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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情同

此处没有别人,在场三位都不是笨蛋,很多事不需要说明,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想找夏洲该怎么办?”蔚凌问,毫无迟疑。

“此妖力为梼杌所有,同类相近则会相互呼应……也就是说,附近如果有梼杌的妖气,这颗珠子就会起反应。”慕容尘灏道:“只是,梼杌如今不在人间,在妖域。”

顾鸢迅速收起刚才反对者的模样,变脸如变天,连浑身气派都变了,摆出双手双脚支持的得意劲来:“巧得很,要去妖域,最近可是机会难得。”

蔚凌总算注意到顾鸢:“此话怎讲?”

顾鸢清了清嗓子,道:“沧溟寺你很熟吧,那里有通往妖域的大门。”

蔚凌道:“那扇大门有先祖了留下的强大结界,一般来讲,人进不去,妖也出不来。”

“妖门结界百年为一轮回,如今正是最脆弱的时期,再加一年前夏洲在锦川释放妖力强行打开了连通妖域的门,远在沧溟寺真正的大门也受此影响开始波动,硬生生把先祖留下的结界给碎了一条口子。”

蔚凌有点意外,但他回想起夏洲早在以前就强行突破过妖域之门的结界冲出来,就算被封作小猫,放在妖的级别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可怕。

“沧溟寺现在由太历院接管,每过三日重塑一次结界以此来阻止妖物侵入人间。”慕容尘灏道:“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从裂缝混入妖域。”

顾鸢连忙道:“我们可别包括‘我’。”

慕容尘灏道:“没人让你去,去了也碍事。”

顾鸢:“……”

蔚凌想了一下,道:“得绕开白烈才行。”

他今日刚恢复,太多事情接踵而至,倘若能先和慕容尘灏谈论此事,他一定会极力回避与白烈相见。

“白烈能用。”慕容尘灏道:“我没见过他那么好骗的人,再说他本意也想诛杀梼杌,不如利用他杀入妖域,找个机会除掉便是。”

“不不不不,绝、绝不行,白烈不能死。”

顾鸢反应极大,恨不得跳起来捂住慕容尘灏的嘴,让他别再出骚主意。

蔚凌忍不住苦笑:“白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除掉的,以他身手,适得其反的可能性比较大。”

“行了,这个提议跳过。”顾鸢也苦恼:“我找白烈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拖他下水,他和风月天师辰枭有一腿,小凌如今灵核受损,能不能恢复又尚不清楚,我想以此机会顺水推舟让白烈引荐风月天师来帮帮忙,如果白烈有什么闪失,辰枭不会放过我,绝不会放过我,我惜命得很,白烈万万死不得。”

今天他在白烈面前三番五次提到不能让蔚凌以“废人”的状态去见顾萧,便是在为牵扯风月天师埋下了伏笔,可慕容尘灏把他计划打成一团乱,眼下已然没了意义,说出来也是无妨了。

慕容尘灏奇怪:“可我听说辰枭与白烈已经决裂。”

“你懂个屁。”顾鸢受惊拍着胸口,恶狠狠地道:“他俩一个不爱问,一个不爱说,凡是全靠自己猜,只要把他俩凑一块儿把话讲清楚,什么都好了。”

慕容尘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多问,直接道:“酉王有何高见?”

“我哪有什么高见,矮见倒有一堆。”顾鸢被迫开动自己的小脑瓜子,若有所思了半天,才道:“白烈是我找来的,我想点法子牵制他,但我建议你们过完年再走,小凌还需要恢复,现在走了,追着你们去的可不止白烈。”

蔚凌懂他的意思,不仅是白烈,玉兰仙子沉花也在这里,自己身体一天还未回复,玉兰仙子便一天对他放心不下。

不过……

“过完年?”蔚凌默念着这个词,似在陌生,又似恍然。

“今年过年早,正好又是小白的生辰,大白那会儿一定腾不开空盯着你,相信我。”顾鸢言之凿凿:“那天一定会是最好的机会。”

*

蔚凌曾经最讨厌过年,在他的印象里,过年他总是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琉璃山除夕时会召集上仙资质的人去苍麟庙里静坐,赫玉从来不去,就让蔚凌替他去,蔚凌继承了赫玉的优良传统,第一年,他静坐到夜深就偷偷溜回去,第二年就被苍麟盯上,被迫呆到天亮,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一直到赫玉的离开让苍麟对大失所望,蔚凌才总算逃脱了他的眼睛。

