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27】

皇上重病，太子监国，楚明日这些天是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招募了这些大夫之后，能将皇帝的病情稳住，不至于更恶化的程度。

再有过几日就是太后诞辰，上了年纪的人是过一年少一岁，皇帝重仁孝，皇后的意思也是借着此事给皇上冲冲喜，暗喻之下就是想要大办。

此事本来也该是皇后安排，只是皇后要给皇上侍疾，难得抽出空来，就将差事落到姬奈身上，姬奈养伤也好的差不多，甘愿给帝后分忧，而且，说不定还有别的收获。

姬奈见到太后的场面不多，又知道她和皇后之间不对付，这事可不好交差。

按照户部给拨的银两，着实吓了一大跳，太后只是过个寻常寿诞，竟也超过万金之数，还不算宴席礼品，看来此番就连自己也深陷在皇宫这两位权利最高的女人股掌之间。

姬奈也头疼了，这事做的好也是不好，徒添了麻烦。

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都精心雕刻的装饰，酒水、点心都是宫里最拿得出手的，就连装盛的碗碟都是金饰打造，歌舞宴会是常备之物，姬奈也确实费神了几日。

整体流程下来，让太后确实十分满意。

姬奈讨了太后的喜欢，也会让一些人红了眼，明言挑拨离间。

“太子妃年纪轻轻就能把寿诞做的如此妥帖和精致，想必花费不少银钱吧，去年的皇后寿辰相比起，那可真是寒酸不少。”

皇后和皇帝夫妻多年，皇后也不喜欢铺张浪费，一直提倡后宫节俭，为之表率就连寿宴也办得很一般。

姬奈看着萧贵妃，这还在宴上呢，就这般给他难堪，也难怪教出来的儿子也这般不顶用了。

“谢贵妃娘娘夸赞，皇上礼重孝道，儿臣也是奉命办事，母后深明大义，也不会在这些琐事上计较。”

姬奈说完看向皇后，皇后嘴角微微扬起向他点头，一颦一笑皆是端庄优雅。

人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皇后所想的，姬奈又怎么会不知道，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晚宴结束，各位大臣及家眷都已经出宫门，宫内只留了些皇子公主，初春的冰雪刚融化，一粉衣女子在船上翩翩起舞，好似一个水中仙子。

姬奈知道，这才是重头戏。

“太子妃，这也是你布置的？”

“回父皇，儿臣不知道有这个表演，不敢揽下功劳。”姬奈看着皇帝眼睛都看直了，也不是不明白他有什么意思。

太后生辰，许多公主皇子、妃嫔都想借这跳板表演一番，要是能得到皇帝或太后的赏识，那才是她们想要的。

所以有许多临时加的表演，姬奈不知道也是在情理之中，往年也有这样的情况，内务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你也不知道下一秒得宠的是哪位主子。

女子蒙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是谁，只是婉转的身姿甚是凌厉，眼神也不经意间总是看向楚明日。

而在姬奈旁边坐着的楚明日，也时刻和姬奈交换着眼神。

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女子冷眼一瞥，从甲板上跳跃到看席上来。

“妾身给皇上、太后、皇后请安，祝太后万寿无疆。”

“你抬起头来，朕看看你是什么人。”

粉衣女子一双眉目如画，福身作揖的袖口里，顿时亮出一把匕首。

“狗皇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这动作之快若非是姬奈早有准备，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逃不了去。原本皇帝的左右位置是太后和皇后，再下面才是楚明日夫夫，姬奈就是怕出现意外，特意让楚明日坐内，他坐在外。

眼疾手快之间，将楚明日一掌拍到了皇帝身前，粉衣女子一心是只想杀皇帝，楚明日前来挡刀在她意料之外，不过关系也不大，皇室中人她也要得以诛之。

只是停顿了一刹那，她就继续将匕首拿起，就要插入楚明日的身体。

而就是那一顿，也给了姬奈足够的机会，手上的酒杯不偏不倚正好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没带兵器就随手将衣袍撕成披帛攻击，在场的其余女眷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被驾着逃走，不出半晌就会有御林军来降服她。

“大胆刺客，竟敢公然行刺皇上，你就不怕被诛九族！”

“呵呵，我早就没有九族了，要是有，那你们和我一起去死吧！”

女子武功高强，姬奈身体刚好，拿下她虽说不是游刃有余，十拿九稳总是没问题，可是他故意演出吃力的样子，并没有一击将女子拿下。

打斗之中，姬奈揭下了她的面纱，果真和木寻预想到的一样，此人就是太子妾室张氏。

“是你！”

