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尾戒

走在路上，一些学生总有对张棉不陌生的，他们远远指着张棉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视频这事正在处理中，热潮还没完全过去，张棉身为故事主人公，闹到现在几乎整个a大的人都认识他那张脸。

视频内容十分粗俗，还是同性之间的纠扯，更让张棉这人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意思，又狗血，又充满话题性。

旁人遇见免不得八卦几句，也免不得有人会嘲讽，会同情，会好奇，会厌恶，会漠不关心。

不过好在这件事有副校插手，总体都在把握之中。

迟早都会过去的。

虽然现在大多都是些负面言论，但这并不是因为a大学生素质低，而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比较恶劣，狗血一大盆。

张棉出了学校，来到郊外，远远站在别墅外面，许久不见的阿韭靠在二楼，轻轻朝他招手。

阿韭脸上没有戴口罩，身上仍然是那件风衣，左半脸上的黑纹在阳光下栩栩生辉，似乎在发光。

但其实并没有。

小别墅里跟其它别墅一样都种上了蔷薇，蔷薇花在骄阳下开得一片艳然。

阿韭额头上的伤痂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粉肉。

别墅大门之前录有张棉的指纹，张棉抬手按了按，很快进去。

阿韭从二楼下来，张棉进去的时候，看见阿韭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

生面孔，没见过。

这是个高挑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脚上踩着高绑靴，大波浪卷梳向脑后，用黑色发绳低低绑着，慵懒又随性，此时正靠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这手机跟张棉的那副黑壳手机有点像，不过要更精致一些。

女人早前就用余光瞥见张棉了，是个斯文秀气的少年，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挎着背包从外面走进来，面容冷淡，眼神沉静，鼻尖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阿韭招了招手让张棉坐到对面，波浪卷女人五官冷艳，她朝张棉轻轻笑了笑。

阿韭介绍道：“张棉，这是九组的郑少芩，少芩，这是刚进组的新人，张棉。”

郑少芩和张棉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之前提及过，阿韭手下的第九分组原本有四个成员，现在加上一个张棉，一共五个。

这是张棉第一次跟阿韭以外的荣藤馆的人接触，张棉对荣藤馆的了解并不多，荣藤馆对张棉来说，太神秘了，他仅仅只窥得冰山一角。

“少芩长期活动在h市，未来四年，她就是你的搭档了。”阿韭对张棉说。

为什么是四年？因为四年后张棉刚好毕业，可以不受束缚地去任何地方，玩消失也没关系，现在有这么一层“学生”的身份在，干什么都很麻烦。

张棉微微有些诧异：“任务？”

这真是个新奇的字眼，起码对张棉来说。

阿韭以为张棉在担心任务的难度，于是开口道：“别紧张，都是些简单的清扫工作，在成员试练期间，馆里是不会派什么特殊任务的。”

阿韭之前说过张棉这几年只需要接受一些基础的训练，不需要学什么特别的东西。

所以直到现在，张棉也没学到什么，在阿韭眼里，他只是一枚弱.鸡的普通人，阿韭是不会让他接触那些“特殊任务”的。

“放心吧，组长，交给我了。”郑少芩说。

阿韭点点头，又嘱咐几句，上楼休息了，张棉注意到他单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像在掩饰什么，步履如往常一样稳健，却又难免缓慢了些。

像是受伤了。

郑少芩看了张棉一眼，起身：“跟我来吧小家伙，领个证明。”

证明？

张棉怀着好奇跟上去，郑少芩带他去了地下室。这地方张棉并不陌生，因为阿韭取回那只鼎以后在地下室训练过他，花了两天时间熟悉了一遍这里的仪器。

地下室极大，光线明亮，整洁空阔，分内外两层。

阿韭对张棉的训练主要在外层，那里有许多训练仪器，是用来训练体能的。

张棉没去过里层，今天郑少芩带他来地下室，似乎是朝着里层去的。

张棉亦步亦趋地跟着。

郑少芩刷了面部识别，打开里间的密码门，张棉走进去，这是一个很短的廊道，郑少芩带他通过检测来到廊道的另一边。

一片陌生衣角极快的消失。

张棉余光瞥见忍不住皱了皱眉，刚准备有所动作却被郑少芩伸手按住，郑少芩就跟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又快又精准，连头也没回。

