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翼清心I 第四章

吴笔和何清这些天来的变化刘叔都看在眼里。何清他不清楚。他只看见二人聊天，然后分开，分开后吴笔的情绪很是落寞。不过他作为过来人，都能够理解这些。

“吴笔小子，你要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啊。”一日傍晚，何清走后，刘叔笑着对他道。

吴笔：“……”，并且眼神还有点茫然。

“怎么，你都这样了，还当我看不出来，还不跟我说说？”刘叔看着吴笔，笑道。

吴笔犹豫再三，终是叹了一口气，向着刘叔道：“我承认，我每天看到何清，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我怕……这太短暂，或是仅仅是现在。”

“然后呢？”刘叔依旧保持着微笑，胳膊住在推车把手上。

吴笔：“……”

“吴笔小子啊，你要记住。其实就算最终走不到一起，但你要知道，这一刻是美好的，你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是真实存在过的。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吴笔的头微微抬起，眼中似是有光芒若隐若现。他缓缓攥紧了拳头。

“怎么，我只是个假设而已，对自己有点信心嘛！”刘叔笑着拍着吴笔的肩膀。

“但你若是不满足于美好只停留在这一刻，那距离她去读大学还有两年的时间，你可要抓紧了。”

吴笔：“……嗯。”，似是肯定，但声音却是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嗯……要不你刘叔我，再给你讲个我以前的故事吧。”

“……您说。”吴笔最近故事听多了，态度和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有些乖巧起来。

……

“你可知，我年轻上学时倾心过一位女孩子？”刘叔问道。

吴笔点点头。

“但其实，那时候，还有另一位女孩子倾心于我。”

“她不知从一个时候开始，每天与我的互动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她请我吃饭，有时她找我辅导功课，我都没有拒绝。因为，也正是因为，我始终把她当做朋友看待，导致最后，她向我表白之后……”

吴笔此时看向刘叔的表情，一片平淡，那种回忆涌上心头，特别还是青春时期的回忆，脸上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喜悦，抑或是激动。

“后来，我因为心有所属，毫不犹豫，但也是委婉地拒绝了她。但可惜的是……最后，我们连朋友都没有做成。”

刘叔叠好本置于推车上的被子，放入车内。现在的时间，加之今天生意不多，刘叔打算提前回家。他一边收拾着，一边继续对吴笔道：“有的美，妙不可言，但，不可道破。”

“吴笔小子，我可不希望你，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会成为那个女生一样的人吧。”

吴笔眼神一凝，似醍醐灌顶。

……

时光飞逝，但时间行走的速度并没有变化。影响着这种感觉的，不过是人们的记忆罢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来到七月末了。次日，柯雨早上六点不到起了床。他起床时间越来越晚，自己也有察觉到，但巧的是，他的起床时间不会超过六点。

今天，也是何清没课休息的第一天。这次休息，她能够轻松一周。

吴笔来到了刘叔的摊位。可今天，他没看到何清。

“今天，原本每天一起与何清丫头来买早点的几个学生都没有来，看来是休息了。”吴叔用塑料袋包好了两个馒头，递给吴笔道。

吴笔听到这，竟是有一丝的小失落，还是被刘叔尽收眼底。刘叔问他道：“怎么，还没人家联系方式吗？”

吴笔：“……我在这等一会儿吧，她一会儿可能会出去买早餐的。”

“怎么，那今天早上不出去采风锻炼了？”

“……嗯。”吴笔说的很轻，已是在刘叔摊位旁找了一处风凉地歇息着了。刘叔见状，只是笑笑，也没怎么说。

就这样，吴笔坐了三四个小时。直到早上十点不到，与他一起嬉耍的两只小狗突然对着前面叫了几声。

吴笔定睛一看，那是何清。

今天的她，穿着干净的白色运动服，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前者稍有些慌乱，一时不知所措。

“犹豫可能就没机会了啊，吴笔！”吴笔的内心竟是这番对自己道。他一咬牙，还是冲上前去，拦住了何清的步伐。

“吴笔？”何清有些意外。因为这个时间段，怎么会又那么碰巧遇到吴笔。

“何清，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吴笔挠了挠头，道。

“噢，其实也不急啦，我只是去学校借些书，这几天刚好空着能看看。”何清笑道。

“噢……这两天你已经休息啦……呃，这把伞你先拿着吧，路上晒。”

吴笔递给何清一把伞，随后双手交叉于身后，有些紧张。

“谢谢你啦，我下午回来就还你。”何清笑着答谢，不过也是有些闪避吴笔的目光。

“呃……那个，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呃，就小区南边那家沙县小吃吧……行……吗？”吴笔这句话似是说得有些艰难。

