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破晓。
二人来到山脚下,找到了那老太婆的房子。房子一屋一院,看起来空空旷旷,干净利落。房子的墙面终年积灰,细看来才发现这房子本应该是红色。雕床上拉满蛛网,屋檐上挂着一排排风铃,在风的驱使下歌唱着。
易子寒往院子里探头,毫无生气。
易子寒在院子内走了两圈,还是没看见人,便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答复。
二人走进院子,现在那红木门前。那木门已老朽不堪。
易子寒抬起手来,轻轻扣了一下门,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答复。
又扣了一下门,道:“有人在吗?”
无人答复。
难道,老婆子不在家?还是睡着了没听见?
易子寒又抬起手来,扣了一下门。
还是无人答复。
突然,那门突然相屋内倒去。
易子寒:“!!”
慕梦瑾:“??”
只听“轰”的一声,那木门重重砸在地上,直接砸成两半!!木屑飞扬,与尘土混杂在一起,“蜂拥而至”地冲向门外,弄得二人直咳嗽。
易子寒用手扇开了眼前的“迷雾重重”,几翻思索下,抬腿进了小屋,随后慕梦瑾也跟了进来。
刚进去,易子寒一脚就踩到了一摊水,抬起腿来,才发觉这不是水,黏糊糊的,恶臭扑鼻。易子寒忙提起衣服下摆,转身对慕梦瑾道:“小心。这里面不知多少年没人住过了。”
慕梦瑾走近易子寒身边,四周看了看,看到近处神台上落满了灰,上面放了几根蜡烛。慕梦瑾随手一挥,蜡烛便燃了起来。将黑漆麻乌的屋子照亮了。
通体说来……若不是时间的流逝,这件屋子算得上是荣华富贵。八步床,朱漆大柜,春凳,绣花纱橱……它们年久失修,泡在地下不知名的液体里,早已腐烂,破败不堪。
“易子寒。”慕梦瑾突然叫他。
“嗯?”易子寒回头道。
“你看。”慕梦瑾示意。
易子寒艰难的转过身来,慕梦瑾正站在那扇倒下来的门边,而那门下仿佛压这个白花花的……尸骨?
二人相互一递眼色,默契的将倒下的木门抬开。
不错,是一具人骨。它背向上,匍匐在地上,半个尸身早已嵌入地下,双手向下挖掘,脊背早已变形,弯弯曲曲,空洞的眼睛处,还时不时爬出虫子来。
易子寒皱了皱眉,道:“这起码也死了十几年了。”
慕梦瑾道:“你看踏的手,死前一定在挣扎。”
易子寒向下继续看道:“怎么没看到它的下肢?”
慕梦瑾道:“没有下肢。你看,从腰的那部分断开,骨头裂痕不均。想来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直接吃了下肢,痛苦而死。”
易子寒颔首,道:“这个……不会是这屋子的主人,那个老太婆吧?”
慕梦瑾道:“不是没可能。屋子长年失修,不像有人生活的迹象。”
易子寒道:“嗯……可能……”
“咚,咚,咚。”突然,仿佛在院子的一头,有人在走动,且是拐杖踏在地上的声音。
“咚,咚,咚。”那人仿佛又向前走了几步。
慕梦瑾警觉,转身过来将易子寒护在身后,道:“小心。”
“咚,咚,咚。”又走了几步。
“咚,咚,咚。”脚步声,不,是拐杖声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那人走到了门边,停下了。然后悠悠的转过身来对着屋内屏气静神的两个人。老人伸出早已老枯的双手,指着二人,慢吞吞,颤颤巍巍地道:“你们……是谁?”
这位老人,背上早已隆起偻,全白得头发将本就无血色的脸显得更加恐怖,双目如同蒙上一层薄纱,手握拐杖。
她直勾勾的盯着两个人,眼睛眨也不眨。
双目失明。
易子寒从慕梦瑾身后绕出来,道:“本想劳烦老大人瞧瞧今日能不能过山,不料毁坏了老大人住处,请老大人见谅。”
那老人闻言,歪了歪头,慢吞吞道:“门……是不是又……倒……了”
易子寒道:“是。是鄙人不小心,鄙人愿意赔偿。”
老人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把碎成两半的门……扶起来勉强拼在一起……就……好……仔细着……别……踩到……踩到了……”
“好……好。”易子寒回答到。
二人将摔成两半的木门扶起,然后将其拼接好,慕梦瑾施了点法力,将木门固定住。
“好……了……吗?”老人道。
“好了。”易子寒道。
老人慢吞吞道:“你们……要过林子?”
