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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王妃

他们临行前,路殊跟爹娘祖父承诺,说两三个月一定回来,还跟赵祚保证自己绝不会胡跑惹事,等此趟回来之后便不再离京,安心待在家里准备大婚过门。

三人骑了快马向西南赶,路殊随身带着赵祚的腰牌,一路畅行无阻,首营的两个暗卫也一直暗中跟着。进了云河城后,卫密担心鸣玉,先回了府,路殊则跟着赫连,先按着画桡那张地图上的信息去寻找那条街,但时间有些久远,只打听到当地的确曾有位做园艺生意的富商,其他什么也没问到。

她心里急着快点查清回京,焦头烂额,饭也没吃几口,赫连看她垂头丧气,想给她宽心,便盛了碗汤递过去。

“行了,有什么好着急的?一会儿吃完晚饭去找我兄长问问不就成了?他十来岁做参军的时候管的就是云河,巡逻了十几年了,肯定知道。”

路殊眼前一亮:“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还拉着你跑了一下午,行李都没搁!”

“我看你兴致这么高,让你有点参与感呗?你自己跑跑问问也好,不急在这两个时辰,先吃饭。”

本来就饿了整天,现在心结解开,路殊猛塞一通吃得饱饱,狂催赫连带她去平远府上见刘瑾识。

“今晚就先住我兄长这儿,我隔壁给你腾间客房,不如你们那纸醉金迷的京城,但是绝对安全。”

“我倒也想省点钱不住客栈。”路殊为难地挠挠头,声音放小悄悄凑近他耳边:“但是,你不知道首营的暗卫有多厉害,一个就够呛,现在我后头跟了俩,我怕他们给我五哥哥通报我住在你兄长府上,还跟你隔壁睡,不可取,我不想给自己惹事。”

赫连:“……他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什么好色的登徒子,再说你一个打我十个,我能怎么着你?”

路殊讨好的笑笑解释:“他没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他之前跟我说了,觉得你这个人可靠,又好相处,让我到了这里好生同你配合呢!”

“你快得了吧,少哄我,派这两个暗卫来就是防火防盗防本人,你当我傻?”

路殊在暗处翻了个白眼,接着一本正经诓他:“真没骗你!爱信不信,我去见你兄长了!”

碰巧刘瑾识还没歇下,赫连便带她单独进房内见了这位平远右将,自己则守在门口回避,而对方明显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她竟会再次折回苗岳,直好奇问道:

“路姑娘不是回了中原吗?”

“是,但中原家里出了些变故,于是便无奈折回,想向将军求助件事。”

刘瑾识坐在桌边,叫人烧水煮茶,好脾气地微笑道:“姑娘是舍弟的恩人,有事说与在下,刘某愿尽微薄之力。”

她也正想开门见山,便不好意思的笑笑,谎话信口拈来:

“将军有所不知,我是中原北方人,从小跟着姑母长大,在我十岁出头那年,她嫁予一户京城商贾做妾,而我这位姑父…则是十几年前从云河迁到镐安京去的。三月前我刚回中原,听说姑父病重,最大的心愿就是认祖归宗,身后把热骨埋在家乡。但谁知道这一场急病来得突然,如今都还没能交待多少,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家里有年岁、知晓旧事的家丁丫鬟早就四散养老,只留下个街名还算详具,我又是个家里可有可无能挨指使的,姑母便遣了我回来打听。”

刘瑾识此人淳朴善良,听她这么诚恳一说,立刻信了,多加安慰了几句,让她将地址拿出来看看,若是力所能及,必然会相助。

路殊掏出那张纸给他看,刘瑾识想了半天,有些迟疑的对她说:“这条街我倒是很熟,离我从前当差的营区也不远,街道不长,上头只有一家商户宅邸,敢问路姑娘姑父家做什么生意的?可是花鸟园林之类?”

路殊一听花鸟,正巧同今日亲自打听到的相符,但还不知这位平远右将是否也与当年的苗岳细作之事有牵连,便留了个心眼。

“姑父在中原也有花鸟鱼虫之类的铺子,但我不甚清楚,大人可否同我多说几句?我姑父这人是个百忙的大家主,我又打小被送去别处求学,对他没什么印象,所以除了长相地址之外,并无什么更多线索,还是得麻烦大人了……”

她一副害怕的模样,急的要哭出来,刘瑾识给她倒杯水,手忙脚乱地劝慰道:“姑娘先别急,既然极有可能是这家商人,那便好办,我曾与这家家主相识,他名叫俄切,是家皇商,专做云河城的地涌金莲生意,路姑娘想想,你那位姑父是不是大概五六十岁上下,身材不高,挺着个将军肚,说起话稍微有点打结,下巴上还有块不大不小的肉?”

