这里罢了,如果你能够配合一点的话就好了。”披着黑袍的佝偻男子说道。

“你认为可能吗?”灰发男人明白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这点不得不说十分明智,但既然目标不是他的话……

“无所谓,我本来就想好好打一架的。”被叫做诺厄斯的强壮男人咧嘴一笑。

灰发中年人不再与他们多说,他必须尽可能快地突破敌人的封锁,不然的话,恐怕伊卡洛斯将受到沉重的打击。

灰发男人瞬间化作电光消失,几乎同一时间,场间便被巨大的雷柱覆盖,神明之间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

碧缇丝手中拿着一支玻璃酒杯,身旁的斯苏芬正在与一名女性团员交谈着,不远处的菲克正全力消灭着餐桌上的食物,弗莱尔跟着杰尔和福格斯去了另一边,似乎是有人在表演,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喝彩声。

这样热闹、愉快的场景,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呢,碧缇丝感慨着,而直到此时,她才有了一丝战争或许就要结束的感觉,她能够体会到其他人的亢奋,这场宴会或许会一直持续到深夜,然后一群人揉着因宿醉而有些疼痛的头部,抱怨着起来准备去维护治安,碧缇丝原本是这样想的……

不知是哪个方向传来的惨叫,寂静的夜幕被骤然撕破,身穿黑色长袍,背后有着暗红十字的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人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大多数人甚至没有穿戴防具,他们的武器或许还在房间里静静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一个又一个人影倒下,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好在伊卡洛斯的成员大多都是身经百战的冒险者,一部分人组织着人手发动反击,没有防具的战士们用自己的身体抗住敌人的攻击,没有武器的人们用自己的拳头反抗敌人的袭击。

碧缇丝的法杖向来不会离开自己,她原本就不擅长应对宴会这种场面,所以为了让自己能适应下来,便和平常一样把法杖带在了身边,这让她不至于面对敌人的时候空手施法,她的反应很快,虽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也愣住了一会,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却让她清醒了过来,她立即使用魔法击退敌人,并在能顾及到的范围内保护一些同伴。

“该死,这群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男人慌张地按住自己受伤的左臂,有些语无伦次地喊着。

“冷静点!我们还没输!”斯苏芬正在一旁为他治愈伤口,见他慌乱至此,不得不出声将他震慑住。

菲克正在远处挥舞着两把与她娇小身躯毫不相符的大刀,将邪神教徒们尽皆斩杀,她这次是完成任务后直接过来的,甚至没有回到房间换一件衣服,所以武器刚好在身旁,碧缇丝注意着周围的局势,时不时地支援着附近的同伴。

“光啊,笔直地前进吧,无有一物能将你阻挡,把路途之中的障碍,尽数洞穿!”一道细小的光柱从碧缇丝的法杖中激射而出,将前方的几名敌人串成一排,中级魔法所蕴含的魔素将邪教徒被洞穿的身躯烧焦,魔法的阵纹缓缓消散,碧缇丝不禁喘息起来,连续地使用魔法让她的精神力消耗有些大。

近来一段时间邪教徒的行动确实减少了许多,这才让联盟一方的人放松了警惕,连他们军团都选择在今夜举行了宴会,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蛰伏,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只是袭击了他们伊卡洛斯,还是连同其他联盟势力一同攻击,但就是眼前的攻势便让她们有些难以为继了,敌人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不知恐惧、不惧死亡地向他们扑来。

“简直没玩没了了!”

菲克用手中的武器狠狠地将一个敌人的头颅砍了下来,喷薄而出的血液将刀刃再一次染红,,她所击杀的敌人数量之多,让她连将血液甩尽的时间都没有,就在她抱怨的这一会,旁边又有一个人举着斧头朝她劈来,菲克反手一刀将对方的手臂切下,然后割开了他的喉咙。

就在她有些烦躁的时候,碧缇丝的惊呼传来,她立即将双刀交叉挡在身前,随即刀身上就传来一股撞击的力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尤为响亮,菲克虽然挡下了这一击,但她并没有发现对手的踪迹,没错,她的眼前空无一人,但对方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歇,菲克的周围,从各种角度飞射出一把把刀剑,显然最初的一击也是这样袭来的,菲克跳到半空之中,躲避开了一部分袭来的武器,它们狠狠地插在了她之前站立的地方。

还没等她略微松口气,紧随而来的其他攻击就让她只能用双刀格挡,一声声地碰撞声响起,即便菲克将双刀舞动地严丝合缝,但仍旧有极少数刀剑突破了她的防御,虽然那些刀剑只是稍微擦了过去,但渐渐地菲克的身体上细小的伤口越来越多,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看上去几乎将她变成了一个血人。

或许是认识到再这样下去,菲克的处境将十分危险,碧缇丝在示警之后便开始了吟唱,因为不知道敌人的位置在哪,她只能用能起到保护作用的防御魔法来支援菲克了。

“和煦的光辉啊,请照耀其身,破除黑暗!”

