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苏醒

01.

“八岐大将？”犬夜叉看了一眼杀生丸。

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而杀生丸面无表情，也不接话，分不清他到底是知道些什么，还是跟自己一样毫无头绪。

犬夜叉：“可是这个气味……”

冥加难得的不啰嗦，迅速接口道：

“是的，他跟龙骨精是有一些关系。八岐大将是上古邪物，生有八头八尾，体大如八山八河。龙骨精是他和曾经活跃在东海一带的龙蛇一族诞下的后代，只继承了他的一部分力量。当年谁都想不到老爷竟然会被龙骨精重伤。”

“八岐大将曾经在冥界沉睡了很多年，以世间所有的怨念为滋养，醒来后便以拯救为名，宣称要毁灭天、人、冥三界，让三界回归原始新生状态。当年奋起与其一搏的各族千千万，都只能勉强牵制住他。”

“直到九百年前，北方雪猴一族的长老发现八岐大将爱酒，集全族之力，出手造出酒天盛宴的幻境，将其困在其中。而后老爷合两柄牙刀之力，砍下八岐大将的七头七尾，还从他尾部取出了丛云牙——”

除了杀生丸，以及不太了解丛云牙的青大将和月影丸，众人皆一脸震惊。

犬夜叉一行人只知道丛云牙是上古邪器，曾是犬大将的武器之一。犬大将去世后，几位老臣合力将其封印，几年前封印失效，邪器重现人世，打得犬家兄弟好不狼狈，逼得当时水火不容的兄弟俩联手，才重新将其沉入冥界。没想到这把刀的来历竟然是这么一回事，难怪邪气如此之重，让犬大将也颇为忌惮。

青大将悄悄觑了御吞一眼，果然见御吞愣在那里。

听闻当年竟是自己一族的先祖在对战中贡献了极为关键的一步，原来雪猴一族近千年前就已经与大犬妖一族并肩作战……御吞望向此刻面庞如冰刻一般的杀生丸大人，脑海中划过当年白色巨犬就着月色杀进雕鹫族老巢的画面。接着，他又想起几年来杀生丸对他近乎残酷的训练，想起这位大人平日里虽不苟言笑却处处透露出关照……一时间，御吞胸中心绪激荡，握着双戟的手微微发抖。

“那场大战十分惨烈，持续了半月之久，战后雪猴一族隐入北灵山，自此避世不出。不过，说到底，当年老爷也算是因祸得福，苦战多日，终于取出丛云牙……以此为礼，娶了杀生丸少爷的母亲……”

众人没料到冥加会话锋猛转，犬夜叉暴起，也顾不上裂谷不裂谷了，只差要用铁碎牙把冥加轰成渣。冥加反应极快，不消犬夜叉出手，自觉地往远处滚了出去。

犬夜叉看见冥加逃跑，气得牙痒，突然反应过来，心道不好，赶紧举起铁碎牙朝向裂谷。果不其然，下一刻，裂谷里轰轰隆隆，邪气大盛，浮起来一座杉林。

众人还在惊诧，那杉林却不管不顾地越升越高，终于朝后翻转过去，露出了下方十六只赤红的巨眼。戈薇忍不住一声惊叫，被犬夜叉一把搂进怀里。

随着杉林被翻到身后，杉林底下八头八尾的巨大龙蛇终于展露出全貌。他浑身黑鳞，铺满锈铁，背部长着厚厚一层巨型青苔，杉林就像要吸吮他的骨血一般附着在那青苔之上。他立起身体，示威一般将腹部巨大的腐肉坑怼在崖顶的众人面前，那腐肉坑溃烂流血，宛如地狱，散发出比方才的腐铁蛇军队更加腥臭百倍的气味。

02.

