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问罪

赵九哆嗦了一下，事已至此，他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属下失职”，但这次赵宸之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等回来再处置你。”赵宸之站了起来，可是又有点担心，如果真的把罪名坐实，自己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赵宸之走到小榻前，刚想嘱咐她两句，宋平已经来敲门了。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赵宸之揉了揉顾晴雨的头发，弯下腰和她额头相抵，“相信我，在家等我回来。”

顾晴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宸之说完这句话就要往外走，背影显得颇为萧瑟。

“我和你一起去。”顾晴雨突然说。

赵宸之诧异的看了这人一眼，顾晴雨坚定地说，“事情是我引起的，不能让你来背锅。”

“说什么胡话呢，”赵宸之摇了摇头，“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乖，在家等我回来就好。”

看着人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再到完全消失不见，顾晴雨腿一软就跌落回了小榻上，她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也砰砰跳个不行。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样走，顾晴雨咽了口唾沫，直觉告诉自己，真让他就这样去被问罪，肯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顾晴雨这样想，真的追了出去，不过这时候已经迟了，赵宸之已经跟随宣旨的人一起进宫了，顾晴雨本想去追，可是宋平就跟在自己后面，说什么也不让自己出府。

承乾宫内，赵宸之跪下就没有站起来过。

……

“你怎么说，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皇帝看了他一眼，如果这真的是构陷，就是小儿子有问题，但如果是事实，就是大儿子心怀不轨，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该如何抉择。

“既然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儿臣还有什么好争辩的。”赵宸之低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对策就是认栽。

皇帝皱眉，“是不敢争辩，还是没办法争辩？”

“儿臣任凭父皇处置。”赵宸之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皇帝气急，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血顺着他额头留下来，看着倒是比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的赵寰之还要凄惨。

“别跟朕玩儿这些弯弯绕绕，朕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对太子下手。”皇帝说，此刻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了。

“有。”赵宸之仍旧低着头，甚至声调都没有起伏，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这个逆子！”皇帝一口气上不来，神色痛苦的捂住了心口，“你是想要气死朕吗？”

“父皇息怒。”赵寰之也跪了下来，赵宸之挨骂，他这句话里的幸灾乐祸藏也藏不住。

皇帝摆了摆手，“你做这件事之前考虑过他是你的亲兄弟吗？如此行径把朕置于何地！”

赵宸之还是没有抬头，回应皇帝的也只有淡淡的一句“儿臣任凭父皇处置”，显然是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行，行，来人，给我把这逆子打入天牢。”皇帝站起来，立刻就有一队禁卫军进来。

“父皇息怒，儿臣并无大碍，求父皇原谅皇兄。”赵寰之假惺惺的说了一句。

“你真的这么想？”皇帝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赵寰之内心诧异，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只得点了点头。

皇帝叹气，“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再看看太子是如何待你的！”

赵寰之低下头，唇角抽搐了一下，父皇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吧，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替他求情了。

也不对，如果不求情，倒显得是自己刻意，算来算去，赵寰之只能把帐算到了皇帝的优柔寡断，两边和稀泥上。

“宸王罚俸一年，一月之内不得出府，好好反省，朕如此处理，可有异议？”皇帝眯起眼睛说。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赵寰之想了想，想起来从小镇回来后皇帝也是这么处置自己的，顿时蔫蔫的不做声了。

“没有。”赵宸之说，声音还有点抖，估计是没料想到在已经认罪的情况下，皇帝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

“儿臣也没有。”赵寰之说，他还能说什么，如果死咬着不放，保不齐父皇会旧事重提，现在他是摆明了要保赵宸之，不过那又如何，一个月够自己做很多事了。

宫外的马车上，赵宸之刚放下帘子就看到赵九担忧的目光。

“没事，”赵宸之叹了口气，“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只是姜瑜雪的事又该如何处理呢？”

赵宸之拍了拍发胀的额头，发现有些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不少汗，其实被皇帝指着骂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紧张的吧。

赵宸之此刻终于能理解顾晴雨的心情了，那两个杀手刺都刺了，怎么不干脆把太子刺死，还让他这么蹦跶，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爽。

赵宸之一下马车就看到坐在门口探着头张望的顾晴雨，心头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

好像那道反省的旨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抛开其他因素，他还是很想自家媳妇儿每天待在一起的，就是待一辈子也不会腻。

