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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第 54 章

“这么多全是账本?”伊元容呆呆看着眼前堆得和小山似的账本,转头问身边的账房。

信国公府的账房,身形消瘦,颧骨高耸,一身青色儒衫,头上还戴着一顶四方巾,一看就知道是在账房中待久了的老先生。他点着箱子上的封条招呼小厮把不同不同年份的账簿分开摆放,省得将账本混了。

“这才是头三年的账。”账房眼见着一个箱子搬错了,高声呼和小厮将箱子放到屋子东北角,这才转过来朝伊元容续道:“姑娘慢慢看,等这三年的看完了我再让人搬接下去三年的。”

“这才三年的账本?”伊元容看着周围堆得和城墙般的箱子顿时觉得有些晕眩,几个小厮还在来来回回的搬运一箱一箱的账本,屋子里只剩下桌边一小圈空地可以勉强放脚,伊元容只觉得自己被这账本围了城。

难怪信国公府不怕查账本,只怕不等她查完就先被这账本淹死了。

“可不是这三府百姓大约有五六十万众,国公为了留存账本还特地把西跨院的一个院子都腾了出来,这账本自国公来到封地起就开始记了,笔墨都在桌上,姑娘慢慢看有什么事着门外的小厮叫我便成,我还要去核查今日采买的账簿。”说完就同伊元容拱了手,领着几个小厮出门去了。

伊元容仿佛没了魂似的牵线木偶,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坐在桌案旁打开了第一本账簿。

账簿首页写着天和一年,结合账房所说这账是从信国公搬到封地时就开始记的,今年是天和二十一年,信国公封地百姓越有五六十万,税赋一年一收,也就是说她要看起码一千万人的账,这得看到何年何月?

账房站在门外斜眼看着伊元容呆滞的模样嘿然一笑,这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竟然要来查账,给你账本又能如何,光是看完这账簿就得花上一年的光景,更何况找出其中的破绽。

待他去饮壶花茶,再小憩一会,不到日落,这丫头就该乖乖认输从账房里出来了。

如此想着,账房合上门哼着小曲悠然的往卧房去了。

想想三府百姓还等着你去为他们伸冤,伊元容在心中为自己鼓了鼓劲,坐在桌案边看是一页一页看起了账本。

-

暮色四起,倦鸟啁啁,天边若披挂着一层朦胧的暮云纱,游廊之中可见几个忙碌的奴婢正用木叉挂起点了烛的娟灯。

占文光上无高堂又无别的旁支偌大的信国公府内只有占文光一家三口以及一众伺候的奴婢,大半信国公府都因常香洁的喜好建作了园子,石子小径间绿树成荫、乱花迷眼,若是不熟悉府中道路的人极易迷路。

冬雀引着易书在园子中漫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与他同来的两人正在账房中认认真真地查着账本,他却在后园中闲逛,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同她家那位不学无术的公子一般什么事都等着别人去干。

易书停步在一株香花槐旁,这槐树树干极粗约要五人和抱,紫色的花朵自枝头婉约坠下,远远望去像是紫云缭绕在树间。

“国公夫人真是花中圣手,这园中栽满了由南自北的各色花卉。”易书指尖逗弄着垂落下的花瓣,紫色的花瓣搭在莹白的指尖上,真真一副公子拈花俊逸脱尘的模样。

“可不是,我们夫人没有别爱的爱好,就喜欢呆在园子中侍弄些花草,平日可是连门都不出的,外头的一切都有国公照料。”冬雀笑着回道,虽老爷急急让人传信回来让夫人约束府内众人不可乱言乱走,但到底有些不放心怕出什么错漏,故此让她跟着回话,有何事也好转圜一二。

易书似笑非笑地乜了冬雀一眼,这国公府花园里的名种只怕比御花园中的还多还全,还有许多江南、岭南的花种,在北地不易养活。这国公夫人就将这南种栽在院子中,想冬日里需要花大把的金银护养,这国公府若真如占文光所说如水一样清白,哪能养活这么多娇贵的花种,可见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马脚。

易书用扇一指园子里的几株花草道,“这四株连瓣的春剑皇梅、摇光流彩的花月季,有市无价,没想到今日在国公府见着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都是百姓看夫人心善又不收旁的,见夫人喜欢这才巴巴地送了些花草进来说要报恩呢。”冬雀自听不出易书话中的意思反而心中嗤笑,就这还是一品大员家的公子呢真真没见过世面,就这么几朵小花就惊的说不出话了,若见到夫人院子里的那些怕不是得惊掉下巴。

“报恩?”易书哦了一声转而问道,“我今日在公堂上看到的也是报恩吗?那这恩只怕寻常人难以消受。”

果然还是绕到这起子事上来了,冬雀眨了眨眼,眼角立刻带了些许泪花,“公子长于金玉之中,自然不知道这一乡之中总有些刁民,便是无事也要生出些事端来的,那些刁民前些日子还闹上府来,可怜我们夫人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登时就被吓病了,今日听公子前来才强撑着病体出来与公子见礼。”

话语里替国公府喊冤叫屈,“我们夫人可是顶顶心善的,平日里就算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心许久,哪里能做出刁民口中的那些恶事呢。”

这一府人不去戏班可真是可惜了,一番唱词哀婉,连着泪都是说落便落。寻常人见了,怕是不信也要信了三分。

易书仍装出一副犹疑的样子,“那今日公堂之事是有小人作祟?”