“唔……可以呀。那，晚上五点见吧，我到时候和我爸妈说一声就好啦。拜拜。”何清倒是应得爽快，随后撑着刚刚吴笔给她的伞，缓步离去。

她没有回头，可能也是因为吴笔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离去。但是，她知道吗。

吴笔事后有些过于兴奋，觉着原本每天一两次不确定的见面很让他开心，但比起这种确定有约的感觉还是差了些。他直接是蹦回了刘叔车旁。而后才有些收敛。倒是刘叔有些戏谑地缓缓开口道：“下午或者晚上别忘了把伞还我，不然我可就要找那丫头去要了。”

……

今天吴笔把采风和锻炼的时间换到了下午，但下午的烈日，晒得他汗流浃背，最后只得早早回了家。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自己的出租屋。

咚咚咚。

“刘叔，是我。”吴笔道。

“咋了，今天下午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刘叔小跑着过来开了门，笑道。

“我汗出太多了，外面太热了。我想洗个澡。”吴笔如实说道。

“哈哈，出汗只是一部分原因吧。”刘叔笑道。

吴笔：“……”最近不知为什么，他似是已经对刘叔此类的话语有了一定的免疫。

……

吴笔缓缓从狭小的卫生间走出。因为刘叔家也没有空调。刘叔便为他打开了风扇。但也是最小档，生怕吴笔着凉。吴笔的长头发沾水后全部变湿沾在前额上，完全吹干怕是需要不长时间。

吴笔在吹头的同时，随意和刘叔聊了会儿。十几分钟后，吴笔的头发才算干了。

“洗澡还是数洗头和吹头最麻烦。”吴笔把风扇调大，转向二人，道。

“呵呵。喏，这个晚上借你吧。”刘叔拿着一件黄色长袖衬衫，递给了吴笔。

“我不要。穿着太热了。”吴笔摆摆手，道。

“那你晚上打算穿什么衣服去？”刘叔反问道。

“我……”吴笔想了想，还是接下了这件衣服。

“这件衬衫是我来上海后自己买的第一件衣服，那时候年轻穿着比较好看。晚上回来和雨伞一并还给我吧。”刘叔道。

“……好。”吴笔收下衬衫，心中有暖意流淌。

这位和他一起客居他乡，原本的距离应是天涯，但却阴差阳错成了咫尺。不知不觉中，刘叔在这几年间给予了吴笔不少的帮助，甚至……可能是亲人的温暖。

“现在下午三点多了，你打算干点啥？”刘叔笑着问吴笔道。

“我在这再待会儿吧……呃，要不我先去试试衣服？”吴笔道。

“可以。一会儿给我看一下啊。”刘叔笑道，转手继续做起自己晚上将要出摊的点心。

“……哦。”

吴笔一个人回到了卫生间，里面显然还是比房间里热很多。他依旧穿上了刘叔借给他的那件黄色衬衫，双手开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因为是长发，比较难搞，但吴笔还是坚持到自己满意才停下。

看着此刻镜中的自己，吴笔有些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

下午四点。

“刘叔，我得走了。”吴笔道。

“啊，这么早？你衣服也不先脱掉吗？”刘叔一边做着点心，一边回头问道。

“嗯……没事，我先走了。刘叔晚上见。”

“晚上等你好消息哦。”刘叔笑道。

吴笔无语，出了门。

……

吴笔出门后，早早来到了沙县小吃。

但刚到门口，他想着，自言自语道：“啊……要去她家楼下接她吗先……”

想着，他却是听见后方店中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吴笔？”

“何清，你这么早啊！”吴笔小跑着进了店，坐在了何清的对面。

此时的沙县小吃中还没有什么人，只有吴笔何清两人，另外一位顾客和老板娘。

“我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啦……主要是不想待在家里。”何清道。

“是不想看见你爸妈？”吴笔说得有些直接。

“嗯……是的。”何清倒是应得干脆，“那你爸妈呢？他们也在家吗？”

“我爸妈离婚了。”吴笔道。他看见了何清的表情，连忙补充道：“不过没事，不用道歉，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我对他们的记忆也不多，所以……没事的。”

”那，我们吃点什么？”

何清愣了愣，而后笑道：“那……我们在手机上看吧，看完了我们再去说。慢慢来吧，时间还早着呢。”

何清拿出手机，扫码点单。很快，一份电子菜单就呈现在二人眼前。

……

“就这几个吧。她的那份不要香菜。”二人边聊边点，主要还是聊天。直到五点左右才点完，吴笔于是上前对老板娘说道。

因为说好了是他请客，所以他没有何清在手机上下单，反而是自己去说。

“嗯。一共48块。”老板娘说道。

“喏。”吴笔掏出三张纸钞和三个硬币，递给了老板娘。

“嗯？小伙，我们这不收现金。”老板娘道。

“在中国，不收现金违法。”吴笔面无表情地道，“从乡下来到上海，如何？”

“……”老板娘收下了钱，走进了后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