赵宸之摇了摇头，确实是自己有点悲观了，罚俸什么的，自己又不靠那点俸禄养家糊口，罚就罚了，不许出府在家反省什么的，他本来就不太爱上朝爱在皇帝眼前晃。

这样一想，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赵宸之叹了口气。

赵寰之那时候被禁足一个月就要死要活是因为他差不多靠在皇帝勉强露脸刷存在感，而自己压根就不在乎那些。

赵宸之终于在走到顾晴雨面前之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傻了，刚才还见你探头探脑的看，现在人都站在你面前了，反而不看了？”赵宸之朝她伸出手。

顾晴雨眨了眨眼，还是把手交给了他，赵宸之一把把人拉到怀里。

“我都说了，没事的，在家等我回来就好，你这样是不相信我吗？”赵宸之说，这会儿说的轻巧，但其实进宫之前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安全回来。

顾晴雨整个人都扑到了赵宸之怀里，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怎么样了？”顾晴雨开口。

赵宸之轻笑，把人抱了起来，“先进去再说，你忍心让我在门口就这么喝凉风吗？”

顾晴雨闷闷地“嗯”了一声。

赵宸之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都说了没事，难道我的话可信度就那么低？”

“父皇大概是觉得上次太子也算计过我，扯平了，只是罚了一年的俸，让我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而已。”赵宸之如实告诉她。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不痛不痒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赵宸之说着低头在她眼角啄了一下。

顾晴雨又“嗯”了一声，不过语气显然轻松了许多，真是的，明明挨训受罚的是他，自己非但没能帮他分担，还要让他来安慰自己。

“想什么呢？”赵宸之本来只是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没想到正好看到顾晴雨眼中露出一抹自责，心里顿时不好受了起来。

赵宸之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无论顾晴雨怎么问都不肯说更多，嘴严的可以。

入夜，赵宸之在书房处理托了一天的事务，上午去宫里挨训，下午回来哄媳妇，这一天的事就都耽搁了下来，愈发忙碌使他更加觉得这禁不禁足没什么区别，可顾晴雨就不这样想了。

其实赵宸之有留顾晴雨在书房陪他，但搜罗来的话本基本上被她看了个遍，早就觉得没意思了。

之前能坚持下来，全都是因为还有个赵宸之能让自己看，可是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看他了，只好落荒而逃似的跑出来。

跟赵宸之说的是回去睡，但这会儿也才刚刚入夜而已，谁能睡得着，又不好在书房前晃来晃去，被他抓包的话得多尴尬，然后她一激动，又上房顶了。

风很大，不过顾晴雨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冷，她十分不讲究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赵宸之蹙眉，放下手里的笔。

“是有人闯进来了吗？属下这就去看看。”赵九显出身形来。

赵宸之摇了摇头，“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八成是王妃，不用管她。”

赵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见赵宸之看他，尴尬的问了一句，“殿下难道不担心王妃？”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看不惯她吗？怎么这会儿还为她说起话来了？”赵宸之问，语气里带了些调侃。

赵九咳嗽了一声，“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是属下心胸狭窄，也已经跟王妃道过歉了，殿下怎么……”

赵宸之点头，“这样最好，我当然担心王妃，不过这会儿，她应该更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赵九有点不明白，可殿下是主子，没有给自己解惑的义务，所以他也只能把这些疑惑藏在心里了。

房顶上，顾晴雨搓了搓脸，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就是觉得很烦躁，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啊！

明明他都那样说了，为什么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可能正是因为他的安慰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事确实是因自己而起的，若赵宸之的王妃不是自己，而是柳芳菲，或者另一个平都的世家贵女，肯定不会对纳侧妃这事儿反应如此激烈。

顾晴雨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这样想，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她答应过赵宸之不会离开的，可是——

顾晴雨又忍不住想，如果真的让那个女人进府，她根本保证不了会平心静气的应对她，要是被那个女人趁虚而入……

哗啦——

赵宸之捏了捏眉心。

“殿下不出去看看吗？”赵九问，赵宸之摇头，“一会儿再去，你去让人准备两壶酒来吧。”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房揭瓦，看来还是自己管教无方啊。

“是。”赵九应下，仰头看了眼房顶，这么能折腾的王妃，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也够惊奇的了，啧啧，王妃还真是个奇人。

顾晴雨半天没敢大喘气，她只是做的不舒服，想要换个姿势，哪成想一脚踹了两片瓦下去，想溜之大吉，可这儿的动静赵宸之肯定听到了，现在下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嘛。

