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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棋逢对手

再临江南,竟另有一番别致的景象。

钱塘两岸,西子湖畔,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着下的西泠桥宛若一寰玉带架于里湖之上。

于西霞岭麓至孤山间,既在孤山之西,又可通往北山去。

西村唤渡处,远眺外湖,湖天一色,白堤近在咫尺,苏堤隐约在望。周遭万物尽数皆白。似是在湖天交际之处,只见得有一老翁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端坐于船尾之上。“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说的正是眼前这样的景象了。

“才一日的行程,可算是到钱塘了。”行至南屏,初晞掀开车帘一跃而下,却不想脚下生滑,差点没栽了个跟头。

“妹妹仔细小心些,雪天路湿易滑,别摔着。”泽渊忙下马去搀扶道。

“我才不怕嘞,嘿嘿。”初晞调皮地拾取一团雪来攒成球朝着泽渊就扔了过去。

“妹妹好无赖,我好生搀扶你不让你摔着,妹妹却攒了雪球便只扔我。天底下哪有妹妹这般,不言谢也就罢,反倒与我倒打一耙。”泽渊躲闪不及连连中了几团子雪球,只得躲在上官瑾年身后委屈叫冤。

“你且是让着她也就让了,何苦躲我身后,免得让我给你挡了去,你要真有本事,还真能叫初儿那丫头欺负了去?”上官瑾年拎过泽渊就是一顿数落。

“妹妹还小,我既是让着她,当然是恐伤了她去,妹妹娇弱,比不得我是个有力道的男儿,玩心起了,怕失了分寸没准伤了她去,免得叫我好一顿自责。”泽渊拍了拍身上的雪渍替自己辩解道。

“好妹妹,就此停手可好,再扔下去,怕不是得把我打死了。你看,我浑身衣物都给妹妹你弄湿了,这数九寒冬的天儿,没个几天的就得受了凉去,那时妹妹可不心疼才好。不玩了,不玩了。”泽渊胡乱捋了捋头上的雪块连忙向着初晞就是一顿投降。

“噗哈哈哈,瞧你,像个雪花人似的,既如此,且先放过你罢。”初晞这才将手上的雪球朝远处扔了去。

“栏曲只供游子凭,林间今有隐人无”苏越伶掀开车窗帘子,伸出头去细细地看着现下的钱塘雪景。“不过才刚走几日,走时钱塘的雪还厚厚的积了一层,现下却已是如柳絮这般轻薄。”

“来,仔细慢着点。”上官瑾年撩过车帘将苏越伶搀扶了下来。

“无妨。”苏越伶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住脚。

“初儿,你也是不嫌冷的,玩兴来了竟也顾不得自己脸上和手上,仔细瞧瞧,冻得通红,叫人看了去没得以为是秋日里霜打的柿子呢。”苏越伶细细为初晞掸去发间的雪渍,怪心疼地苛责道。“今日里是泽渊让予你才教你占了上风,如若他使尽气力与你这般打闹,你也是讨不到好处的。”

“是,初儿记下了。”听着苏越伶的一番“谆谆教导”初晞噘着嘴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还不忘朝泽渊做了个鬼脸。

“可是越伶姑娘回来了。”正说着话的工夫,内堂里遣了小斯过来接了众人的行李便将一众人等迎了进去。

“才念叨着越伶姑娘几时回来,不想姑娘今日却回来了。”内堂庭中,一两鬓斑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领着一众年轻后生遐门相迎。

那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南屏的老班主,也是过去收养苏越伶的人——关啸霜,不过是念着旧时的一命之恩,现今老无所依,苏越伶便留了人下来当做管家使唤,也好有个养老送终的去处,免得得叫人说了去没了人情。再者十年如一日的,苏越伶早就把关啸霜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看待。

“茶是敬亭绿雪,此茶所用茶水乃是取西湖荷尖的霜雪所化的露水制成。滋味醇和沁肺腑,还是姑娘一贯喝的。”话间关啸霜仔细着小斯恭恭敬敬地给众人奉上了各色茶饮以及点心。

“许久不见,班主可还好,身子骨可还硬朗。”苏越伶悠悠的抿了一口茶,仔细询问道。

“托姑娘宏福,老朽一切都好。”只见关啸霜勾着身子欠了欠身行礼道。

“如此便好,我今日回来也只是小住几日,左右也总免不了要麻烦些什么,有劳了。”苏越伶淡淡嘱咐道,余光却将关啸霜身后的年轻后生们挨个扫视了一遍。“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比不得我是个过了气候的人了。”

