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家里来客

沉默中，我只觉得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心里吼：“这真是人善得人欺，马善得人骑！你家回去？没有满库全力以赴的帮扶，你一夜回到解放前！”看着父亲那似笑非笑的脸庞，我不明白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把家给败了吗？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借力修复破损的家庭？这个道理父亲他真的不懂？我内心肯定的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傻子都明白的事情，父亲那么精明，他怎么可能不懂！”

另外一个声音问：“既然他懂，那他为什么一边享受着你为他带来的幸福，一边欺压着你的孝顺，丝毫没有意识改变他自私的行为？为什么不想着把多余的钱积攒下来，为玉娟，为玉立的前程考虑？为什么一边欺压，哄骗着你要钱，一边肆意提高生活水准，半句正确的劝谏也听不进去？他们拿你当什么？儿女在他们的心里重几份？”

悲伤中，一股无奈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他们无情，你不能无义！除非你能容忍你的兄弟姐妹个个风雨飘摇，痛苦一生，除非你愿意接受你们家被世人一笑到底！除非你真能做到眼看着父母老无所依，除非……”，我无奈的问自己：“这些你都做到了，你还是不是个人？！

看着父母那两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我不断的问自己：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慧娟，慧娟，看，可发嗫呢，就说你爸给你说话呢，你咋成晌不念喘，发啥嗫呢？”母亲推推我一脸的鄙视。

父亲笑笑：“不爱听么！呵呵！”

“妈，你觉得你回去真的能行吗？你觉得你的小百货能挣钱吗？如果nia屋她大妈真的来了，你觉得我还能抽出（大量的）钱帮你吗？”没有情，却有一分担当，我冷静的问。

母亲笑笑，没有回答，却把目光投向父亲。父亲低着头，淡淡的说：“沃事你就不考虑咧！你有心了给俩个，没心了就不给咧！你妈把你供到大学，你任个也有家有舍咧，这些年，你给咱屋做的贡献也够我家的咧！真的，凭心而论，真的够我家的咧！雾个屋就是沃样子咧，你也顾不过来，一人的一命，一人的一福，谁的福谁享，谁的罪谁受，这公平合理……”

母亲急急的推了父亲一把：“老汉，老汉，你傻咧！就说世上垯垯有个自己蒸好白馍给别人咬码的！我把她慧娟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一年一年的供到高中，大学就考咧几年，捏个毕业二年就结婚，给屋没弄个屁屁，我再知道是这个么个些，我供她弄啥，那我还如连邻家她姑一样，一个个女子都上个初中就算咧，广东打几年工，给屋挣几年钱起发咧。那我还两头落呢！不上高中，不上大学，我要省多少学费呢，打几年工，她要给我挣多少钱呢！我把欣儿哄的这么大咧，眼看就上幼儿园咧，叫李家坡来人哄，我嫌她家便宜很！……”

父亲淡淡的一笑，一本正经的说：“哎，沃话你任个说不成！nia祖祖辈辈都是么个过来咧，沃亏钱你摆不得！咱做为老的，垯个娃能念书，咱就得供呢，这是咱的义务连责任！至于说将来nia娃到咱跟前咋样，那就凭良心咧！嘿嘿，再连么个算账，那咱花的钱可就多咧，一个娃从蕞长到大，吃家，喝家，穿家，今个得病咧，明个要学费呢，一天那关不上眼眼的事，多了去了！沃账能算清？nia慧娟爱念书，死牛呵连你弄仗都要念呵书呢，咱再不供，说不过去！嘿……嘿……嘿嘿！看你沃人些！我的话说的么清楚的，你听不明白！嗯！”母亲的嘴住了，父亲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话不能连么个说，账也不能连么个算！nia这个屋姓李，不姓贺，坡上老汉，老婆nia是正头香主，咱再不要把咱看咧个大！孙子不孙子是人nia的孙子，咱哄一整，也是白忙乎，你又何必呢！nia屋她婆，她爷不管，将来娃就不把人叫爷，叫婆咧？你是寡寡牛白受苦！你怕说你一天把娃爱的，两年不见面，就把你的恩情忘咧！……”