“冥加……你还活着啊……”

八岐大将尾部缓缓溢出瘴气，嘶哑的声音就像裹着一口浓痰，随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八颗巨头悬在空中起起伏伏，一一打量过站在崖顶的众人。

“真是个惊喜，连雪猴族也在。本来我是想灭了你的，免得你们来添乱，可惜当时我醒不来，派过去的废物成事不足……当然，我还是得好好谢你，正是因为有你，才让我发现了更好的东西——能直接封住大少爷的刀。”

——是那两颗毒牙！！御吞猛地睁大眼，目眦欲裂，一瞬间脑海中把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本来八岐大将忌惮雪猴族的幻境，派腐铁蛇来往他身上扎下两颗毒牙，想要慢慢侵蚀他的身体。但大家都没想到铃会到樱岭来给他疗伤，毒牙很快明白这个人类女孩是谁，趁机转移到了铃的身上。

是自己……是自己害了铃大人！

“当年一战，我输得无话可说。只是犬大将百密一疏，竟留了我一头一尾，以为我会永远沉睡。呵，呵呵，呵呵呵……”

那骇人的笑声像是被一股外力从裂谷两边的崖壁上活活挤出来的，又横蛮霸道地往人骨头缝里钻。众人禁不住都在牙根发酸。

“只可惜，丛云牙后来重新被封入冥界，我等待了几百年，终于等到它回应我的残念。瞧瞧……”

说着，他把身体挺得更直了，高高竖起身后的八根巨尾。中间有两根格外巨大，在顶端合二为一，没有鳞甲和铁锈，边缘锋利无比，漆黑到发亮，通体裹着滞涩的血红色暗光。

犬夜叉大骇：“那是……丛云牙？？？”

“哈哈哈——丛云牙的回归让我重新长出头尾，还拥有了这根骨刺。现在，它已经彻底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呵呵……看吧，两位少爷，犬大将的儿子们，这些毒气，这些脓疮，全是我对你族的怨念啊——”?

震耳欲聋的恐怖话音还在大裂谷中层层回响，看不见的杉林在暗处簌簌抖动。八岐大将纵声长啸，青大将的蛇信骤然高频率嘶动，邪见和七宝抱成一团，眼前发黑，耳边出现嗡鸣。

随着这一声长啸，周边的山上、崖壁上、地上，悄无声息地涌出数不清的一道道黑影，初看就像一坨一坨腐败的黑泥，而后渐渐显出细密的鳞甲、腐烂的伤口、血红的眼睛。天边压过来一道闷雷，似乎预示着一场大战在即。

八岐大将中间的两颗头顶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两个黑影。左边那个身前有一只半人高、长得像蛙卵一般的半透明圆球，圆球里黑雾翻滚，隐约露出一个蜷缩着的纤细人影。人影被黑雾裹住，看不清面貌，但身上的粉色和服带着一层柔光，和黑雾两相映照，竟然显出一丝平和。

御吞失声叫道：“是铃大人！”

未及众人反应过来，杀生丸已抽刀出鞘，眼底赤红，腾身而起——

“蠢货！我大犬妖一族能砍你一次，还砍不了你二次吗？！”

03.

看着杀生丸冲上去，犬夜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周围有太多的腐铁蛇，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头。而眼前这个巨大的怪物手里还有铃，他们根本无处下手！杀生丸到底是想怎么做？！

他还在犹豫，身边突然闪过一道影子。竟然是那个雪猴族小子！御吞骑在阿哞背上，跟在杀生丸身后冲上半空，阿哞嘴里嗞啦嗞啦冒出电光，御吞骤然起身，借力跃起，双戟在身前交叉，手腕一翻，巨大的酒柱像瀑布一样往八颗蛇首的口鼻处涌去。酒瀑还没落下，他人已经逼到左边那黑影身前，戟尖猛地往前刺，一片白光炸开，只差分毫就能将包裹着铃的黑卵夺过来。

然而黑影骤然消失，黑卵从蛇首上方滚落，和猩红的巨眼相对片刻，蛇首猛地抬起，张嘴就将那黑卵含进了口中。刚刚挥过去的苍龙破堪堪收住，只擦掉了蛇首嘴边的几块锈铁。

下一秒，黑影已经出现在还站在崖顶的青大将和月影丸面前。同时，右边那个黑影也簌地闪到犬夜叉和戈薇面前。此刻腐铁蛇军队已经像潮水一样往崖顶扑过来，弥勒、珊瑚、邪见、七宝，都陷在蛇阵中脱不了身。

犬夜叉咬紧牙根：“滚开！杂碎，别挡道！”同时手里已经挥出去一串金刚枪破。

对面的黑影“呵呵”一笑，腾身躲开，在浓云下的阴影中渐渐显出精致但惨白的五官，脖颈处腐烂的伤口触目惊心。那人唯有双唇艳红，活像刚刚吸饱了血，竟然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你们的对手是我……犬夜叉少爷。八尾向您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