路殊觉得刘瑾识并不是在套话一类,反倒是想真心帮她,所幸大胆点头胡诌:“是,我姑父体态富贵,至于身长……貌似也不算高,就跟我这样上下。”

“那就大体没错,在云河为官的都对他印象颇深,只不过我直至今日,在下都很是纳闷,他那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还有王爷帮扶,哪怕后来稍微出了点岔子,也不至于举家搬迁到别处去,我也是今日才知俄切去了中原,当时我还在军中跑腿当差时,他对我很照顾,是个靠谱之人,没想到再听到消息,已经到了这般寻祖问源的光景。”

路殊也故作惋惜,叹了口气,追问:“那我姑父他,当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想来路姑娘是俄切家里人,也没什么不能说。”

他垂眸回忆道:“我苗岳国主幼年时,曾格外喜爱西南当地独产的地涌金莲,而他亲叔父,也就是当年的鹫翎大将军,对国主百般疼爱,见他喜欢,便寻了国都最好的一家商人包了宫殿内的园艺活计,做了一大片地涌金莲花圃。据说国主十分满意,于是便将俄切的名声打了出去,这也就是他后来能做大生意的原因。通过此事,他与那位王爷私交甚好,直到后来大将军倒了台,流放到了无人之地,俄切的生意才多少受了些影响,没多久,便举家迁离了云河。”

路殊心里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接着打晃子。

“那位大将军,想来是我姑父心中一直认可的好友,在家待着的时候,偶尔能听我姑母提起姑父的昔日好友,说是帮扶生意,为人坦荡之类的,现在猜猜,应当就是这位鹫翎大将军了。”

刘瑾识对她不设防,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大将军的传说一直流传在云河,当年他们被中原皇帝驱逐出潭州英州那一片,要往各戎这边逃,各戎人不愿开城收人,他们后有追兵前又无路,没的选择,只好就地扎营。其实众人本来打算着,等你们那位皇帝真来了,抵抗不过便投降了事,总还能保条命回到故土,可大将军独独不愿坐以待毙,主动向老国主请了命,独身进城与各戎族长谈判,在城里谈了几天几夜,最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兵不血刃地开了城门。十几年过去,权力也逐渐牢牢把握在他们这批中原人手上,加上两族常年通婚适应,也就成了现在的苗岳。”

路殊:“果然是一方英雄豪杰,我之前只知有支南方割据势力占了西南各戎,并不知这其中还藏着这样一位运筹帷幄的神人。只是......这样听来,他不论是于家于国都乃功臣,为何最终会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路姑娘所言有理。”

他点头:“大将军进城谈判那年,也不过十六七岁,却有如此胆略雄才,一直是我们这支中原后裔心中的英雄。况且他上阵杀敌十分勇猛,文武全才,虽说在老国主去世后曾一手遮天,但也忠心耿耿地扶了如今的国主上位。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只听传言说他患了疯病,佩剑进了宫殿不说,还众目睽睽之下意欲刺杀小国主,最后还是各戎的一位贵族替王上挡了剑,被他捅出个大洞,当场毙命,各戎旧势力不愿意,非逼着王上杀之以平众怒,最后还是念他有功,才得以判了个流放。”

都是些陈年旧事,的确无关紧要,但路殊仔细听着,总觉得俄切和这位大将军消失的时间有些巧合,虽说不往一处想的话,仿佛的确没什么蹊跷,可既然她已知道这个俄切有问题,现下正是好机会,不如将这位鹫翎大将军相关也一并问个清楚。

“敢问这位将军大名?”

“姜谭兴,谭说的谭,复兴的兴。”

路殊还想知道更多,但若是不停追问下去,怕是不妥,打算最后再套一回话,能问出什么先是什么。

“今日听大人一讲,心中实在佩服这位姜将军,只可惜物是人非,否则必要亲自登门拜访,我这里正好有封我姑父极早前写回苗岳的一封信,不知为何始终未能寄出,我姑母寻摸此信也是份牵挂,便临行前托付于我,嘱咐说此行若真能遇见旧人,便交付出去。方才听刘大人这么一说,我想......这位大将军,即是最好人选。”

她从怀里摸出那个原本是留着给家里去信的空信封。

“这上头也没个地址,小女有个不情之请,想问问这位大将军可有后人?我也好把信送到,了了我姑父这份挂念。”

刘瑾识摇头:“这个......你恐怕得失望了,他一辈子未成家,没有后人,但生前有位义子,原名蒋子敬,当年同我在营里共事过一段时间,此人生性刚直不偏不倚,深得姜谭兴赏识,便收入麾下,还赐了国姓姜,叫姜胜。”

“那太好了!”路殊佯装激动的眼泪说来就来,立即回复道:“我定要亲手将此信送到,求刘大人告诉我这位将军府邸地址,路殊定感激不尽!”

