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翼清心I 第五章

二人吃到了六点左右，何清说自己要回家了。因为她的妈妈在催了。

“今天谢谢你的请客。我很开心。喏，伞还给你。就不用送啦。”何清起身，对着吴笔笑道。

吴笔的大脑有一丝混乱，不过还是起身道：“那好。改天……再约。”

吴笔手里拿着何清还给他的伞，外面太阳已经落下，不用担心被晒；他的背上也没有出太多汗，即便衬衫是长袖，因为店内有空调。

“那个……何清，留个联系方式吧。”吴笔犹豫了下，还是道。

“行。你有qq吗？”何清停下，道。

“没有……”

“那微信呢？”

“其实我还在用翻盖机。”

吴笔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晃了晃，示意给何清看。

“这样啊……”何清似是有些犯难。

吴笔突然道：“那你记下我的电话吧。13*********。”

何清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吴笔话音落下，她笑着道：“我记下了。”

“我的号码是13*********。”

“手机没电了，再报一下吧，我记得住。”吴笔道。

“是13*********。你要给我打电话的话……一般晚饭后最有空！”

“我记着了。”吴笔道，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何清的吴笔各自回去了，吴笔先是到了刘叔家，归还了雨伞与衬衫，随后二人就吴笔今天晚上说了几句后，吴笔也是回家了。临走前，还拍了拍两只小狗。

码完字后，吴笔打算熄灯睡觉。一看时间，已是将近十点。

吴笔对此没什么感觉。他只是感觉，晚上，他有很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

……

八月初，何清新一轮的课又开始了。

于是，吴笔又重新过上了早晚各与何清见一次面的生活。

或许在他不知不觉中，这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并且他开始喜欢上这种习惯。可能也在担心着，一些变化之后，他可能无所适从。

因为吴笔本就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

何清因为课程的重新开始，也是又开始忙碌起来。半个暑假过去，她瘦了些许。

一天早上，补习班上，何清的手机，高中同学的微信群。

“舞会，可以找同班同学，也可以另找他人。时间在明天晚上，地点在……”

“唔，晚上的话，倒是有空。只是先要和爸妈说一声。我妈尤其麻烦……”

何清想着，眉头微皱，随之又渐渐舒展开来。

“这个……我兴许可以邀请吴笔一起去参加。”

想到这儿，本是有些惫懒听课的何清提起了几分精神，眼中有着期待浮现。

……

“啊……舞会，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吗……啊，行，那个把地点时间告诉我下哈……明天噢……”这天晚上，吴笔还坐在刘叔家，碰巧何清的电话打来。没想到这第一次打来电话就是这么大的活动。吴笔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看着一旁刘叔张牙舞爪的手势，终是有些慌乱地应了下来。

“刘叔，这舞会是啥呀……”吴笔面色微苦，问道。他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后，可从未参加此类活动过。

“不清楚……可能是派对之类的。不过你先别管，到时候自有人会带你。只是机会别错过了。”刘叔道。

吴笔对刘叔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加煽风点火的行为有些无语，但对刚刚刘叔的后半段话却是表示认同。

“机会，我自己还是要把握住的……”

……

次日夜晚，何清家楼下。

“走吧，小区这儿过去不远。”何清背着个精致的小包，对着吴笔笑道。

”呃……何清，你先给我普及普及，这个舞会是啥呗。”吴笔挠着头，有些尴尬地问道。

“嗯……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跳舞的派对啦。到时候有很多人，还会有很多好吃的。”

吴笔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跟上了何清的脚步。

……

“何清来啦……这是你带来的小舞伴嘛，先进来进来。”吴笔何清二人到了目的地，门口几位女同学上前，道。

“这场舞会自己带人的，应该没几个人吧……”何清问道。

“是的呢。”众女生回答完，也是纷纷笑道。

吴笔：“……”

何清没有过多理会，只是点头示意。随后对吴笔道：“走吧，吴笔。舞会已经开始了。你会跳舞吗？”

二人目光对视，空气的渐渐凝固已是告诉了何清答案。

……

“悟性不错嘛，跳的还是很不错的……”

听到何清的称赞，这才接触跳舞没几十分钟的吴笔尴尬一笑：“是吗……你可别忽悠我。”

