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尸块

林沅溶的身子微顿看着徐财，徐财的瞳孔明显放大一圈，整个身子像是猫一样弓起，这完全是受到极度惊吓后所呈现的行为。

到底是什么让徐财如此害怕？带着这样的疑问，她缓缓往府门处望——

一个中年女人被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常。

当然这仅仅是第一眼，当她再仔细地去瞧几眼时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其中，那名年轻男子搀扶着的女子眼睛明显红肿，眼睛周围皮肤的纹理情况糟糕，这样的红肿绝非是一日可以形成的，像是日日以泪洗面的结果，造成的局部习惯性红涨一样，甚至连眼睛都出了问题。

在女子身侧的男子，笑得十分温柔，她未能看出来有什么异常，但她的直觉总是觉着哪里有些奇怪的地方，至于到底是哪里，她暂时也说不出来。

那名年轻男子很是热情地朝着他们摆手，随即低头又在和身侧的中年女人说些什么，逗得中年女人仰头大笑，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中年女人的容貌上佳，纵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失去的仅仅是皮肤的衰老，给她添加了几分时间的沉淀，可眼睛却有些失神，好像并不能看得太清。

她温柔地朝她与宋悬笑了笑，全程像没有看见徐财一样。直到她身侧的徐财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子茹......”

那名名为子茹的女人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转了一个方向看向徐财，一脸的羞愧，“老爷。”

徐财一把甩开何氏的手，目光极快地看了一眼她与宋悬，神色不屑，介绍道：“这是内人何氏，犬子......”徐财欲语又止，轻轻地抬手指了指那名年轻的男子，“这是犬子，徐栎是。”

林沅溶自然也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徐栎是的身上，轻轻点了点头。徐栎是兀地睁大眼睛，随即笑眯眼睛朝她点了点头，“这位姑娘，好生眼熟。”

这番话从徐栎是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那双真挚眼眸，竟让林沅溶不能琢磨出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徐公子，可谓一表人才。”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的宋悬突兀地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也同徐栎是一样淡淡，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

但对林沅溶而言，这就不仅仅是听得舒适那么简单，而是发现了另一个疑点——

这位徐絮是，与徐财与何氏在外表看来，竟没有一点相似点。

想到这个点，方前感觉奇怪的点也终究被她想通。她的五觉能力出众，第一眼见到徐财时，大脑自动地将他的容貌进行了分析，而当出现的徐栎是与她所看见的徐财与何事完全不同时，她的脑海便会自动察觉到。

刚刚宋悬的那番话，无疑是在提醒她。

想着，林沅溶的视线缓缓往身旁移，正好与宋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轻轻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移开林沅溶的视线后，宋悬的眼眸变得冷冽，启唇道：“我们需要探查一番。”

宋悬的这番话一落，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穿着民安府服饰的侍卫，有速度有纪律地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

看来宋悬是早有准备的，跟连环杀人案挂上钩的徐府，不应该看起像表面那么简单。她看了看四处的侍卫，看来宋悬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宋悬朝前方指了指，含笑道：“三位就坐，不久便有民安府的人过来审问。”

三人除了何氏慌张失神，其他人都没有多大反应，甚至徐栎是听闻宋悬如此说，更加兴趣盎然，左右顾盼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不再观察徐栎是，侧目又看向了□□门，再一次打量着整间府屋的布置。

宋悬忽然变得严肃，语气也是如此，“快些过来。”

林沅溶听见宋悬的声音，收回了视线，随着宋悬走进徐府。一走进徐府内，才是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破败——

荒草丛生，野蛮生长。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极为奇怪的味道。

林沅溶吸了吸鼻子，看着地上许久未人打扫过，腐烂不堪的动物摆在地上，枯枝落叶成堆，目光闪过一丝深意。

她再往四周看了看，并未看到除他们的人影，看来家中并未雇佣仆人。

偌大的府院不雇佣奴仆，在古代可不多见。

走进的第一间厢房，这是徐栎是的房间。

房间布置简单，若站在最外处看的话，像是一间书房。成墙似的书籍，还有一些她压根不认识的古书。

她随意地抽出起其中一本古书，看着上看不懂的文字，看来她所在的这个异世界还有许多方面需要学习。她将手搭在书册上一一划过，书籍涉及各行各业，大多都符合徐财所经营的产业。

随后，她又往里处走，轻轻蹙眉。单手伸到桌上，轻轻拂过上面已经沉淀的灰尘，厢房里的桌面可不算是什么难以打扫的旮沓处，看来已经许久都没有人居住过。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沅溶又缓缓往里处走，里面的摆置十分整洁，同外面成墙的书籍一样，能够看出房间的主人性格特征。但现下，却有一个更为奇怪的现象，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便是全是补丁的床铺。

