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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第 52 章

众人本以为易书的左臂不保,却见信国公的刀锋被自己停住,左手捏着右手看起来好不滑稽。

占文光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低头去瞧易书手中的那一小方玉章,玉章上用小篆刻着卫致印信。

近些年卫家虽为圣上不喜,但天下之兵十中有五出自卫家,更何况卫致仍空顶着大都督的头衔。他虽为信国公但仍担着龙威将军的名号,故而归卫致管辖。

这人嘴上无毛,能拿着卫致的印信在外招摇,除了卫致独子不作二想。

占文光收了刀哈哈大笑,伸手将易书抱了一抱,“没想到竟是自家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说完还朝后面的兵士挥了挥手道,“散了散了,将这些农户也打发出去,在这衙门里挤着洒家连只脚都放得费劲。”

易书被占文光抱得皱了皱眉,将自己归为自家人,又将这一众诉状的农夫赶出去,只两句话就化解了邵成荫的困局,这占文光能在疑心重的宸帝手下安然活这么久,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堂内众人只觉得一时摸不着头脑,刚信国公还喊打喊杀怎么转眼之间就何人称起了自家人,这年轻公子刚刚倒是是用什么制住了专横跋扈的信国公?

衙内的农户都被赶了出去,几个跟着占文光的兵士直接闭了府衙大门。另有几个从后衙抬了一张四仙桌过来,占文光见他们动作磨蹭不耐地走了过去,只一手就将那四仙桌拎到了易书面前。

他用下摆潦草擦了擦桌面,朝易书道:“这里不比京中,都是些粗陋的东西,还望世侄不要嫌弃。”又朝僵在案后的邵成荫吼道:“这可是卫都督的独子,你们几个还不过来见礼?”

差点化成石像的邵成荫和通判、同知这才反映过来,从案后走出来同易书见礼。

“没想到竟是卫帅虎子,果然是能言善辩,一表人才。”三人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脸,太子殿下已然回京,这卫帅独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莫不是替太子殿下传话给无量门?

“真是让人牙酸,世侄不要见怪,这些腐儒向来如此,不如咱们军中男儿洒脱。”占文光皱眉朝邵成荫叱道,“还不将你的前些日子得来的好酒拿出来招待洒家和世侄?”

邵成荫连连点头应是,他虽被占文光呼来喝去却没有半分不耐,因他知道这是占文光在替他们二人开脱。这案子若没有易书在场便可办成柳阳府百姓因不满新法在府衙聚众闹事,作为一个废除新法的由头,可易书一在这案子便不能黑的办成白的了。

那褐色酒坛约有三寸宽,在占文光的掌中也不过一握。占文光扒开红色的酒盖,只闻得一股如寒潭似的清冽酒香从坛口传来。

占文光倒满两个海碗,些许酒液还因他的动作粗鲁溅到了桌上。他将一碗酒推到易书面前,自己则将面前那碗一饮而尽,长呼一口酒气嗤道:“什么白日不饮酒,要我说一日不饮酒,这虎都得变成猪。”

易书没有推拒,学着占文光的模样将碗中酒饮尽。这酒液入口生寒,饮之若人入寒潭,寒气冻骨,冷彻心扉,乃天下有名的寒潭醉。传言这酒的酒方乃望水寺的初代主持所写,以众多药材入酒,能延年益寿,是僧侣能饮的素酒亦是药酒,不过望水寺只在数九寒冬取寒潭水酿造,一年能得的数的也不过寥寥百坛,大多都被送进了宫中,寻常人难得一品。

特地摆出这么一坛酒,这是为了告诉自己他在京中有人依仗,你一个失势的都督之子莫要多管闲事。

“好好好,爽快。”占文光虎眼看向立在易书身旁的嵇越,“不知这位小公子和那边几位是?”

这人虽面目普通,甚至一打眼都注意不到对方存在,但多年阅人的经验告诉占文光此人绝不一般。

“这几位都是我在白鹿书院中的师弟师妹,此次来是想拜访无量门的各位长辈的。”一句话将伊元容一行人也囊到了自己身边。

周围的兵士腰间寒光烁烁,要是易书说不认识女主一行只怕占文光就要图穷匕见了。

卫家的杂毛小子虽师从白鹿书院然但太子祁原是无量门出生,称一声长辈也算妥帖。占文光转而一笑,豪爽道:“原来是白鹿书院出来的才俊,来来来,占某敬你们一碗。”

