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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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淮青便闪身从萧黯旁边走了进去。

萧黯皱了皱眉头，随即也退了回去，顺手拉上房门。

“原来你早就找上了这位，行动很快啊。”

淮青虽然是笑着说出这话，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萧黯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望着她。

“在不清楚各自底细的时候，多找几个人是正常的，像我也正在这么做。”

淮青像是在让他不必在意。

她紧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也就开诚布公一点吧。

“我想和你们合作。”

“你拿什么来和我们合作？”萧黯有些不悦地说。

“我说过，我有你们不知道的信息。但说实话，昨天我并没有打定主意要不要说出来，或者说，要告诉谁。”

淮青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番。

“现在你打定主意要告诉我们了？”

萧黯并没有放下戒心。

“为什么？”

“因为早上沙滩上发生的事。”

淮青说着，看向了姚竟。

“我需要医生的帮助，而你，是我要找的人。”

姚竟心想，淮青大概是误会了。

他刚想解释，就被萧黯拉住了袖管。

姚竟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既然如此，你不妨说来听听。”萧黯说。

淮青没再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你们自己看。”

姚竟狐疑地接过去，屏幕上是几张照片，拍摄地点像是在办公室。

萧黯也凑了过来。

“这是……”

拍摄时间是在晚上，但却没有开灯。

看得出拍摄的人很匆忙，图片都有些糊了。

照片上是一个男子，面无血色地歪倒在地上，下半身盖着一张毯子。

再往后翻了几张，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后面有几张人脸的近景，可以看到五官几乎变形得难以辨认。

那人嘴唇干裂半张，舌头肥大。歪斜的嘴角处，还流下了亮晶晶的唾液。

姚竟还想往后翻，淮青却一下子把手机抽了回去。

“拍摄地点是哪里？”

姚竟抬眼问道。

“二级世界的一间普通办公楼。”

其中一张照片里，那男子盖着的毯子被掀开，露出了空荡荡的下半截身子。

“是你拍的？这是什么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姚竟问道。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仅仅发生在人鱼海滩区域，没想到市区竟然也有。

难道异常早就已经蔓延了？

“也是不久之前。”淮青说。

“这个人是我的同事——平时我也在一家公司上班，赚赚积分，也可以打发时间。”

天堂系统里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岗位，如果愿意，住民完全可以像生前一样生活。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公布？”

姚竟在任务开始之前就已经查过相关资料，他很清楚，近期的二级世界新闻里，没有发生人鱼海滩之外的“死亡事件”。

“如果公布了，恐慌就会蔓延。事实上，如果不是我那天刚好回公司拿东西拍下这一幕，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

“毕竟这人前一天还在正常工作，第二天就被公司宣称辞职了。”

姚竟和萧黯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照片拍不清楚，那天我根本不敢开灯……

“就这么描述一下吧，那个人的身体和鲍勃如出一辙，但是没那么‘新鲜’。”

“新鲜”这个词让姚竟皱了下眉。

“他的身体就像是在水里泡久了一样，看起来非常肿胀，但他明明在办公室里加了三天班。”

淮青继续说道。

“那几天他非常奇怪，就像是陷入了奇怪的亢奋一样，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那条毯子他起码盖了两天，所以我觉得事情实际上早就发生了。”

“他的身体截面，我大致看了一下，血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洞口，像是什么管道，形状很规则。我不确定是不是血管一类的。”

萧黯扭头看了姚竟一眼。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淮青说“需要医生的帮助”。

“截面处你拍了照片吗？”

姚竟问道。

“拍了，但不是很清晰。”

淮青又找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姚竟面前，却没再把手机给他。

姚竟看着面前这张又模糊又布满噪点的图，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时候我有些害怕，因为那个人突然动了。”

淮青垂下了眼。

“所以我胡乱按了快门就走了。”

“还没死？怎么可能？”萧黯脱口而出。

“也许是肌肉抽搐，未必是自主的，电击或者是化学刺激都可能做到。”

姚竟说。

“照片上几乎没有新鲜血迹，这种情况下人不可能还活着。”

“如果这人的下半身早就没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同事发现吗？”

