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愚蠢

“奴婢只是一介宫婢，受不得郡主如此称呼。”宫女说，不过脸上的神情倒是很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来惶恐。

姜瑜雪低下头，说来也奇怪，她不怕太子不怕宸王，甚至连皇帝都是不怎么怕的，可就是对这个总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待自己不薄的静娴娘娘畏惧不已。

“到了，娘娘在那边等您，奴婢不方便过去，只能带路到这里了。”宫女说。

姜瑜雪点头致谢，从发髻上取下一支价值不菲的簪子递给她，就算真的能进宸王府，看情况也要在这里待多半个月，打点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御花园梅林中的小亭子里，周凌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拿着铁钎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面前炭火盆里烧的通红的炭块儿。

“来了，坐吧，也没什么事，就是近来无聊的紧，想找个人说说话。”周凌放下手里的铁钎，朝她招手。

姜瑜雪仰头看了眼，乖巧的走了过去，“瑜雪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又没有旁的人在，本宫膝下只有太子一个，一直是把你当女儿看的，你要这么多礼可就寒了本宫的心了。”周凌说，看着倒是情真意切，就是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心。

姜瑜雪又客气了一番，坐到了她侧边，不过也是虚虚坐着，半个身子都架在空中，显然还是紧张。

周凌也不强求，看向外面的梅花，半晌叹了口气，“这梅花得在雪中才好看，这会儿看着也不怎么样。”

“娘娘说得是。”姜瑜雪说，虽然不明白她这句话有什么隐含的意思，但这句话她是不赞同的。

人人都夸梅花傲雪凌霜，可又何尝有人想过，若是梅花有选择，愿不愿意承受这种风雪摧折。

“出了正月你就要去宸王府了，能这么说话的日子也不多了。”周凌说。

“太子总是忙，来也说不了几句话，急匆匆的就走了，说起来本宫对你比对他还要亲，你这一走，本宫可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周凌看向她。

“不过小辈自然有小辈的选择，本宫只问你一句，宸王和太子，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周凌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开始切入正题了。

“瑜雪自然是太子殿下这边的人，娘娘不必担心。”姜瑜雪低下头，心却砰砰跳个不停，这是来试探自己了吗？难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端倪让他们怀疑了？

周凌点头，“是个识时务的姑娘，就是命苦了点，”她笑了一下，“跟本宫说说，太子是如何跟你说的？”

姜瑜雪睁大眼，似乎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藏着掖着了，本宫生出来的儿子本宫还不清楚，你想必是入了他的眼了，他承诺给你什么了？太子妃之位？还是后位？”周凌彻底撕开了伪装，眼中满是嘲弄。

“娘娘恕罪，”姜瑜雪也顾不得这数九寒天，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冰冷的石砖上，“那些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戏言，做不得数，瑜雪也不会当真的。”

天地良心，自己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姜瑜雪低着头，有点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发难。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周凌再次把目光投向外面的梅树，“像你这样的身份，给太子做侧妃都是妄想，太子是注定会走向那个位置的人，而你的存在将会是他一生中的污点。”

“瑜雪明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姜瑜雪闭上眼，虽然知道她说的话是事实，可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就像被人用刀子剜了一块肉一样。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会站太子这边？”周凌再次抛出一个让人怎么回答都不是的问题。

姜瑜雪终于鼓起勇气反问了她一句，“娘娘这话的意思是说，瑜雪不应该帮助太子殿下吗？”

周凌勾唇，终于激的她说出真心话了吗？那看来自己的功夫还是没有白费的。

“是我在问你，而不是让你来问我。”周凌淡淡的说，“你若是心怀不轨的话，本宫也不介意替太子除掉你，一个棋子和他的母妃，你觉得他会选择谁？”

周凌其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姜瑜雪确实是个识时务的人，也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子可能是对自己一时兴起，但那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没有更多的了。

在自己和他母妃静娴娘娘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他到底会站在哪边。

“瑜雪也只是走投无路而已，宫里留不得，宸王府又去不得，那不如娘娘给瑜雪指条明路，瑜雪到底该怎么做？”姜瑜雪委屈的说，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这孩子，真是的，不过就是说你几句，怎么还哭上了，”周凌虚虚的扶了她一下，姜瑜雪很有眼色的自己站了起来，“闹的跟本宫欺负你一样。”

