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探亲假

有牛的时光总是欢快的，尤其是一头会说话的牛……

“哎！大胖牛，你们家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嗯？没有……我们那儿……”牛小壮含糊不清的解答着少女的疑问，可嘴里的草食咀嚼的却毫不落下。

仙宗就是好啊！牛小壮如是的想着:在这里有的吃，还有人放牛，牛的生命得到了完整的升华！

当然耕地是不行的！除了这点以外，牛觉得妈说的都对！

“那你们这些妖精平时都干点什么呢？”孟秀儿不放弃的追问着，毕竟自从来到了大叶仙宗，除了修行就是听师长们的教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阴乃浊精之气，阳化万物之源……

满脑子之乎者也，除了偶尔能跟着师兄师姐们去凡俗世界除除妖、降降魔以外，很早就跟随着师傅上山的孟秀儿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有趣经历了。

“噢——嗝！”牛小壮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儿，这才认认真真的思考起了孟秀儿的问题:妖的一生都在做什么呢？

这是个好问题。

“一般我们都得种草耕地……”胖牛忽闪着原本应该硕大的眼睛，现在若是谁跟牛小壮说一句:瞪大了牛眼。那这句话是不会被信服的。

“妖界什么都没有！牛爷爷说因为建木的出现，导致了妖界本源逐步的流失，所以我们啥都没有！”牛小壮肥嫩的脸庞浮现了白痴般的笑容……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嘛？

孟秀儿不再对牛弹琴，当然她除了舞刀弄杖，其实是不会弹琴的，成语懂得都懂。

两片原本不会有交织的灵魂就这样荒唐的逐渐紧密了起来，山中方数月，世上已千年……

千年倒不至于，可是欢快的时光总是很快的，牛小壮只记得草吃了又长，膘肥了又壮……如此寒来暑往，牛小壮迎来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他把灵药田里的仙草灵芝吃了！

“胡闹！咳咳……”长胡子仙长不知道是不是有呼吸方面的问题；亦或者是胡子太长影响了健康……总之大家又汇聚到了一起围观这前方的一人一牛。

“孟秀儿，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提出了问题并附加指定人员作答。

“这……”少女的经历还是太少了，若是换成了牛家村的老牛爷爷或是睿智牛，大概其并不会如此慌张。

“白牛！你来说！为何吃光了药田中的灵药！”牛赃并获的首犯成为了大家新的审讯对象。

“我……”同样的踌躇，牛与人竟如此的相得益彰，若不是牛小壮此时反刍的胃里还有未咀嚼过的仙草灵药，可能牛小壮会壮着胆子不承认吧？

大概是吧……他也怕被破开肠肚——一亩仙草就是一亩仙草，半顷灵药就是半顷灵药，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牛吗？

“唉……”仙宗众人唉声叹气，若是普通灵草仙药也就罢了，可那一顷药田中种的药草倾注了仙宗修士们三十年的心血历程……

……

连闭关的老祖都出来凑热闹了——这么新鲜的牛，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新时代的一朵奇葩吗？真不拿自己当外牛啊。

一个质子妖牛做到了牛小壮这份儿上应该也算是牛生巅峰了，所幸大叶仙宗的众多修士脑回路也不差奇葩二字——思来想去、想来思去……众仙师仙长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一纸“休书”给牛小壮放了个假，回家探亲去吧！

尽量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

怕这欲界小牛妖淳朴的生命理解不来这复杂的任务，孟秀儿荣获送牛回乡的重任！

牛小壮回家了，还拐带个仙女媳妇儿！淳朴的牛家村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诶！听说了吗？小壮带回来个媳妇儿……”

“什么媳妇儿？牛小壮回门儿了？”

“胖儿携手妻女荣归故里？”

谣言这东西，人不能免俗……妖更不能！何况牛家村识字的牛确实不多，那大叶仙宗仙师修书一封，以灵鸟通传，到了牛家村的时候，状况似乎向着奇怪的方向传播了起来。

连隔壁的猪妖、狗妖都听说了这回事儿。牛小壮算是出名了……

此时的当事人和牛还不知道谣言的恐怖传播力，孟秀儿依旧被她那老不正经的师尊裹成了一个球儿，至于牛小壮……他本来就是个球体……

“小胖砸，妖界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看吧，连当事人都很八卦。

“大事儿？”牛小壮挠了挠硕大的牛头，一时间竟想起了牛爷爷临近自己去大叶仙宗时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成为牛魔王那样的大妖王。

“牛魔王你听过吗？”牛小壮试探性的问道。

“牛魔王？是什么？”很明显，少女没听过故事，并不知道在他们这个年纪吃饱了睡、睡醒了听故事才是应有的“担当”。

“牛魔王就是一头顶天立地大牛妖！”一说起偶像的故事，牛小壮来了兴致:“曾经有一头牛妖，他的名字叫做牛魔王！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那牛魔牛角撑天，蹄可踏向九幽之地，身披金甲，妖法通天！三十六洞妖王与他是至交，七十二涧龙王和他为好友，天下之大无所不去，更有一妻子乃是罗刹国的公主……

“后来啊，牛和妻子孩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牛小壮忽闪着亮光，满脸的崇拜气息使得一对大牛鼻子呼哧呼哧的喷吐着牛息。

“切！”孟秀儿不以为然，这有色界五方地界，虽说大叶仙宗只是西牛贺洲一片小小的仙府山门，可好歹自己也是可以独立御剑飞行的修士了，她怎么从没听过有这么厉害的妖王传说。

“一定是你牛爷爷哄你玩的。”年岁对比下来其实稍长几岁的孟秀儿不免打击起这个小小牛犊儿。

“没有！没有！牛爷爷不会哄着我玩的！牛魔王是存在着的！”牛激动的辩争着:“牛魔王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妖精！将来我也会成为像他那样的妖精的！”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肉墩墩的蹄子握成了球型的拳头。一头肥球两侧又出现了两坨小球……

“好好好……”毕竟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除妖师了，少女不与牛弹琴。

走着、行着，偶尔御剑飞一会儿，这属于少女和牛最漫长的旅程终于抵达的神魔之井。

上次前来还是和同门的众位师长师兄们，这次独立前往危险丛生的妖界，孟秀儿还是有点担心的。

“那个……本仙子不是怕嗷！”显摆明身份立场:“你们妖界是不是遍地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孟秀儿紧张的凝视着牛小壮。

“哪有？”牛小壮虽然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儿，可毕竟是这欲界土生土长的土著，所以冷静的和孟秀儿分析起来:“其实妖又不是都吃肉的，何况我们妖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往近了说那只被你们降服的黄风妖王，他就只是一只黄鼠成精，最多就是喜欢吃鸡而已，还有我们牛家村，我们都是吃草的……”牛小壮如是说道。

大大的脑袋充满智慧！

这大概就是此时牛小壮的内心独白，如今也是牛家村唯一一头出过远门的牛了，成熟已经是不可或缺的气质了，这是经历才能赋予牛的深沉。

“真……真的吗？”摆明了，孟秀儿就是不信这头只知道吃的胖牛的话——若是只吃几只鸡，那门人弟子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来欲界除妖？

“真的！我骗你我是猪！”无奈，牛小壮已经以种族名义发誓向孟秀儿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好吧……”孟秀儿还是不太信……可不信归不信，总不能在一只妖的面前露了怯，好歹自己也是除妖师不是？

一头牛和一位少女飞进了神魔之井之中。远处逐渐从隐身术中浮现出的人影证明了同门的友爱之谊——大叶仙宗出动了三名师长以及数十位高修为师兄师姐。

不放心不是？自家的白菜别说猪了，牛也不能拱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