姬奈故意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张氏不知道行踪已经败露，但她知道，今日她已经杀不了皇帝，也活不成命。

“没错，太子妃殿下，我的九族，不正是太子和你，和整个皇室吗？”

张氏长得颇美，入宫选秀之后成功进了太子府，可惜一直无缘面见皇帝，就连她的丈夫楚明日都甚少能够见到。楚明日有正妃，之前心里又牵挂着白芷，根本没有去宠幸过别的妃嫔，张氏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徐氏，白氏犯了错后，府中她的存在感才多了起来，得知姬奈在操办太后寿宴，张氏使出自己的小权利，得到一个表演的机会。

而为了这个机会，她已经等了太久。

看似只是跳舞，实则想要的是皇帝的命。

也是姬奈发现得及时，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大碍，御林军很快赶到把拿下，原本愈合的伤口，又隐隐有些绞痛。

这也是先前姬奈和木寻，和楚明日都提过的，刺客真相。

“你便是刺杀太子的主谋了。”就是上元节时，那些死士的幕后主使。

“皇室残暴，人人得而诛之！杀我全家还让我给他儿子做妾，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定让他们血债血偿，此事于你无关，我劝太子妃莫要再插手多管。”

“不好意思，我既嫁入皇室，那楚家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此事我还真得听听缘故。”

姬奈确实很好奇，能嫁到太子府，哪怕是做妾也已经是无上尊荣，况且楚明日待人真诚和善，没理由和他过不去。

“缘故就是令尊当年贪赃枉法，父皇只将他诛三族，并还留了你的一条血脉，你却不知道好歹，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孤！”

楚明日安顿好皇后和皇上之后，就立即返回了宴会，他担心姬奈的伤，才好得差不多就大动干戈，怕行动不便不是那女人对手。

“留我，呵呵，我父亲当年是贪污了一点小钱，但是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杀了，现在还强词夺理！”

张侍郎当年确实是政治的牺牲品，贪污受贿的人何其多，大官不能动，小官抓不完，皇帝便抓了几个有纰漏的杀鸡儆猴。

“即是如此也不该是你管的，父皇将你赐予孤，也是想着补偿你们，结果你倒不思悔改，竟还刺杀于我，至于你父亲，证据确凿，罪有应得，你要认为是真的无辜，那大可以告到大理寺去翻案。”

“如今你们父子当权，如何说都可以，女儿无用，不能给我家上下百多条人命报仇。”

说着便要拿刀自刎，姬奈赶紧大喊，“快阻止她！”还要拿他向皇帝交差，也必然不能让她有事。

一旁的侍卫赶紧也眼疾手快的紧紧扣住她，不让她再自裁。

张氏被带了下去关押，今晚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皇帝还在病中，朝中还是太子监管，出事的却也是太子府上的人。

楚明日和姬奈乘坐了马车回府，途中姬奈试图看出了楚明日的心思。

“你不打算处置了她？”

“本就是因为多年前的往事，我知道父皇一直一直对当年苏家一族耿耿于怀，张家不过是依附在大树上的一只蛀虫，张氏当时年纪小，什么也不懂，亦没有太大过错，此事还有劳你……”

在场这么多人，又是刺杀皇帝，想留住性命已经是不可能了，楚明日只想给她个全尸，体面一些，张氏是太子府后院的人，此事由姬奈去说更为稳妥。

何况姬奈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张氏两次刺杀，肯定是活不成命的，那么将七狼会也加之在她身上，也难以有人察觉。

“太子放心，我到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当。”

“那多谢了。”

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曜王朝已有百年基业，上一代皇帝荒废了朝政，才让苏家有机可乘，楚明日向较更心软善良，想来也是一代明君。

太子府里不过入住半年，后院接连被处置了好几个，人是越来越少，更别说今后深宫之中，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会有多少。

“自打进了你这院子里，我是三日一小伤，五日一大伤，刺客不断，堪比刀山火海。”

“隐之此言差矣。”楚明日认真答道，“岁月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嘛。”

“我只知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不过是挂名夫夫，望太子好自为之！”

姬奈故意板着脸，实则也是一句玩笑话，他早已和楚明日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想跑，也得跑得掉才行。

拱手作揖先行下车，回房。

楚明日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小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大人了，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就连开玩笑都这么严肃。

1岁月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出自《牡丹亭》明·汤显祖

2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出自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