“你再没屁放，就算咧！亲亲的孙女，叫你说的！我咋么个寡寡牛白受苦？欣儿一天连我亲的，……”听到父亲的话，母亲白了一眼，踢了一脚，恨恨的骂。

“那是这会儿！等你回去上一二两年，你再看连你亲不亲！咋？我说的话还错咧？你自己的儿女养大了又能如何？世上不养先人的人大有人在！就眼前的，咱西邻家，三个儿，没有一个儿养活她妈！东望家，弟兄四个，谁管他先人呢！东望他妈，老婆一辈子能行人，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生产队下放，人是养鸡，养鸭，编地毯，后来做生意，贩地毯，再卖小百货，老咧，老咧专业给人说媒挣钱呢。任个都快七十的人咧，地里的活还要自己做呢，想叫nia谁给她帮个忙，还得盎兮！总没有一个儿主动给她把活做嘎去！去年个，老汉喝药自杀咧，为啥？还不是儿不管嘛！自己觉得自己是人个负担！我再老咧，不行咧，也就是雾一步，不给谁添负担！也省得谁多嫌！……”

“老汉，你再学东望他爹么个样子，那把我咋办家？”母亲一脸郑重的问。

“你爱咋办，咋办去，我死了还管么多的事！……”父亲不耐烦的吼完，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就跟你大女就行咧，一天给娃洗个锅，拖个地，哄个娃，她还不给你一口饭吃嘛！”

母亲笑嘻嘻的说：“老汉，那我到这达当老妈子能混口饭吃，你也能么！你可何必要走雾一步！”

父亲一脸的凛然：“我？我嫌连么个活着丢人很！到nia女婿家，我给他谁当佣人嫌困很！再说咧，我一个农村老汉家，屋里这婆娘女子的活，咱又不会做，nia谁要咱弄啥家！咱能连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咧！”

浑身抖索的我忍无可忍的吼：“爸，你连么个说话，是谁把你浅看咧，薄待咧？”

母亲看了我一眼，转手给了父亲一拳：“嗯，么大年龄咧，没屁放就包放咧，朝南墙打个喷嚏比啥都强！看女子给你炒咧一桌子的菜，娃给你买的鱼，订的奶，猪肉顿顿有，鸡蛋紧你吃，回去呵，再把钱给饱，女子啥把你给亏咧，你看你说咧些啥！你不到些，我娘们还能省些，最起码，肉不吃，奶不喝，晚上少一顿饭！你来了，能弄啥？一天腿伸的长嘎嘎的，光是个睡觉，看电视，连娃耍嘎还要看心情！慢说这是个女子，就是儿能做到这程度的有几个！”

“吃饭，吃饭，你爸说胡话呢！沃任个老咧，药吃糊涂咧！”母亲挥挥手，示意我赶紧吃饭。

父亲笑笑说：“我说的是实话！沃有啥嘛！人总要一死呢，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呃，呃！……”突然间，一阵无法抑制的恶心冲破喉咙，我快速跑向厕所，爬在马桶上畅快的吐了。肚子涨鼓鼓的，头晕乎乎的，心脏就像要停止跳动了一样，四肢像刚刚跑完一千米，酸痛乏力。

父亲不吭声了，母亲放下孩子，端了一碗水：“吐嘎就对咧么，包吐咧，包吐咧，胃里没有啥么，来喝口水把嘴涮嘎！把嘴涮嘎！”

我爬在马桶上，无法起身，母亲一把拉起我，不悦的吼：“么大的人咧！一点都不鼓扎，嗯，年轻轻的，像个啥样子嘛！起来，起来！”然而，当我刚刚站起身，母亲惊呼：“哎！脸咋黄啦啦的，没一点成色么！喝水，喝水，口涮了，到床上睡嘎去！得是感冒咧？还是夜个晚上没睡好，早上又起个大早？”

整个头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向外播放着强大的磁流，什么声音也进不到我的耳朵。母亲紧张的扶着我在床上躺下，关好门窗，轻轻的退了出去。

我觉得自己就像活死人一样，躺在那里，脑子空空如野，四肢酸痛、乏力，耳朵长鸣不断，心跳加速，总有一种大哭的冲动攻击着那心碎的感觉。窗外光秃秃的树枝，灰蒙蒙的天空，离窗户四五米远处的高墙，给人一种拥挤，狭小的烦燥。我闭上眼睛，静静的，静静的，知觉在一点点恢复。

“一个月子没坐好，你看看，你看看，到任个都缓不上来么！稍微劳嘎，人就不行咧!嗯！雾俩口子真不是个东西！看媳妇也是自家娃么，媳妇啥好着，也能把屋啥心操着去，看你儿也就能少操些心，到外头就能安心工作咧么，嗯，知不道啥，知不道啥！”母亲鄙夷的责骂声传入我的耳朵。

“算咧，包说咧，事情掌已经已经咧，你再说有啥作用嘛！沃没办法，亲的，假的不一样！你就再着气，你还能把nia老汉老婆踥起轮嘎？算咧么！吃饭，吃饭，饭吃完了，把娃抱出去，叫慧娟睡嘎，年轻人，睡嘎就有精神咧！”