占文光啪啪啪在桌上又摆了四只海碗一一斟满。

伊元容不知为何这人要说他们是白鹿书院的人,但他二人若真是白鹿书院的人想应不会有什么坏心。院内拔刀张弩、一触即发,她看了看璩天心和司徒寒示意他二人不要轻举妄动走到桌边执起海碗,只觉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她平日里也吃一两盏薄酒,可没想到占文光这酒竟如此只烈,光是闻着酒香就有些让她醉了。

易书窥见伊元容微微皱起的眉头,站起身堆笑道:“我这师妹不胜酒力,这四碗合该由我来陪世伯饮算作今日公堂之事的赔罪。”

说罢从伊元容手中接过海碗连饮四碗。

那吞江饮海的气魄看得占文光都觉得佩服,要知这寒潭醉酒性及烈,就是嗜酒如命的酒虫饮上一碗都极易醉去,对方竟连饮四碗。

见易书提及公堂一事,占文光面色一变叹了口气,最后似是下定决心语带忧愁道:“既然都是世侄的朋友,那我这做世伯的不要这层面皮也罢。”

说到这占文光又是一叹,“你们都刚从书院中出来,不知这世事险恶,说出来也不怕世侄笑话,洒家自被陛下封到这柳阳府后就没睡过一日好觉,柳阳府这地有酒有肉,洒家粗陋也战战兢兢的从不敢有一丝懈怠,就怕有人去陛下面前告洒家刁状,还免了柳阳地界的二成赋税。”

这一番指鹿为马,说羊为牛听得在场人目瞪口呆,璩天心当场就要暴起伤人,却被嵇越制住肩上云门穴按在原地。

嵇越只朝璩天心淡淡看了一眼,璩天心便觉得云门穴上有一股彻骨的寒气传来冻得他整条臂膀都失了知觉,这人用的是他们无量门的身法,可他从未曾听说过门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占文光恍若没看到璩天心的动作,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可这酒坛毕竟只有几掌高,刚刚六碗下去坛中只不剩得多少,只倒出浅浅一个碗底。

占文光仰头豪饮尽了寒潭醉也不管络腮胡上沾满的酒液,只用臂甲胡乱擦了擦,拍桌怒道:“谁想到升米恩斗米仇,《兴明律》免了这群刁民大半赋税,这群刁民竟还成群结队的来府上闹事要再免他们两成赋税,我夫人不准,这群刁民就纠结了大批人马要冲击府门,幸好洒家这些年没放下刀刃,不然早让那些刁民生吞活剥了,可怜洒家夫人受了惊吓,至今还起不来床,竟骗了你们白鹿书院的人来为他们做筏,真是该千刀万剐!”

那四仙桌被他拍的一震差点散了架,这一通坐唱声情并茂若不是在场人皆心知肚明怕是得被占文光痛心疾首的模样骗过去。

伊元容虽自小生在官家,但平日里见的官员因礼义廉耻的缘故好歹都还披着一层人皮,何时见过人如此无耻的模样。她为防冤了信国公,特地将整个柳州府走访了一遍,虽说不上十室九空,十室去了四五总是有的,信国公府不仅加收赋税,还将赋税收到了四年后,三府百姓民穷财尽。

“不过幸好夫人聪慧都让人留了底做了账,不然洒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说到这占文光的虎目中略略含了点泪光,“可怜夫人如今还身子抱恙,洒家着实气不过才叫邵大人杀杀这些刁民的气焰,没想到竟让白鹿书院的诸位误会了,不过也好今日就请白鹿书院的诸位去家中看看账本给洒家做个见证,省得这些刁民去御前告洒家御状,洒家嘴笨到时若被这群刁民陷害真是有口难辨。”

邵成荫见占文光主动将他摘出去连连点头义愤填膺的斥道,“确实是这群刁民太过跋扈,连官府都敢冲击,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听到有账本,占文光还主动邀他们过府一观,伊元容心中一亮,他们一直苦无罪证,若能从他的账本中找到破绽再上告提刑按察司定能扳倒信国公。

易书刚连饮了五碗寒潭醉,此刻酒意上头双颊泛着浅浅的薄红,他佯醉靠在嵇越身上,眸中酝着秋水般动人的醉意。

嵇越右手臂弯虚虚抱着易书腰身,因喝了酒的缘故易书身上泛着淡淡的热意,他的指尖在嵇越衣上轻轻写了一个去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嵇越的声音平缓,如同平静水面下的暗涌令人不容忽视。

得了对方应承,占文光大手一挥,“让我这些护卫护送着你们回去,省得刁民冲架。”

嵇越扶着易书出了府衙邵成荫才敢大口喘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国公的账本可万无一失?”