一圈金色的光罩从菲克的身体上展开,替她挡下了漏掉的攻击,局势暂时缓和了下来,但碧缇丝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她知道,在自己出手的那一刻,她恐怕就将笼罩在对方的攻势之下。

果然,紧接着就有几把铁枪朝她飞来,碧缇丝随手释放了一个初级的水幕,将它们一一挡下,但接下来的攻击却让她不禁感到畏惧,只见远处一条黑色的线条朝她这里袭来,而在临近的过程中,路线上途经尸体旁掉落的金属武器全部被其裹挟,黑线不断变粗,逐渐汇聚成一道钢铁的洪流,咆哮着摧毁前方的一切事物。

碧缇丝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眼前的这一击若是挡不住,她恐怕就要陨落于此了,但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因为接下来就是检验她平时练习成果的时候了,至于她倾力使出的魔法能否抵挡得住、挡住之后又会怎样的事情她已经来不及考虑了。

“流淌于尘世上的天之水啊……

响应我的呼唤……

在此时此刻,汇聚、凝结于前!”

来自四面八方的水魔素聚集在了碧缇丝的前方,根据她所构造的魔法结构模型,排列组合成了一堵大型的水墙,从远处看就像是没有源头的瀑布一样,远方的钢铁洪流也终于来到了前方,两个超越了一般现实的超凡力量交织在了一起,彼此相撞……

伊卡洛斯军团总部前,几乎每隔几米就在发生一场搏杀,冒险者与邪教徒们的尸体遍布地面,可见战斗之激烈。

“那是……”杰尔感应到了远处的魔素波动,随即眺望远方。

“是碧缇丝掌握的中级水系防御魔法,看来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弗莱尔皱起眉头,她不止一次在碧缇丝那里见过这个防御上极其优秀的魔法。

“走吧,去帮助她。”福格斯将大剑从附近的最后一名敌人的尸体上拔了出来,他因为实在是心有疑虑所以将武器也带了出来,现在的情况也证实了他之前的担忧,虽然他从未希望那个不好的预感会应验,福格斯率先朝魔素波动的方向奔去,另外两人紧随其后。

……

“……咳咳。”

活下来了吗?碧缇丝如此想到,实际上现在她的状态十分不好,或许是因为面临致命的危机,她将比平常用这个中级水魔法还要多的精神力灌注其中,以汇聚更多的水魔素组成墙体,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但幸运的是她成功了,形成的魔法要比常规时更坚固,但也因此消耗了她最后的精神力,现在她感觉全身都有些乏力,只能无力地伏在地面上,连观察周围的情况都很困难。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碧缇丝有些担心菲克、斯苏芬以及其他同伴的安全,只是下一刻,她就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担心了。

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铠甲里面的人,因为对方的奇异的装扮,她无法从体态上得出任何情报,记忆中邪教徒那边也并没有与其特征相符的强者存在,碧缇丝看着对方一步步向她走来,她试着挪动身体,但却发现那十分困难,金属的靴子踩在地面之上,发出极有规律的声音,只不过在她看来,这是将自己引向死亡的音律。

一把漆黑的长枪在铠甲人的手中缓缓成型,他开始了冲锋,要将前方毫无反抗能力的敌人刺穿。

“――给我滚开!”

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少女高举着双刀从背后向铠甲人发动袭击,但对方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双刀狠狠劈在了黑色的铠甲之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菲克的攻击在其表面上留下了两道不浅的划痕,攻击带来的冲击力让铠甲人向旁边退后了几步,巨大的惯性让他的双脚把地面犁出了两条小沟壑,冲锋也因此停了下来。

“缇雅,你还好吗?”旁边传来斯苏芬的声音,碧缇丝知道自己暂时脱离了危险。

“没事,只是精神力有些消耗过度了。”碧缇丝强忍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让她十分难受。

“我现在就帮你缓解。”身为专业的神官,斯苏芬虽然没办法让她的精神力恢复,但却有办法缓解她的不适,几句咏唱过后,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住了碧缇丝,她紧缩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呼,抱歉,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只是……”斯苏芬稍微松了口气,但神色依旧凝重,因为菲克那边的状况并不乐观。