听着父母对公婆的埋怨，我苦笑一声：“人总看见别人身上的黑墨，感觉不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我叹口气，对自己说：“这世界上最幸运的，是有人惦记你，这世界上最可悲、可恨的是你惦记的人根本不关心你。所谓温暖，从来不是单向的，没有回应的爱与关心一样是苦涩。”

“进来，进来，哎，满库你回来咧？这是同事，进来，进来，快进来！”突然，耳朵里传来母亲热情的招呼声。

“慧娟呢？得是人可不好？”进门的满库快步向卧室走来。耳朵里传来母亲热情的招呼声：“你坐，你坐，我给你家重做些饭，……”

“嘿嘿嘿，小贺，人不舒服？”办事处会计嬉笑着站在了我的房门口。

我努力坐起身，笑笑招呼：“兰姐，你来了！满库这次回家也不打个电话，你们没吃饭吧，坐坐坐，客厅坐，我给咱做饭去。”

“哎，不着急，不着急！……”会计在满库的热情招呼下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去去去，你招呼客人去，妈一个人就行了，你爸把娃抱到房子去了，你不管！”母亲推我走出厨房，我走过餐厅，看着会计满脸钦佩的看着满库，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说着办事处的人和事，对于我的到来丝毫没有任何反映。插不上话的我，赔着笑脸，默默的坐在一边，听着会计对满库连天的恭维。

“咱们办事处要是没有领导你，早都连其它办事处一样散了！公司现在这个样子，要货没货，要钱没钱，工资拖欠，人员流失，就算将来缓过劲来，也是个问题。泰远市营销中心到现在人员一个都没有走，都是领导你的功劳！前期咱们工作认真，销售好，总能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所以全国撤货才退到咱们泰远市销售，其它地方也就是想销售也没有这个基础。这样咱们一直有货卖，就比别的地方还好些。这现在全国都没货卖了，领导带领大家干点别的，公平公正，从来不拿自己当领导，多吃多占，其实领导出力多，多拿点也是应该的，但是领导从来都没有那样做过，大家都很佩服，……”坐在旁边，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贺，你不知道，领导是我们大家的偶像，特别是我的偶像！办事处人多，但是偶像只有领导一个！我们领导年轻有为，比以往所有驻泰远市办事的领导都要好，他工作勤勉，责任心强，待人真诚，不贪不抢，工作还特别有方法，没有架子……”终于会计转过头，笑呵呵的向我开口说话了。

“看兰姐说的，你再夸，他就尾巴翘到天了……”

“可不是的！我们领导就是翘尾巴也有资格，我谁都不佩服，就佩服我们领导！我们领导这么年轻，撑起那么大一个滥摊子，总部都没办法，天天工资拖欠，是我们领导不让我们饿肚子！领导你放心，咱们办事处真的是每一个人都服你！办事处平时这个和那个还有一点小矛盾，但是只要是你交待的事，你看吧，他们谁也不计较个人恩怨，都要把你安排的事做好！这就是咱们泰远市办事处的风貌，这次来，那几个都给我说一定要打扮漂亮，到总部把咱泰远市办事处的风貌展现出来，不让我丢咱们办事处的脸！就这，我今天来，他们一个个还审阅了一番。这不，我把压柜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会计笑呵呵的冲着满库风声水起的说着。我一个人默默人站起身，去了厨房给母亲帮忙。

“你不去那儿陪着客人，跑这干什么来了？”母亲边炒菜边说。

“满库在呢，用不着我，我来给你帮忙做饭！”我站在水池边，边洗菜边说。

“一个女人家连男人家有多少话说呢，妈说你去，你去！人到你家屋来了，你是主，她是客，你应该招呼人么！你不去，看人笑欢呵。”母亲放下铲子，推着我向外走。只是眼睛向客厅一看，她的手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看。

“我说了嘛，人用不着我招呼，有满库就行了。”我再次回到水池边。

“哎，你这城里人真是戳撑很！你看雾个婆娘进门，我连你爸都把人问了，你看nia连我家瞅采都没瞅采。就准家俩个老骨爪是客，不是nia满库他妈，他爸，就说你该是这个屋的正头香主儿，你去招呼她，她还是么个样子！慧娟，妈说这是nia看不起你，看不起你，就看不起我连你爸……”

“妈，你包说了，看你都说些啥！她凭啥看不起我？又凭啥看不起你连我爸！她雾个样子，只能说明她缺少常识，话说重点，她没有家教！进别人家门，先问老人是一个小辈应有的礼节，她那个样子，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呢。如果你连我爸不问她，我不招呼她，你叫她一个人连满库说去，看她还能说个花出来。”