而那以后,天羽殿多了墨池与顾煊承,四个人在一起总算有了些过年的气氛,但也全靠顾煊承一个人安排,偷偷吃点大鱼大肉,配点酒,那样的日子也算快乐。

再后来,蔚凌去了人间,才知道过年对于人间而言是如此盛大的节日,边境的战士们会在那一天饮酒狂歌,围着温暖的篝火彻夜欢腾,而城里又是另一番繁华盛景,有灯火,有歌舞,宫中亦有宴,宴后则家人团聚,共度这难得的时光。

但是,他因边境之战身负诅咒,被顾萧囚禁在冰冷的万念殿中,年年岁岁,夜空渗进的光火,尘世烟火如此绚烂,却是与他无关。

与他一样孤独的人还有顾萧,因为每年除夕夜,顾萧都会来万念殿陪他。

在蔚凌心里,顾萧分明拥有一切,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会带来酒,带来一些冷掉的小食,就这么一句话不说,把酒一杯一杯地喝。

有一年,顾煊承托人偷偷给蔚凌送来了酒和信,顾萧天性敏锐,就算蔚凌藏了起来也依然被他发现,那封信顾萧没看,丢去烛火前烧了烬,随后他拿起酒,当着蔚凌的面全倒在地上。

他笑着对蔚凌说:“你倒是越来越像个人了,仙尊。”

蔚凌知道顾萧又要开始发神经,于是尽可能地不去招惹他,但他越是这样,顾萧越是发怒,那只冰冷的手捏着蔚凌的下巴,想要拧断他的骨头一般逼着他抬起头来。

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只可惜,朕要做厉鬼,你只能陪着朕。”

那时顾萧的眼中渗着猩红,真如厉鬼有几分相似,蔚凌知他喜怒无常,知他发疯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他永远不知这一切是为何至此,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触怒了顾萧。

后来他想,正因为他无法理解顾萧,才会将这本不该存在的孽缘一而再再而三地引入死穴。

顾萧曾问他。

“伸手救了朕的人是你,为何现在却要拒绝朕?”

蔚凌曾回答他。

“你只不过是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你要的我给不了。”

这是顾萧给予蔚凌唯一的机会。

唯一一次选择顺从的机会。

顾萧得来了否定的答案,他也从未期待蔚凌能肯定,对此,不过一笑置之,用那轻薄到有些残忍的话语回应道。

“这天下终有一日是朕的囊中物,你不愿归朕所用,江河再大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就像是下给蔚凌的毒咒,他尝试着挣扎,想要脱离囚禁了他的牢笼,可最后的结果却在不断地耗尽他的一切。

琉璃山劫难,苍麟惨死,程英桀的归凡,顾煊承的偏执。

正如顾萧所说,这世间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可后来,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对他说: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

他跌进漫长又寒冷的孤独,是那只妖怪强迫他重获温暖,他试着去接受,去认可,眼看着快要心意相通,又被无情地夺取。

他想试着去相信那只妖。

他想见夏洲。

*

每逢临近新春,煜都城中都有庙会,大红灯笼挂满街,与飘扬不尽的大雪相映生辉,红衬着白,喧嚣衬着寒冷,满眼都是热闹景致。

煜都的东面有一座集市,再往东延伸,是祭天神坛,神坛旁边依着山,山中有寺院,是太历院之所在。蔚凌对那隐于万林之间的寺庙记忆犹新,因为万念殿也建在不远处,那座山春时万物逢生,夏来碧茂从林,秋后红叶漫山,冬至白雪无垠。这样的景色他看了很多年,如今再见,心中难免残有感慨。

除夕当日的清晨,雪停了,空气里弥漫的雾到中午时散去,天空蔚蓝,阳光明媚,除旧迎新时,又是好时光。

蔚凌喝了药,本想再休息一会儿,可别院外噼里啪啦的火竹声不停,吵得人没法休息,等他收拾好去了院子里,见着是有客人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烈的夫人柳莺和儿子白璃。

不用说,人自然是顾鸢请来的,火竹也是顾鸢点的,可白璃不怎么领请,一个劲抱着自己爹欢喜得很。

蔚凌想着自己应当是回避为妙,可还没走,顾鸢就把他叫住,还大大方方给他取了新名字介绍了出去。

“本王的门客,小凌,他身子不好,体弱多病,还请夫人多担待才是。”