“姑娘说笑了,这些小兔崽子们还缺乏火候,还须练上个三年五载的,个个都只会些花拳绣腿的把式,免得不叫人看了去总得笑话一番。论及功夫,谁都不及姑娘你的万分之一。”

“班主这是说笑了,有几个瞧着是好的,好生培养着也是了。”

“老朽年纪老迈老眼昏花竟有眼不识泰山,才看到侯爷,还望侯爷赎罪。”关啸霜才发觉上官瑾年的存在,忙跪地叩起头来。

“诶,班主客气了。在本侯面前毋须诸多客套礼数。”上官瑾年随即走过去将人搀扶了起来。

“老朽惶恐。多谢侯爷。”关啸霜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说道。

“不碍事。”

“班主且先领着人下去吧,我与侯爷这厢还有话要说,仔细着免得叫人来叨扰。”苏越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仔细将一干人等打发了下去。

“是。”说罢,关啸霜便领着一众人退了下去。

“这一路上你都沉默寡言的,很少与我说话的时候,这会子我殊不知你有何事要与我相商。”上官瑾年转过身来望着端坐一旁的苏越伶没好气地说道。

“你的事。”苏越伶也不多说话,只一味地品着面前的茶。

“我的事?”上官瑾年走至苏越伶面前定睛一问。

“你因为何事来的钱塘,我既是因为何事留的要与你相商。”苏越伶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饶有兴趣地玩弄着茶杯说道。

“你是指……”上官瑾年似有所悟。

“浙东灾患,贼寇横行,就凭你一个人,与其让你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瞎倒腾,还不如想一些切实可行的计策来应对。”

“何为切实可行的计策,又当以如何应对?”上官瑾年望着苏越伶,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在这市井之中,虽是鱼龙混杂,却也不是无人不有。在这些人里面,有一类人好酒,便会去酒馆;有一类人喜色,便会逛青楼;有一类人嗜财,便会聚赌坊,还有一类人观世,便会来戏园子里所谓的高谈阔论,大到国家大事,小到家长里短,三教九流,无一例外。”

“此话意指……”上官瑾年听了苏越伶的一席话,不若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苏越伶见上官瑾年有点领会,又怕他一时口快漏了心计,忙掩语道。

“看来,侯爷你还不算笨嘛,我家姑娘说的话你还是能领悟半点的嘛。”初晞忙打趣道。

“我家侯爷也不是笨啊,只是我们男儿郎都是习武之人粗人一个,自是比不得你们女儿家家的心思这般细腻嘛,”泽渊好不替上官瑾年感到冤屈。

“什么嘛,不也是因着你家侯爷的缘故,我家姑娘才这般心思细腻地为他着想嘛,如果不是,我家姑娘倒也不用趟这趟浑水。”初晞噘着嘴嘟囔道。

“是了,是了,既是为了本侯,本侯自然是知道的。如此,还多谢越伶姑娘了。”上官瑾年随即朝苏越伶行了个大礼。

“这倒不用,免了吧。我却与你赊了一诺,来日好让你替我做一件事。不知道侯爷你肯是不肯。”苏越伶凝视着上官瑾年,眼神里透着无比的认真与坚定。

“我如何不肯,只是一诺,便是千言万诺,只要是越伶开口,我都允了。”上官瑾年认真地答应道。

只要她肯,他就肯。只要她一句话,纵然只是无关痛痒地言语一声,赴汤蹈火,自己也在所不辞,且甘之如饴。

“有侯爷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苏越伶径自给上官瑾年倒了一杯茶说道。“馥馥如花乳,湛湛如云液,好茶,莫要辜负了。”

“绝不辜负。”上官瑾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这话说的是茶还是苏越伶自己,上官瑾年只当这话说的是苏越伶,不管是茶也好,人也罢,只此一生,他上官瑾年都笃定一生绝不辜负。

正当众人说笑间,却听得外头似是有嘈杂喧闹之声。

“我去看看。”泽渊轻身一跃似燕般矫捷稳稳地落于房檐之上。

“爷,是二皇子。”泽渊将手搭在额前向远处观望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避无可避。”上官瑾年轻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惧怕上官瑾瑜,只是不想与上官瑾瑜这等人同流合污,懒得与他计较。