顾晴雨自欺欺人的在房顶上装了半天鹌鹑，结果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像是明白了什么，更加肆无忌惮了，四仰八叉的躺到了房顶上。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就算软弱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顾晴雨把手放到眼睛上，轻轻笑了一下，这样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一番，果然感觉心情好多了，她刚准备起来回去睡觉，就看到赵宸之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顾晴雨坐起来，睁大眼问，想着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把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看赵宸之的表情……

唔，如果自己说出来了，他估计就不是这副笑眯眯的表情了吧。

赵宸之晃了晃手里的两个酒坛子，“刚上来，要喝酒吗？”两句话之间完全没有联系，顾晴雨挠了挠头，说了句“要”。

赵宸之依言坐到了她旁边，因为要把酒坛子递给顾晴雨，他微微侧了一下身，一不小心又登了两块儿瓦下去。

“这屋顶真可怜。”顾晴雨捂住眼，有些不忍直视。

赵宸之僵硬了一下，“屋漏偏逢连阴雨”他抬头看了看一点乌云也没有，满天星子的夜空，有些尴尬的偏过头，“我就是打个比方，上午刚被罚俸，这会儿又要出钱修缮房顶。”

顾晴雨低下头，轻笑道，“没关系，我养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霸气了，把赵宸之都震得不敢动了。

“行，以后就靠娘子养我了。”赵宸之从善如流的说，把酒坛子举了起来，朝顾晴雨那边示意了一下。

顾晴雨拿起酒坛子和他碰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喝她低下头，“抱歉，今天心情不太好，还要你陪我。”

“又这样，上次打你没长记性是吧？还想来试试？”赵宸之没好气的说，“为夫能为娘子分忧是好事，看你这一脸对不起我的样子，我可是忍不住会多想啊。”

顾晴雨白了他一眼，真是，两句就没了正形，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被赵宸之这样连哄带下午的一顿折腾，自己心里确实更加轻松了。

“没有什么事是喝一坛子酒解决不了的，不行就再来一坛，”赵宸之抿唇轻笑，“我听席岳说，你酒量不错？”

埋汰人也不带这么埋汰的，顾晴雨哼了一声，她上次醉的不省人事，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酒量不错”这个词一定是在反讽吧！

“陪我也喝一次，我就不计较你上次和席岳……”赵宸之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顾晴雨一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想计较，我们可以好好计较一下！”顾晴雨不满的说。

赵宸之连忙举手投降，“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好吧，来，喝酒，反正我也被禁足了，醉生梦死一两天才是正常的表现。”

顾晴雨怔了一下，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应该是吧，如果他心中真的有怨气，又怎么会这样毫无芥蒂的陪自己，可是，如果是自己的话，被这样对待，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你看你，怎么又皱巴这一张脸，被罚俸的是我，被禁足的也是我好不好，看你比我还难过，真是想不明白，今天什么都不说，就喝酒，喝完这两坛子回去睡觉。”赵宸之说。

顾晴雨后背一凉，心头有些不安，可是在赵宸之期待的目光下，还是喝了一口，只是一坛子而已，应该不会醉的吧。

自己上次是喝了七八坛才……顾晴雨摇了摇头，这酒入口的感觉比上次醇厚，想必后劲儿也足，真的很悬啊。

顾晴雨刚开始还有所顾忌，几口酒下去就彻底放开了，甚至还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要不是赵宸之拦着，她为了证明自己没醉，估计会在这儿舞一把剑。

赵宸之把酒坛子反转，没倒出来酒，满意的点点头，“我喝完了，你呢？”

顾晴雨嘟嘴，“早完了。”

“下去吧，能不能行，要不我抱你？”赵宸之说着凑了过来，但顾晴雨此时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

“我可以，不就是一坛子酒嘛，想灌醉我还差的远呢，我没醉！”顾晴雨颠来倒去的说，赵宸之摇了摇头，上次居然喝得太多，都醉成一滩烂泥了，今天这种程度就刚刚好。

满足了自己小心思的赵宸之走过去把人抱住，准备进行下一项活动，照他看来，所有的想太多都是吃饱了没事撑的，自己给她找点事做，她肯定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放开我，我说了，我可以的，你不信吗？拿剑来，我还能舞剑！我跟你说，师父教我的时候说这是最最上乘的剑法，不传外人的，我传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吧。”顾晴雨两个胳膊乱扑棱，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赵．内人．宸之忍不住笑了出来，“行，我知道你没醉，那那我松开，你站好，要是能站稳的话，我就让你自己下去，行吧？”