“真的，我觉得，你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是挺强的。”何清认真的点点头道。

“是吗……”吴笔有些不置可否。他确实在何清的指导下，很快地学会了一段舞，但这也并不能说明……

等等。

我的作息时间……我的性格变化……我的胆量……我在舞会上吃的食物，都是我以前不吃或者没吃过的东西……

难道，我真的开始变了……是因为什么……或是，因为谁呢……

“想什么呢。”何清一句话把吴笔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那，我们要不要来学习一段双人舞？”

“……可以呀。”吴笔笑着应了下来，这次竟是没有太多犹豫。他继续道：“那……跳双人舞的话，是要牵手么……若是要牵的话，那是这个样子？”

吴笔的手挽起何清的小手，让得二人都能看见它们的接触。后者的眼睛有些放大，嘴巴不自觉地张大。此时，嘈杂的背景音乐显得更为大声。

……

舞会还在继续。吴笔和何清跳累了，到了一旁的小厅里休息。

小厅里是摆着各式各样的乐器。这里还有隔音墙，听不太到外面的声音。

小厅内，二人坐着，很安静。

“今天晚上我玩得很开心，谢谢你请我来这么有意思的地方。”吴笔笑着对何清道，露出了一个少年本就该有的阳光笑容。

“你玩的开心就好。今天我也很尽兴呀。”何清浅笑着回应道，但目光还有些闪躲。想必是二人刚刚跳双人舞的缘故。

“吴笔……其实我觉得你挺活泼的，学习能力也很强。你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的。”何清继续道。

“你是在夸我吗？”吴笔笑道，“这里很安静……要不，我们就聊聊天吧。”

何清微微点了点头。

……

两人聊了很久，这次几乎是无所不谈。二人笑着，将他们这个年纪所能够经历过的酸甜苦辣，以话语代酒水，融入窗外那稍显陌生的月色之中。

“……我就是这样来到上海好多年。虽然没什么成绩，但勉强也算是半个上海人了。”

“哇……我还没去过云南玩过呢。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去你老家看看，玩玩。”

“其实我对云南的记忆也不多啦……但我还记得，我的老家，就是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后山，后院有菜畦……虽然有好有坏，但那座老屋就是我儿时的记忆的全部载体。”吴笔在说这一番话时，面无波澜。

“我就是出生在上海，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啦。我的童年回忆比较平淡，只是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要好好读书，我的成绩在小学初中也一直比较好，也是成为了别人口中那‘别人家的孩子’。其实我就想做好自己，自己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爸爸又好一些。虽然他有点老古板，但还是很关心我的，也不会给我太大压力。”

“哈哈，我的爸爸在我五岁之后直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到现在都有点回忆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吴笔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自嘲一笑。

何清也是转移了话题：“但我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就像你来到上海也收到过这边很多人的友善一样的。我有一个暑假，印象尤为深刻。”

“那是……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一八年的夏天？”吴笔问道。

“嗯。全网公认的最美好的夏天。那个暑假有《起风了》，有《纸短情长》，有《98K》……还是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虽有很多不舍，但也留下许多美好。分开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嘛。”

“我感觉我听的每一首歌，都能够唤起我某一段时间的记忆……无论是好,是坏……”

何清的头偏过，独自喃喃道。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念至此时，何清却是看到吴笔的脸有些呆滞。紧接着吴笔的唇瓣微微动弹，接上道：“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你也听过《起风了》？”何清有些惊喜地问道。

“我也爱听。”吴笔淡笑一声，回应道。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吧。”

“这里有吉他，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弹给你听。”吴笔笑道。

“你还会弹吉他啊？”何清又是有些意外。

“……来到上海之后，我去修过自行车，也就爱上了骑车锻炼。我去推销，卖过电脑，然后就跟人学了字，用了字。学会了拼音，也学会了用电脑。后来还去一家琴行打过工，无聊的时候也请教了一些店长，也自学了一点……所以其实我弹得很一般。不过我的钢琴弹得比吉他好多了。只是，这里没有钢琴……”

“没事。”何清小声打断他，道，“来吧，我想听你唱歌。”

吴笔顿了顿，拿起小厅一旁放置着的吉他，有些紧张的放在腿上。左手按弦，右手拨弦扫弦。

四年前，他们听着别人的手中，有盛夏的记忆翻涌而出。今天，吴笔自己来弹。

……