“既知避无可避,那就不避,走吧。别叫人传了出去说你堂堂方宁侯是个怕人的胆小鼠辈。”苏越伶站起身来说道。

“嗤,我会怕他?怕这个字,我自娘胎里来就不识。”苏越伶不屑道。

“如此便好,走吧。”说罢苏越伶径直走了出去,初晞紧随其后,留的上官瑾年一人待在原地晌久才追了上去。

“哟,这不是方宁侯府的大侯爷么,今日怎会有如此雅兴来这等附庸风雅好地方。”上官瑾瑜故意抬高嗓音‘调侃’道,名为调侃实则借机嘲讽,还把‘好地方’这三个字说的格外的音重。

“兄长今日是真真得了空了竟也来这烟柳之地寻欢。”上官瑾年不甘示弱还迎一击。

“为兄只是信步一走,却遇到了年弟你,你说巧与不巧。”上官瑾瑜挑了挑眉说道。

“只是信步一走,兄长这步子未免迈的也忒大了些吧,我如何不知,兄长的眼线布及天下,要掌握我的行踪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怕薄了自己的颜面。”上官瑾年绕道上官瑾瑜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道,话语很轻,嘲讽力却十足。

“爷。”房檐上的泽渊纵身一跃,停至上官瑾年的身旁。

“怎的,年弟手下的人是愈发的管教不住了,在我面前,竟这般失了礼数,你家侯爷是没教过你么?到底是什么人使什么奴才,都是这般没规矩。”上官瑾瑜借着泽渊打起了上官瑾年的脸。

“二皇子。”泽渊一脸不情愿地躬着身子朝上官瑾瑜行了行礼。

“得了,这礼啊,我且先受着,改日让你家侯爷好好教教你,何为礼数规矩。”上官瑾瑜挑着眉瞥了一眼上官瑾年。似是在讽刺上官瑾年不懂得如何管教手下。

“二皇子这话是说笑了,来者都是客,何苦为这些烂摊子事糟践了好心情。”苏越伶眼见上官瑾年讨不到好处,便站了出来忙给上官瑾年打起了圆场。

“哦?这位是……”上官瑾瑜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着苏越伶。“年弟这是无能了,要让一弱女子来替自己解围了?”

“小女子不才,钱塘苏越伶,乃一介青衣而已,不过是看在今日这般,在座的都是来吃茶赏戏的,唯恐伤了和气不是,”苏越伶忙劝上官瑾瑜于庭中落座。接着便吩咐了小二取了一壶好茶上来。

“哦,原来是越伶姑娘,早前于市井之中听闻越伶姑娘容颜天姿,生的那是绝代风华,今日有幸得以一赌芳颜,果真是名不虚传。刚才言语过失之处,是在下失礼了。”上官瑾瑜有模有样地给苏越伶行了行礼,要不是苏越伶一早就从上官瑾年的口里知道了上官瑾瑜的为人,怕是得被上官瑾瑜现下的行为给诓骗过去。

“岂敢岂敢,不妨今日由越伶做东,今日有幸,两位天家麟子驾临我梨府小园,令小小园子蓬荜生辉,看在我的几分薄面上,今日的茶水便由小女子请了,不知二皇子以为如何?”苏越伶边给上官瑾瑜倒着茶边陪着笑脸客客气气地说道。

“茶呢,我先不喝了,还有公务在身,比不得我年弟清闲,改日有空一定登门拜访,定要向越伶姑娘好好讨教一番。”上官瑾瑜端起茶杯痛痛快快的喝了个干净利落后起身欲走。“越伶姑娘,改日再叙。”

“慢走不送。”苏越伶朝着上官瑾瑜远去的身影行了行礼,便很快又收敛了那副在人前讨好的面容。

“他这般做给谁看,没得把我吐了,真叫人恶心至极。”上官瑾年望着上官瑾瑜渐行渐远的身影,紧紧的攥着拳头,竟没注意攥红了手。

“来人,将二皇子才喝的茶倒了,那套茶具一并给弃了。”苏越伶只淡淡的吩咐了两句便径直走入了内堂。

清茗洗积昏,妙香滤浮尘。但若像上官瑾瑜这等人,是洗不掉也滤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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