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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去咸阳外婆家

晚上,大妈依然没有来。父亲和母亲彻底失望了,无论怎么争吵也换不回世俗眼中那张金贵大红喜帖。父亲的头低着,无耐的问:“掌咋办家?”

“掌还能咋办?凉拌!”母亲坐在炕上一脸遗恨。

“嗯!……”父亲白了母亲一眼:“我说正经的呢!明个儿nia大当家高高兴兴给娃结婚呢,咱人到屋呢,不去?不是咱不去,事折呵咧。惹的满堡子人笑欢呢。我的意思是,咱不剩提前到咸阳走,单面丑好耍!省得人笑欢。你意思呢?”

“行!就按你说的办!他不叫咱,咱还不去!明个儿就到咸阳她喂家去,本来咱今年也打算看我妈呢,只不过时间提前咧,有个啥嘛!”母亲一脸的赞同,突然,她担心的问:“掌柜的,掌都这个时间咧,咱还没买礼当,光是礼馍,远旺旺去咧,不能光给我妈提礼馍吧!”

“嗯!马勺长树上咧,咱到咸阳去呢,咸阳大城市呢,啥买不下!看你操的那心!只要有钱就行!明早老早起来,连娃吃个饭,给县城走,火车票还没买呢。宁早不迟!”

“对,也省得人笑欢!”母亲一脸的笑容,她招呼我们:“赶紧睡觉,都赶紧睡,明早三点起床,妈给咱做些饭一吃,妈起来了,你家也就起来,起来洗脸,梳头,收拾自己。”

黑咕咙咚,迷迷糊糊被母亲从被窝里揪了起来,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吹走了瞌睡,却冻的人直哆嗦。深一脚,浅一脚的抄近道走着,时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一下,一路上,一惊一炸,嘻嘻哈哈。坐了火车,再坐汽车,高楼大厦,柏油马路,车水马龙,……,一路上真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终于,七拐八转的到了外婆家。外婆家坐南向北,一眼就能感觉到她家的桩基地比我们和四叔家合起来的还大多,不但宽,而且长!前门口一座单面流水的门房,整洁干净;进门后,沿着西墙边有一排陕西特有的厦子房四间,和一间稍微低矮的厨房。院子正冲着房子的对面有一个足足一间半左右的粮仓!粮仓的水平面比院子足足能高出一米半,为了上去方便,门口还有七八个台阶。咸阳的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粮仓!再向后走,在第四间房子的南边直接有一堵东西走向的院墙,把院子隔成了两半,后面是猪圈和草房。外婆家的院子宽敞、干净,平整让我耳目一新。

“爷!婆!”我和弟弟推开头门,兴奋的向里跑着喊。

“妈!妈!”母亲也掩不住心中的兴奋,边向进走,边大声喊。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我顺着房子向里跑着寻找着外婆家的人。

“谁啊!”生硬的一声,外婆从最后面的厨房探出了身子。她一脸的惊讶:“咋是你家?”脸上写满了嫌弃,慢吞吞的拍拍身上的尘土,从厨房出来。

我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母亲,母亲满脸笑容,急急的说:“快叫你婆!快叫你婆!”

“婆!”按照母亲的要求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丽颖,你家都来了,来来来,走,坐到前面房子去!你大到外头浪去咧!”外婆解下围裙,走出厨房招呼着前院站着的父亲和母亲,留下我和玉立愣愣的站在房檐下。

“婶!你这会还到厨房忙啥呢?”父亲笑呵呵向走来的外婆打招呼。

“仁厚你家来咧,走走走,婶说坐到房子来!”外婆推开房门,脸上挂出了难得的笑容。

母亲和父亲把自己手中的礼品如数的给外婆放在了柜子上。外婆瞅了一眼礼品,一脸不屑:“迭拿这馍弄啥家!把石头给山里背呢!咱这儿谁还缺吃的嘛!”

母亲边脱鞋,边上炕,喜呵呵地转头对外婆说:“妈,这是讲究,我家那里讲究过年给娘家提礼馍呢,一般人都提十个,好的有十一个,十二个,我给你提了十三个大礼馍!”