萧黯转向淮青问道。

“他原本就是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那种人，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陷入了某个项目里。

“至于下半身……你要知道办公桌下方是有一个放腿的空间的，他的座位比较靠边，加上盖了个毯子，没人注意到也很正常。”

“所以你来这里，是想查清楚那件事？”

萧黯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普通同事关系。

“那又怎么了，这是关系到系统所有人的事情。如果真的存在这种能随意抹杀住民的东西，并且还在悄悄蔓延……你不觉得可怕吗？”

淮青说着，眼神却看向了别处。

“但在今天早上发现鲍勃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些游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姚竟眯了眯眼。

“你还知道什么。”

淮青笑了一声。

“我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萧黯和淮青对视了几分钟，突然笑了一下。

“你说得没错，我们结盟也许是最好的。”

淮青把手交叉在胸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发现沙滩上的沙子里混了别的东西，夜里会发光，但分布并不均匀。看起来，应该是鱼鳞的粉末。”

萧黯看了姚竟一眼，继续说道。

“昨天晚上，那一条痕迹一直从海滩通向了这栋别墅。”

“也就是说有东西从海里上来了？”淮青问道。

“就是攻击鲍勃的那东西。”

“原本我们也是这么以为的，如果谢定没有发现我隔壁住着的是碧姬的话。”

萧黯说着顿了顿。

“我们怀疑碧姬和那东西有关系。

“那道痕迹反过来，也可能是从别墅里去往的海滩。”

淮青面色凝重。

“碧姬这个孩子，看起来确实很奇怪。你还记得她在餐厅里说的那句话吗？‘这个世界不是童话’。

“我想象不到一个小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

“纠正一下，只是外表是小女孩。”

萧黯打断了她。

淮青欲言又止。

的确，系统里的人外表不会再变化，但是心理年龄实际上都在增长。

这样算的话，她现在算是多少岁？是不是比他还大了？

他……

淮青垂下了眼。

“咳，话说回来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为什么别墅有十间空房，但有两间是空着的？是那两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淮青收回了思绪。

萧黯瞥了她一眼，见她似乎只是在认真思考，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松了口气，轻笑一声：“是不是之前失踪的游客都住在那里？”

“有可能，但这还要等别墅主人来了才能知道。前台的登记册并不完整。”

“你发现床底的娃娃鱼讯息了吗？”萧黯问道。

“你是说娃娃鱼的血有宝藏的秘密？”淮青扬了扬眉毛。

“发现了，这明显是陷阱。”

“但鲍勃还是跳进了那个陷阱。

“谢定说鲍勃有一本手记，有关于宝藏的重要讯息，难道是那本手记把他带到了沟里？”

姚竟有些疑惑：“什么手记？”

“谢定说他之所以和鲍勃结盟，是因为鲍勃有一本手记，记载了很多关于人鱼宝藏的秘密。

“手记上说宝藏在海里，所以他们第一天就出海了。”

萧黯解释道。

“如果宝藏在海里，那么多游客和宝藏猎人早就该发现了，何况这片海还被圈了五百米的范围。”

“没错。所以这个鲍勃要么是非一般地愚蠢，要么就是还知道什么，才让他能相信手记上的东西。”

“执迷宝藏的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盲目。”

淮青耸了耸肩。

萧黯略带玩味地看着她。

“你不想找到宝藏吗？”

“我说过，我只是来调查人鱼的。”淮青移开了目光。

“总之，人鱼和娃娃鱼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找找。”

姚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还有鲍勃的手记和碧姬，也都需要查一查。”

他和萧黯都没有提到人鱼骨的事情。

“嗯，那要不我们还是从碧姬的房间入手吧，原本不也是要去的吗？”

萧黯说着看了看淮青，他就是在准备去碧姬房间时被她打断的。

“怎么去？你们有钥匙？”

“从花园走，她房间就在我隔壁。时间很紧，顾不了那么多了。”

姚竟想到了存放人鱼骨的保险柜，萧黯取出它的时候，柜子可是一点破坏痕迹都没有。

他还说过“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姚竟沉默地看着萧黯的背影。

他一定有办法不露痕迹地进入碧姬房间，但他显然不想在他们面前暴露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