冬雀见状急忙称热打铁,追着说道:“可不是,夫人最是心善,平日与我们这些下人都不红脸,公子可万不要被那些刁民诓骗了去,人能撒谎,这账簿总不能撒谎了吧。”

这话可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宸国重文论起孔孟之道那是之乎者也张口既来,对算数一道精通得人却不多,自《兴明律》施行以来许多世族、商贾之流都请了专门的账房先生做了两套帐,一套往来的真帐,一套亏空的假账,待官员上门收税就大哭亏空请宽限一二,然后能拖则拖。

往日里不吃香的账房先生一时间炙手可热,若是做账娴熟老道的一年月钱可高达百两,因此许多家中都愿将儿子送去账房身边做学徒。

“信国公虽脾气有些急躁但为人爽直,国公夫人亦是慈眉善目,想是做不出那些刁民口中的事情。”易书一撇紫花朝冬雀微微一笑,“但这帐不查不明,还劳姑娘领我去账房一观。”

“公子明鉴。”冬雀以为易书已相信了她的说辞,顿时喜上眉梢,她家的账房先生可是安芦省内首屈一指的,这种没见识的世家公子能查出什么。故而欢天喜地的引着易书去了,只希望他能快些查完,好快些离府好让她们松快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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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国公的账房位于大门处的倒座房,屋内早早地点起了火烛,堆得高高的木箱影子从窗纸上映出,只能在木箱顶端隐约看到一点发髻模样。

易书刚跨进房门便见两个农夫模样打扮的人正低低弯着腰对着一青色儒衫的老先生不断鞠躬,“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我们下月必将租子补上。”

“不急,你们先将母亲的病治好,百善孝为先,夫人最重孝道,再晚上几个月也无妨,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同我来讲,夫人定会再宽限一二。”老先生在账簿上细细添了一笔,安慰两位无法交租的农户。

他放下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抬头只见打扮的俏生生的冬雀领着一位未见过的公子站在门边,连忙从桌后绕出施了一礼问道:“冬雀姑娘怎的来了,可是夫人那有什么不妥?”

两个农夫见易书、冬雀进来怕脏了贵人的脚一般,拉着同伴避到了一边。

“夫人好着呢,就是让我领卫家公子来先生这瞧瞧府内的账簿。”冬雀笑着迎了上去,看着屋内的两个农夫,“怎得先生这入夜还有客人呢?”

两个褴褛农夫怎称得上一个客字?冬雀这一句话将这两位农夫的身份放得极高,显示他国公府待谁都是一般,即使是两个欠账的穷苦农夫。

账房为全两位农夫的颜面不愿说拖延租款一事只道:“他们二人见夫人卧病特送了些农家野味过来。”

又转头对那两农夫道:“夜路怕是不好走,你们二位早些回去吧。”

那两位农夫这才讷讷点头,头也不敢抬的出门去了。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似是不忍,又从门外跑了回来,给易书砰砰叩了两个响头,“这位公子切不要信了那些小人,他们就是仗着国公夫人可欺才去衙门闹事,我家中老母卧病,要不是国公夫人慈悲,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那男子额上带伤,眼中带泪,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易书忙伸手将他搀了起来,安抚道:“宸律昭昭,当今陛下何其圣明,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枉纵一个坏人,你们尽可放心。”

这番话引得冬雀侧目不断,就是她这样的婢女也知道卫家与当今陛下极不对付,他一卫家公子夸赞陛下圣明,莫不是在讽刺什么?

男子得了易书这一诺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伊元容在内间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依在门框边瞧了全程,气得浑身发抖,信国公府简直无耻之尤,竟找一众人演戏想将他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的恶行瞒骗过去。

可恨她在账房内从午间到现在已两个多时辰,未从账中看出一丝破绽,单单从这账面看有几年收成不好,信国公府还贴了不少银钱出去,真真是个大善人。

易书瞧了瞧站在门口的面带怒色的依元容又瞧了瞧她身后堆得如山般的账册,心里对信国公府的把戏了然于胸,这就是所谓的资料战术,把海一般的无用资料统统倾倒给你,让人理不清头绪,找不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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