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你就是医我的药

钟禾易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这个动作挺危险的，最后很有可能是撞到什么东西，被迫停下来的。

已经做好了疼的准备……

身子真的停下来的一瞬，却没有预想的感觉，紧接着意识到不对劲：自己似乎并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

后背和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扶住了。

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张熟悉俊秀的面孔。

“云玄舟？”

“是我。”云玄舟听到他当着自己的面，叫了自己的名字。

钟禾易不可否认，当自己再次看到这张脸时，心里是欣喜的，见到他安然无恙，只觉得太好了。

“你没事吧？”云玄舟见钟禾易怔怔地看着自己，似乎没有挪动身子的意思，他的脊背，还被自己的手掌扶着，胳膊也是。

钟禾易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对方的臂弯里，待得太久了！“我没事，没事……”

云玄舟的胳膊微微用力，将他扶着坐起来。

钟禾易环视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类似于隔离区。”云玄舟给他尽可能简洁地解释。

钟禾易仔细观察细节，发现确实如此，能看到洗消喷淋管道。

“或者说……”云玄舟意识到钟禾易似乎还没觉察出，这里与他之前摔倒时的地方不同。

钟禾易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这里是异空间。”云玄舟给出提示。

这个说法，钟禾易觉得熟悉，之前在那栋废弃楼里，彼此做出过类似的猜测，是关于医生失踪的原因推断。

失踪……钟禾易想到了之前一瞬间，疯人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了的事情，现在又听到云玄舟这样说，脑袋里也有了新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云玄舟没表态，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中了预言故事的招？”钟禾易的分析能力还是挺强的。

“嗯。”云玄舟点了点头。

钟禾易倒吸一口气，很快就想到了那个拿着红皮球的小女孩，“你不止是我的主治医生对吧？”

云玄舟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嗯，你隔壁的几个房间，也是我的病人。”

钟禾易卡在了“我的病人”四个字上，觉得对方这一刻的魅力，在于他的入戏，“病人”这个称呼，显然也包括自己，那他就是医治自己的人了？脑袋里蹦出一句话来：你就是医我的药。

这个念头闪过脑子的时候，钟禾易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云玄舟注意到他的这一细微反应。

钟禾易赶紧强迫自己恢复正常，“这件事，可能我也有责任。”

“为什么？”云玄舟不太明白。

钟禾易将自己碰到了那个小女孩，以及自己和她交流过童话故事的事，给对方大概讲了一遍。

“你是说，小女孩回病房以后，整座疯人院里便空无一人了？”云玄舟向他进一步确认。

“是。”钟禾易觉得至少自己发现疯人院里的人都消失了，是在目送小女孩离开以后，“你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云玄舟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听见，你叫了我的名字，才进了暗门。”

“怎么可能？！”钟禾易自是震惊，自己进入暗门的时间，绝对晚于他！

“应该是我的幻觉。”云玄舟心里的猜想是：预言故事的力量，升级了！小女孩并没有亲自对自己讲述过任何故事，可自己还是中招了！那个故事，和自己此刻的环境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一时想不清楚。

“你进来以后，也遇到了那个铁门？”钟禾易和他核对细节。

“对。”云玄舟如实相告。

“那你为什么要拽开它走进来？”钟禾易继续问。

云玄舟又沉默了片刻，“我以为你在里面。”

钟禾易怔住了，唇边的笑容也僵了僵，心说：原来，他和我想得一模一样啊！

担心，才会进来，害怕对方会受伤，所以才会进来。

钟禾易虽然知道云玄舟本就是个温暖之人，可这一刻，他的温柔，有明确的针对人选，就是钟禾易！

云玄舟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确自己被“失去”吓怕了，当年一直护着自己的姐姐离开了，让自己恨不得继承她的全部温柔，将它们用在最看重的人身上。

这一次，这个人，是对面这个直率又有些铁憨的男人！

“你……”钟禾易努力平息自己的心口的悸动，“也在那个楼梯上，崴了一下？”

云玄舟点了点头。

钟禾易想起之前在那个废弃楼里，彼此猜到了，医生的失踪，很有可能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大概率是在那节迷惑人的台阶上，绊倒了！当时担心会出现不可控的后果，便没有尝试推演，现在可好……