“嘿!看你孝顺的,百十里路一下给你妈拿了十三个馍!”外婆皮笑肉不笑说。

父亲的脸红了,尴尬的笑笑:“就是么,任个粮食不缺咧,咸阳本来粮食就宽展,咱真个是把石头给山里背呢!”

“妈,我不是还给你单另买了礼当咧么,这要在我家那里一包糖就了不起了!十三个馒头都是额外的很,一般人十馒头给娘家买糖的人都不多,要再是十二三个馒头就不买糖咧!”母亲笑不出来了,她一本正经的给外婆说。

“对对对!就雾几样,谁没见过啥!”外婆一脸的不耐烦,她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你家坐,拿我出去给你叫你大去,仁厚来咧么!”

我和弟弟坐在炕上看着父亲低着头,脸色是那么的难看。母亲定定的看着柜子上买的几样礼品,一脸的气愤和委屈。

“咱的礼当轻咧,要么就是没买到向上!”父亲低着头说。

“这还叫轻啊?这放到咱那个地方,看十里八乡能找出第二个嘛!”母亲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嗯,看你些,嫌拿馍,下次来,就包拿咧,省得惹人不高兴!”父亲看到母亲擦眼睛,不以为然的说。

“嫌拿馍呢,拿馍是礼性!走亲戚不拿馍,拿啥家?全给你买礼当?看人着得住、挨的起嘛!”母亲向后靠靠,生气的说。

“也就是得,光买这一点礼当就花咧二三十块!再加上来回的路费,来一趟咸阳少说也得七八十块钱!如果你再手松些,脸大些,得百十来块钱!一个工人能挣人多钱嘛!现在工人的工资涨咧,也就百十来块,要这个走亲戚法,咱确实走不起!”父亲的头低的更低了。

“走不起,咱就不来咧!来咧,光知道嫌礼当轻咧,咋没说,当她婆呢,把孙子问嘎,把孙女问嘎,把我两个娃,不瞅不睬的,光嫌她妈的礼当轻,我真个礼当轻咧?世上垯垯有这样的她婆呢!”母亲哭了,气愤的吼。

“包说咧,操心人回来咧!高兴咧就多呆一天,不高兴咧老早连娃回。沃是你妈,你有啥办法呢!”父亲用手抹了一把脸,重新抬起了头。母亲刚要张口,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姐,你连娃来咧!三哥,你来咧!”进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慧娟,玉立,叫你姨,叫你姨!”母亲眨眼换上笑容,急切的示意我和玉立。

“姨!”“姨”我和弟弟机械的喊了一声。

“哎,慧娟,慧娟可介长这么大咧。那时间来才是个毛蛋娃!来,下来,连姨耍走。”小姨一脸的惊喜。

“奥,我家来咧,春丽,你弄啥去咧?慧娟,你姨叫你下去,你就下去连你姨耍去。”母亲问完小姨,拉着我的胳膊示意着我下炕。

“我才出门到我同学家去咧,想借本书,nia人还没在,我就回来咧!姐,你家是啥时候来的,咱妈呢?屋里咋没人呢?”小姨一脸的兴奋。

“我连你哥也刚进门,咱妈寻咱大的去咧,也刚出门一时,春丽,那你上几年级咧?”

“我上初三呢!”小姨用着咸阳人特有的口音给我们说着。

“哎!你这么大了,咋才上初三啊?”父亲好奇的问,母亲用脚在被子里踢着父亲,父亲迷茫的看了母亲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给我哥说嘎也没事!”小姨笑笑,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哥,咱屋因为文化大革命冲击,我家姊妹几个都没有正常上学。所以我上学晚些!”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晚了不怕,好好学,只要咱一级不留,也不迟!”父亲一本正经的说。

“姐,慧娟都这么高了,娃子叫个啥,来你也连姨耍走。”小姨热情拉着我的手,招呼炕上的玉立。玉立向后缩着,躲避母亲拽他的手,不情愿的说:“我不去,我不去,我腿疼很!”