说完便要下跪,刘瑾识伸手拦她,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路姑娘且慢,不是在下不愿帮忙,而是原先姜谭兴一倒,抄了家,姜胜也被免职充军,到北边边境去了,我亦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他了。”

路殊闻言诧异:“啊?那大人的意思是,人很有可能找不到了?“

刘瑾识点头:“只听说发配去了驻军,具体下落我的确不知,不过姑娘若真有心去找,倒可以碰碰运气。“

“想来大将军在天之灵知道我姑父这一份心,足以宽慰,所幸得大人今日相助,小女子万分感谢。”

“不必客气,也没帮上什么忙,之前听赫连说,你从旁人鞭下救了他一命,我作为兄长,理应感激报答,姑娘不用见外。”

路殊同刘瑾识礼貌告别,出了书房,看见坐在门口台阶上吹口哨的赫连,把情况同他简单交代几句,让他以后不必再与自己同行,免得给刘瑾识和他自己惹上麻烦。

赫连听她这样说了,也不强迫,只是又问了两句:“我听你和我兄长话里的意思,你不去找姜胜了?这就要启程回去?”

“自然不是,只不过这件事平远府还是别插手,不论苗岳的掌权者是哪拨人,毕竟还是你们的国家,哪怕我再想让你帮,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绑着你,你要忠于你的族人,就像我忠于我们中原一样。”

路殊垂下眼睛看着地面,有些心虚的接着对他讲道:“刚才对你兄长撒了不少的谎,也没敢再问什么更多的了,稍微有点过意不去……抱歉。”

赫连:“好了,你不是都说了帮你这一次我们就两清吗,你相信我们,我们自然也信你,再说我兄长又不是傻子,你要真想问什么机密,他才不会答你呢。”

“对了。”他又去拽路殊的发梢,“隐约听你们方才提到姜胜,你知道他被充到哪支军队了吗?”

路殊答道:“在北方边境,也就是你们同西疆接壤的地方。”

他突然笑了几声,把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打圈,“那行,反正我也知道你要去找,就跟你说了吧,这两年大仗跟西疆打的少了,北面只有一支军队戍守,那儿有个叫兹马艮的村子,你去那里找,如果那个姜胜有什么亲人,十有八九在兹马艮住,给你省点力气。”

路殊扯着嘴难看地笑了一下,把那一撮头发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知道了,多谢赫连。”

“跟我还瞎谢什么,刚才抽空给你把房间整出来了,睡去吧。”赫连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路殊身后的方向,“明天分道扬镳,给你把马喂好了,注意安全。”

她胆小怕事地缩起肩膀,指了指北面的围墙:“我先去跟那两位仁兄说一声,你不知道我五哥哥发起火来什么样,我不把他俩贿赂好了,回去就得挨训。”

赫连颇为鄙夷地扫了她一眼,默默扶额,无奈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去。路殊跑到墙下的夹道旁唤那两个暗卫过来,可半天也没看着人。

突然不知哪来的声音,冷不丁地悄悄唤了一声:“王妃娘娘。”

这四个字一出来,吓得她噌的一声拔出指期靠在墙上,反应了半天还是没寻到这两人,于是对着空气双手合十拜了拜,指着那间客房:“两位大人,今夜我先歇在这里,明天清早便走,回了京别跟五殿下通报,这里先谢过了。”

路殊正欲脚底抹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忐忑对着空气道:“目前还不是王妃娘娘,折煞了。”

她抬脚就跑,还回头又找了找,没看见人,估计是被默许了。

等她回了房里关上门,刚点上灯,就发现桌前跪了两个影子,路殊眼睛被灯一晃差点出招,突然发现这两人都戴着漆黑的半脸面具,开口道:

“还请王妃娘娘同我们离开,不要为难属下。”

路殊无奈:“可夜色深了,我也马上要休息,这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回去不说,我也不说,齐王殿下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奈何这两人胶鼓瑟柱,大有她不走就跪在那儿一夜不挪窝的架势,路殊心里烦,今天又奔波一天累的直想翻白眼,见他们两个步步相逼,干脆答应,熄上灯带上行囊,被两人拎着翻墙出了平远府。

客栈已经找好,路殊栽进床里,以一个姿势睡到了次日清早,出了门发现马已经被牵过来,四下找了找也没发现那两个暗卫究竟在哪儿,心想首营的人还真是名副其实,一个个都是神出鬼没的绝顶高手,木头似的抱令守律,规行矩步,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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