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昔重演于心

云卷云舒，清风轻拂，天上的枯树飘忽不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枯树倒挂着，已经飘到了后山禁地上空。

风已止

树不动

它身上的唯一的那片嫩叶随着树身流荡，缓缓成长。

紫阳无殇一直追逐着，累的气喘吁吁。从天上看，枯树移动的很慢，可是对于在地上的他来说，要费不少的脚程。

他见状眼睛发亮，叶子会成长，那它会不会有掉落的那一天？

可是，要等多长时间啊，家族的人正在讨论这奇树，相信等不了多久就有人来了，毕竟它是悬在家族后山的上面。

一边想，一边打量四周，紫阳无殇深深的惶恐起来。

这里…好像是家族后山的禁地里！

我居然跑到了禁地里！

擅入禁地，有死无生！

周围有点寂静过分了头，阴森森的，四周弥漫着极其难闻的恶臭味，紫阳无殇内心陷入了极度的不适，禁地深处，好像镇压着某种恐怖。

天上晴空一片，地上阴暗满目，只有当他抬头看向那片倒挂枯树时，身体才能短暂的安逸下来。

那片绿叶，疑是更大了几分。

“只要你能把天上那颗树的叶子摘给我，我们就会见面了。”

他开始怀念那个女孩身上的香气了，与所谓禁地里相比，她的气息真的好叫人迷恋。

摘给我？

摘？

她说的是摘？

难道我必须得上天才能见到她？

阴冷的感觉笼罩在心头，在禁地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可清楚记得祖训，擅入禁地，有死无生。

紫阳无殇下定了主意，催动家族功法紫阳诀。

很快，在他的背后凝聚出了一双紫色翅膀，扑腾扑腾几下，地上洒了几点紫光。

振翅飞翔，紫阳无殇绷著脸，面色苍白，写着几分倔强。

突然几根枯藤从地上飞出来，纷纷咬住了他的双脚，紫翼涣散，后者径直被拉入了地下某处洞口里。

眼前一阵天翻地覆，不断地磕磕碰碰，无殇终于感觉滚到了地上，可以起身立足。

因为先前凝聚紫翼的缘故，此刻的他略有虚弱，

蓄着眼眸他敏锐注意到，一块巨石之上，写着赫赫几个血色大字：

“紫阳氏，杀无赦！”

“千月氏，斩灭绝！”

紫阳与千月世代交好，两族强强联合之下，无人敢惹，在此刻，居然写着要将两族斩灭绝。

莫非这里才是真正的禁地吗？

忍不住叹息，看来我是离死不远了。

往昔重演于心。

这一刻，场景与现实莫名相似。

夜无殇，艰难地撑起玄力紊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可是脖子就像架着千斤沉的重器一般，始终难以抬首。

紫阳无殇，异常艰辛地支撑起了破败不堪的身躯，倚在不知名的灌木丛上，在他的左小腿处流着鲜红的血。血液沿着某种特殊的轨迹流转，在他的惊愕下，居然化作一颗颗细小的圆润的紫红血珠。

“够了！”

“不必再了解，我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作为旁观者的夜无殇周身气场炸裂出一片真空，修身而立，他的一双紫眸闪烁着璀璨紫火，冷峻的面孔不掺杂任何感情，凝望着还是个孩子的紫阳无殇。

四面八方数不清的蛇信子在蛰伏，只要他逃一下，那些爬虫便会将他分而食之。

但是，他没有逃，他选择了等待死亡，但是死神也在等他投入自己的怀抱。

僵持，随着血液凝固，紫阳无殇的状态恢复了几分，他把玩着一对紫红色血珠，那是用他自己的鲜血凝练出来的。

这个地方，很是奇怪，不能有液体存在。

夜无殇强行走在紫阳无殇的位置，与之重合，摸索着记忆里的印象，几乎神同步着紫阳无殇的动作。

遵循着地面的路径，绕过那块刻着血色大字的巨石，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处空旷的露天祭坛前。

天上倒挂的枯树此刻正在祭坛正上空，那片叶子饱满晶莹，绿到了极致，下一秒就好像是衰败下来。

诡异的一点是，祭坛上，有一颗与天上完全一致的枯树与之对称，同样一片叶子，长在在相同的位置。

下方的枯树，根须不断交错，将祭坛外围盘踞起来，宛若蛟蛇看守。

夜无殇缓缓走进祭坛中央，看着旁边的紫阳无殇，爬在枯树枝头，欲要将绿叶摘下来，开头无比顺利，就在即将够到绿叶并且把它摘下来的时候，两颗血珠掉落下来。

枯树根须就如闻到了腥味的吸血蝙蝠，纷纷扑向了那两颗血珠。

在紫阳无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血珠化作汪洋血海，枯树的根须疯狂吮吸着血海里的养分，那唯一的绿叶变得绯红而又饱满，宛若有生命般如一颗跳跃的心脏，不断地收缩而又膨胀。