赵宸之说完还刮了刮顾晴雨的鼻尖，眼中本来就氤氲了些酒气，再加上几分温柔，简直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顾晴雨嘟了嘟嘴，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赵宸之脸颊，赵宸之看她，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就传来湿湿软软的触感。

赵宸之差点没站稳，还在房顶上就这么撩拨自己，难道是吃准了自己拿她没办法吗？

“我没醉！”顾晴雨固执的说，“放手，我自己下去。”

赵宸之看着奶凶奶凶的顾晴雨，没搭理她，抱着人就飞身而下，顾晴雨不干了，半空中又扑棱起胳膊来。

“别闹，当心摔了！”赵宸之喊，可是已经迟了，从房顶上下来，不过几息的功夫，顾晴雨愣是从中抓住时机一下挣脱了出来。

赵宸之刚站稳，伸手去捞人，顾晴雨已经趴地上了。

“疼！”顾晴雨闷哼。

看着脸着地的顾晴雨，赵宸之无奈扶额，她不是没醉吗？不是还能舞剑吗？怎么还摔了？

吐槽归吐槽，赵宸之还是赶紧去扶她，看到她额头上的一片青紫，心疼的皱起眉，“让你再乱动，还动不动了！”

顾晴雨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回了他一个“疼”字，搞的赵宸之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动作温柔的把人抱起来，“这下不折腾了吧，回去上药。”

刚转过身，就看到杵在那里的赵九，他磨了一下牙，赵九很有眼色的开口，“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就你聪明。”赵宸之冷哼了一声，“去拿温水和药来。”

躺枪的赵九：……

顾晴雨一直喊疼，赵宸之不敢耽误，就把人抱到了书房里。

他突然听到哗啦一声，诧异的扭头，就看到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猫现了个身，很快又窜没影了，看着地上一堆碎瓦片，赵宸之闭上眼，看来这房顶饶不了要大修一下了。

赵九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了那些瓦片一脚，结果就受到赵宸之的一记眼刀，吓得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了。

赵宸之看了他拿的水和药，点头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赵九恭敬的退下，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赵宸之绞了帕子给她擦青肿的地方，大概是觉得疼，顾晴雨一直在躲，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她又一下从小榻上摔了下去。

“这酒也不是很醇啊，怎么就醉成这样？”赵宸之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忍不住感慨道，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坛子下去他一点事也没有了。

除了能证明赵宸之的酒量确实是比顾晴雨好外，也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了。

赵宸之一直防备着她吐，可是没有，直到上好药把人抱到床上，顾晴雨都乖的不得了，睡觉的时候也软软的趴在赵宸之怀里，跟只小猫崽子似的，看着让人心疼。

翌日清晨，顾晴雨吸了吸鼻子，感觉头有些疼，刚准备揉一下，一只大手已经覆到了额头上，她哼唧一声，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

“看来你酒量也不怎么样啊。”赵宸之调侃，一只手给她揉额头，一只手往上拉了拉被子，虽然屋子里烧着炭，可他总觉得这人会受凉，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顾晴雨闷哼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来了一句“一直都是你在说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酒量好，不过你酒量是真不错。”

“娘子过奖了。”赵宸之假模假样的谦虚了一下，“好一点了吗？”

“还是疼，”顾晴雨叹气，“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之前也没有这样啊，真是的。”

赵宸之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一坛子一坛子灌当然不行，小酌怡情，喝多就伤身了。”

顾晴雨应了一声，睁开眼从赵宸之的指缝里看他，“你今天真的不忙吗？”

赵宸之笑，“这句话倒是记得，不仅今天，我这几天都不忙。”

“那时候我还没有醉好不好，”顾晴雨拨开他的手，“这里上元节有灯会吗？”

赵宸之点头，不过很快就叹了口气，“可是我被禁足了，不能带你去。”

顾晴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赵宸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开个玩笑，这种热闹怎么能错过，我们到时候乔装一下去也是可以的。”

“乔装？”顾晴雨眨眼，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

赵宸之笑，“我们装成老头老太太好不好？”

顾晴雨睁大眼，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赵宸之把人抱到怀里，感慨的说，“我之前想的特别简单，活下去，不被太子或者其他什么人弄死就好，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开始想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了。”

在顾晴雨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赵宸之亲了亲她的发旋，“等我们老了，你变成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到时候我就拉着你在这平都里转，一边走一边回忆我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