“看我说你书念傻了，你还不信！么个道理天底呵有谁不懂？雾个婆娘看样子还是个会计，念呵书的人，咋可能不懂！人明知故做，那就有故做的原因。我说是看不起咱屋人，你还不信！……”

“妈，你包说了，叫你包说了包说了，你话咋么多的！她一个办事处的会计，一个售票员出身，没念几天书的人，凭啥笑欢人？人到咱屋来了，咱尽到地主之谊就行了。不是天底呵到你屋来的人都是你的朋友。雾个会计满库引到咱屋，是因为公司太穷了，没有差旅费，但是办事和公司又不能不对账。满库是办事处经理，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才把会计引到咱屋吃住。妈，我给你说，你不要计较雾个会计的言语，咱只要尽到咱的责任，不叫满库为难就行了。雾个毕竟是满库的下属，成天到一垯垯共事呢。咱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当是为了支持满库的工作。”

“好好好！妈知道，妈知道。妈一个农村老婆咋可能连nia会计计较！我还能知不道自己称几斤几两，我又不是nia满库他妈，他爸。我要是nia满库他妈，我量她也不敢。咱做饭，做饭，饭吃了，看满库把人安排到垯垯住呢。咱还要给nia准备啥呢？……”

“满库，兰姐吃饭了，饭熟了！”我端着母亲做好的扯面和炒菜，站在餐厅笑呵呵的叫。

“来，吃饭，吃饭，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吃饭！”满库站起身，来到餐厅：“哎，妈，你做的扯面！兰姐，这可是我们陕西特有的面食，你尝尝，尝尝！慧娟，你也吃，你也吃点！我最爱吃咱妈做的扯面了……”满库端着面碗，冲着我的嘴里喂，躲闪不及的我，红着脸尝了一口。

“呵呵，小贺，你看看我们领导还真会疼人，天天在办事夸你贤惠，你还真是幸福！”会计坐在餐桌上，尝一口面，竖起大拇指：“这面真是做的好，怎么做的？我也学学。”

“哎，这个简单，简单！你快吃，快吃，这么晚了，坐了那久的车。”母亲笑呵呵的端着菜，来到餐厅：“盐水和面，面要软些，揉到，稍微一擀，然而后再撕……”

“奥，等有机会，我一定跟你学学。小贺也坐下吃点，这面真是好吃。哎，领导，我听说咱们主业重组的事情快好了，小贺怎么打算？”会计边吃边问。

“我和贺儿也正商量这事呢。小贺想调到主业这边，然后想找机会调到泰远市……”满库坐在餐桌上，吃着面，话还没说完会计便急急的打断，冲着我，不悦的说：“嗯，跑到办事处干什么！放得董事长办公室不呆，去一个小小办事处，不是耽搁自己的前程。”

“呵呵，兰姐，你是不知道，咱们集团现在穷到了没法说的程度，一个***都找不到打印纸。工资虽说可以发，但也是一拖再拖，而且是百分之七十发放。我这带个孩子，还着房贷，你们的工资要不是满库业绩好，公司把全国退货都送到泰远市，你们有货销售，账上才工资。账上有，什么时候拿到手上也是说不准的事情。但屋过日子，天天都得花出钱来。所以，我想着和满库调到一块，我再谋点事做，维持一下生计，让满库再顶一阵子，看公司后面还能不能缓过劲。”

“说的也是！不过，挣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我们领导不会饿着你和孩子。你也不用跑到办事处!办事处么大个地方，你这么有学问的人，去了也施展不开你的才能！集团董事长跟前的人呢，何必去一个小小的办事处？”会计一脸的嫌弃。看着餐桌上的会计，再看看一心吃饭的满库，我不明白，会计这样强势的阻止是因为什么。

酒足饭饱，满库安排会计住在小区朋友家的空房内。屋内一应俱全，干干净净。办完公事的满库先行离开蓉城返回泰远市，会计留在公司对账。母亲和我一如既往的照顾会计吃饭住宿。终于，赶在周末账对完了，我送着会计来到站牌下，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

“贺儿，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天天换着花样的给我做好吃的，这一个多星期，我都胖了不少！”

“应该的，别客气，都是家常便饭，还怕你吃不惯呢！”我笑笑指着不远处的公交车：“车来了，欢迎你下次再来做客！”

“哎，本来我出差应该有差旅费的，咱们单位现在困难，领导这样做，我也没话说，就是给你添麻烦了！”会计边上车，边说，我拿着零钱替她塞进了投币箱，俩人挥挥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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