“那是我们的人。”她说。

张棉心下一惊，默默抿紧了唇。

廊道下方连接着旋转楼梯，张棉跟着郑少芩下去，他抬头往上看了看，这才知道原来地下室有两层。

也……似乎不止，下面好像还有。

他们进入一个小房间，郑少芩拉开金属小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套连体衣，白色的。

“穿上吧。”她只给了张棉，自己没有要穿的意思。

衣服材质特殊，摸不出是什么面料，很宽松，张棉直接套在身上。

对面有扇门，郑少芩推开，明晃晃的光线从里面泄出来，张棉下意识迷了眯眼睛。

抬脚的那一刻，仿佛走进了一个新世界。

大门在身后合上。

张棉来到一个陌生空间，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充满了压迫感，挤得张棉浑身难受，他不自禁捏住那件连体衣，终于感觉自己好受了点。

转过一道弯，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少年抬眼望去，猝不及防的受到惊吓，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平静的面孔出现丝丝裂痕。

空阔的地下室里，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质感。

两个巨大的透明球体悬浮在半空中，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能量线，比灯光还要耀眼，在发光。

比起之前在饭馆见到的那些，眼前这一幕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少年的傻愣很明显，郑少芩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在张棉面前晃了晃手，随即她诧异起来：“该不会是……阿韭那家伙没给你说过这些吧？”

只见少年呆呆地点了点头。

瞬间，郑少芩高贵冷艳地撇了下嘴：“我就知道那家伙不靠谱，先别愣着了，跟我来吧。”

透明球体里面有两个人，浑身赤.裸，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沉睡，黑漆漆的锁链缠住他们的脖子和四肢，几乎嵌进皮肉里。

张棉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熟悉的黑纹，那水纹颜色极深，烙印在他们赤.裸的脊背上，仿佛黑得能滴出水来。

郑少芩扭头，见张棉又停下来盯着那两颗球看，无奈又喊了一声：“张棉，过来。”

少年眨眨眼睛，很快回过神，这才看见郑少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离他十几米远的椅子上。

张棉走过去，郑少芩已经戴好手套了，她转着椅子从后面的实验桌上取出一支形状怪异的试管，挑挑眉，示意张棉坐下。

张棉坐下来，配合地伸出手，让郑少芩抽了一管血，期间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

实验桌巨大，上面有不少东西，郑少芩把血液密封起来，放进盒子里，抽空瞄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没点好奇心，不问问我那些是什么？”

张棉确实很好奇，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问出口，如今郑少芩主动提出来，张棉也不会拒绝，于是他默默问道：“少芩姐，那些都是什么？”

张棉问话的时候虽然冷冰冰的，但看起来有些傻气，郑少芩不由弯了弯唇，看向那两个透明球体，眼里意味不明：

“这些，都是叛徒呢……”

荣藤馆的叛徒，地狱里的奴隶，他们把他们称为：

――堕落者

少年眼里有浅浅的碎光，两颗光球的能量波动轨迹在他眼里清晰展现。

空气里陌生的压迫感依旧明显，张棉有些不舒服地别过脸。

郑少芩拿出另一只盒子，啪嗒一声打开暗扣，她对张棉说：“把手伸出来。”

一枚银色尾戒套在少年手上，光滑的戒身，里面有陌生图案，紧贴着少年的皮肤。

“这是你隶属荣藤馆的证明。”郑少芩说。

阿韭今天叫张棉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让张棉领个证明，顺便告诉张棉不久后会接一些简单的任务，跟着郑少芩做就行了。

毕竟他俩从今天开始算是搭档。

张棉表示明白，郑少芩笑笑没说话，似乎是知道阿韭口中的简单任务是什么，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张棉没在别墅呆多久，很快就回去了，在从郊区回去的路上他意外遇见了熟人。

“张棉哥哥！”

小姑娘本来在街对面买冰淇淋，没想到看见了张棉，于是她急急忙忙地付完钱，又买了一个，举着两个冰淇淋朝张棉跑过来。

“是仟仟啊……”张棉走近，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这小姑娘正是那天在小饭店外面的表妹。

小姑娘把其中一个冰淇淋塞到张棉手上，张棉说了声谢谢，两人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在长椅上吃冰淇淋。

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远处高楼林立，广告词吹了一波又一波。

在张棉面前，张小仟没有那么腼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内向，是个十分讨喜的小姑娘。

张小仟咬下小口冰淇淋，含在嘴里，等它慢慢化开，全是甜甜的草莓味。

张棉背靠在长椅上，安静地吃冰淇淋，扫一眼，看见小姑娘干干净净的脸和朴素的衣服。

表妹一家人都很好。

凉凉的冰淇淋在嘴里化开，张棉不禁想起了前世，在那封情书里，埋藏着一个小女孩的单纯爱意。

张小仟自从上了高一以后，突然想要发奋图强努力学习，但不论她如何努力，学习成绩都难有起色。

张小仟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级，在了解到女儿想要努力学习的心愿后十分高兴，咬咬牙决定花钱为女儿请一个学识丰富的家教。

——那个人，就是周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