可以感受到，已经变红的叶子，每一次的缩放过后，枯树的状态便复苏几分。

终于，第二朵绿叶，从另外树枝的末端生长出了芽叶。

枯树不再说是枯死树，而是一颗“通天树”了，浑身冒着绿油油的生机，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片鲜红，空中的树也是这样，就连紫阳无殇的身影，都在投影在天幕上。

噗-通

砰-砰

咚-咚

生命的律动随着紫阳无殇的心情跌宕起伏而不一样，那片心脏，是汲取了我的血液才变成这样的？

我居然可以感受到它的心跳，它是有生命的吗?

缓缓爬向它，小心翼翼，慢慢的。

终于，那片“心脏”触手可及。

紫阳无殇从它的激动的跳跃中，感受到欢快的情绪。

毫不犹豫，一掌握住它，将它从枝头轻轻摘了下来。而就在此刻，祭坛之上耀眼的红光盛放，瞬息将整处空间充满，天空也是被染红了。

猩红世界里，遍地都是不知名的红色花朵盛放，在那遥远的尽头，有一团红光绽放的最为夺目，紫阳无殇向尽头追寻着，他嗅到了那令他怀念的味道，是那个小女孩？！

手中握着那片红色的叶子，像是入魔了般，疯狂向前奔跑，前方无数花藤缠绕，根须拦截，尽被手中红叶震慑住。

当那个陌生但又熟悉的小女孩模样出现在紫阳无殇前方时，后者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红莲，我这是在哪里啊？”

“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在哪里，你就是在哪里呀。”

“那你又是在那里？”

女孩俏皮的一笑：“我在你的心里呀！”

话音落罢，天幕上一扫血红，也没有了枯树的踪影。

女孩慢慢走近无殇身旁，不由分说将他手里的红叶从拿了过来。

“紫阳氏的鲜血，果然鲜美。”

“想要让我哄你睡觉，那你得每天得放血养我才行，你愿意吗？”

紫阳无殇被吓得哆哆嗦嗦，腿有些发麻站不直，“我，不想让你喝我血，可是我又很想每天闻到的你的香气。”

“我有说必须是你的血吗？”

紫阳无殇直接瘫倒在地，大脑陷入一片紊乱当中。

“不行，残害同族是死罪！”

小女孩闻言邪魅一笑，周身万千红花绽放将她高高捧起:“行与不行，可不是你说了算。”

紫阳无殇被无数红色花瓣紧紧簇拥，然后被送向了远方。

视野变幻，场景挪移到了禁地所在后山。

地面突然生出无数红色花瓣，凝聚成朵朵红芳，飘向八方四面。

原地空留下了紫阳无殇昏迷不醒。

……

“年幼不是他放肆的理由”

“无知不能阻止我定你的罪”

“不妨你来告诉我究竟要有多仁慈，才能免你死罪”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没有旁人。”

议事大厅中，紫阳氏族长正居首位，不怒自威，目光如炬，凝视着刚刚昏醒过来的的紫阳无殇。在他的两侧，一人身着锦衣头顶金冠，一人身穿纹金黑装手持权杖，神情动容着不停的向他说着什么，但他充耳不闻，见状那两人纷纷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我？”紫阳无殇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从眼前的缝隙里约莫看清前方是他最尊敬的人。

这是议事大厅？他在审问我？我是做错了什么？

我闯入了禁地？！

我从禁地里活着出来了？！

“紫阳族长，孩子们是无辜的啊，如今祸事已成，与其在这里追究孩子的死罪，我个人还是建议将他们关禁闭，日后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是啊，紫阳族长，我赞成启兄的意见。”

“我也是。”

“我们也是。”

两侧席位的人纷纷开口向首位的人求情，紫衣两旁的锦衣和黑衣又忍不住在他耳旁窃窃私语。

大厅嘈杂着像大型市场一般热闹，懵懵懂懂之间，紫阳无殇若有所思的向后瞅了瞅，原来在他身后，还有一群看似和他同龄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不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