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阿次又睡了几天，身体慢慢开始好转，跃春和阿初给他做了仔细的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将他带回去。

家里早就秘密送来了一套医院的设备。夏大院长亏了老本，嚷嚷着要阿初还钱。阿初笑笑。邪气的勾了勾手指，将夏大院长叫到身边“你还敢跟我要钱啊，那我的手术费，研究费，惊吓费要怎么算，哦，对我还当过你医院的清洁工”

“奸商啊奸商啊，交友不慎啊”跃春装模作样的哀叹

“要不要割席断义啊，夏大院长”阿初心情不错，顺嘴和他抬杠。

“我先回去啦，这几天就不过来了，省的引人怀疑”夏跃春看了看阿次卧室方向，沉声道。

阿初点点头。

俞小江将夏跃春送走，进了厨房煲汤。阿初端了碗中药进了阿次的房间。

阿次闭着眼睛靠在床边，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仿佛睡着了一般。

“阿次”阿初轻声唤道。“累了吗？”

阿次睁开眼睛，笑了笑。“有一点”毕竟重伤未愈，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确实累了。

“喝药吧，喝了之后睡一觉”阿初将药喂到他唇边。阿次皱紧眉，想躲开，却没动，张口喝了下去。看着阿次皱成一团的脸，阿初有点好笑。

“我们杨副官还怕吃药啊”阿初的语气明显的幸灾乐祸。一副‘你活该’的样子。

阿次不服气，“你怎么不试试”这可是中药啊。

“我又没自作主张跑去送死被人打得满身都是窟窿”阿初语气不善。每次一想到这件事就恨不得把这小混蛋吊起来打一顿。

阿次心虚的看了阿初一眼。“我……”自从醒来，阿初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按照阿初平时的表现，阿次本来以为会挨顿打，再不济也得挨顿骂。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弄的他很忐忑，果然，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架势。

“大哥，对不起”认错，坦白从宽。

阿初瞪了他一眼，“喝药”

这次阿次连皱眉都很隐忍。一声不吭全都喝完。嘴里苦涩，心中却暖洋洋的。他能感受到来自兄长的关爱之情。

看阿初还是板着脸很不甘心的样子，阿次好心的提议。“大哥若还是气恼，就打我一顿出气吧”

阿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将药碗放一边。“这用不着你提醒，要不是你现在浑身上下实在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我早就揍你了”

阿次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睡吧”阿初扶他躺下。“等你好了，我再家法伺候”阿初半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今天天气好，俞小江用轮椅推着阿次在后院里。上海现在已经完全沦陷。不过日本并没有大肆破坏上海经济，还资助一些教育机构。在上海成立了临时政府，人员多是趋炎附势之人。

“今天是日本人来找荣初”俞小江轻声说道。

“日本人”阿次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荣初现在在上海的地位举足轻重，他收购了很多企业，近乎垄断了上海滩的经济命脉。日本人会找他是肯定的，但是阿次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来找他的是日本军部的大尉军官佐佐木，他们具体谈了什么我不清楚，你一会可以问问荣初”俞小江说着。“不过，肯定的是，他们这次来不是为了上海经济，因为他们带来了医生”俞小江语气中有一丝冰冷的讥讽“也可以说是病毒学家。”

阿次低头沉吟，一时没有开口。

“日本目前会做的无非两件事”俞小江声音有点冰冷沉痛。“南京方面的事情给了我们很好的警示。”

“南京和上海形式不同”阿次握紧拳。“他们……”

“很快就会一样的，他们的野心很大，战线很长”俞小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

“阿次”俞小江突然开口。“军统局那边如何解释？”已经四个月，如果再不上报情况，不免会遭到怀疑。

阿次沉默了一会，“现在国共合作时期，前方战事吃紧，事情也许简单很多。不知道破财能不能免灾”语气中竟有几分调侃之意。

俞小江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也不全是玩笑，我想给军统递交陈情书，以目前的情况，无论怎么看，局座都不会再暗杀大哥。”阿次有些傲然的笑了笑。日本人现在要做的无非两件事，经济控制和病毒试验。这两样，都可以由荣初掌控。

“这是打入日本内部的唯一方法，我能代替大哥经济方面，病理方面就无能为力了。”阿次说着。“如今掌握日本内部动向至关紧要，局座会顾全大局，杀大哥对他没有好处，现在也不可能有人代替大哥”

俞小江点点头，走了几步，俞小江轻轻笑了，“到时处座若知道你这么算计他，耳光你是逃不掉了”。

阿次脸上不自然的一阵尴尬。“老师他......”