易子寒道:“是。看到老大人了。”
老人转过身道:“那……跟我来吧……”
两人跟在她身后慢慢走,那老人慢吞吞道:“这屋子……我都不住了……这么大的……寂寞……我搬去跟着佛住了……跟着佛住了,安心啊……安心啊……自从他走了……寂寞啊……和佛住着……安心啊……”
易子寒道:“这样啊……我们还以为你住在里面呢。”
老人道:“不住了……不住了……人都死了……”
易子寒道:“门边那个人吗?”
老人道:“是啊。是啊。人走了……不回来了……和佛住吧……和佛住吧……”
易子寒继续道:“那您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吗?”
老人道:“我瞎啦……我瞎啦……我怎么知道啊……我只知道一定很痛啊……一定很痛啊……哭啦,喊啦……可我看不到……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活生生听到他死啦……然后就没啦……醒来过后,就只有我这个老婆子啦……”
那老人接下来便是一个人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什么“死啦”什么“痛啦”什么“不在啦”迷迷糊糊的字眼让人听不明白。
“到啦,到啦……”老人停下来,正是山脚下。老人付下身子去,伸出干枯的双手,颤抖着捏起一点泥土,然后放在嘴边,舔舐。
然后微微点头,道:“好啊……好啊……”
“二位……”老人转过身来,道,“二位放心过吧……这几日都是大晴天……太阳高照,鬼魂不出……鸟语花香……”
老人继续道:“路途安全……没有怪灵……”
说罢,从衣服里,取出两个风铃,递给面前的二人道:“佛祖保佑……如若遇到猛兽袭击,疯魂打扰,幻想冲心,风铃摇之,摇之风铃……保佑……保佑……佛祖保佑……快给佛祖,磕个响头……”
二人便齐刷刷的跪下,向前方磕了个响头。刚站起来想要道谢,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慕梦瑾喃喃道:“她方才……不是……很慢吗?”
易子寒道:“不知道……可能知道小道吧……”
慕梦瑾道:“所以……走吗?”
易子寒看着前方一望无际向远方延伸的山路,道:“上山?”
慕梦瑾道:“嗯。走吗?”
易子寒道:“敢吗?”
慕梦瑾道:“敢。”
易子寒道:“那走吧。”
慕梦瑾道:“走吧。”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永远在你身后。”
易子寒闻言,“噗”一下笑出声来,道:“又不是去赴死,那么正式干什么?”
慕梦瑾道:“你说过,我是你的下属。下属保护主人,天经地义。”
易子寒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非常想当我的下属。快走吧快走吧,一会儿晚了。”
慕梦瑾温柔的笑道:“好。”
然后翻身上马。
易子寒一看到这个笑就不行,连忙回头也翻身上马。
初进林子,一切都很美好。雪青的花楹在高高的树上摇动,落下来,落下来,将大地铺满。在眼前飘飘荡荡,在远处随风起舞。
二人今日身着青白衣物,头束马尾,在飘散的花楹里,款款而行。
看起来。是真林子。
万物生灵,生机盎然。二人皆放下悬着的心,让马慢了下来,
易子寒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世上,真存在这种地方啊……”
慕梦瑾看着他,道:“嗯。”
易子寒有点兴奋,道:“说起这个……你还记得上次吗?”
慕梦瑾有点疑惑,道:“什么?”
易子寒道:“夜琼花啊!”
慕梦瑾道:“你……还记得?”
易子寒道:“我怎么不记得……全世界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啊……”
慕梦瑾道:“嗯。你喜欢?”
易子寒道:“很喜欢。很漂亮。若这个放在师门,怕是他们该笑我一个大男子汉喜欢花了……”
慕梦瑾道:“花之美者,人皆爱之。与男女无关,何来嘲笑……?”
易子寒点头道:“嗯。说得有道理哈!!!”
慕梦瑾:“……”
易子寒道:“哎。我是没想到,这里还会杀人的。”
慕梦瑾道:“诱惑。”
易子寒道:“美之诱惑?”