光用说,名字不用写,单凭小凌二字,自然不会与蔚凌扯上关系,柳莺听后盈盈一笑,见蔚凌生得好看,不忍多看了两眼。

对于白烈的夫人,顾鸢前几日曾详说一二,柳莺是城中礼官,余挽风的同门师妹,其父乃当朝司天监,掌天文历数风云气象。

昭阳皇帝信天,太历院与司天台地位极高,柳莺与白烈成亲后本不应继续担任礼官,却因命脉近天地之由留于宫中。

她与白烈相处的时间虽然少之又少,但二人至幼相识,情投意合,受顾萧赐婚后自然而然地成了家,一切都理所当然,风平浪静。

“内人柳莺。”白烈拍了拍身旁的白璃,又道:“犬子白璃,今日多有叨扰,还请包涵。”

白璃那张脸,鼻子和眼睛像爸爸,精致得很,尤其是眼睛,眼尾上挑,角度刚刚好,柔和又不失俊朗,甚至有些许妖媚。嘴唇与脸型像妈妈,秀气温润,却又不失少年的朝气,越看越叫人心里感叹,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小凌哥哥早上好,哥哥是爹爹的朋友吗?”

蔚凌还没问候,白璃就先出声了,他眼神十分专注,不像是随意说来。

顾鸢可喜欢白璃了,笑容满面地插嘴道:“是朋友,是朋友,我们都是你爹爹的朋友,来,给哥哥抱抱。”

但白烈挡了一下,不给他抱。

白璃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说:“爹爹朋友少,很可怜,连辰哥哥都抛弃爹爹了,你们不要抛弃爹爹好不好。”

白烈愣住,连忙拍了拍白璃的小脑袋:“说什么呢。”

柳莺在旁边掩着嘴笑。

“不会不会。”顾鸢趁白烈不注意,捏了把白璃的脸:“我与你爹爹情同手足,你尽管放心…!”

小朋友没什么心眼,顾鸢这么一说,他立马就笑了。

蔚凌心想,他们本是打算除夕之夜想办法忽悠白烈金蝉脱壳,更别提最早还提议偷偷干掉白烈。顾鸢厚着脸皮把自己和白烈说得好似挚友挚交,成年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哎呀,这孩子,也太可爱了。”

沉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不寒暄,更不自我介绍,满脸温和地蹲下身,就像往白璃身上摸。

白璃也乖,不躲不闪,瞧着沉花好一会儿,然后笑着叫她姐姐。

白烈立刻道:“阿璃,不得无礼,辈分上来讲,玉兰仙子该是奶奶才对。”

顾鸢瞥了白烈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沉花讪笑道:“没事,叫姐姐挺好。”

柳莺上前来,礼道:“久仰玉兰仙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般貌美如花。”

沉花眨眨眼,好奇道:“传闻?怎样的传闻?”

柳莺道:“以前听袁椿提起过。”

白烈看了过来,神色有异,却未多言分毫。

沉花微微一怔,半晌才动着嘴角,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意:“哎呀…她还记得我呢。”

柳莺莫名间感受到了来自蔚凌、白烈甚至是顾鸢的三方注目,顿时不知该如何把话说下去。

“娘亲,娘亲。”最终,不明所以的小白璃打断了尴尬,他拉着柳莺衣袖道:“比武大会要开始了,我想去看。”

“哎呀,我差点儿忘了。”柳莺恍然道:“现在回城还来得及…那就…”

顾鸢道:“比武大会我们也打算去,夫人若不介意,可与我们同行?”

他这话,白烈与蔚凌都是初次耳闻,两人对视一眼,再看顾鸢,顾鸢笑嘻嘻地冲他们直抛媚眼:“大过年,不如微服私行去挑点年货,走罢走罢,小凌都多久没出门了,再呆着得发霉了。”

镇长听了,顿时轻吁了一口气,一众乡绅也都一个两个心里大石头落地。当即,马屁不要钱似的竞相拍了过来。.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厉害!”

“……”

“九叔就是咱们任家镇的定海神针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议……”

一众乡绅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超凡脱俗,一个两个,张口就来,好像都不用过脑子。

“唉……”

九叔却是微微叹息。

“怎么,九叔,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患不成?”

镇长见了,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是啊,九叔,这……该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乡绅,也赶紧追问。

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这事,终究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各位误会了,这件事解决的很是彻底,只是……贫道没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黄宅上百条性命。

贫道当面,却无法拯救,当真是心中有愧。黄百万父子,也是遭了这孽畜的毒手,贫道同样是无法拯救。”

九叔叹息一声,面色沉重。

“诸位,这件事并不能怪我师兄的,人力终究有尽。那为祸的孽畜,乃是一尊准邪神,这种级别的存在,实力单打独斗,甚至比我等修道还要强上一些。

从他们手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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