“太子要你做的事，你尽心去做就是了，”周凌说，“只不过注意分寸，要时刻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天也不早了，扶本宫回去吧。”周凌说，姜瑜雪立刻上前，看上去竟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周凌微微点头，这姑娘心境实在是好，要不是出身北蛮，身份又如此尴尬，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她留在东宫帮太子的。

“若是太子问起本宫都和你谈了什么……”周凌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娘娘只是拉着瑜雪赏了赏梅，并没有说什么。”姜瑜雪敛眉，语气恭敬的说。

“本宫给你备了一份嫁妆，虽然不多，也算是一份心意。”周凌点头，“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和本宫说，断不能委屈了你这新嫁娘。”

姜瑜雪在周凌看不到的角度苦笑了一下，新嫁娘？且不说自己嫁过去也只是宸王的侧妃，她就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哪里能担得起这么喜庆的身份。

刚从御花园出来，就看到庆德迎面走来，姜瑜雪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向周凌，却发现她神色如常，一点都没表现出不高兴。

“太子殿下请郡主过去。”庆德给周凌行了礼，规规矩矩的说。

“郡主还有半月就要出嫁，太子如此行径未免太荒唐了些，回去告诉他，郡主这两天就在本宫宫中，至于其他的，太子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庆德讷讷的应下，转身离开了。

“虽然宸王估计已经知道了你是太子的棋子，不过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往来，容易让太子蒙受不必要的闲话。”周凌说。

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吗？姜瑜雪点了点头，“瑜雪明白娘娘的苦心，日后会多加注意的。”

周凌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

“她是这么说的吗？”赵寰之闭上眼，“知道了，你下去吧。”

庆德躬身退下，恰好看到周凛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

周凛点头，不过也只是点头客气一下，没有更多的举动，径直朝里面走去。

看到周凛进来，赵寰之呼吸急促了起来，支撑着坐了起来，周凛摇头，拿了一旁的枕头让他靠在身后，看他动作这么平心静气，应该心情还不错吧。

“不用着急，你母妃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周凛说，“其实也不一定要姜瑜雪来东宫，晚点我可以去找她，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赵寰之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怎么，舍不得？”周凛笑了笑，“放心，还有多半个月呢，有的是机会让你见她。”

“我没有。”赵寰之下意识的争辩了一句，看到周凛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们来谈谈杀手的事，这些杀手真的不是你私下里背着我找的吗？”周凛找了个地方坐下，“宸王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么蠢的事的人。”

赵寰之勉强笑了笑，“姜瑜雪怀疑我还有理由，先生为什么也怀疑我？难不成我专门雇人往自己心口上捅一刀？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凛耸了耸肩，“那谁知道？不过既然你都否认了，我也不能不相信你，姑且就当做那两个杀手是宸王派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没有审出来什么吗？”赵寰之皱眉，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周凛摇了摇头，“不是没有审出来，而是根本没有机会审，你一倒地，他们连郡主也顾不得，直接就服毒自尽了，还真是干脆。”

赵寰之看向他，“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杀手不是冲我来的吗？”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周凛嗤笑，“在这种时候出手，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根本就是姜瑜雪。”

“别那么看着我，这是可能性最大的答案，”周凛摇头，“估计你也只是被误伤而已。”

“可是当时他们确实是刀刀刺中要害，分明是想要本宫的命。”赵寰之不解。

“废话，”周凛捏了捏眉心，“你都已经发现他们了，不灭口难道还等着让你去揭发他们？”

“不过，”周凛想了想，“也有可能，他们只是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不得不说，周凛就开玩笑似的话，居然真的猜中了真相。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应对？难道要放过他？”赵寰之磨牙，虽然是自己不厚道在先，可他都要自己的命了，自己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周凛摇了摇头，“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估计也就是4各打五十大板的事。”

“怎么会？他可是想要我的命！”赵寰之反驳。

“怎么不会，别把你父皇当傻子，这件事起因在你，他就算再宠爱你母妃宠爱你，也不会任由你这样算计宸王的，搞不好还会在他心中落下个心思歹毒的印象。”周凛解释。

赵寰之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咳嗽了一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也太亏了，而且……”

而且策划这次任务的是你，为什么受伤的是我，不但如此，受了伤还不能讨回公道，这是什么道理？

心里虽然这样想，赵寰之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毕竟几天前的那个耳光他还没忘。

这是在害怕他吗？自己还真是软弱啊，赵寰之暗暗唾弃了一下，不过还是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周凛。