两个人一起跌进来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别想太多了，去接近病人的办法，也是我先提出来的。”云玄舟不愿意让他太自责。

“触发条件是什么呢？”钟禾易回想之前在废旧楼里，不管是楼梯，还是琴房，自己都是踩中了触发条件的。

“我想……”云玄舟已经有了猜测，“因为你的病房，在那个小女孩病房的左侧。”

此语一出，钟禾易震惊的同时，也有几分恍然，没错！自己怎么没想到？她走进的那间病房，的确在自己房间的右侧！

“先想办法出去吧。”云玄舟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后悔上，因为结果已经如此了。

“好。”钟禾易点了点头，准备站起来，余光瞥见对方冲自己递过来的手掌。

这是要拽自己起来的意思，和上一次进入暗门时的伸手，异曲同工。

第二次要被他攥住手掌了，钟禾易没有迟疑太久，便将手递了过去。

云玄舟握住的一瞬间，真实的温热，提醒自己：他还好好的，真好。

钟禾易站起来之后，又多握了十几秒，才舍得松开对方。

这多出来的十几秒里，云玄舟也并没有要抽离手掌的意思。

二人之间，小心思是不谋而合的，只是彼此都没道破。

似乎因为假装在废弃楼侧面“偷/情”的那件事以后，彼此的心理，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距离捅破窗户纸，早晚的事而已。

“只能往走廊那头走了。”云玄舟给出了建议。

钟禾易回头看，确实，没有退路，刚才自己跌落进来的地方，此刻，变成了一道厚厚的门板，还被钉得死死的，就像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

前后发生的一切，和这里的风格倒是很搭：疯疯癫癫……

好在这里，是有些光亮的，昏黄的灯光，不是特别明亮，但好歹不用凭借手电筒了。

钟禾易将手电筒揣进裤兜里，触碰到了眼镜，这才想起来，将它掏了出来，“这个还给你。”

云玄舟回身，看清躺在他掌心的是什么，微微扬了扬唇角，知道是自己留下的线索，被他发现了，心中欣喜。

钟禾易见对方的指尖，伸向自己的掌心。

云玄舟的小拇指指尖，触到了他的掌心。

钟禾易努力克制了一下，才忍住了颤抖的本能反应，就是这种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才最撩拨心弦！

云玄舟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拿眼镜的时候，明明可以不碰到对方的，毕竟眼镜是个不小的物件，可自己的指尖，还是忍不住，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一下。

钟禾易见他将眼镜，不急不躁地戴回去，动作温吞，但不影响旁人对他气场的感知，心里闪现出自己在第一噩梦区的时候，曾经说过他太像“斯文败/类”，现在看，愈发像……

“出发吧。”云玄舟戴上眼镜以后，显得更文气了。

钟禾易觉得戴眼镜的云玄舟，似乎有种魔力，总是能让自己想到“先生”一类的描述，所以会不禁想要听他的话……

二人继续向着走廊另一头走。

钟禾易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在一个古老的废弃酒窖里穿行，周围的墙壁，是向内凹陷的，整个走廊，像是一个平躺着的管道！

钟禾易一边走，一边琢磨：之前的三起失踪事件，和病人讲述的故事有关，发生地点，就是故事里提及的。但云玄舟失踪事件，并没有发生在病房里，难道他这算是第四起失踪？那个小女孩讲述的故事，是小蝌蚪找妈妈，和水有关的，可截止目前，并未发现任何与水有关的元素啊！

正想着，差点撞到云玄舟的脊背上，才意识到他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钟禾易才发现：此刻，彼此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楼梯口！

怎么还有楼梯？之前已经走过那么长一截楼梯了，目测这截也不短，这是要下到多深呐……

转念一想，又觉得也不一定，毕竟按照云玄舟的说法，这里是异空间，和之前那个空间的一切，也许并不搭边。

可进入暗门后，遇到的那篇铁门，也是从前没见过的，所以，自己闯入的，到底是几重异空间呐？

情况，似乎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云玄舟说想办法出去，是要冲破几层异空间，才能重新回到原本的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