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东曦既驾。桑树颠上传来了鸡鸣,深巷中狗吠声,猫儿在屋顶跑来跑去。
云想村内人未醒,云想小屋的大门却悄悄被人给推开了。一觉醒来的易子寒慵懒的走到院子里伸懒腰,打了两哈切,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几只不知道谁家的鸡在易子寒脚边踱过来踱过去,抬着脑袋甩着鸡冠。
易子寒蹲下来,一瞬间被几只鸡簇拥在中央。
易子寒伸手向他们薅去,道:“你们好,你们好。”
几只鸡齐刷刷的扑腾着翅膀,避开那只“渴望”的手。“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喵。”一只猫从瓦片上跃下来,连头带身子蹭到了脚边。
“啊,你也好,你也好。”易子寒伸手揉着它的猫头。
那只猫复蹲坐在身边,眯着双眼,用粉红的舌头舔着纯白的猫爪。
“怎么这么可爱?”
猫换了一只爪子。
“哪里来这么安静的日子呢……”
几只鸡啄着地上散落的种子和花瓣。
“你们相信吗?你们活在前世。”
不远处跑来两只小黄狗,互相追逐着,咬着对方的耳朵。
这是一个人的前世,本就是不容人窥视进入的。
杀人者,造梦者。这两天易子寒做梦都在想这些事。
若真如慕梦瑾所说,杀人者相信信法,那么为何他们来到了这个造梦者的前世?
一切皆很复杂。
身后传来轻轻关门的声音,慕梦瑾拿着两把伞,在屋檐下抖了两抖,若是易子寒没看错,这是昨晚上慕梦瑾连夜做的。
易子寒从一群猫啊,狗啊,鸡啊,鸭啊的中央站了起来。
慕梦瑾将其中一把丢给了易子寒,二人都微微颔首却没人说话,恐怕吵醒了哪户人家,落得个扰民的坏名声。
二人向东走,走出村庄,来到青山脚下,易子寒深呼吸了一口夹杂着淡淡花香和青青草味的空气,终于放下心来,一路跟着慕梦瑾向上走,一路问道:“诶好朋友,你就这么出来不打一声招呼,你师父会生气吗?”
慕梦瑾自顾自朝前走,并没回过头来,回答道:“不会。”
易子寒道:“??这么好?……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师父恐怕会让我从祠堂回来后在床上躺半个月……”
慕梦瑾道:“……不全是,因为我在闭关,我师父他们不会打扰。”
敢情这还遇上人闭关了啊!幸好不是没闭关,不然他觉得要是慕梦瑾知道真相后会直接将他给活剐了。
庆幸一会儿,便打趣道:“那你来的时候也不给我说一声,吓我一跳。”
慕梦瑾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道:“……那你走的时候也不给我说一声,让我白高兴一场。还有,你不是说是你送我来的吗?”
易子寒道:“那是因为我着急。”
慕梦瑾道:“那你是如何送我来的?”
易子寒道:“简单,就是想过来有个人陪我说说话,然后求上天求土地,结果没想到老天把你给送来了,惊喜不?”
慕梦瑾:“……”
在没回答易子寒的情况下,慕梦瑾英明的选择继续向上攀登,而且爬地愈来愈快,易子寒几乎都快追不上。
半山腰上,易子寒倚着一颗老树,抱着双臂,“半死不活”的朝着慕梦瑾走的方向喊道:“大哥!你慢一点!!你小弟我要累死了!”
慕梦瑾听见声音,并没有回复,而是头也不回继续向上爬。
易子寒喘着气,手上换了个姿势,这回抱着树干,带着哭腔,喊道:“你就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喂狼啊!你就没有一点良心把我救回去啊/好人必有好报啊!”
慕梦瑾停下脚步,看着这个自导自演的人,道:“……无妨,你身上有刀,狼不能拿你怎么样。”
“有刀又怎样,有刀就一定能打得过啊……”易子寒继续装着哭腔,道:“还有,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瞅瞅我身上哪处像带着刀啊?”
“你的伞柄里有,自己看。”说罢,慕梦瑾又转过身去继续向上爬。
易子寒闻言,突然就不哭了,欣喜的将挂在腰上的伞取下,摸索着木质伞柄,手指绕到伞把背后,在一处触感与众不同的地方,轻轻一按,伞把被弹开了。
易子寒将其抽出,是一把匕首,匕首被磨得很锋利,光亮的可以照出人脸,易子寒又将匕首收了回去,那伞把恢复原样,根本看不出此处藏了一把匕首!