经过一开始的冲击之后,穿着铠甲的人开始与菲克交手,双方一次次激烈地碰撞,只是战况却越来越危急,并非菲克的战斗力不如对方,而是敌人几乎放弃了防御,任由菲克的攻击落在铠甲之上,并将精力完全集中在发动攻势上,若是一般的防具,哪怕被菲克砍中几刀都会报废,但对方那漆黑的铠甲却仿佛是有生命的,每当菲克在它身上留下刀痕,没过多久就会恢复如初,就这样菲克的处境越发险峻。

“――菲克!”

“敌人吗?”

“我们来支援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又有三个人加入了战斗,将局面暂时翻转过来,正是一路赶来的福格斯三人。

福格斯手中大剑一挥,顿时将铠甲人从正面逼退,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弗莱尔拔出随身佩戴在腰侧的细剑,只见她跑来的途中吟唱了什么,手中细剑的剑身被蓝色的光芒覆盖,一剑刺在后退的铠甲人身上,这一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下一刻,铠甲人被刺中的部位布满了冰霜,不一会那块区域变结成了一层冰薄冰,弗莱尔趁势追击,想要进一步限制对方的行动,但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一把铁剑却让她不得不加以格挡,这样一耽搁,弗莱尔便失去了追击的时机。

“别忘了,还有我!”

杰尔从侧面出现,用在附近捡来的长剑一剑砍下,在铠甲人的背后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但还没等他高兴起来,铠甲人半蹲着转向他的方向,背后的剑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杰尔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快躲开!”碧缇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听起来却离他很远……

……

“唔,真是过瘾!”小山一样的壮汉舒展着自己遍布裂隙的岩石身躯,仿佛就像大地上纵横的沟壑,只是他却不复平常的嚣张,而是显得有些狼狈,山一样的躯体上处处焦黑,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左肩的石块明显缺少了一块。

“该说不愧是主神位阶的存在吗?”一身破烂黑袍的佝偻男子看上去更为凄惨,之前还能将身躯遮盖的黑袍已经损坏了大半,露出了其中男子瘦骨嶙峋的姿态。

一头暗红色短发的男人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微笑,也只有他仿佛没有受到战斗的影响,一身黑色的正装仍旧笔挺。

灰发中年人的身形也由雷光凝聚出来,他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三位神明。

“你们真的要与我为敌?”

“不,我们只是请你暂且留在这里。”即便是看上去最为嚣张的诺厄斯也不希望面对一位主神的怒火,所以他用了我们,而且也并未正面承认与其为敌的打算。

“你应该明白的吧,只要你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你军团的损伤将会越大,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缠住你就行了,而且越久越好。”瘟疫之神阴恻恻地说道。

灰发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当然知道对方拖住他的目的,但接着有舒展开来。

“看来你们的打算要落空了。”

其他两位神明还有些疑惑这句话的意思,墨菲斯托却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确实如此呢。”

一圈波纹从灰发男人的旁边扩散,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空间仿佛变动了一下,一只小脚从漩涡里迈出,随即一个尺寸在场间最小的男孩从里面蹦了出来。

“嘿,场面还真大。”略带稚气的声音从男孩的口中传出,他十分幼小的身体却穿着一件蓬松的长袍,让本就与战场格格不入的他看起来更加喜感,但即便他的模样十分地无害,在场的神明们却没有一丝轻视的意味,因为对方的身份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空之贤者,你比我们预料的还要早到。”佝偻的男人缓缓说道。

“呀,谁让你们打得那么激烈,不过距离确实有些远了。”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一定会为这句话感到心惊,毕竟空之贤者作为存世不多的人类贤者,常年坐镇在公会总部所处的自由城邦,而那与伊卡洛斯军团总部所在的姆林斯顿,中间起码隔了五十公里,横跨了数个国家的部分疆域。

“既然我来了,你们还准备打下去吗?”男孩一本正经的询问道,但反而因为他的外表而有些好笑。

“呵呵,既然你都亲自来了,那我们就只能暂且退后一步了。”死神墨菲斯特笑着说道,另外两位神明并没有发表不同的意见,显然是默认了。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真期待今后的发展啊……”墨菲斯特打了个响指,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诺厄斯一个跳跃冲向天边,瘟疫之神则只留下了一团绿色的雾气。

“感谢你的帮助,贝尔摩德先生,但容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之后再与你详谈。”