俞小江顿了顿，“回去吧，你大哥应该谈完了”

阿四将人送了出去，客厅很安静，虚伪客套的温吞笑容从阿初脸上消失，阿初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放松的靠向沙发椅背，唇畔浮起一点冰冷冷的笑意。

俞小江推着阿次过来。阿初听到响动回过头，然后看了看手表。“是时间吃药了。”说着起身进了厨房。

阿次脸垮了下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中药方子，一剂比一剂苦。但是阿初端来的时候，他又不敢不喝。他可不想听大哥冷冰冰的跟他翻旧账，药苦点就算了，耳朵再遭了罪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弟弟一副仿佛上刑的神色，阿初有点好笑。“喝完这副，就不用喝了，不过我的杨二少爷”阿初拍拍他的肩膀。“烟是不能抽了。”

阿次愣了愣。“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啊”阿初瞥了他一眼。“你现在略微着点凉就咳嗽，你那肺的情况还想抽烟不成。”

阿次转移话题。“我和小江刚才讨论了一下，想将现在的情况告知军统局。军统局很快就会有行动，瞒也瞒不住，与其被别人说出来，还不如自己去说更有利。”

阿初点点头。“那你就看着办吧，这样也好，不用再隐瞒你的身份。我在法租界买了一套房子，咱们现在就可以搬到那里去住了。”

“佐佐木来做什么？”阿次问。

“他还能干什么”阿初又露出嘲讽的笑意。“想让我帮他们研究病菌，你还能猜不到。”

果然如此。阿次也冷然笑了笑。“你答应了吗？”

“我推辞了，不过，看样子他们不打算放弃。”

阿次想了想。“那就答应他们”

阿初有点讶然。“答应他们？”

“大哥答应他们，日本人必定会带大哥进入研究所，如果他们真的用病毒战，那么我们掌握一手资料就是制胜的关键，而且”阿次语气有点无奈“能少死些同志总是好的。”

“他们不会让我接触核心的，刚来的那个就是非常权威的专家”阿初说。“他们会给我的和赫尔曼教授一样，我无法知道他们的武器配备装置，因为这些，那个专家会做专业的设计，不知道这些，就无从知道他们的战略，就算有疫苗，也无法对付病毒战役”

阿次眼神一凛，闪动了些许杀机。阿初看到了，沉默了一下，弯下腰盯着阿次的眼睛。阿次躲闪了一下，又和阿初对视，眼神中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在算计什么？”两人分离多年，但双胞血脉牵扯，很奇妙的互通感，比一般兄弟要更加亲厚。

阿次皱眉，语气有些不太好“没什么，大哥，这些和你无关。”

阿初被他一句顶回来脸色冷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想算计什么！不过你给我记住，长幼有序，别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张。”

阿次偏过头，目无尊长这顶帽子这么扣在脑袋上，阿次实在无奈。“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说着转动轮椅想回房间。很多事情，大哥还是不知道的好。

“阿次！”

身后传来阿初冷冷的低喝。

没办法对大哥的怒气置之不理，阿次没办法又转回来。“对不起，大哥，我应该相信你”

阿初脸色缓和了些。“说说你的计划，有什么我能帮忙。”

“大哥，这几天我身体好多了，最多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阿次说着。阿初脸色一变。

“杨慕次”阿初有点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暗杀高野”

“我会小心”阿次有点无奈，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反对，才不想跟你说。

“你休想，我不同意”阿初拒绝的干脆。“这种事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做，你知道他身边跟着多少人。”

阿次愣了愣。“大哥，暗杀不一定就非得动武。你放心，我保证安全回来”

“阿初，你不要担心，组织上会全力的配合。阿次不会有危险的。”俞小江也开口。阿初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看了看一脸期翼的兄弟，和目光坚定的俞小江，挫败的坐回沙发上。“你保证安全回来？”

“我保证，你放心”

阿初无奈。“那就去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办的我尽量帮你办。”

“谢谢大哥”阿次开心的笑了。阿初无语望天，有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自己会不会早早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