不能否认的是，这人确实比自己要聪明，要想报仇，还是得靠他出谋划策。

周凛闭上眼，突然说了一句，“其实也可以让陛下来处理这件事。”

“你刚才不是还说？”赵寰之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这也太善变了吧，一会儿一个说法，翻脸比翻烤腰子还快。

“道理是那个道理，不过和陛下告状的时候用点技巧，说不定能把你摘出来。”周凛说，“但那也只是说不定，万一失败的话你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确定要去做吗？”

“当然要，难不成我这一剑就这么白挨了？”赵寰之锤了一下床，愤愤地说。

“还真是小孩脾气，”周凛抿唇轻笑，“我就不教你那些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大道理了，其实那都是废话，无能的人才那么说，真正有本事的谁会留隔夜仇……”

赵寰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今天心情很好吗？为什么？”

周凛挑眉，“还好。”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怎么可能会不开心，不得不说，赵宸之这个枕头送的很及时啊，看来不用自己刻意谋划，他也回一点点把顾晴雨从他身边推开的。

“你刚才说的技巧，是什么？”赵寰之很快又把注意力拉了回来，毕竟这才是正事。

周凛咳嗽一声，也收回了思绪，“其实只要陛下仔细一想，就能猜出来，这要么是你设的局，要么是你母妃设的局，先让她出面揽下大部分责任，你再去请罪，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赵寰之瞳孔骤然紧缩，“你说什么？让我母妃去认罪，怎么可能？不对，就算她甘心去认罪……”

“一点小事就方寸大乱，成何体统？”周凛连眼皮都懒的往起掀一下，淡淡的说。

虽然不至于说母慈子孝，关系有多好，可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妃，自己怎么可能把他推出去顶罪？

“行了，这件事我也会一并解决，你只要听我安排就好了。”周凛站了起来，“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多休息吧。”

赵寰之想要伸手拦人，手指却痉挛的伸都伸不直，他倒吸了口凉气，不仅为他母妃可能的牺牲，更是一种兔死狐悲。

他们今天能如此干脆的放弃母妃，那是不是明天也能如此干脆点放弃自己？

赵寰之摇了摇头，这可能有点夸张，毕竟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下自己和宸王了，他们只有自己，没得选择。

可是赵寰之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暂时安全而开心。

再次见到周凛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都处理好了”，就站在窗户边上，好像被拉去顶罪的知识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不仅是我母妃，也是你妹妹啊，小舅舅，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赵寰之忍不住质问。

“愧疚？”周凛转过身，脸上一片淡漠，就是赵寰之也看的心惊了一下。

“她不过是周家庶出的女儿，还算不上是我妹妹，”周凛走过来，“能走到这一步，都是周家在背后推动，为周家付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话你也听着。”周凛摇头，“听上去确实很霸道，等你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上，我也就解脱了，自然不受周家桎梏，至于你？”

周凛凑了过来，既阴郁又同情的说，“你这辈子也别想摆脱周家，除非把整个周家斩尽杀绝，包括我，”他耸了耸肩，“可是你又杀不死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认命吧，这就是你的命。”

赵寰之闭上眼，认命？自己如此渴望自由他却一句“认命”就要打发自己，这要自己如何甘心？斩尽杀绝吗？放心，自己会做到的。

“能站起来吗？其实这事儿也不是很着急，为了不影响你父皇过节的心情，上元节之后再说也行。”周凛说，“不过效果可能就要打些折扣了。”

“能，我该怎么说？”赵寰之攥紧拳头，既然事情也无可转圜，他就绝不会让母妃的牺牲没有意义。

周凛眯眼，“不用这么着急，今天天这么晚，肯定来不及了，明天去吧，今晚我和你慢慢说。”

赵寰之点头，刚才还一副感伤的模样，这时候眼中已经充满斗志了。

周凛点头，“上午你母妃去认罪，不用那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母亲会担心儿子是人之常情，陛下也只是训斥了她一顿，关了禁闭而已，没有什么危险。”

赵寰之吸气，虽然对他还有几分恐惧，仍旧把这话说了出来，“要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周凛嘲弄的拍了拍手，“知道你们母子情深，不用跟我显摆。”