“呵呵!姐,你儿嫌我生,没事,我把慧娟引走了,我俩出去叫咱大去,我知道咱大在阿垯!”小姨笑眯眯的牵着我手,一点陌生感也没有,她弯下腰对我说:“走,你连姨浪走,你蕞着来咱屋了,姨爱你!”刚走出房门,外公和外婆就回来了。我和小姨给外公打完招呼就出门玩去了。

小姨带着我在她们的村子里转着,村子里总是投来好奇的目光。小姨不断向好奇的人们介绍我的身份,督促我“叔、舅、姨、婆、姑、妈”不停的问候,然后就等着听别人夸赞!还有一些人给了压岁钱,给好吃的人也不少,我的四只衣兜被糖果,花生装的鼓鼓的。

肚子饥饿的我和小姨回家了,却看见房间每一个人都阴着脸,静静的坐着。玉立躺在被窝睡着了。

“慧娟,妈说来上来,坐在这儿歇嘎,我娃也走了几乎满满一天,连你姨出去到垯耍咧嘎?”母亲笑呵呵拉着我坐上炕,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引娃到新芒浪咧嘎,那人多很!姐,慧娟还挣咧二块钱呢!咱十大,连咱七妈给的!”小姨一脸的兴奋。我掏出了钱给母亲的口袋里塞。

母亲笑呵呵的说:“你给你装上,妈不要!”而我却坚持塞到了母亲的衣兜里。

外公和外婆笑笑异口同声的说:“这女子不错,知道把挣呵钱给她妈!”

“我这大女子不贪财,细发很,她爸连我一回暗么处给个三分五分的,沃总攒着呢,攒多了就给我了!”母亲笑呵呵的向外公、外婆说。她转过头问:“妈问你肚子饥不饥?”我点点头。

“我娃肚子饥咧!”母亲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让我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她转过头对外婆说:“妈,那咱做饭!都到后晌咧”

“做饭,做饭!娃肚子饥咧,把你妈拿的点心给娃拿一块吃!”外婆终于说话了,她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又回到了现实中,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没事,一时饭就熟咧么,包给娃拿,沃是我给咱妈连咱大拿的!”母亲阻止小姨打开包装,父亲一旁更是不让小姨去拆开点心。几番推让,不了了之。

饭好不容易熟了,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端上来一看:棍棍面!桌子上摆着蒜水,辣椒,盐和醋。母亲叫醒了玉立,玉立揉揉眼睛说:“我不吃面,我一时吃炒菜!”

母亲重新拉起弟弟,小声说:“没有菜,妈说起赶紧起来,起来,吃面,你婆做的棍棍面好的很,快吃,快吃!”

玉立彻底醒了,他惊讶的看着桌子上的面碗,迟疑的说:“不可能,过年人都吃炒菜呢!”

母亲急了,她笑着捂着孩子的嘴,大声说:“妈说快吃,快吃,你婆的棍棍面做的香很!”

“咋?面味不好?盐、醋、辣子都在呢,自己调!”外婆端着一大盆面进来了,她惊讶的问:“娃嫌咋了?咋不吃!”

“没咋,没咋!刚睡醒,还糊涂着呢!”母亲背地里瞪了我们一眼,示意赶紧端碗。

看着桌子上那一盆白白的像蚯蚓一样的面条,我不知道这就是外婆家的真实待客水平,还是对我们就这样。

吃过饭,我和弟弟都悄悄的拽拽父亲的衣角,小声说:“爸,咱回,咱回咱屋!”

父亲转过头,看看我们俩,笑笑说:“才来了,急啥呢!来呵,就你俩个喊的争,这刚吃过饭,你俩又喊着要回!真个尖尖勾子坐不稳,到垯垯都是二分钟热度!”

外婆说:“不回,回啥呢!到婆家屋不好?多住两天么!”

外公笑笑说:“蕞娃家,就是雾个样子,春丽,你去把娃引出浪去,垯垯热闹垯垯去!”

小姨怎么叫,我们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出门。母亲看看父亲,父亲看看母亲,玉立不断的厥着嘴嘟囔:“我要回咱屋呢,我要回咱屋呢!”

“回不了,今个时间晚咧,回去不了!等到走到镇上,都没有去咸阳的车了。明个再回,明个再回!”父亲看看天色,耐心的劝解弟弟。

外婆和外公低声嘀嘀咕咕,只见她向外公的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突然听见外婆说:“来!都包哭咧,看你爷给你家发压岁钱!拿上压岁钱就包哭咧!”

