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

五常分局，下午三点。

窗外的阳光正烈，张大春靠在椅子上，困得直打哈欠。他打开手机无聊地斗着地主，突然接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

——你想成为屠龙的勇士吗？

张大春虎眸一震，快速打字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笑脸V

——我能帮你找到杀害顾小姐的凶手，帮你报仇。你是喜欢她的吧？你想亲手替她夺回属于她的正义吗？

张大春攥紧手机，女孩干净明媚的笑脸和死时的凄凉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不断交替着。

那个女孩说过，她最喜欢玫瑰花和白裙子，她想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是谁残忍的毁掉了这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夺走她的清白，将她摔进了深渊沼泽……

“嘶，好冷啊！”

周洲和苏七巧突然推门而入，张大春一下子清醒过来，手动拉黑了那个陌生号码。

“队长他们还没回来吗？”

苏七巧倒了两杯咖啡，见张大春不理她，朝着周洲无奈地耸了下肩。

周洲脱了外套，走到白板面前，拿起白板笔思索良久写下了四个小字。

谁在说谎？

钟晓琪的日记不能作为呈堂供述，除非拿到证据证明赵南俊等人真的侵犯过沈君川。

但这跟沈君川杀蒋文绍又有什么关联呢？

沈君川为什么对宁露性骚扰？为什么一时激愤杀了蒋文绍。

沈君川，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周洲提笔，又在白板上写下了秦章红的名字。

“秦老师？”苏七巧凑了过来，表情有点匪夷所思，“你怀疑秦老师跟沈君川的案子有关系？”

“不确定，但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周洲做了简单的案情分析，从钟晓琪的死到赵南俊嫖/娼，周美涵吸毒……这背后仿佛有一张大网，将这些人层层束缚，等着将他们抽丝剥茧！

“对了，还有那个王敬。”苏七巧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人来，抱起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将王敬的资料生平扒了个体无完肤。

“王敬，五十三岁。四十岁时晋升成了五常一中的副校长，有个女儿在国外……”苏七巧查了半天，竟然翻出了一张王敬和鸿艺集团前任老总赵玉瑾的合照。

她将合照的地点放大搜索，随之睁大眼睛，表情难以置信道：“金石KTV？又是这个地方！”

周洲凑了过去，建议道：“你尝试调取金石KTV周围的监控看看，我记得零几年的时候这周围就有监控了。”

苏七巧摇摇头，面露艰难道：“不一定能找到，我试试吧。”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线索太难查了。而且就算是查到什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根本没办法替沈君川翻案。

也许他们今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但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希望不会来呢？

苏七巧和周洲整整翻了两个多小时的监控，就在快要放弃时，一个年轻的身影突然在监控录像里一闪而过。

“停！”

周洲喊了一声，用力揉揉眼睛，指着录像上的人激动地喊着，“放大放大！”

“这是沈君川吗？”

苏七巧放大人脸，惊喜道：“真的是他，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这案子越查越复杂了。”

周洲脸色微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常一中，鸿艺集团以及金石KTV，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正当两人满脑子问号时，边行风和程渡回来了。

“老大！”

周洲激动地迎上去，把自己查到的相关线索一股脑地跟边行风说完，语速快的惊人。

“拿过去给七巧查查，把U盘里的内容给我拷出来。”

边行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扔给了周洲一个U盘后，拿起办公桌上的档案袋匆匆前往孙局的办公室。

“翻案？”

孙局捧着手里的热茶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十三年前的案子不是说翻就翻的，有实证吗？”

“证据很快就有。”

边行风翻出档案袋把材料整理好，面无表情道：“签字吧。”

孙局接过来看了一眼，原本想要发火，不知想到什么，又被气笑了。

“你小子这股较真的劲，还真跟他挺像的。”

骨子里的傲气，不容任何人轻易改变和践踏的底线，简直一模一样。

一个是枯树不死，风吹又生。

一个是朽木难折，可雕可塑。

这两个人，像又不完全像。

孙局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边行风，提笔签字。

“您说我像谁？”

边行风非但没走反而坐了下来，语气波澜不惊，“今儿个有空，跟您聊聊。就……聊聊程渡吧。”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震惊全国的3.12大案，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而对程渡这个人，他也同样产生了好奇。

