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小小声地哎了一句，低声说：“长官这样夸我的话，我会骄傲的。”
“你当然可以骄傲，莫宁，你一直都值得为自己而骄傲。”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训练场，赫利奥斯的手松开了，莫宁下意识抬起手，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怎么又......我好像总是说些错误的话......不，这一次我觉得我并没有说错，对不对？”
莫宁揉了揉眼睛，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我、我只是......好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哭......大家都说我做的不够，一点儿也不够。我自己也知道这个，但是长官，长官......”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矫情，可这一次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流下泪来。就像他说的，他自己也明白他现在所做的是不够的，可只有长官会对他说，你很好，你很优秀，你值得为自己而骄傲。
赫利奥斯揉了揉他的头，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在莫宁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等到情绪调整过来了，莫宁才小幅度动了动，低声说：“我总是爱哭。”
“能够哭泣是一件很好的事，因为那证明你是自由的。”这句话莫宁不太懂，于是赫利奥斯换了一个说法：“我很希望我能永远......永远都陪伴在你身边。”
莫宁依旧不懂长官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还是急匆匆道：“我......我会永远跟在长官身后的！我也会永远......我也很希望我有一天能帮上长官！”
赫利奥斯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说什么，可莫宁能从他眼睛里看到一闪而逝的黯然。莫宁想说话，但赫利奥斯比他先开口：“开始训练了，好不好？我想看看莫宁现在有多么厉害了。”
莫宁：“！我要和长官打？！”
“当然。难道小朋友会认为，我打不过他吗？”
“才、才不是！长官还总说我不听您的话，您明明也不听我的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赫利奥斯站到他面前，露出了有些苦恼的模样：“我只是说小朋友是小朋友，没有说小朋友是小孩子......”
“小朋友也、也是小孩子！”莫宁色厉内荏。
“好吧，小朋友也是小孩子的话，那我该怎么称呼我的小朋友？我的——”他的尾音拉长了一些，“我的小星星？”
莫宁：“！！！”
莫宁本来拿起斩骨走上前了，现在被他一席话说的原地抱头蹲下，开始自暴自弃：“拒绝语言攻击！长官这样是犯规！”
“语言攻击也是制敌的一种手段，不是吗？”
莫宁哑口无言，他只能又一次拎起斩骨：“那我就......我就真的，真的要上了。”
“来了，不要和敌人说你要开始了，嗯？敌人可不会等你。”
莫宁挥刀而上，语气愤愤：“长官才不是敌人！”话虽如此，他手中的劲道却也用了十成。长官是最厉害的，所以他也要以自己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他。
“好，不是。”赫利奥斯笑着接下了他那一击。他甚至没用武器，只是徒手接住了斩骨沉重的刀刃，说：“很不错的一击，力道十足，看来我的小星星没有因为是我就放松警惕。”
莫宁：“！！！”
莫宁手上力道一松，斩骨的重量就带着他向前扑去。赫利奥斯也松开了手，莫宁一下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样的攻击我可招架不住。”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离他很近，连呼吸都交错了。莫宁都傻掉了，一下连话都说不出。赫利奥斯轻叹了一声，额头碰了碰他的眉心。
“小星星，你犯规了。”
莫宁是真的傻了，他心想到底是谁犯规，有没有天理，有没有谁来评评理啊！他半天才缓过来，面颊连带耳尖都红的要滴血：“您......长官要不还是叫我小朋友吧......我就是小孩子......”
他要疯了，他不行了，到底是长官本来就这样会说这种话，还是他的学习能力太强啊！！长官好像从那次表白开始就学了特别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开口就算有一百个莫宁也立刻缴械投降。
“好了，不逗你了。”赫利奥斯安抚地拍拍他的脊背，“但是我说的是认真的，在战斗中敌人的言语对你心态的影响，会很大程度上决定一场战斗的成败。在对敌时，永远不要因为敌人的话而产生波动，否则的话敌人就会——”
他的吻落在了莫宁的眼角：“会在你心绪混乱的时候进行攻击，从而对你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莫宁：“......”
“学到了吗？小朋友？”
“学、学到了，那个，毁灭性攻击，毁灭......”
很好，他确实被毁灭了。
后面的训练就很正常了，长官确实真的只是想让他知道“不要被敌人的话所影响情绪”这么一个观点，所以莫宁只要在他叫“小星星”的时候坚决当没听见，他就不会再喊了。
但是这场训练的后续伤害太强，强到一天结束了之后他再回想起来，恨不得直接去蹦极以发泄激动的心。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再这样搞下去他的心会因为跳动过速而崩掉的。如果有可能，还是选沉教官吧，至少不会让他炸裂。
晚上的时候还是长官送他回沉鹧那里，夜风吹拂，莫宁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而惬意。他想到昨天好像又是一场梦一般，可那梦带来的痛苦已经不见了，因为长官今天陪在他身边。
“谢谢长官。”要分别的时候，莫宁小声说。
“如果你总这样说的话。”赫利奥斯碰碰他的眉心，表情严肃，“‘谢谢’，‘对不起’，‘抱歉’......再这样说，我会亲你的。”
他的语气很认真，这一次他恢复成了莫宁所熟知的那个稳重的长官，训练时莫宁知道他是有意那样说，但现在的他依旧说出这样的话，让莫宁确实震惊到了。
“您......”
“我是认真的。所以，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莫宁感觉自己的心又激烈地跳起来，和训练时那单纯因为那些话而刺激的心跳不同，这一次他也带上一份认真：“我......我知道。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感谢长官......长官为了我去学习那些，会对我那样说，想让我开心......我都知道的。我很、我也很开心......所以我真的很感谢长官，我也是认真的。”
赫利奥斯定定地看着他。过一会儿，他说：“你变得更勇敢了。”
莫宁心又猛地一跳。
“你会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会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而不是无限地赞同和沉默。”赫利奥斯俯下身，这一次他的吻落在了莫宁的眉心，带着些缱绻：“今天，我也很开心。”
他拥住了莫宁，宽大的身影遮住了小小的星星，他是温柔的风，巍峨的山，软和的云和雾，他是高悬的太阳，他为小星星撑起了一片世界。
不，他就是小星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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