林沅溶轻轻地蹙起眉，大脑飞速地旋转，把之前所目及的种种联系起来。

“林沅溶，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宋悬的声音传来。

她的身子微顿，往身侧看了看，看着正依着窗棂的宋悬，正在专注地看着窗外，快步走了过去。

一触及厢房窗外的景象，林沅溶便看到与之前不一样的破败，大致略过那几簇半米高的绿植郁郁葱葱，枝干上好像还结着一些罕见的紫色果子，倒蛮罕见。

想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回应宋悬，这股味道她自进入徐府便闻到了，而穿过那些绿植是摆在他们眼前的一个祠堂。

她与宋悬互相对视一眼，快步往祠堂走去。

是一个露天的祠堂，祠堂四四方方，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优势位置，祠堂布置简单，一踏入便能看见一尊金佛像立在厢房的最中央，在佛像的四周有着各种各样的佛经。

祠堂之中由一座人一样高的金佛像，金佛像的样子她少有看过，不像是寻常的弥佛。她抬头盯着金佛的黑眼珠，她觉着有些渗人。

半响过后，她视线往下移，佛像腹部是镂空的，成为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一个香炉，还有一些贡品。香炉还有着几缕烟，贡品也十分新鲜，像是新换的。

林沅溶缓缓地闭上眼睛，将所有地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嗅觉神经上。

半响过后，她缓缓睁眼，“这里有异常。”

她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

林沅溶看着佛像前有的祭祀台，祭祀台上其中还燃着还没有彻底熄灭的香柱，香柱已经燃了一半多，那么便是在半刻钟之前被人点上的。

可若是半刻钟之前，这间屋子唯有的三人已经被民安府的人所审问，怎么可能跑到这处来点燃香柱？

她侧目看向宋悬，顿了顿，说道：“屋里没人，但祭祀台上的的香柱，却还燃着。”

林沅溶想了许多遍，也未曾想通这个问题。仅存的可能性，她也分析过，只觉得不对劲。

若说是呆在家中的徐财来过这间屋子也不对，她方才并未从徐财身上闻出一点檀香的味道，加之徐财的衣裳她也打量过一番，没有重新脱下又穿上的痕迹。

莫非这檀香是有什么蹊跷？那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从哪处飘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沅溶缓缓走近佛像前的祭祀台，轻轻捏了捏正在燃烧的香柱，湿润的手感穿到她的手部神经，果不其然，这个香柱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发现，她不禁重新地打量起这间祠堂，仔细的看了好半天，也未曾发现其他奇怪的布局。

宋悬摩挲着下颚，淡淡道：“有人想要香柱燃烧得更为持久。”

林沅溶淡淡点头，宋悬所说得是她未曾想到的一个点。那么怎样的人，会想要烛香燃烧得更久？

之前在祠堂外，她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而一走进这祠堂便闻不到了。缓缓地，她伸手捻灭冒烟的香柱，扇散空气之中聚拢在一块的檀香味道，这是想要盖住什么味道。

看来，这便是檀香的作用。

林沅溶的视线触及到祭祀台上的那块玄石碑上，上面所刻的字，已经被人划去了。她走进弯下腰仔细地看着，是暴力破坏的痕迹，玄石碑上刻字极难遭人摧毁，若暴力抹去刻字的话，只能说是在掩盖着什么。

想通了什么后，林沅溶直起了身子，腐烂的味道在这里最为持久，也十分浓郁。

带着疑虑，她缓缓走向金佛像的侧面，一个十分突兀的黑檀珠镶在金佛像的侧面。她半蹲下来，想要仔细地观察这个黑檀珠，黑檀珠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有着凹凸不明的花纹。

忽然，林沅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再她的身后，她不禁抬头去看，一个抱着案宗的男子不稳地朝她扑来，她微微愣在原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靠。

很响亮的咔嚓一声在一瞬间充斥着林沅溶的耳畔，她下意识地往下一看。电光火石之间，宋悬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从那尊佛像侧面扯到自己的怀里，一股淡淡冷香萦绕闯入她的鼻腔。

仅仅半秒之后，一支黑箭从金佛像侧面射向那名男子的腹部，彻底贯穿那名男子。

林沅溶兀地睁大双眼，看着那倒地的男子，嘴角缓缓流着血液，瞳孔发大望天。她的脑袋还未从眼前的景象脱离出来，便嗅到了一股更为浓郁的腐烂味道。

她的脸色顷刻间变白，身体迟钝地往后转——

此刻，金佛像豁然成了前后两半，黑檀珠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缓缓往前移动视线，看到了一堆黑色的不明块状物散落在佛像里面。

林沅溶放慢呼吸，努力压住方前的情绪，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看清楚后，她的呼吸一滞。

那些堆在地上的，是人类的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