“我已经再三强调过了，不要在去碰这个案子！”孙局像是被戳中了某根敏感神经似的，脸上的褶皱都拧成了一团。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非要去踩雷，去跳陷阱！边行风我警告你，这个队长你要是不能当，我立刻就换人！”

孙局一掌拍在桌子上，话语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所以你们是放弃了吗？”边行风情绪不见一丝起伏，说的话却像刀子那般扎人，“到底是查不清还是不想查，还是因为查出来发现，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真相！”

“一个背锅好过所有人受罪吗！”

边行风不自觉抬高了声线，心脏也跟着猛地紧缩两下。

他又有情绪了。

对一个人一件事频繁产生情绪，并不是好现象。

孙局重重地叹了口气，长达一分钟左右的沉默过后，他娓娓道来：“程渡，他是一个天才。如果不出意外，他用不了十年就能做到我这个位置上，甚至会超过我。”

“太可惜了……”孙局眼眶微红，好似经历了某种很严重的打击，表情痛苦道：“3.12大案死了七个人。这七个人的身份，是七桩案件受害者的家属！”

七桩案件……

边行风暗暗震惊，这背后牵扯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七桩案子都是程渡带人侦破的，每一个案子从法律上讲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孙局用手指上的老茧去按捏眉心，语气沉重道：“但我心中有愧啊！三年了，我无法给这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这案子就像是一个无解的死局，除了死去的人，没人能知道真相。”

“如果你想了解关于这个案子更具体的线索，可以去查案宗。”

孙局显然也不愿意在继续提，打发着边行风回去。

“谢了孙局。”

边行风拿着档案袋回来时，苏七巧正捏着纸巾呜呜地哭。

“查到了？”

边行风走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U盘没有被损坏，里面拍摄的视频很混乱。赵南俊薅着沈君川的头发直接镜头怼脸，画面不堪入目。

尖叫声，惨叫声，嬉闹声都混合在一块，乱得不可开交。

程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当中的沈君川，大脑里一片空白。

值得吗？

这三个字问沈君川的同时，他也在问自己。

善良有时珍贵，有时比草还轻贱。它未必会换来回报，还很可能会招惹上麻烦。

我们之所以善良，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而已。

值得吧。

即使身躯卑微如尘埃，任人侮辱轻蔑，宰割践踏，可他的灵魂依旧炙热有光。

他的灵魂是那么美，耀眼璀璨，明亮动人。

“别看了。”

边行风当即下通知，“全体会议室，开会！”

“逮捕视频当中所有的涉案人员，重启2009年沈君川被举报强/奸宁露并杀害蒋文绍一案！”

“正式批捕赵南俊，带宁露回局里配合调察，行动！”

众人立刻散去展开行动，边行风靠在椅子上微微松了口气。

“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见众人都走了，程渡才敢进来，若无其事地坐到了边行风身旁，手指缠绕把玩着自己头上的波浪卷发，笑得一脸荡漾。

边行风没回话，但自从知道程渡是个0.5之后，他已经没办法把程渡当成普通‘男人’来看待了。

缺零啊，太缺了……

“先回家吧。”

边行风语气里明显少了几分生硬，不敢轻易去直视程渡那双明媚如烈焰般勾魂的眼睛。

“不回去了，我们在外面吃，你带我去吃个火锅吧。”程渡朝他眯眼笑道：“吃完我们再去会会曾凡，也是时候知道他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了。”

边行风：“……”

他竟然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上档次的火锅店，程渡咬着筷子，偶尔瞥一眼边行风的手机。

嗡——

没过一会，唐睢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

嘟——

边行风直接挂断。

嗡——

嘟——

嗡——

……

两人较了半天劲，程渡看不下去，一把抢过手机，声线又酥又甜，“哈喽，唐队长，我男朋友正和我上床呢，有什么事吗？”

“程渡！你丫别跟我装！”

唐睢长得一双火眼金睛，早识破程渡的伪装了。

边行风是个纯1，从来不接触女人，这是程渡隐藏身份最大的一个破绽！

“哟，你不信啊？”程渡轻嗤了声，一秒切换回男声，嗓音磁性动听，宛若低音炮那般勾得人欲罢不能：“要不……我叫两声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