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定情信物

南师嫁去了朗又那儿，天宫自此少了那清脆的曲声，尽管平日北眠都没把它当一回事，但南师出嫁后，北眠却觉得天宫内安静太多了。

既然南师的婚礼事情结束了，天漱王后毫无疑问地闲暇了许多，有闲暇的功夫了，她自然不会少了对北眠的关照，尤其是对北眠的琴技，哪怕她知道北眠对上钰情有独钟，她依旧管着北眠，不让她出天宫。

连天宫都很难有机会出去了，就更别说去军营找上钰，最远就只是偷跑去月线府找月老玩而已。

要是上钰表哥以为她嫌麻烦不想去军营找他了，到时候他身边就要出现一些莺莺燕燕了，她深知自己并不是特别优秀，她很担心上钰表哥会被他身边新出现的莺莺燕燕勾走。

天天她只能担惊受怕却不能跑去找上钰，于是她想到跟上钰以书信交流，还好灵鸽的速度很快，让他们每天都能给对方写上一封信。

好不容易她熬到了上钰的休沐日子，她思来想去，头一天晚上就将第二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想了个遍，还想着见到上钰时要说些什么。

就这样想着，她听着公鸡打鸣时才感觉到了困意。

完了，睡不够，第二天肯定很糟糕，表哥不会嫌弃吧。

“公主，公主殿下，公主快醒醒。”

迷迷糊糊间，北眠听到了用气声说话的声音，她睁着一只眼睛看着那个还没清晰出现在她眼前的宫女。

待清楚成像后，她拍了拍宫女的肩膀，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把我叫醒？”

“您忘了吗？昨天您说上钰将军来了就让奴婢来叫您起床的。”

对哦！她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慌地瞪大了眼睛。

“上钰来了吗？”

“将军早就来了。”

“嗯……”北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说，“他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坐着呢。”

“什么？！”北眠懒腰都没伸完就停了下来，她惊讶得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你怎么才叫我起床啊。”

“半个时辰前奴婢来叫过公主……只是公主睡得太熟了……没有听见……”害怕被责备，丫鬟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差点就听不见了。

完了完了，她睡得怎么这么熟啊，早知道会睡成这样干脆就一晚上不睡好了。

已经来不及磨蹭了，北眠立马从床上起来，翻动衣柜的同时命令丫鬟，说：“快，快给我准备梳洗。”

接到命令，丫鬟立马跑去准备洗漱的东西，连礼都来不及行了。

半晌后，北眠换上了一件橘粉色的素色衣裙，让丫鬟们给她梳洗一番，做好一个简单的发髻，再点上一抹朱红。

“我好看吗？”

“公主殿下一直都是这么好看。”

“那我出去咯？”

“自信点，公主殿下您很好看的。”

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北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蹦跶到正殿去了。

“表哥。”

再困也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她用最明媚的笑容对着上钰说。

也许上钰也是为了来见北眠而早早地起了床，他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脑袋，双眼闭着，一听到北眠叫他，他立马抬起了头。

“眠儿，先吃点东西吧。”说着，上钰将面前的一个盘子稍微推了一些。

盘子上放着几块糕点，她从没在天宫的任何一次早餐见过。

见北眠对着盘子里的糕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上钰便解释说：“这是我娘做了让我拿来给你们吃的，是咸蛋黄酥。”

咸蛋黄酥是北眠没吃过的，她拿起一块咸蛋黄酥送进自己的嘴里。

这东西虽然叫咸蛋黄酥，但里头包裹的却不是一个完整的咸蛋黄，而是有流心的咸蛋黄，流心的咸蛋黄很快充斥着北眠的整个口腔。

“这个好好吃！”

上钰有些宠溺地笑着对北眠说：“好吃我下次让娘亲做了带来给你。”

“好呀，谢谢表哥。”

两人都很害羞，没有人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坠入冰点，尴尬至极，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北眠又拿起两块咸蛋黄酥送进嘴里。

沉默许久，上钰从袖子里拿出一对刻着淡紫色云纹的银手镯，“这是我托银素坊打造的，都是给你的，快戴上试试。”

北眠愣住了，她除了生辰便几乎不会收到上钰送的礼物，这又是怎么回事。

“若你不喜欢……便算了。”

“没有，表哥，眠儿只是有些惊讶。”

“那……”上钰把银手镯递到北眠面前，“戴上试试？”

应上钰的话，北眠将银手镯一手一个戴在了手腕上，北眠那原本就白皙的双手在银色手镯的衬托下更显白皙，白皙间又有淡紫色作为点缀，以至于白皙之下又不至于过于苍白，还多了几分优雅。

“好好看！”北眠欣赏着手腕上的银手镯，赞叹道。

“眠儿喜欢就好。”

“喜欢！我会常戴的。”