“慢着，你刚才说担心儿子？母妃盯得到底是什么罪？”赵寰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周凛轻笑，“姜瑜雪心怀不轨，想要勾引太子，静娴娘娘忧子心切，无奈用了下下策，让皇帝把她赐给宸王府，这样她就没办法继续在宫里勾引太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凛语气非常平静，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好像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和他没关系，可事实上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这里啊！

“你只要去给你母妃求情就可以了，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他的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周凛说，拍了拍额头，“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说完了，你再想想，我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污蔑她！”赵寰之挣扎着站了起来，竟是比刚才还要激动，要是静娴娘娘在这里，肯定会感叹一句有了女人就忘了母妃。

周凛没有扭头，就这么背对着他，“你和姜瑜雪的事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别踩过那条线，到时候我也保不了那个棋子的安全了。”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非要她不可，你说是吧？”周凛反问。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她！”赵寰之怒喊。

“这不是堂堂太子殿下该说的话，”周凛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权当没听见，如果再有第二次，你的她估计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赵寰之打了个激灵，从小根植在骨子里的恐惧怎么会是一个念头就能克服的！

周凛敢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得到，赵寰之闭上眼，整个人缩回被子里，果然还是不行。

翌日清晨，赵寰之很早就站在了主院的走廊上，但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醒这么早？”周凛早忘了昨天的事，诧异的看向赵寰之。

赵寰之抿唇，没有说其实自己是一晚上没睡。

“我要去面见父皇了。”他说，语气十分坚定，显然是已经做好了选择。

周凛点头，“那就去吧，怎么，还要我送送你？”

赵寰之脸上一红，几步窜了出去。

站在承乾宫外，他在内心轻声对姜瑜雪说了句对不起。

皇帝其实也刚醒没多久，听到太子在宫外求见，想起他前几天刚被刺客刺伤，此刻还正虚弱着，就连忙让平南去把人叫进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太子刚准备行礼就被皇帝一个动作止住了，“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快坐吧。”

平南很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过来，赵寰之先谢了他才不安的坐下，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皇帝点了点头，“你来有什么事吗？”

“听说母妃为了儿臣，擅自……想要把郡主送出宫，实在是！”赵寰之跪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说，“可念在母妃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的份上，父皇能不能原谅母妃。”

皇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额头。

赵寰之脸色更加苍白了，他终于明白周凛的那句拖的越迟效果越差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要让自己用苦肉计啊。

“儿臣知道此次是母妃擅作主张，”赵寰之咬牙，“皇兄新生不满也是正常，迁怒儿臣也无可厚非，可是儿臣已经付出代价了，父皇能不能就不要再怪罪母妃了？”

“你说什么！”皇帝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喜利的看向赵寰之，“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吗？”

赵寰之委屈的看了皇帝一眼，演技十分在线，“父皇以为儿臣是在，是，是在冤枉皇兄？”

赵寰之低下头，“儿臣身上的伤还没好，父皇可以召御医来看看，当时剑若是再偏一寸，儿臣就见不到父皇了，可父皇却以为……”

皇帝感觉自己更加头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就是向你确定一下，既然这样，我这就召你皇兄进宫问罪，行了吧。”

皇帝摇了摇头，自己已经召见过御医了，自然知道他伤势如何，若真的是他构陷宸之，那他心思也未免太深沉了些。

“我没有要陷害皇兄的意思，父皇明鉴，我不知道……”赵寰之倔强的仰着头，脸上委屈的意味更浓了。

皇帝捏了捏眉心，“行了，我知道了，一切都等你皇兄进宫后再说，”他没好气的看了赵寰之一眼，“还不快站起来，等着我去扶你吗？”

赵寰之又坐了回去，差不多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太矫情反而会适得其反，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而宸王府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赵宸之正在书房与顾晴雨你侬我侬，听到赵九的汇报惊的差点没把顾晴雨摔了。

顾晴雨很有眼色的自己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坐到旁边的小榻上，一眼不发的看向赵宸之。

“宣旨的人应该一会儿就会过来，事出突然，是属下失职。”赵九单膝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赵宸之捏了捏眉心，抬头看了顾晴雨一眼，“我也没想到，怪不得你，先起来吧，关键是现在要如何处理。”

“他是如何说的？”赵宸之问，赵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

赵宸之砰拍了一下书案，“太子突然去告状这事你来不及回禀，那个女人插一脚是昨天的事，你也来不及回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