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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浮华旧梦梦浮现2

曾经年少时在宫中玩耍,与小皇子不小心闯入过于节的书房。

于节的书房里挂了许多书画之类,山川草木,虫鱼鸟兽,书法文献,无奇不有。因看房内,古琴,宝鼎,新诗,更是无所不有。壁上有挂对联曰:“江山意可改朱颜,民生两泪为国清。”而至今为易子寒所记起的,便是拿一副用木架撑着,放在座位旁的画。

这幅画里,不是风景,不是沙场,也不是文献,而是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的极为朴素,身着青衣,头插白簪,手捧棣棠。而这画里的人,也曾听小皇子于启悄悄说起过。可过后就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有一天,因两个小娃娃玩儿的尽兴,不小心挨边碰倒了画,小于启忙将其扶起,道若是被父皇发现,他们准要受罚。

易子寒当然知道。不过一般若是不损坏什么东西承康帝都不会处罚,何况只是碰倒了。一向充满好奇心的易子寒张口就问为什么,得到的回复便是:这是父皇最牵挂的一个人,闫姨娘,可她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了。

后来,于启不经意向皇后提起,皇后才将这个闫姨娘的身世讲给了二人,还特意嘱咐二人千千万万不要在承康帝面前提及,免得招承康帝伤心。不过当时明婼讲了什么易子寒大抵是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便是她的名字,闫纯环。

李萘萘,准确说来是闫纯环,在跪地请安后早已落座,但是位置与堂下其他嫔妃不同,闫纯环的位置,在皇后身旁的副位上。

而现在,本就穿椅而站的易子寒面前霎时多了一个人,吓得易子寒往后一靠“砰”的一声撞在背后的墙上。幸好她们看不到,也听不到,不然准要被薅住领口直接被当众斩杀。

易子寒揉揉发痛的脊背,没想到到了前世世界虽然可以穿墙而过,但碰到竟然还会有痛感。

看如今这个架势,易子寒也就在众嫔妃中认识一两个,一个是曹贵人,这个他倒是见过,待人很好,温柔和善。彼时小于启经常带着易子寒到曹贵人宫殿里寻吃食,和曹贵人聊聊喜事。还有一个是尤妃,知书达理,恬静温婉。

话说这两人与后宫的嫔妃都来往甚好,不光是他二人,彼时易子寒在宫内以皇侄子的身份窜上走下,遇到的嫔妃也是个个举止清雅谈,诗书精通论。每日都是坐在一起聊聊心事,绣绣手绢。早春游园戏鱼,仲夏夜闻虫鸣,琵琶慢舞竹笛声,金雀翠翘弄园白。

听起来,甚好。看上去,也甚好。

从未正真踏足过后宫的易子寒,今日算是如观史书一般来看待前人,但至于这闫纯环的身世如今到了哪一步,他还是不能知道,只能从她们之间的对话来得知消息。

高兴之余,明婼眯起双眼,一手拉过闫纯环的手,将其伏在自己的手心上,另一手罩过来,墨绿色的环戒显得皮肤甚白,道:“开什么玩笑啊,你看,如今后宫里,最年轻的可就是你和尤妹妹了,如今天下也算太平,殿上最欣喜的也就是你们俩,以后啊,享福的是你们啊。”

“且不要说什么太平和惜爱。”曹贵人端着一壶茶,打趣道,“即便是哪日殿上不要我们了,就是靠着闫儿这点才华,我觉得我们也饿不死。”

“你这又是哪里的话?”尤妃在憋了不知道多久的笑,道:“殿上他敢不要我们啊?还有啊,即便是殿上不要我们,让闫儿一个人找钱养我们,你们是想要累死闫儿啊?”

