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奈何！奈何？！

干妈小吃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赵冠群的生活也很简单：起床-早自习-上课-课间操-上课-午休-上课-放学-打篮球-去小吃点帮忙-晚自习-就寝。

时间又过了小半个月，赵冠群正琢磨着回家看看。在一次课间休息时与他同一届的一个龙山老乡告诉他，刚才他姐夫来找他了，说是赵冠群的大娘去世了，让他赶快回去。

赵冠群听了顿时愣住数秒，他晃了晃头谢过同学赶紧闯到班主任办公室请假。请完假他拔腿就往学校外面跑。还没到公交站，赵冠群看到一辆运煤的大卡车，急忙挥手示意搭车！司机停车问明白了赵冠群要去的方向正好与他顺路，他看到赵冠群一脸焦急，也没多问，一脚油门车子就蹿了出去，直往龙山乡而去。

到了乡政府门口，还没等司机将车挺稳，赵冠群直接从车上跳了下了。因为惯性赵冠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赶紧顺势往前跑了几步稳住身形，回头冲司机师傅挥了挥手表示感谢后就快步往大爷家冲了过去。

离大爷家还有几百米，他就听到了唢呐锣鼓声震耳欲聋，特别是唢呐尖锐的音调吹奏出来的哀乐，让人揪心的疼！他加快脚步冲到了门口，堂姐看到了他，一把将他拉住，接着双膝跪地拜了下去（当地风俗，孝子见人不论辈分大小，只要是参加葬礼的，都要下跪表示谢意！）。

赵冠群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跪了下了把堂姐搀扶了起来，两人抱头痛哭！好在农村民风淳朴，谁家遇到红白喜事。当地的村干部或者本族的长者会出来主持大小事务的调度，分配账房、帮厨、抬棺、开挖墓地，请道长做法事超度亡灵等等。都会安排的井井有条，孝子孝女只需要按照长者的指点答谢各位前来帮忙的乡亲即可！

赵冠群赶到时所有的丧事操办流程已经展开，正在他身穿孝服头戴麻巾跪在灵堂为大娘烧纸钱的时候，一位族叔找到了他，告诉他家里找不到大娘的生前照片。因为人死之后要有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挂在灵堂供人祭奠，可是大家找遍了大伯家所有能存放照片的地方，居然找不到大娘一张大头照！

赵冠群听了沉吟了一下，问族叔说：“可以用身份证照片的头像放大吗？”，族叔无奈点头：“你去办吧，也只能如此了！”

赵冠群站起身来从大娘的遗物中找到了身份证，转身往外走去，他要去当地镇上最大的照相馆，请照相馆的师傅想办法尽快把大娘的遗像制作好！刚出门他碰到了风风火火骑摩托赶过来的表哥，他们表哥说了下情况，兄弟两二话不说调转车头直奔照相馆而去！

照相馆的师傅也姓赵，得知情况后麻利的开始处理图片，他先用扫描仪把身份证的照片扫到电脑里，然后通过技术处理，将图片放大，因为放大后照片会变得模糊，照相师傅又费了好大劲在按照赵冠群的要求制作好。相片做好了，可是因为是身份证放大的照片，身份证上防伪的水印小格纹去没有办法去除，所以大娘的遗像至今仍然是那个有防伪水印的大头照！

大伯和大娘有三个女儿，家里没有男丁，赵冠群自然需要作为孝子送老人入土为安！在当地有一个风俗，就是为了祭奠逝者，需要将逝者生平事迹写成一篇祭文，然后由道长亲自宣读祭文，让亡者后人谨记亡者养育之恩！

赵冠群的印象中，大伯和大娘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可是连生三个女儿，中间有一个是儿子，可惜夭折了。农村传统观念比较重，因为没有男丁家里就没有主要劳动力，没有人可以撑起这个家。

大伯和大娘在大女儿出嫁后，就一直张罗着将自己家的房屋翻新。为了自家的房子能更加的宽敞，甚至跟赵冠群的母亲也因为宅基地的事情起过争执！只因为他们希望招一个上门女婿，所以要把家庭条件创造的尽可能的好！

无奈二女儿找的对象就在本村，虽然不是上门女婿，但是家里的事情都可以照顾，大伯和大娘也只得由她！

后面赵冠群的三堂姐也相过几次亲，其中几个差点就要成了，不过因为其他相亲对象家里已经盖起了二层小洋楼，条件比大伯家好了太多，所以自然没有竞争过别家。

三姐后来也嫁到了邻村，只剩下大伯和大娘相依为命。赵冠群放学回家都会去陪大娘大伯说说话。大堂姐经常吃味的说：大伯大娘对赵冠群比对他们三个都好！在赵冠群的记忆里，确实也如此。赵冠群生日大娘会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用报纸包好，然后放在水里浸泡登报纸湿透后，放到烧火的灶膛里面将鸡蛋埋在红彤彤的灰烬中，烤熟了给他·送过来吃！

大伯因为会犁田，也养牛，所以经常去外地买小牛犊子或者母牛，每次回来都会给赵冠群带好吃的。为了讨个好彩头，每次买回来的母牛都让赵冠群猜猜可以下几头小牛犊子，赵冠群人小鬼大，自然捡大伯大娘爱听的说，所以更加得到大伯大娘的宠爱。

因为大伯除了养牛和耕地，没有其他一技之长，大娘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大伯家的日子一直紧巴巴的。虽然赵父暗地里也会经常尽力接济，不过后来赵父所在的单位破产倒闭，自顾不暇，也没有能力再帮他们。

大伯和大娘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可是并没有太多的积蓄，也没有经济实力击败众多竞争者招来一名上门女婿！

赵冠群回想往昔，肝肠寸断！他走到写祭文的长者面前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李叔，我想为大娘写一副挽联！“

李叔看了看他，体谅他一片孝心，让出位置，并给他展开了纸张。赵冠群回想大娘音容相貌仍然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却阴阳两隔，悲从中来，挥毫在纸上写道：“想母冥中无子路，思亲梦里有颜回！横批：生死奈何？”

是啊，生死之事，又有谁人能够奈何？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