“来爷给我娃压岁钱,家!一人一块钱!”我和玉立谁也不敢去接那崭新的压岁钱,转头看看父亲和母亲。

“赶紧接么!你爷给你家钱呢,看这娃些!”父亲一脸的受宠若惊,郑重的督促我和玉立。我分不清父亲的话是真,是假,依然不敢伸手去接那举了半天的压岁钱。

“赶紧接你爷的钱么,这娃些,看大人给你咧半天,你家咋还不要些!”母亲急眼了,她上前一步,推了我一把说:“妈说拿上,慧娟,你大,妈说你先把你爷的钱接了!”

“娃得是嫌钱少咧?少咧,这还有呢,你爷发完,婆这儿还有呢!”站在后面的外婆大声说。

“不少咧,不少咧!我大给一块钱还少嘛!不少咧!”母亲紧声说:“娃可能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钱,不敢要!”

“你爷给压岁钱呢,你咋还不接呢!这傻娃子么,这么多的压岁钱呢,看谁家娃有呢!赶紧接住,长辈给钱呢,赶紧接住这是对大人的尊重么!谁家娃还有你家这样的?给钱都不要!来接住”我和弟弟从母亲手中接过外公给的压岁钱。

外婆掏出了钱,给我和弟弟的手中塞,父亲和母亲极力的阻挡着:“够咧,够咧,这么多的钱咧,还给啥呢!”

“这人咋是个这呢,给娃钱呢,可是不要!不要的!又不是给你呢!”外婆越给越起劲,隔着父亲和母亲想把钱塞给我们。

“够咧,够咧,他爷给咧一块钱,多的很咧,还给啥呢!蕞娃家么,就对咧!”父亲客气的阻挡着外婆。外公、小姨、三舅他们都在说:“他婆给娃呢,就接住么,过年呢!”

母亲说:“不能再给咧,再给就是惯娃咧,一块钱就是个意思么!再说咧,这也确实不少咧,还敢再给!再给就把我娃惯坏咧!真的不能再给了!”转头她冲着我和玉立说:“给你婆说,你家不要咧,一块钱多很!”

母亲是左护右躲,父亲是左隔右挡。外婆插空强塞,大人们的热闹给人一种游戏的感觉。一句话:兴奋!短暂间我和玉立都忘记了拘束和回家。

“婆,我家不要咧,一块钱多很!”我和弟弟都按照母亲教的,异口同声的说。

所有的人笑了,外婆收回钱,欣慰的说:“不要就算咧,给钱还有嫌多的!这俩个娃不错,不贪心,不爱钱!”

天麻黑了,外婆、外公都抱着柴火饮炕了,三个大炕,一个厨房。我真替外婆发愁:哪来那么多的柴火!

母亲被外婆指派着去看望一个人,小姨领着向外走。礼品客气几声由母亲另行寻找商店购买。

父亲带着我和玉立站在院子,无聊的东看看,西瞧瞧,突然,他惊叹一声:“哎!你婆家这几个树长的好很,又端又直的,顺溜的很,都这么粗咧,正是闪开(使劲)长的时候!”

“爸,咱啥时候回去?”我小声的问。

“那你家想啥时候回去!咋,到喂家不好?你看你喂家的房子多很,你爷给你家么多的压岁钱,你还嫌咋?”父亲笑笑,大声大气的说。

“在这儿没意思!”我小声说,

玉立嘟着嘴,不悦的问:“爸,你说咱到底啥时候回去嘛!”

“咋可没意思,走亲戚就是个这!来的时候,就你俩个高兴,这才刚来就可想回去?”父亲笑呵呵转头看着我们俩。

“我就想回去咧!你说咱咐时候回嘛!”弟弟的声音有些火药味。

“好好好!回回回!那你家说咱啥时候回去?”

“明个一起来,咱就回去!”弟弟和我异口同声。

父亲笑了:“看看看看!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咧,咋这么团结一致的?平时还你打我一下,我骂一句的!咋都想回去咧?”

“你快说嘛!”我小声的督促。

“行,就按你家说的办!正月家的,屋离不了人,人这两天都是走亲窜友的,说不定谁就到咱屋里来咧,老早回也好。”

“玉立,慧娟,连你爸来坐到炕上来,屋里不呛咧!”外公在头门口喊,

“走咱坐到炕上去!”父亲招呼着我们和他一块去了前面的屋子。我们全都坐上了炕。外公和父亲聊起了天。

“叔,咱屋那几棵树长的好很!端装很,正长呢!”