易子寒:“……”

闫纯环侧侧身子,离皇后是更进了些,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拿我打趣逗我开心呢,如今算是什么都平息了,后宫也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日子平平淡淡过去就得了,留口饭吃总比不吃得好啊。”

明婼闻言暗自夸赞这闫纯环懂得人情世故会说话,便道:“是,不过以后你有什么事情,经管都给我们几人说来,不要自己一个人受着,这里没有什么外人。”

“是。”

“如今闫儿也是方大梦初醒,属实也该得点东西来洗洗眼睛,到时候我让人送到你寝宫去,这几日殿上那里我让他多去瞧瞧你,也让你洗洗神。”

大梦初醒?如今的闫纯环看来也就二十七八岁,若是大病痊愈,也应该高兴才对。可易子寒细细看来,这闫纯环的一举一动都包含着小心勉强。

亦或是发生了什么?

再看,如今这皇后的架势,也就知道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于贤,再者这是政和十年,离易子寒出生刚好差了十二年整,这承康帝一身就得二子一女,两个儿子于贤于启皆嫡出,一女于靖为曹贵人庶出,在易子寒未上师门之前便满岁出阁远嫁江州驸马。易子寒也曾听闻过这个公主,但也曾听闻过,宫内上下,都称之为“长福公主”亦或是“二公主”。

二公主,二公主,也就是说,宫内理当有一位,被尊称为“长公主”。

可易子寒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关于长公主的名讳,如今只略微觉得,这长公主是否与闫纯环有什么关系。

莫名的看着闫纯环上了抬轿,莫名的跟着轿子在后宫走了一圈,莫名的看着闫纯环入了自己的寝宫,又莫名的看着尤妃子来找到了闫纯环。

没有一点关于长公主的消息,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关于长公主。

莫不是先帝为了避当时的叛臣“长伯忌”的名讳,故意避开了“长”字?

承康帝一生,虽治国有方,但依然经历了两次骚乱,一次“公违圣旨”,一次“京师政变”,而那“京师政变”在绥熙帝登基后,更名为“锦京政变”,而长伯忌,在承康帝上位方七年时,发起骚乱,引起“公违圣旨”。而如今看来,骚乱平息,但还有余孽,所谓“天下太平”,不过是杀了叛臣头子“长伯忌”,而那些余孽,四处逃窜,当时的承康帝,便下令全国追杀,得首级者,得赏赐。

怀着猜测之心,继续听下去。

“如今天下算是太平了,妹妹不必担心,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你那天真是要把我和皇后娘娘急坏了才叫的内侍来开的宫门。如今什么也别往心里去了,看看娘娘给你的饰物吧。”尤妃子与闫纯环一同坐在藤条椅上,为闫纯环点着香炉,薄烟缓缓升起。

须臾,闫纯环在无数精美的饰物中,只挑了几把极素的簪子和几个肃静的璎珞圈,和往日一样,吩咐着奴婢将其余的东西一并拿下去了,尤妃子在一旁看着,开口道:“我很久未见你穿过锦衣华服了,从大病后,便都是随意混一身,你看你还那么年轻,也哪日穿穿,让我们姐妹几个高兴高兴?”

闫纯环放下手中那把青玉的簪钗,整顿了一下交领,道:“玉琪啊……锦衣华服也终究会红颜易老啊……况且现在,我也只想安安静静地,平平淡淡地就这么过下去了。”

“你看你这是什么话。”尤妃子一手撑着头,道,“不过你别说啊,你这身似侠士似的装扮,到让我羡慕起来,不说有多矫捷,看着都身高体长的,你若是个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追着你来呢!”

“我若是个男子,我便也不在这里了,我现在说不定在哪坐山里鬼混,我才不会来呢!哈哈。”

尤妃子笑着,从哪里摸出了一方洁白手帕,上面绣着棠棣花,放在闫纯环面前,道:“前些日子你自请禁足,好久都没见过你,想着你最喜欢棠棣花,宫外又托人找不到,闲来无事便自己绣了朵,让你高兴高兴。”

“还是你玉琪心灵手巧的,让我来,就只能给你绣个麻花蛇来了。”

“罢了罢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出来,大家都高兴,里外都想瞧瞧你,娘娘也说要享你,向陛下请了一道旨,你去罢。”

“……”