慕梦瑾道:“嗯。美之诱惑。”
易子寒看着慕梦瑾,顽皮的挑了挑眉,道:“好朋友。你可曾诱惑过别人?“
慕梦瑾无语道:“……诱惑谁……诱惑你吗?”
易子寒道:“当然了!!美色吗!!哪个男人不喜欢?”
慕梦瑾道:“…………………………………你也喜欢?”
易子寒道:“当然了!!我是男的!!!”
慕梦瑾指着自己道:“那我呢?”
易子寒道:“你是美色啊!!”
慕梦瑾:“…………”
易子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脸红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啊!!”易子寒一屁股坐在树下,伸了个懒腰,道,“啊!累死我了!”
慕梦瑾道:“应该明日就到了,在坚持一下。”
易子寒道:“嗯。好的,让我睡一晚,连续跑了两天,都快猝死了。”
慕梦瑾道:“这两天累坏了吧。”
易子寒躺在地下道:“那肯定。吃饭都跟有鬼在后面追着似的……更别提睡觉了……”
慕梦瑾道:“饿吗?”
易子寒道:“饿死了。”
慕梦瑾从怀里摸出几个果子,递给易子寒,道:“吃吧。”
易子寒“轰”得一声坐起来,道:“不错。私藏食物啊!!”
慕梦瑾道:“没有,路上捡的。”
易子寒道:“我怎么没看到?”
慕梦瑾道:“你着急睡觉时我捡的。”
易子寒道:“……………行吧。”
一手接过两个,二人便吃起来。
“真奇怪。”易子寒道。
慕梦瑾闻言,道:“奇怪什么?”
易子寒道:“慕梦瑾,你是否还记得,闫纯环。”
慕梦瑾道:“魂界君主?”
易子寒道:“嗯。”
慕梦瑾道:“当然记得。”
易子寒道:“我现在想起来,是想做个串联。慕梦瑾,你知道邹殛吗?”
慕梦瑾道:“书生?”
易子寒道:“你……知道?”
慕梦瑾道:“当然知道。当初是你们师门去查的。但后来季先生将这件事转告给了我师父,让我师父想办法,结果我师父也没辙。”
易子寒道:“你知道他领口上的云吗?”
慕梦瑾道:“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李萘萘领口上的竹子。”
易子寒道:“出自一人之手。”
慕梦瑾道:“不错。且我还推断,这一次的水灾也与那个人有关。”
易子寒道:“愿闻其详?”
慕梦瑾道:“先说书生。他杀书生,因为‘殛’字,对应天。而云本为天象,而这个书生游走江湖,喜作游记,看过山川河流,所以,云,对应‘天地’。”
易子寒道:“这么说来,李萘萘一家名有‘奇花异草’,竹,就是对应‘草木’?”
慕梦瑾道:“不错。而我推断,他接下来的作为,就是要凑齐‘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
易子寒仔细思索,道:“聪明。”
慕梦瑾道:“这是祭法的一种,名字我不太记得了。不过这个人,将本来的祭法进行了延伸。”
易子寒问道:“本来的祭法是什么样的?”
慕梦瑾道:“金、木、水、火、土。”
易子寒道:“五行?”
易子寒又道:“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金、木、水、火、土?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慕梦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个人,技艺高超,并不好突破。要想找出凶手,一定要找读过祭法的人。”
“有一个。”易子寒道,“文昌。”
文昌,字艋舟。晨浥白氏门下弟子,与易子寒同一年中举,文采飘逸,为人坦率,世人皆称为“文衮公子”。而让其名誉沸腾的,便是他的一首辞《神鸿辞》。
这首词,就是讲祭法,讲神明。虽说涉及人情世故,但可以看出,这个人对祭法,有着绝对的信服。况且,晨浥白氏,以祭法而著名,每一次朝廷祭祀,晨浥白氏一定到场。
说起来,更可疑了。
易子寒思索后,便道:“慕梦瑾,你觉得……???”
慕梦瑾,不在了??
人去哪里了???
易子寒疑惑道:“慕梦瑾??”
风吹。
易子寒又道:“你去哪里了?”
不回答。
这是??玩人间蒸发??
“慕梦瑾,你在哪里?”
????
风吹。花摇。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主人,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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