易子寒对这个做工人何等佩服,天下去将那些远近闻名的制刀人找来,恐怕也没人会做到这种地步。
须臾,像突然来劲一般,迈开腿就向前追去。
“诶,诶,诶,你教教我,怎么做的?”易子寒追上慕梦瑾,这回不叫累了,只是脸不红气不喘,笑嘻嘻的问道。
“用手。”
“……”
易子寒心道:不用手难不成你用脚啊!
“那,你做匕首的材料哪里来的?”
“捡的。”
“……”
心道:你就不能给我个正常点的回答!
二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易子寒又忍不住了,道:“所以你捣鼓了一晚上就为了做这件儿东西?”
“难道我捣鼓两晚上吗?”
“……”
“不是,我说……”
“你想说什么?”
“你可以等一下不?你小弟我一会儿累死了。”
“……”闻言,慕梦瑾的确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待到易子寒爬了上来,又继续向前走。
易子寒喘气道:“怎么这么远?”
慕梦瑾道:“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昨日我用法力探了一下,很奇怪。”
易子寒道:“什么奇怪?”
慕梦瑾道:“法力探出了两处地方,而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法力感应最强的地方。还有一处,感觉微乎其微,但我能感觉到,那个地方,一定也是个法力极强的地方,才能阻碍我法力的试探。”
易子寒道:“也就是说,主人根本不想让我们发现那个地方?”
慕梦瑾道:“不完全对。我觉得,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有可能是她制造的一个虚像。”
易子寒道:“虚像……前世……把前世当作虚像,可谓是冥想境界。只要主人愿意,一切皆可利用。”
慕梦瑾道:“不错。她的本像,还不知在何处。道那个感应强的地方和感应极弱的地方,它们有一个共同点。”
易子寒道:“愿闻其详?”
慕梦瑾道:“法力所反馈,总有一句话。‘故人已走’。”
易子寒道:“先不说这句话。两处相同的反馈,说明这个人造了一个自己的虚像。在这个世界,有两个她。而我觉得,‘故人已走’倒是可以再证明一点。”
慕梦瑾道:“哦?”
易子寒道:“第一,证明她现在感知到了入侵者,特意设计。第二,她既然没有出面阻挠,要么就是她想向我们展示什么,要么,她想让我们自生自灭。”
慕梦瑾道:“有道理。”
易子寒道:“如今只有找到说法,才能说服她放我们出去。首先就是要找到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到了。”
“什么?”
“到了。”慕梦瑾站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块石头上,道,“这是不是皇宫所在的地方。
易子寒闻言,原来二人不知不觉都快到山顶了,果然,找个人说话,时间就是过得快。顿了顿,易子寒爬上石头也想要看看皇宫的方向,可刚爬上去,整个人的懵了,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熟悉,八街九陌,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
——锦京?!
在这座山后面,竟然是锦京?!
所说的皇宫,肯定也是这锦京的宫殿!
“难不成……这李萘萘,跟锦宫里的人有关系?”易子寒不解。
“这是京城?”慕梦瑾之前从未到过锦京,从前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道,“下去看看罢。”
“嗯。下去看看。”
。
“锦华城”。现在依然是白昼,依然是络绎不绝,人头攒动。
二人本以为会被拦在城外,本想想一个法子拖住城门侍卫,然后溜之大吉,结果不想易子寒一个脚一滑直接从侍卫身上穿了过去。侍卫仍是完好无损,易子寒也是完好无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到的是一个时空,早就逝去的时空,在这个时空中没有人会看到外来人,他们也不会对这个时空中的任何人有任何影响。
但是……既然是一个时空……那为何,在云想村,本属于那个时空的东西,会发现他们?
不解。
毫无防备的穿过人群,易子寒本能只是想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朝代,市井之间常常有人张贴朝廷分发的公告栏,在那里至少能得个准确信息。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易子寒最头疼的就是找不到路,于是便拉着慕梦瑾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慕梦瑾也没发话,任由易子寒拉着袖口。
总算找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易子寒抬起头来,瞧瞧这是哪位大户人家的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匾上的两个大字“易府”。
易子寒:“……”
突然,大门打开,一个男儿穿着朝服走出门来,与易子寒对立着。
父……父亲?
彼时的父亲还很年轻,似有恣意少年的模样,昂首挺胸,气质昂扬。他转过头去与家仆吩咐了几句,便穿过易子寒和慕梦瑾,上了马车,走了。
易子寒:“……”稍微愣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易子寒迈开步子像院子里走,他想去看看小时候的自己。
易子寒莫名兴奋地穿过大门,身后却传来慕梦瑾的声音:“你……干嘛?”