“你若今晚有空,便去瞧一瞧罢,娘娘属实也是想你的,曹姐姐也时常念你,若是不舒服,便也不用去了,我去给娘娘和姐姐说,她们也是理解你的。”

“哦……”

“……”

“……”

须臾,尤妃子正经了坐姿,道:“环,我……想问你一问。”

闫纯环摆弄着面前的熏香,道:“姐姐请说。“

尤妃子张了张口,犹豫道:“我们……算不算是先帝的太子妃。”

闫纯环手上没停,道:“算吧。都是他封的。”

尤妃子继续道:“我是他封的,满宫的人都是他和太后亲自扶位的,可唯独——”

闫纯环停下了手中的事,抬头道:“可唯独什么?”

尤妃子道:“可唯独你不是。”

闫纯环将香炉的雕花金盖子扣上,道:“我不是?”

尤妃子道:“你是他亲自带回来,以正宫之名把你娶回来的人。”

闫纯环道:“所以呢,我丢了皇家的脸面不是吗?”

尤妃子道:“什么脸面?”

闫纯环道:“脸面,便是前朝大臣的脸面。那日陛下迎娶,他们第二日便上奏请废,陛下虽回绝,却与先帝和太后出了分歧。”

尤妃子道:“陛下登基,按理来说,太子妃直升国母之位,侧妃以修仪同晋位,而陛下直封你为妃,你想想,陛下的用心都在你身上的。”

闫纯环道:“是啊,封妃过后,便是前朝臣接连上奏说我惑主。我本就身世不高,又让他们抓住把柄,让陛下废妃位,因为什么?有人在身后看着我,不是吗?”

尤妃子道:“你几年不出,可也听说过?”

闫纯环道:“听说什么?姐姐,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尤妃子:“……”

闫纯环道:“我们阻我,害我,倒是有原因的,不是吗?”

尤妃子道:“事出有因,他们能管到陛下的家事,这只能证明,你的处境对于他们的利益来说很重要。可现在前朝奸臣已死,帮凶不匿则逃,数人连坐。环,你可想想,他们之前为什么对你百般为难,而从长伯忌出事后他们对你闭口不提?”

闫纯环道:“他们不提我?这还不够明显?他们上奏反对我入宫,不都是因为我父亲吗?可长伯忌和父亲从未有恩仇,我与他之间也无恩仇,他为什么要动杀手?!我最恨的就是我不能临政,我不是男儿!”

尤妃子道:“环!可不能这么说话!”

闫纯环道:“是啊,我现在是相当于寄人篱下,我有什么资格提这些……长某死了,该他带走的人,他也带走了,我该恨谁呢?我总不能恨陛下吧,就像你们说的,他也算是正正当当让我从东宫的正门进去的人,不是吗?”

尤妃子道:“环啊……事已至此,就能盼走者早日被执了。”

闫纯环道:“两年了……该死的都死了,该逃的都逃了,回不来的也都回不来了我还能怪罪谁呢?”

“……”

“…………………………………”

——

禅木盒的盖子被翻了个面扣在桌面上,熏香未止。

闫纯环定眼看了许久,在关上盒子和拿起盒子里的东西两边较了劲。

易子寒很想凑上去瞧瞧那盒子里放了什么,可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拖着一样,亦或是恐怕往前一步就会被发现一样,现在墙边,动也不动。

那个女人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侧过身去不再看,可下一秒,又转过身来,颤抖着右手,拿起了盒子里的东西。

金步摇。

易子寒并未看得清那步摇长了什么样,只是那步摇的红坠子摇起来很是俏皮可爱。

女人将其放在手中抚摸着,似乎是憋住了眼里的眼泪,终于,无边的悄静下,开口道:“姝儿啊,要是你真的能长大,这也是你的。”

“姝儿啊,母妃对不起你……”

“母妃没有将你最喜欢的东西留给你,我那晚……不该走……”

“……”

“我……有罪……”

“……”

“等春天到了,我带你,去看棠棣花……”

“……”

“我……有罪……”

“……”

“是我之过……罪有应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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