“呵呵,就是得,树长是不错!我看沃是你婶当年种的!说起来都二十几年咧,也才长咧么一点点,就是高,端装些,不粗!”

“椿树么,长的慢!将来成材了,可是好不过的大梁么!”

“也就是的,硬木头长的慢”正说着外婆来了,她烧好了后面的两个炕。

“今晚上吃啥饭家?仁厚,丽颖(叫外公)”外婆站在房门口问。

“上午的饭吃的晚,这会都不饿,你看我叔吃啥,就做啥,我,你就不操心咧!叔你看你!”父亲客气的说。

“娃们都不饿,那是个这,再晚些,烧些糊嘟,热热的垫个肚子!”外公说道:“这会儿没事,你也坐上来!连娃说说话。”

我和弟弟坐上热炕,眨眼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叫醒了我们俩,问外婆:“妈,今年上咋安排家,我看娃都瞌睡了,今个两个娃走了一天的路,乏咧!叫娃老早睡。”

“仁厚和庆娃睡,慧娟和她姨睡,剩下人都挤在这个炕上,这个炕大。”外婆不假思索的说。而我不愿意离开母亲,于是留下来和外婆她们都挤在一个炕上。

天亮了,母亲和小姨在厨房做好了饭,叫醒了外公、外婆、我和弟弟。母亲替外婆倒了尿盆,然后给弟弟帮忙穿着衣服。一切都准备好了,母亲和小姨也摆好了饭桌,大家吃饭了。

吃过饭,我和玉立嚷嚷着回家,外婆收完了所有礼品,和外公把我们送到了头门口,小姨送我们到村口。

母亲一路都沉默着,埋头走路。父亲拉着脸,除了偶尔嘱咐我和弟弟走快点外,也沉默着

“咋,不痛快?”父亲几次打量母亲,终于张开了嘴。

“没有啥!好着呢。”母亲低着头,厥着嘴,不耐烦的回答。

“好着?那咋一路不出声呢?来的时候还左看右看的,这会光顾着走路咧!得是来咧感觉不舒服?”父亲笑呵呵的。

“你舒服吗?”母亲反问。

“我没有啥!我一个女婿家的,好咧,多来一趟,不好咧,少来一趟!再不好咧,就不来咧,nia沃女婿不上丈人家门的,有的是!我可为啥要不舒服呢!你放心,我没事。只要你感觉好就行!”父亲一脸的无所谓。

“我能感觉好吗?我再也不来咸阳咧!从进门,到走,给过我好脸色吗?除了骂就是骂。嫌我没有给她织两机子布,嫌她病了,我知不道来看她!嫌不帮忙给这姊姊妹妹做穿戴,嫌……,嫌我的礼当轻!叫我给她撑门面,你说我在咸阳认识谁呢!我一天连两个娃,也穷的嗬塌呢,自己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一天省吃俭用的,攒些钱来咸阳把你看嘎,这一来一去的,少说百十来块钱。我要有这百十来块钱,我连我娃弄啥不行!我娃蕞,她任个一屋的小伙儿,大女子,咋没说给我帮个忙,弄个啥?还看我活着呢,我连娃一天咳嗽加的吭,有了钱就想着来咸阳把你看嘎,每回来都是个冷气拱心!你说我跑这垯弄啥来咧?是专门来看你的脸色来咧?你要说先人骂的对也行,那咱是个小字辈,做错,人该骂!可是我哪不对咧?你就说这礼当这事,咱真个拿的轻咧?这要在给人说了,谁要说我拿的轻咧,nia拿屎鞋给我嘴上打,我都不嫌!……”母亲满脸的委屈。

“包说咧,越说越着气,不说就不着气咧!过去就算咧,就是我说的,高兴咧,多来一趟,不高兴咧就少来一趟。何必给自己着么大的气呢!”