看着北眠对手镯喜欢的模样，上钰也很满足，他微笑着，用充满爱意的眼睛看着北眠。

突然想到了什么，上钰的耳根红了，他低着头，看着北眠带着喜悦的双眼，支支吾吾地说：“眠儿，这话……我想了许久……我……我自一百年前就心悦眠儿……不知眠儿是否愿意把这祥云手镯当作是信物……？”

诶？信……信物？这是……定情信物？！她的心意终于得到上钰的回应了，她高兴又害羞，脸颊滚烫，如同烧过水般通红。

“若是眠儿愿意……我便去求天君赐婚。”

期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北眠很是激动，扑到上钰的怀里，双臂紧紧环着上钰的脖颈，把脸埋在上钰的肩窝，点着头。

虽然平日里他们俩一见面都会抱在一起，但在此时这一拥抱却意义非凡，上钰也伸出手来环住北眠。

拥抱许久后，他们放开彼此，北眠似乎方才流了眼泪，她的眼睛闪了些泪光，上钰衣服上被北眠靠过的地方有水的痕迹。

“眠儿怎么了？”上钰有些心疼，轻轻拂过北眠的眼底，问。

“眠儿很开心。”

上钰看着北眠的眼神比往日都软下了许多，盯着北眠的眼睛看了许久，心里似乎被一团火烧起，他用唇瓣轻点了一下北眠朱红色的唇。

每回上钰来天宫，他们都只有在晚膳时候才会大家聚在一起，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有事要求天君，上钰特意坐到天君旁边的座位，而此次来天宫的目的，所有明眼人都知道，天漱王后也少有地坐到了北眠的身边。

“哟，你这镯子很好看嘛。”

刚一坐下天漱王后就注意到了北眠手上那对刻着紫色祥云的银手镯，她打趣道。

“好看吧，一只都不分给你。”

“我前两天经过银素坊见到一对一模一样的，听说是……大将军要定做给心爱的姑娘的，该不会是你吧？”

“母后你小声点，说什么啊。”北眠害羞得通红了脸，她低下头攥着衣裙，“是我啦，怎么着嘛。”

“看他样子今天有什么话要跟你父皇说。”

“我知道，知道，嘘，小声儿。”

天漱王后笑着没再说话，看着不断给天君敬酒的上钰，他有话要说，每次都想借着敬酒的机会说，但都不敢的样子让天漱王后只能忍着笑。

多次敬酒后，天君已经有些醉意了，眼神迷离地让上钰终于有了些勇气，也或许那些酒也让上钰胆子大了些。

“姨父，钰儿也几近四百岁了……你看……钰儿是不是也该……成亲了？”

喝酒喝得有些迷糊的天君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番，点点头，说：“是，也该成亲了，我……我两百岁的时候就已经跟漱儿订婚了。那你……你可有钟意的女子？”

被天君戳到重点的问题，上钰低下头，腼腆的模样带着一抹笑容，看向北眠，说：“有。”

昊吾天君顺着上钰的眼神看去，会意地笑了，点点头，说：“皇家之女，好眼光。”

这算是……父皇答应了？！

北眠和上钰都惊喜地看着对方，期待着赐婚那日的到来。

天君这会儿喝得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这回事，为了让他们两个的婚约来得更肯定，一吃完饭，北眠甚至没有跟上钰说几句话就离开天宫了。

去哪？

当然是月线府。

难道这里不是那个能让爱情来得更准确的地方吗？

貌似月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除非他的喜好就是每天坐在桃花树下摸着八爷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看着月亮像是在思念着什么似的，没有察觉到北眠已经蹲在他身旁逗着八爷了。

八爷跟北眠关系好，任由北眠逗弄，它或许是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了觉得累，便跳出了月老的怀抱，月老这才转过头来看八爷。

“眠……公主殿下怎么有空来探望老臣了？”

“自然是有事相求了。”

月老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说：“老臣也猜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嘛。说吧，找老臣什么事，老臣定会尽全力协助的。”

“这事儿只有你能办到。”

哦？只有他能办到？他只是一个只会牵线的月老，有什么忙是只有他能办到的？他好奇，询问地挑起眉毛看着北眠。

“帮我牵个线呗。”

牵……牵线？月老更加不解，他皱起眉头看着北眠，眼里透满疑问。

“我和我表哥，上钰，把我俩牵在一起。”

郎情妾意，早已被他收进眼里，尽管知道北眠迟早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未曾想会是这么早。

北眠的话让月老的心咯噔了一下，仿佛一块石头重重地落到地上，他顿住了，没有马上作出回应。

略等了一下，北眠在月老面前摆了摆手，“你怎么了？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她问。

“嗯，听见了。”

“怎么说？”北眠满怀期待地看着月老，说。

当然是不愿意了，但是……他深知自己与北眠注定无缘，只有上钰才能入北眠的眼睛，他还是礼貌地微笑着，说：“放心吧，您未曾见我出手会失手吧？”

这话说来确实如此，他从未听过这位月老牵线失手的。

“那就拜托你啦。”

月老微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