“当然,客随主便。”

……

“――杰尔!”福格斯嘶吼着,但并不能改变拥有这个名字的男人已经死去的事实。

铠甲人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将上面残留的血液甩尽,一具无头的尸体无力地跪在一旁。

“啊啊啊――!”福格斯狂奔上来,双手握紧剑柄朝他疯狂砍去。

铠甲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挡开他的斩击,被盔甲覆盖的面部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这让福格斯越加愤怒。

“福格斯,退后!先退后!”菲克担忧地看向不管不顾发动攻势的福格斯,任谁看都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十分危险,被愤怒冲昏头脑只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啊啊――!”福格斯显然没有听见她的呼喊,又或许是听见了,但却没有选择听从。

陷入狂怒的福格斯并没有注意到,被他压制的铠甲人竟然还能有反击的手段,完全忽略了背后出现的一把长剑,就在长剑即将插入福格斯背心之际,却被另一个看见了一切的人用身体挡下了。

“噗嗤――。”利刃刺穿身体的声音让福格斯清醒了过来,他看向了自己的背后,那里站着的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菲克,她的腹部被一把长剑贯穿。

“……菲克!”福格斯将铠甲人击退,用另一只手支撑住菲克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福格斯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也为同伴因自己受创而后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用身体去挡,用其他东西不行吗?!

“……你蠢啊,那样就来不及了啊。”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菲克有些无力地骂道,她之前就在侧面看着,自然发现了朝福格斯背后袭来的长剑,发现以平常的速度赶不上后立即便放弃了手中沉重的双刀,全力以赴地向前冲去,幸运的是,她赶上了……

铠甲人并没有放弃眼前的机会,他立即冲了上来,只是却被另一个人缠住了。

“你的对手是我!”弗莱尔挥舞着细剑,让对方的动作变得迟缓,就此而言她确实是拖住敌人的最佳人选。

“――菲克!”匆忙赶来的斯苏芬立刻展开了急救,见福格斯还有些愣神,她朝这个平常最为谨慎、可靠的队长吼道: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想让弗莱尔也战死吗?!”

福格斯猛然惊醒,一旁光是移动到这里就已经气喘吁吁的碧缇丝、倒下的菲克和正治疗着她的斯苏芬、死去杰尔的无头尸体,周围其他军团的成员也死伤殆尽,眼下能采取行动的似乎只有他了。

“抱歉……”福格斯提起精神,拿起大剑向两人的战场走去。

黑色的铠甲似乎已经被迟缓到一定程度了,它的表面挂满了冰霜,但弗莱尔并没有丝毫懈怠,她清楚眼前的敌人足够地狡猾,面对这种敌人时,你永远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招数。

随着福格斯也加入了战场,弗莱尔的压力越发减小,但她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少,反而愈加膨胀。

穿着漆黑铠甲的敌人,用握着大刀的右手格挡着他们的攻击,空出来的左手正凝聚着什么,一股股黑色的东西呈丝带状从附近的地方汇聚而来,对方手中的东西正在逐渐成型,那似乎是……一把镰刀。

有着长长横柄的镰刀渐渐出现在了铠甲人的手中,那是比夜晚更加深沉的黑色,只是看着便让人感到沉重,尾端缠绕着一条铁链,发出叮叮的声音,看到那把镰刀的一瞬间,弗莱尔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达到了顶点,她想提醒福格斯小心,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也许是用不惯左手,也许是别的原因,总之铠甲人左手握着的镰刀斜斜地朝福格斯削来,他的攻击并不难抵挡,甚至可以说是拙劣,福格斯打算随意挡开镰刀后发动一次反击,但随着他的大剑触及到镰刀的那一刻起,异变突生……

两者的接触并没有多么地激烈,仿佛水到渠成,先是福格斯引以为傲的大剑仿佛消解了一般,化为一粒粒细小的黑色颗粒,它们飘散在福格斯周围,瞬间这些黑色的颗粒融合成了一根根黑色的铁矛,铁矛的一端对准中间的福格斯,随即那些仿佛凭空而生的武器,朝着惊愕的福格斯飞射而去,鲜血就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根根长矛紧密地插进了福格斯身躯的每一寸地方,有部分铁矛凭着余力直接将地面穿透,男人甚至没来得及痛嚎,就已经死去。