“不说?不说我肚子憋的很!就说世上有这样的她妈吗?女子、女婿远汪汪地来咧,不给做一顿像样的饭,想吃还得自己做去!你见过谁家她妈就是这个样子?你叫我给你织布呢,就说你给过我一分钱买线的钱吗?你看我任个也有没有时间织布,人nia人都有娘家妈帮衬呢,我连两个娃一天咳嗽加的吭,谁管过我?光都想粘我的,看我一天还活着呢!她咋也没说给她女做个啥呢,来咧,大过年的,就一盆盆棍棍面,谁没吃过!从小到大,管过我的啥?缝过一针还是戳过一线?我在慧娟月子,讲死讲活的,谁看着!……”母亲满脸的泪水。

“包说咧,人那个时候都紧张!你妈日子也不好过!你看你下面还有几个小的,日子好过些,也不至于把老三送人咧!”

“嗯!”母亲狠狠骂:“一辈子光会弄沃事么!管不了娃,咱就不生咧么,可为啥要生呢?把我家要到这世上,爹不亲娘不爱的,活到世上有啥意思呢嘛!”母亲撇着嘴,一副恨天,恨地的样子。

父亲‘噗嗤’一声笑了:“看你说的,人活着不是光为了这事嘛!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何必非要在一个棵树上吊死呢!我看你妈没管你,你不是也大咧嘛!任个,一儿一女的,不是也好的很么,总耿耿于怀沃事弄啥家!”

“好?咋么个好很,你给尘世上看,垯个女子坐完月子不是到娘家修养上一半个月的!人nia娃今个有这她姨给做的鞋呢,明个儿有她婆给做的袄呢!咱娃是有谁看过一眼咧?屋他婆死的早,活着也就沃样!上坡他婆也死的早,慧娟还准沾个边!玉立,谁管过?遇呵库建他妈沃死懒怕动弹的,还想叫沃给你帮个忙?看太阳啥时从西边出再说吧!叫人再说去,我还有我亲妈呢,亲妈年富力壮的,活的旺旺的,可是谁诚想,娃去看他婆咧,他婆从来到走,手都没到娃的头上摸一把!还包说给你娃弄个啥!看把你沃目包闪咧!”

“你这人些,自己娃自己养活么,怨么多人弄啥家!”父亲淡淡的笑笑说。

“我咋怨不得?你看人nia娃都有个婆疼肠呢,咱娃有谁呢?死咧的,死咧!活着不管,还一天光想沾你的!连娃没有一点亲的感觉!光侯着娃叫婆呢,再看他妈的礼当轻咧重咧的。咋也没说看她女有没有沃能力!你女不是省长么,可垯来么多的钱呢?我再是省长些,看你要啥家!”

“咋没管你娃些,人给你娃一块钱的压岁钱呢,不是你,给你娃做啥的压岁钱呢!”父亲一本正经的说。

“给娃一块钱的压岁钱就是他婆咧?就叫管我娃咧?我雾些礼当换也能给我娃换一块钱的压岁钱吧!你看正月里,谁家娃走亲戚,不给个压岁钱的?除了她姑家!你再给尘世上看有谁家来了亲戚不给亲戚娃个压岁钱?多少不论!”

“你这人咋这么不听人劝些!你妈就是个沃,你连沃打捶去!来呵就你心热!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吧?你垯一回不是笑着去哭着回来的,这一回,我就说我不来咧,你都不行!说我不来,你妈、你大的面子不好看!我看我来咧,也比屁旦的爆吃!人是该咋办还总是咋办呢,我都没着气,你气大的吹猪去!”父亲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给你说咧,高兴了,多来一次,不高兴咧少来一次,谁还能把你咋咧!本来就是你自己寻着受气来咧,nia人该没跑到你家屋里惹你着气吧!自己一天轻的,隔一段时间,就想起你妈咧,想把人看嘎,来了,叫人骂一顿,回去咧发誓赌咒的不来咸阳咧;过一段时间,好了伤巴忘咧疼,又想看你妈了,又叫nia骂回来,回来就老实咧!就说你这是图啥呢嘛,这是娘母之间的事,我一个女婿家不好说,你要去,就去!不去就算咧!我不管,大不了就是多花俩个钱的事么。要是个这,你以后不要再勉强我来咸阳咧!我可不想掺和你娘母俩个的事,你家爱咋弄咋弄,省得我落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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