易子寒避开这是自己家的话题,道:“翻圣旨,看年代。”
不过他承认他确实也有这个想法。
虽然很久没回去过了,但院子不大,去屋子的路还是能找到。
可在这院子里绕了几圈,都没看到自己。以前的自己可是一等父亲出门就跳出来在院子里到处乱跑撒野的,如今却一点影子都看不到。直到他的身后传来两个家奴的声音:“诶你说,易主会娶个怎样的女孩子回家?”
“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你。”
“反正肯定也不是你。”
“哈哈哈……”
……原来这个时候父亲还没成亲啊……那就应该是……政和不知道多少年,承康帝于节统治大祯国。
“易子寒你到底在干嘛?”
“呃……我好像迷路了。”
“……”
这回,换慕梦瑾在前拽着他了。
可能是院子里绕多了的缘故,慕梦瑾如同一个老顾客一般,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易子寒父亲的书房,在积书如山的桌案上,二人和力查看。
“在这里。”慕梦瑾手里拿着一本草案,读道,“政和十年。”
“嗯,承康帝,于节。”
并且又得知,这里还不叫锦京,叫京师。
“城同贪官望帝问之……”
“暴民进衙门……”
“拜易中卿为州判……”
“………”
“…………”
年份已知晓,二人翻看了一点“史书”后,便不敢逗留,大胆的用穿人穿墙技术,到了前宫。
“笑晏你在吗?”
“易兄你又在了?”
“诶,现在不是在与不在的问题,我已经到了李萘萘前世所在的地方,我要怎么找到她?”
“不用找。”
“什么?”
“不用找。这是李萘萘的前世,所有的事情当然都如人物传记一般跟着李萘萘走,如今你只用魂魄跟着她就好,念灵咒。”
“那慕梦瑾呢,他也要念灵咒吗?”
“不能!窥探前世只能一个人去!两个人去冥想境界无法承受那么大的法力冲击。而且只能你去,因为你才是真真正正自己到的冥想境界,慕梦瑾相当于是……顺带的……”
“好。”
“小心啊……”
“我都会穿墙了我还怕什么?”
“这不是穿不穿墙的问题……”
“???”
“你可能……用不着自己走……路……”
“????”
“……额……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哈哈……”
掐断灵位,易子寒道:“好朋友……可能你要等等我了……”
“嗯。在这里等吗?”
“这里是前朝,在这里……不好吧。”
“那去哪里?”
“金椅后面,那里风光!”
“……”
说到做到,二人就放着承康帝的面绕到了金椅背后,找了个舒服的墙角坐了下来。
“那我走了,你守好哈。”
“嗯。”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能去啊!”
“……”
“我走了!”
“走吧。”
易子寒听闻,放心了些许,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心,便坐端,双手合十,心道:“血光丹心承,离!”
突然,眼前一亮,很是刺眼,易子寒抬起手挡了挡阳光,便开始四处寻找李萘萘。因为是“跟着人物走”,李萘萘一走,当然是牵着易子寒就往前倒。
等稳住了脚跟,方才到处查看,便看到一顶轿子被抬了起来向前走,易子寒也跟着向前倒,如果没错,这顶轿子里的人,便是李萘萘了。
轿走人走,轿停人停。
长春宫。
这……是皇后住的宫殿,难道这李萘萘,前世是后宫的妃子?
现在正是六宫来请安的时辰,易子寒拿出独有的穿人技术,穿过厚厚的墙,稳稳当当落在皇后身侧,那便是承康帝的皇后,当今皇帝的生母,段微,叫做明婼皇后。
如今的明婼皇后不难看出已经身怀六甲。坐在凤椅上等着众嫔妃来请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闻言易子寒抬头去看,虽然在那两顶棺材里不曾分的出谁是李萘萘,谁是李藤儿,可从熟悉度还是可以分辨一二。而如今是李萘萘领头,也不难看出,李萘萘的位分,应当不低。
可当她抬起头来,易子寒彻底愣住了,这女人确实是李萘萘,和棺材中的长相差不是很多。而如今,不,应该说是前世的李萘萘,穿的并不如其他妃子华丽,而是一套素色衣服,通体青白,带着发冠,和一副青色耳坠。不像一个后宫嫔妃。易子寒看着这个女人皱了皱眉头,易子寒也觉得,那棺材里的李萘萘,长得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但现在是想起来了……这好像就是承康帝统治时,唯一一个贵妃——闫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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