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今以后

小胖牛出息了！他带着一位仙女媳妇儿回乡了！

这是牛家村千年以来的大事儿，尽管牛家村有没有一千年的历史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牛妖找了个仙女媳妇儿！

刨去妖们应该是没有生殖隔离这回事儿的话，此事可行！所以牛们都沸腾了——砍草剁料，更加上了平时不舍的吃的豆饼、麸糠，以及差点把牛老七炖了……

嗯！还好仙女应该是不吃肉的。

牛老七的命保住了，不单单是牛老七，此时的牛妈看着牛爷爷的眼神儿，让这位八百多岁的老牛浑身激灵颤抖——老牛一直洁身自好。

“妈！我回来了！”牛小壮浑厚的声线因为又胖了几百斤而更显得沉闷。

“回来好啊！回来就好！”牛妈嘴上说着好啊、好啊，一巴掌就把牛小壮拍开了，拉着孟秀儿热切的如同看着自己的儿媳妇……本来就是这样认为的。

“姑娘今年多大啦？咦！一看就是修为高绝的仙家女子，真好、真好……”

“这就是仙女儿下凡啊！”

“看看人家姑娘！再看看你！胖的跟隔壁那猪精似的！”

牛家村众牛的热情似乎远超孟秀儿的理解，懵圈的看着众牛拿自己对比着牛的女儿……

小母牛不开心了。物种的区别使得这番对比自己占据了极其不利的境地。

开心的是此时的牛家村，人的悲欢不尽相同……牛的也是。所以此时的小母牛们和尾随孟秀儿而来的仙宗同门师长们的脸色是一样的。

牛的悲欢与人相同……

“这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们错过了什么？”

“不知道？谁媳妇儿？秀儿咋了？”

无数的疑问三连震彻仙宗众人的内心——自己就是派了一名不算那么出色的晚辈弟子送牛回家，为何像是小夫妻回门了似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这是赶走了一头吃货，还搭上了一名弟子？”与孟秀儿年纪相仿的师兄疑惑的询问着同门师兄师姐。

“……”师兄师姐的眼神说:别问我，我不知道，问年纪大的。

无可奈何秀儿落去，似曾相识牛归来……实在受不了这诡异气氛的大叶仙宗众人现了身，牛们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诸位仙师仙长们同样给予极高的热情。

“亲家们这都是亲友团吗？”

“来来来！早就备好了欢迎娘家人的宴席……”

“不行把牛老七杀了！我说！”

牛老七内牛满面了，可能自己的生父真的是一只乌鸦精吧？可自己的牛妈早已离世，该是不可考证了。

“什……什么就亲家了？”亲友团团长仍旧是那位长胡子仙长，似乎他就是大叶仙宗的门面担当——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确实帅！

“这小牛吃了我宗药田的灵药半顷、仙草一亩，我们把他遣送回来让他反省反省，如何变成了‘联姻’如此荒唐！”仙长的胡须都纷飞扰扰。

“啊？”牛们呆滞住了……尴尬这种东西若是只有一个人、一头牛，那没什么好说的，社死已经是最好的落幕。可放到了一群牛的身上，似乎……尴尬是可以被分担的——睿智牛是除了牛爷爷以外牛家村唯一的一头识字牛。

分担有时候不如转移。

“嗐！我当时什么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那个牛老七！对对，就是你，把牛博带下去。”

“嗯！跟你关一起，对！看好他，如果他跑了，我们就炖你……”

牛博就是睿智牛，博览群书的博……信书就是他博览的。

淳朴的牛是值得被相信、被原谅的。既然是一场误会，牛博和牛老七也都被丢进了牛圈，那欢快的时光又重新萦绕在牛们和人们的身边了。

牛老七:除了炖就不能换种做法是吧？

睿智牛:既生博，何生七……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我有大妖之姿！

牛圈里的悲欢也是相同的……

客套的一番谈话，牛们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牛小壮这胖子把人家辛辛苦苦种的草都吃光了！

这事儿做的不地道！牛都知道草料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民以食为天；牛以草为食。怎么能这样？

“原来仙师们也是吃草的啊……”众牛心中浮现出了一道等式:牛吃草，仙人也吃草，所以牛等于仙人。

……

对牛弹琴这句成语是对的！此刻的大叶仙宗众人忽然发现其实牛小壮还是挺好的犊子——毕竟对错这胖子还是能听出来好赖话的……

正适时，仙宗众人陷入到了牛们非要赔偿自己草料的时候。

“牛老七的草就都赔给人家仙人吧！”

“小壮去给人家好好耕地认错！”

“牛博的地也就那样吧？”

“行！”

异变突起——欲界昏暗的天空中忽然浮现出一道血月。

那月亮诡异的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不强烈，却蕴藏着令人心惊的诡怪。

欲界是不会有光的！这是妖们的常识，牛们也是知道的。

“下雨了？收衣服了？”牛小壮又暗暗嘀咕着: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黑色的雪伴随着的红色的月，尽管出于妖界，可这的的确确不是妖能理解的。

“遭了！”长胡子仙长似乎知道些许内情，不由得神色一凛:“快离开这里！通知掌门净蚀重现了！”

“净蚀是什么？”未等脑回路迥然不同的仙宗弟子发问，那长须仙长御起四件灵宝——分别是厌胜棋盘、方古钟、元鼎、净火琉璃瓶。周身仙气缭绕，却蕴含着破灭之意！

道分阴阳，世分三界，而这三界之中却有着数之不尽的生灵。修士们将其归分为:仙、神、妖、鬼、精、怪、魔、灵。

其中修士与人是并为一类的，不过修士向往的是修真成仙、得道封神，所以并不以凡人自居。如此九种大概便包含了三界芸芸众生，可有一只生灵是不被三界认可并容纳的——它就是净蚀。

传闻净蚀为一只身附九镜的生物，它不死不灭，就在这三界之外游荡，形似人身却如混沌，不言不语，若有一日开口说话，便是这净蚀二字，代表了三界的毁灭……

“这净蚀是什么啊？”御剑飞往神魔之井的仙宗修士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长须仙长和师门长辈们从未与自己提及过此事，可眼见那长须仙长急切之情，众人也来不及发问，便纷纷祭起飞剑灵宝，驾驭着返回仙宗了。

“仙长听说过净蚀？”老牛爷爷躬着身子来到了长须仙长的身边。

“嗯？”仙长看了一眼这位迟暮佝偻的老牛妖，不由得心中疑惑:“老先生知道？”

“知道一些……听说这净蚀本体就在这欲界当中，当年那株建木也是为了镇压这怪物。”老牛淡然的解释着自己所知的一切。

可长须仙长却心神巨变，牛家村并不是黄风老妖的下属这他是知道的，民风淳朴，像是人间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山村一般，一直以来都是牛家村众多牛妖给自己的印象，可今日这老牛？

“阁下是何人？”仙长狭蹙着眼神注视着这头老牛妖，仿佛若是这妖说了什么自己认为怪异的；或者表现出了什么奇怪的动作，自己便要先手斩杀此妖。

“不是阁下！是阁牛……”牛老七不知从何而来，疑似乌鸦精生父的血脉赋予了他随时随地找死的天赋能力……

“……”不过这次没牛再去纠结着到底是把他炖了还是烤了，大家都在关注着欲界这从未见过诡异景象。

“小壮啊，过来……”牛爷爷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肥墩墩的牛小壮，对他招了招手:“你会成为像牛魔王那样的盖世妖精，牛爷爷以后不能再给你讲故事了，要听妈的话知道吗？”

“牛爷爷……”这生离死别的既视感对于一头未成年的妖是沉重的！牛大大的脑袋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