“――福格斯!”弗莱尔亲眼看见了福格斯的死亡,她开始感觉到了寒冷,并非是晚风和她的魔法造成的原因,而是死亡带起的腥风……

过了一会,漆黑的铠甲缓缓走向剩下的三个女人,盔甲上的冰霜缓缓消散,他的背后是死状与福格斯一致的弗莱尔,就像被施予了某种极刑,这边的菲克仍在昏迷之中、斯苏芬强忍着悲伤维持着治愈魔法,她不能停下,不然下一刻菲克的生命就将终结,碧缇丝则有些愤怒地盯着那个身影。

军团为什么会被袭击?同伴们为什么非要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敌人还有多少?她们就要死去了吗?那个被她们视作守护神的男人在哪?一个个疑问接连生出,但没有人能回答她,那些疑问都只不过是死前的泡影罢了。

碧缇丝看着盔甲人举起那把黑色的长镰,但过了一会,他还只是维持着举起的姿势,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终于,他动了,但却并非是继续收割她们的生命,而是将镰刀放下,任由它消解于天地,他自己则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奔去,看速度竟比之前战斗时还要快得多,看起来就像是在逃离此处似的。

“为什么阻止我将他留下?这家伙可是杀了你不少人。”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们前方,随之一起的还有灰发的中年人。

“你留不住他的,只要你出手,墨菲斯特就会进行干预,那是他的手下啊。”灰发男人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总帅!”斯苏芬有些热泪盈眶,既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也有见到长辈的委屈。

“放心吧,我在呢。”男人走到斯苏芬的身前,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随手将她的治愈魔法中断,取而代之的是蓝色的电浆,只见原本脸色苍白的菲克,经过电浆的浸润后,菲克的面色已经恢复红润,只等她自然地清醒过来了。

“缇雅,你怎么样?”灰发中年人询问从刚才开始就低着头的碧缇丝。

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声质询:“为什么没能救下他们?”

灰发中年人沉默了,一旁的男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为什么不救下他们?!”碧缇丝的声音陡然提高,还带着一丝嘶哑,声音中透露而出的悲伤与愤懑令人心碎。

“……”军团的总帅只是沉默着,接受了少女的怨恨。

“正是因为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才更要努力地活下去啊。”过了一会,他才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或许是累了,少女只是轻声低语:“这就是你的做法吗?真是无情啊……”

“……把缇雅带去休息一会吧。”灰发中年人让斯苏芬搀扶着她离去,而熟睡的菲克则暂时由他照看。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空之贤者贝尔摩德感慨道:“这次伊卡洛斯之翼的损伤有些大,其他地方虽然也遭受了打击,但这里却是几个主攻方向之一。”

“今日的伤疤将会成为来日的教训。”

他当然知道军团遭受了创立以来最严重的打击,那群邪教徒的行动必然有着详实的计划,无论是近段时间的蛰伏还是专门挑选今夜进攻,显然都是盯紧了他们的动作,今夜许多军团成员连最基本的战斗装备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准备充分的敌人相比,若不是他成功突破了封锁,让敌人不得不选择撤退,恐怕伊卡洛斯之翼就将成为历史上的一页了。

“为什么不跟那女孩解释呢?”他转而询问另一件事。

“……为了她能够继续前进。”犹豫了一下,男人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仇恨有时能够成为巨大的推力,让人们得以继续行走下去。”

“但仇恨也能摧毁一个人。”

“我不会让她迷失的。”男人无比坚决地说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男孩模样的空之贤者笑了笑。

“不过真亏他们敢这样对付我的孩子们啊……”男人重新看向一片狼藉的总部,幸存的人们在救助着其他人,痛苦的嘶吼、悲伤的哭喊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男人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着莫大的愤怒,虽然他嘴上说这次的惨痛教训会让活下来的人成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又何尝不会对死去的人感到悲痛呢?他们之中甚至有些人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恭谨地向他打着招呼……

……

在这次邪神势力疯狂地袭击之下,许多原本十分安全的城市也一一化作废墟,人们将悲痛化为力量,在大半年后的秋季,这期间联盟一直与邪神势力相抗,甚至一度将敌方击退,其中伊卡洛斯军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作为军团长的雷神克雷斯也屡次下场参与清剿,以滔天的神威灭杀敌人,但即便如此,战争也依旧没有结束。

公历1335冬季,邪神势力忽然从内部崩解,得到确切消息的光辉联盟趁机发动攻势,将敌人撤离不及的三分之一力量剿灭,其他的邪教徒却就此消失,造成大陆十五年混乱时期的邪神势力宣告灭亡,黑暗的时代终于走向了结束,人类迎来了明日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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