“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占文光虎目微微眯起,这几个人像是从地里突然冒出来似的上敢着找给他找麻烦,夫人说来得越是蹊跷的越是要小心提防,就将这几个人全都提回府中让夫人好好教训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莫管闲事。

邵成荫听此更不放心,他本无党无派爬了十几年才坐到柳阳府知府这个肥差,易书一死宸国朝堂失衡,他才敢将信国公诉案之事做了投名状准备投靠世族,“如果不行呢?”

占文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右手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模样。

邵成荫顿觉一股寒气直冒到头顶,占文光竟连卫帅独子都敢杀,可见世族背后的势力之强,随即又觉得一阵心安,势力越强以后他的助力才会越多。

邵成荫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觉得少了些什么,这才记起自己的乌纱帽还钉在墙上。

信国公和卫帅之子两拨人离去这柳阳府衙此刻又是他的天下了,邵成荫抖了抖双臂端着架子道:“还不去将本府的官帽取下来。”

周围的衙役连声应诺,几个人凑到海水朝日图前想把令签拔下来,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挪动签分毫,几个衙役不信邪的往手上喷了几口唾沫三人合力一阵好人仰马翻其中一个差点一个后栽跟摔下桌案才将令签拔了下来,整幅海水朝日图的木匾也随之裂成了两半,轰然缀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衙役捧着乌纱帽呆滞地看着裂成几块的海水朝日图,牌匾碎裂不祥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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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滚滚随着兵士的护卫缓缓朝信国公府而去,易书带着些许醉意的目光透过车帘看着马车外紧紧跟随者的兵士,信国公派这一群人来名为护送,实为监视,怕他们从百姓那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大的车厢内挤着易书、嵇越、伊元容、璩天心、司徒寒五人,因易书此刻假死不能拿出奸臣之子的奢华派头来,故而只用了一辆普通制式的马车。

马车两侧一边坐着易书、嵇越,另一边坐着伊元容、璩天心、司徒寒。他们虽知道对方是卫帅之子仍多有防备,毕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且掌门不准他们多管山下之事,尤其是和官府有关的事情,此次是他们从柳阳府外回来救下了被地痞纠缠的伊元容,这才知道信国公令人切齿的禽兽之举隐瞒了身份愿陪她上堂应诉。

“许久没喝酒了,头疼。”易书靠在嵇越肩头,语调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嵇越垂着眼眼神中糅杂着暖阳般的碎光轻轻揉着易书的太阳穴。

易书像是被顺了毛的狐狸持宠而娇,狐狸爪子轻轻挠了挠嵇越的胳膊,“再重点。”

这两人的动作暧昧非常却又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实在叫人难以猜测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

易书的目光从璩天心、司徒寒的身上划过,“既是无量门的人就该听掌门的话出来少惹是非。”

祁原这些年如临深渊、谨言慎行,苗韶这只成了精的千年铁树几乎不再收徒,也时刻约束门下不让他们去江湖中走动,特别是和官府有干系的事情决不能沾,让宸帝也抓不住任何把柄。

伊元容未曾习武,只能看到易书的双唇开开合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璩天心、司徒寒二人却听得明白。

璩天心双臂抱在胸前瞧着易书冷哼一声道:“你身旁的这位不也是无量门的人,这闲事你管的得,我就管不得?”

易书神色轻蔑,“瞧你在堂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通律法亦不懂辩术,我带着你这个累赘是去信国公家多吃点米吗?你若不肯回去我就只好修书一封请苗掌门让人捉你回去了。”

璩天心被易书的话呛的一噎,他十岁拜入无量门下,那时无量门已封山门绝迹江湖,师父也拘着他们不让他们下山,此次还是他千恳万求才让司徒师叔带他下山见见世面。若是让师祖知晓他们去官府出头,只怕以后都别想下山来了。

司徒寒唇角带笑,他名中虽有寒字,人却如春风般和煦,“卫公子说的是我这便带我这师侄回山,还请卫公子多多照顾黄姑娘等此间事毕送她回无量门。”

话语间已承认了易书卫帅之子的身份,璩天心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徒寒用眼神制止了。

易书很满意司徒寒的识趣,要是有这么两个硕大的灯泡,嵇越要怎么和女主培养感情,他将腰间的印信解了扔进司徒寒的怀中,“等此间事了卫某必定亲自上无量门拜访,这印信就当做信物等我将黄姑娘送回再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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