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动机

林沅溶听到侍卫如此说，立即侧头对宋悬道：“府主，我们现下必须要去墓穴。”

语气上，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焦急。

若他们晚去一步，或许又将多了一具尸体。

宋悬未曾拖泥带水，便快步同她往外走，朝一侧的御绯吩咐道：“备马车，前往墓穴。”

话说这墓穴位于城郊，坐马车也需要许久，但他们这一路极快，一刻多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随着越来越偏远，一路的景象也变得荒凉。

到了墓穴外头，便能听见凄凄惨惨的雀声响彻黑夜，树荫在月光下婆娑挥摇，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与宁静。

林沅溶与祁紫菀一同下了马车，在她前面还有三四辆马车，其中还有宋悬的背影，照映着灯火，一侧凌厉的松柏成了他的陪衬。

待林沅溶走到墓穴门前时，已经有许多人驻守在墓穴石门前。点点灯火照亮着此处，才把那种渗人的阴冷去除。

她往墓穴两侧仔细地看了看，都是民安府的侍卫，石墙上点着的是长火芯，可燃三天不灭。现下长火芯已经燃了一半，看来民安府的侍卫在此处一天之久了。

若是民安府侍卫的人已经在这驻守一天，那么徐财定不可能从她所看见的这扇石门通过，而是另有其他的出口。

林沅溶穿过墓穴石门，重新来到初次见到那十五具尸体的地点。此刻，地上已经没有了那十五具尸体，已经被民安府的人抬走了。

她往前面一望，拧起了眉，其中有一个路口被乱石给堵住，而那是她通往穆海阁的通道。

她正准备侧目询问宋悬这是怎么一回事，御绯先开了口，“府主，中书省昨日派人来将那扇门给堵住了，属下也不知为何。”

宋悬轻声嗬笑，目光幽幽地盯着那扇被堵住的石门。

林沅溶也疑惑，中书省的人按理来说于这桩案子扯不上半点关系，怎还会专门派人来将这扇石门给堵，现下还在探案期间，于情于理多显得有些荒谬。

不管从那头想，这番举动都让林沅溶觉得奇怪，但那狭长的甬道她走过，不存在可能藏人的地方，即便有，里面的饿狼也不可能放过。

她对宋悬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徐财便要在这里进行祭祀。”

“何氏，有可能是下一个祭祀品。”

若是一切都是要为这场祭祀来准备，那谋杀徐栎是也定是其中的一个部分。现下没了徐栎是，徐财与何氏又齐齐消失，极大可能说明何氏便是徐财的第二个祭祀品。

宋悬看着她道：“你同我一路。”侧目略过其他人，“你们在此，寻找徐财。”

林沅溶稍疑，紧跟着宋悬，前往另一个通道，一穿过那道石门，便能看着一个十分空旷的空间，而她俯视往下面，便能看见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池，脚底下几颗碎石惊得池面泛起点点涟漪。

但更让人能够明显感受到的是，那骤然降低的温度，这里冷得出奇。

宋悬走到她的身侧，轻声道：“小心脚下。”他侧目看了看四周，沉吟道：“这处地方，有些奇怪。”

御绯此前同他说过此处。

林沅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通过那淤泥不堪的小道向下，可前面的软泥却深深地陷了下去，让她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地身体往后仰，却被两只有力的手稳住了身体。她侧目一望，便能看见宋悬的侧颜，宋悬轻拧着浓眉，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几分薄怒，“叫你小心些。”

她却呆愣住，看着宋悬张合的薄唇，似乎是被水渍润过，此刻在冷光下显得诱人。

她不禁咽了咽唾液，想起之前见这嘴唇咀嚼桂花糕的模样，甚至上唇瓣右侧残留糕渍的模样。

脑袋还未反应过来，林沅溶的指腹便已经落在了宋悬的上唇瓣上，好奇道：“甜不甜？”

这话一问出，林沅溶便极快地将食指伸了回来，这番举动太出格了。

心中也懊恼不堪，她在问些什么废话，宋悬从不吃甜食，自然是不爱吃。不爱吃的话，何来的甜不甜一说辞？她怎忽地想到了傍晚的桂花糕。

她连忙往身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再去看宋悬的脸，也不敢再停留方才所察觉的悸动。

准备观察四周可否有些什么让她觉着奇怪的地方，若是宋悬提出这有奇怪的地方，应当是有线索的。

可每当她走几步，身后的人便也踱步过来走几步，听力极好的林沅溶，此刻多么希望她的听力没有那么好，宋悬一停一顿的步伐，简直敲在了她的心上。

宋悬的步子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拂过唇瓣，轻笑了一声，“甜得要人命。”

说完这句话，望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倩影，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深意。

林沅溶并没有听见宋悬说的这句话，她专注地凝着地上的泥渍，看着石墙上渗出的水滴顺着石墙缓缓流了下来，打湿了这片土壤。

这片土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泥坑，还有些许并未完全形成的泥坑。那些未曾形成的泥坑上，分别有着五个插出来的圆点，形成了一个类似圆形的图案。圆点之中的土壤，都有些松散。

什么情况下会形成这样的圆点，还会让土壤松散？林沅溶伸出左手，五根手指微微弯曲，依次将五根手指头与那些圆点对应起来。

她微微蹙眉，这些圆点与她的手指头对应了起来，再将那些手心下的土壤往身前刨。

形成的状况，与她所看见的相差不大。

倘若十五具尸体生前曾在这里呆过，那么他们刨这些土壤做什么？

林沅溶闭着眼睛，好好回忆着之前她所看见的那十五具尸体。那十五具尸体的手上似乎是沾有泥渍的，只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其他的部位，林沅溶紧紧皱眉，搜索着脑海里的影像。由于那十五具尸体破坏程度之大，她并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映像。

忽地，脑海里蹦出那两具干净的尸体。极快地，又蹦出那具被她解剖后，装着极少食物残渣的胃部。

莫非......

她缓缓睁眼，仰头看着这个封闭的空间，莫非他们生前困在此处许久，以泥土为食物？

林沅溶回头看着那池清水，快步走了过去，若是这十五位死者被逼到以土为食，那么这十五名死者生前也定是喝了大量的泉水。

弯腰捧起些许泉水在手心里，在心头思量着，颠茄溶入水中无色无味，在这池泉水里头下药是个绝佳的法子。如果提取的颠茄毒素投入这方池水之中，那就是杀人于无形。

且这方池水，以她目测来看，只需十个颠茄果实的毒素便能做到。

林沅溶缓缓起身，看着各种奇怪的抓痕附在墙上，这些应该是那十五位死者死前最后的挣扎。

“这应该就是那十五具死者的死亡现场。”林沅溶面色沉重地对宋悬说道，她确切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从那厢房后郁郁葱葱的紫色果实，便已经能确定这十五具尸体的最终凶手。但林沅溶没有想清楚，徐栎是为何要杀那十五具尸体？

但倘若这十五具尸体是徐栎是所为，那为何在那十五具尸体的周围留下了他自己的断指？

留下来是要给人看的，比如她。

为什么要给她看？

就在林沅溶陷入自我沉思时，御绯一个飞身落在她与宋悬之间，朝宋悬双手抱拳道：“府主，右边第三个棺室无法打开。”

林沅溶听言，侧目看着宋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